龙陨七日
第一章 蚀骨之雨与弑神之纹
诸神黄昏炼金与科技并存的未来都市中，我被挚友与初恋联手陷害，沦为异能实验体。
七年后，我从禁忌的炼金囚笼爬出，左手寄宿着足以弑神的灭世龙纹。
昔日欺我辱我者，己登临人类力量与权力的顶峰。
他们以为能像七年前那样将我踩在脚下，却不知自己将面对的是何等恐怖——“我归来，我见证，我毁灭。
---雨水是铁锈和酸腐的味道，砸在阿斯塔罗斯复合金属的穹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属片在刮擦。
维勒里斯城，这座在旧纪元废墟上依靠炼金矩阵与尖端科技堆叠起来的巨兽，正浸泡在自己永不停歇的排泄物里。
高耸入云的尖塔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塔身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光流，那是现代炼金术的血管；更低矮些的摩天楼群，外壁覆盖着巨大的全息广告，妖艳的虚拟偶像在霓虹闪烁中扭动，投射出的光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一片片虚假的繁华。
“蚀骨之雨，第三等级警告。
非必要，勿外出。”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每一个街角广播，夹杂着电流不稳的滋啦声。
街道上并非空无一人，裹在廉价合成纤维雨衣里的身影匆匆而行，脚下的磁浮滑板溅起浑浊的水花。
更远处，体型庞大、锈迹斑斑的货运浮空艇发出沉重的轰鸣，低空掠过，投下的阴影短暂地吞噬了下方巷弄里闪烁的“炼金工坊”或“基因调律”的霓虹招牌。
这是一个撕裂的世界。
你能在核心区看到衣着光鲜的“调整者”，他们的基因经过完美剪裁，寿命延长，举止优雅得像橱窗里的人偶；也能在锈带区看到挣扎求存的“原生素体”，靠着廉价的机械义肢和来路不明的炼金药剂，在城市的夹缝中喘息。
权力与金钱，最终都流向那些能够同时驾驭炼金秘仪与量子科技的存在——三大巨头公司，“龙血秘盟”、“深渊工造”、“永恒阶梯”，它们的徽记如同新的神祇图腾，烙印在城市的最高处。
而在城市最深处，在地表文明的根基之下，埋藏着禁忌。
传说，旧纪元的神话生物并未彻底消亡，它们的遗骸，它们的权柄，散落在世界的阴影角落。
而炼金术的终极，与那沉睡的、被称为“龙”的伟大存在息息相关。
这是公开的秘密，也是被巨头们严格封锁的最高机密。
雨水顺着锈蚀的管道淌下，汇入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渠，最终滴落在一片绝对不应有自然光照亮的地方。
黑石炼狱。
它不是官方名称，只是一个在特定圈子里流传的、带着恐惧与禁忌的代号。
位于维勒里斯城地底深处，一个利用远古龙族残留的禁忌炼金矩阵构建的监牢。
这里关押的，不是普通的罪犯，而是“异常”——那些体内流淌着不稳定龙族因子的人形灾厄，或者，触怒了真正掌权者的倒霉蛋。
黑暗是粘稠的，仿佛有重量。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甜气，混合着臭氧和某种东西缓慢腐烂的味道。
墙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漆黑、光滑、冰冷得如同活物的材质，表面偶尔会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扭曲的暗金色纹路，如同血管的搏动。
那是仍在运转的炼金囚笼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抽取着囚犯的生命力，压制着他们可能存在的任何异能。
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偶尔会被非人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或哭泣打破，旋即又沉入更深的死寂。
在这片绝对黑暗的深处，一个蜷缩的身影动了一下。
几乎微不可查。
他靠坐在冰冷的黑石墙壁上，头发纠缠油腻，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裸露在破碎衣物外的皮肤，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有些是利器的割伤，有些则像是能量灼烧后的扭曲疤痕。
他的身体瘦削得可怕，肋骨根根分明，只有胸膛极其缓慢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七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痛苦是唯一的刻度。
肉体上的折磨只是开胃菜，那侵入骨髓、撕裂灵魂的炼金矩阵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刑罚。
它像无数细小的、燃烧的针，永无休止地刺穿他的每一寸神经，同时又将一种冰冷的绝望，灌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曾拥有过另一个名字，另一种人生。
阳光，友谊，还有……那双他曾以为会永远清澈的眸子。
里昂·弗拉梅尔，那个被誉为年轻一代中最有天赋的炼金术苗子，和罗曼·克里特，他视若兄弟的挚友，还有……艾莉丝，那个笑容能融化维勒里斯永冻寒冬的女孩。
记忆的碎片如同淬毒的玻璃，猛地扎进脑海。
那是毕业典礼前的夜晚，星光透过学院高塔的琉璃穹顶，洒下清辉。
罗曼搂着他的肩膀，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真诚：“里昂，明天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大展拳脚了！
弗拉梅尔和克里特，名字注定要并列铭刻在炼金术的殿堂里！”
艾莉丝站在一旁，脸颊微红，眼中闪烁着比星光更璀璨的东西，她悄悄塞给他一个手工制作的护身符，针脚细密，带着她特有的淡香。
“带着它，里昂，它会保佑你……”然后是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罗曼紧急联系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说他们在城郊的第七号古代炼金遗迹发现了禁忌的龙族活性细胞样本，引发了泄露，需要他立刻带着家族秘传的稳定矩阵前去支援。
他不疑有他，带着所有能拿到的设备和材料，奔赴那个指定的、废弃的能源中继站。
等待他的不是求救的挚友和恋人，而是冰冷的枪口，和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属于“龙血秘盟”高级执行官罗曼·克里特的、冷漠到陌生的脸。
艾莉丝就站在罗曼身后，依偎着他，曾经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让他血液冻结的、混合着怜悯与快意的复杂情绪。
“抱歉，里昂。”
罗曼的声音平静无波，“你挡了路。
这份‘唤醒太古龙影’的功劳，以及你脑子里那些弗拉梅尔家的秘传知识，由我和艾莉丝接手，更符合‘龙血秘盟’的利益。”
他记得自己疯狂的质问，记得挣扎，记得那些穿着“龙血秘盟”制服的人将他粗暴地按倒在地，冰冷的抑制剂针头刺入脖颈。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艾莉丝弯腰，从他颤抖的手中，轻轻取走了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护身符，随手扔进了旁边的污水沟。
“再见，‘前’天才。”
她笑着说。
背叛。
彻骨冰寒的背叛。
然后，便是这七年的黑石炼狱。
他被作为最高危险等级的“异常体”，编号77，投入了这个活棺材。
最初的愤怒、嘶吼、挣扎，都被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磨蚀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如同这黑石本身一样坚硬的恨意。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们？
这个问题，他问了七年，没有得到答案，只得到了更深邃的黑暗。
就在刚才，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灵魂的炼金矩阵抽取之力，似乎……停滞了一瞬。
不是完全停止，而是像心脏骤停前的那一下漏拍。
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被锁链铐住的左手手腕传来。
不是疼痛。
是灼热。
一种仿佛来自生命本源，来自星辰诞生之初的、狂暴的灼热。
他艰难地，几乎是凭借本能，抬起了沉重的左手。
镣铐摩擦着腕骨，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暗中，一点微光，从他左手手腕的皮肤下透了出来。
起初很微弱，如同萤火。
但迅速变得明亮，那光芒是暗红色的，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地心深处奔腾的熔岩。
光芒勾勒出一个纹路，一个他从未见过，却仿佛与生俱来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图案——复杂、古老、充斥着毁灭与再生的悖论美感。
它像是一个燃烧的冠冕，又像是一只狰狞怒张的龙瞳。
纹路在蔓延，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满了他整只左手手掌，首至指尖。
一股力量，陌生、庞大、带着令他灵魂战栗的威严，开始在他干涸的血管里奔涌。
黑石炼狱那压制一切的力场，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开始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的嗡鸣。
他猛地握紧了左手。
“咔嚓——”束缚了他七年，由高强度合金与压制符文锻造的镣铐，如同风干的泥坯，寸寸碎裂。
金属碎片掉落在黑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鸣响，在这死寂的牢狱中回荡。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那暗红色的龙纹在缓缓脉动，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一股久违的，几乎己经被遗忘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这具残破的躯体。
是力量。
足以撕碎这囚笼，足以……复仇的力量。
他抬起头，乱发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那里面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痛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暗，以及在那黑暗中心，一点被龙纹映亮的、猩红的光。
他伸出那只烙印着龙纹的左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黑石墙壁上。
“嗤——”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在冰面上，接触点发出剧烈的声响，黑石墙壁竟然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开始迅速变得暗红、软化、熔解！
坚不可摧的禁忌矩阵，在这未知的力量面前，发出了哀鸣。
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正在形成。
洞口外，是炼狱之外的世界，是维勒里斯城地下迷宫般错综复杂的通道，弥漫着潮湿、腐败和机油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自由与复仇气息的空气，刺痛了他久未使用的肺叶。
然后，他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脚步有些踉跄，七年非人的禁锢，让他的肌肉萎缩，肢体僵硬。
但他稳稳地站住了。
身体里，某个沉睡己久的部分，随着那暗红龙纹的搏动，正在苏醒。
一个低沉、古老、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的废墟上响起，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期待：契约成立。
囚徒，你的刑期……结束了。
他没有回应。
只是用那只正常的右手，拂开垂在额前、遮挡视线的肮脏发丝，露出了下方完整的脸庞。
憔悴，苍白，颧骨突出，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锐利得能切开这地底所有的黑暗。
前方，通道幽深，不知通向何方。
但他知道该去哪里。
他的嘴唇翕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气流摩擦过干裂的唇瓣：“罗曼……艾莉丝……我回来了。”
雨水的声音，似乎更近了。
七年后，我从禁忌的炼金囚笼爬出，左手寄宿着足以弑神的灭世龙纹。
昔日欺我辱我者，己登临人类力量与权力的顶峰。
他们以为能像七年前那样将我踩在脚下，却不知自己将面对的是何等恐怖——“我归来，我见证，我毁灭。
---雨水是铁锈和酸腐的味道，砸在阿斯塔罗斯复合金属的穹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属片在刮擦。
维勒里斯城，这座在旧纪元废墟上依靠炼金矩阵与尖端科技堆叠起来的巨兽，正浸泡在自己永不停歇的排泄物里。
高耸入云的尖塔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塔身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光流，那是现代炼金术的血管；更低矮些的摩天楼群，外壁覆盖着巨大的全息广告，妖艳的虚拟偶像在霓虹闪烁中扭动，投射出的光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一片片虚假的繁华。
“蚀骨之雨，第三等级警告。
非必要，勿外出。”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每一个街角广播，夹杂着电流不稳的滋啦声。
街道上并非空无一人，裹在廉价合成纤维雨衣里的身影匆匆而行，脚下的磁浮滑板溅起浑浊的水花。
更远处，体型庞大、锈迹斑斑的货运浮空艇发出沉重的轰鸣，低空掠过，投下的阴影短暂地吞噬了下方巷弄里闪烁的“炼金工坊”或“基因调律”的霓虹招牌。
这是一个撕裂的世界。
你能在核心区看到衣着光鲜的“调整者”，他们的基因经过完美剪裁，寿命延长，举止优雅得像橱窗里的人偶；也能在锈带区看到挣扎求存的“原生素体”，靠着廉价的机械义肢和来路不明的炼金药剂，在城市的夹缝中喘息。
权力与金钱，最终都流向那些能够同时驾驭炼金秘仪与量子科技的存在——三大巨头公司，“龙血秘盟”、“深渊工造”、“永恒阶梯”，它们的徽记如同新的神祇图腾，烙印在城市的最高处。
而在城市最深处，在地表文明的根基之下，埋藏着禁忌。
传说，旧纪元的神话生物并未彻底消亡，它们的遗骸，它们的权柄，散落在世界的阴影角落。
而炼金术的终极，与那沉睡的、被称为“龙”的伟大存在息息相关。
这是公开的秘密，也是被巨头们严格封锁的最高机密。
雨水顺着锈蚀的管道淌下，汇入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渠，最终滴落在一片绝对不应有自然光照亮的地方。
黑石炼狱。
它不是官方名称，只是一个在特定圈子里流传的、带着恐惧与禁忌的代号。
位于维勒里斯城地底深处，一个利用远古龙族残留的禁忌炼金矩阵构建的监牢。
这里关押的，不是普通的罪犯，而是“异常”——那些体内流淌着不稳定龙族因子的人形灾厄，或者，触怒了真正掌权者的倒霉蛋。
黑暗是粘稠的，仿佛有重量。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甜气，混合着臭氧和某种东西缓慢腐烂的味道。
墙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漆黑、光滑、冰冷得如同活物的材质，表面偶尔会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扭曲的暗金色纹路，如同血管的搏动。
那是仍在运转的炼金囚笼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抽取着囚犯的生命力，压制着他们可能存在的任何异能。
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偶尔会被非人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或哭泣打破，旋即又沉入更深的死寂。
在这片绝对黑暗的深处，一个蜷缩的身影动了一下。
几乎微不可查。
他靠坐在冰冷的黑石墙壁上，头发纠缠油腻，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裸露在破碎衣物外的皮肤，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有些是利器的割伤，有些则像是能量灼烧后的扭曲疤痕。
他的身体瘦削得可怕，肋骨根根分明，只有胸膛极其缓慢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七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痛苦是唯一的刻度。
肉体上的折磨只是开胃菜，那侵入骨髓、撕裂灵魂的炼金矩阵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刑罚。
它像无数细小的、燃烧的针，永无休止地刺穿他的每一寸神经，同时又将一种冰冷的绝望，灌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曾拥有过另一个名字，另一种人生。
阳光，友谊，还有……那双他曾以为会永远清澈的眸子。
里昂·弗拉梅尔，那个被誉为年轻一代中最有天赋的炼金术苗子，和罗曼·克里特，他视若兄弟的挚友，还有……艾莉丝，那个笑容能融化维勒里斯永冻寒冬的女孩。
记忆的碎片如同淬毒的玻璃，猛地扎进脑海。
那是毕业典礼前的夜晚，星光透过学院高塔的琉璃穹顶，洒下清辉。
罗曼搂着他的肩膀，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真诚：“里昂，明天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大展拳脚了！
弗拉梅尔和克里特，名字注定要并列铭刻在炼金术的殿堂里！”
艾莉丝站在一旁，脸颊微红，眼中闪烁着比星光更璀璨的东西，她悄悄塞给他一个手工制作的护身符，针脚细密，带着她特有的淡香。
“带着它，里昂，它会保佑你……”然后是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罗曼紧急联系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说他们在城郊的第七号古代炼金遗迹发现了禁忌的龙族活性细胞样本，引发了泄露，需要他立刻带着家族秘传的稳定矩阵前去支援。
他不疑有他，带着所有能拿到的设备和材料，奔赴那个指定的、废弃的能源中继站。
等待他的不是求救的挚友和恋人，而是冰冷的枪口，和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属于“龙血秘盟”高级执行官罗曼·克里特的、冷漠到陌生的脸。
艾莉丝就站在罗曼身后，依偎着他，曾经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让他血液冻结的、混合着怜悯与快意的复杂情绪。
“抱歉，里昂。”
罗曼的声音平静无波，“你挡了路。
这份‘唤醒太古龙影’的功劳，以及你脑子里那些弗拉梅尔家的秘传知识，由我和艾莉丝接手，更符合‘龙血秘盟’的利益。”
他记得自己疯狂的质问，记得挣扎，记得那些穿着“龙血秘盟”制服的人将他粗暴地按倒在地，冰冷的抑制剂针头刺入脖颈。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艾莉丝弯腰，从他颤抖的手中，轻轻取走了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护身符，随手扔进了旁边的污水沟。
“再见，‘前’天才。”
她笑着说。
背叛。
彻骨冰寒的背叛。
然后，便是这七年的黑石炼狱。
他被作为最高危险等级的“异常体”，编号77，投入了这个活棺材。
最初的愤怒、嘶吼、挣扎，都被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磨蚀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如同这黑石本身一样坚硬的恨意。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们？
这个问题，他问了七年，没有得到答案，只得到了更深邃的黑暗。
就在刚才，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灵魂的炼金矩阵抽取之力，似乎……停滞了一瞬。
不是完全停止，而是像心脏骤停前的那一下漏拍。
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被锁链铐住的左手手腕传来。
不是疼痛。
是灼热。
一种仿佛来自生命本源，来自星辰诞生之初的、狂暴的灼热。
他艰难地，几乎是凭借本能，抬起了沉重的左手。
镣铐摩擦着腕骨，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暗中，一点微光，从他左手手腕的皮肤下透了出来。
起初很微弱，如同萤火。
但迅速变得明亮，那光芒是暗红色的，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地心深处奔腾的熔岩。
光芒勾勒出一个纹路，一个他从未见过，却仿佛与生俱来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图案——复杂、古老、充斥着毁灭与再生的悖论美感。
它像是一个燃烧的冠冕，又像是一只狰狞怒张的龙瞳。
纹路在蔓延，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满了他整只左手手掌，首至指尖。
一股力量，陌生、庞大、带着令他灵魂战栗的威严，开始在他干涸的血管里奔涌。
黑石炼狱那压制一切的力场，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开始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的嗡鸣。
他猛地握紧了左手。
“咔嚓——”束缚了他七年，由高强度合金与压制符文锻造的镣铐，如同风干的泥坯，寸寸碎裂。
金属碎片掉落在黑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鸣响，在这死寂的牢狱中回荡。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那暗红色的龙纹在缓缓脉动，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一股久违的，几乎己经被遗忘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这具残破的躯体。
是力量。
足以撕碎这囚笼，足以……复仇的力量。
他抬起头，乱发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那里面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痛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暗，以及在那黑暗中心，一点被龙纹映亮的、猩红的光。
他伸出那只烙印着龙纹的左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黑石墙壁上。
“嗤——”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在冰面上，接触点发出剧烈的声响，黑石墙壁竟然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开始迅速变得暗红、软化、熔解！
坚不可摧的禁忌矩阵，在这未知的力量面前，发出了哀鸣。
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正在形成。
洞口外，是炼狱之外的世界，是维勒里斯城地下迷宫般错综复杂的通道，弥漫着潮湿、腐败和机油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自由与复仇气息的空气，刺痛了他久未使用的肺叶。
然后，他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脚步有些踉跄，七年非人的禁锢，让他的肌肉萎缩，肢体僵硬。
但他稳稳地站住了。
身体里，某个沉睡己久的部分，随着那暗红龙纹的搏动，正在苏醒。
一个低沉、古老、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的废墟上响起，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期待：契约成立。
囚徒，你的刑期……结束了。
他没有回应。
只是用那只正常的右手，拂开垂在额前、遮挡视线的肮脏发丝，露出了下方完整的脸庞。
憔悴，苍白，颧骨突出，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锐利得能切开这地底所有的黑暗。
前方，通道幽深，不知通向何方。
但他知道该去哪里。
他的嘴唇翕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气流摩擦过干裂的唇瓣：“罗曼……艾莉丝……我回来了。”
雨水的声音，似乎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