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躺平高老庄：取经俺不去了
第1章 翠兰，俺老猪取经不去了
太阳快落山了。
唐僧勒住马缰，指着前方一片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破败的庄院，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悟空，前方可是高老庄？”
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半空，手搭凉棚，火眼金睛一扫，嘿嘿笑道：“师父，没错儿！
就是那地儿！
正好去讨顿斋饭，睡个安稳觉！”
悟空落下云头撇撇嘴，当先引路。
蹄声嘚嘚，打破了高老庄黄昏的寂静。
庄门破旧，墙垣上的斑驳比几年前更甚，几缕稀稀拉拉的炊烟升起，带着一股子穷乡僻壤特有的柴火味儿，谈不上温馨，只觉得萧索。
闻得动静，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者探出头来，正是高太公。
他眯着眼看了半晌，待看清端坐马上的唐僧和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脸上瞬间涌上狂喜，颤巍巍地迎了出来：“哎呀呀！
是唐长老师徒！
小老儿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
唐僧下马还礼，温言道：“太公，贫僧等尚未抵达灵山，此番是路经此地，特来叨扰一晚。”
高太公连声道：“不叨扰，不叨扰！
贵客临门，求之不得！
快请进，快请进！”
他一边引路，一边朝着院内激动地喊道：“翠兰！
翠兰！
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内院帘栊一挑，一个穿着粗布衣裙，却难掩清丽姿色的女子快步走出，正是高翠兰。
几年光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风霜，只是眉宇间那份曾经的怯懦与忧愁，化为了更沉静的温婉。
她目光先是落在唐僧和悟空身上，礼貌地福了一福。
随即，便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定格在了最后面那个磨磨蹭蹭、臊眉耷眼的高大身影上。
那人，腆着个硕大的肚子，一对招风大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长鼻子不时抽动两下，不是猪八戒又是谁？
“八戒……哥哥？”
高翠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猪八戒听到这声呼唤，浑身肥肉一颤，脑袋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磨蹭到前面，不敢看高翠兰的眼睛，只对着高太公含糊道：“岳……岳父大人，俺……俺老猪回来了。”
高太公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又怕又恨，如今却隐隐带着一丝期盼的女婿，心情复杂，但还是热情地拉着他们进屋，吩咐下人准备斋饭。
晚宴算不上丰盛，己是高老庄能拿出的最好招待。
几碟素菜，一盆粗面馍馍，一壶浊酒。
高太公显得有些窘迫：“庄户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长老们莫要见怪。”
唐僧连道不敢。
悟空却不管不顾，抓起馍馍就啃，一双金睛却时不时瞟向坐立不安的八戒。
八戒看着桌上的饭菜，再看看高太公身上洗得发白的袍子，和高翠兰那略显粗糙的手指，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当年他离开时，高老庄就是这般光景，如今回来，依旧如此，甚至……更破败了些。
他老猪好歹也曾是天蓬元帅，如今跟着师父取经，也算是个“人物”，可自己的“岳家”却过得这般清苦，他这心里，堵得慌。
“翠兰啊。”
高太公给女儿使了个眼色道：“给八戒夹菜啊。”
高翠兰“嗯”了一声，默默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八戒碗里，低声道：“猪郎君，一路辛苦，多吃些。”
这一声“猪郎君”，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让八戒浑身一僵。
他抬头，正对上高翠兰那双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眸子，那里面有关切，有思念，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依赖与不舍。
“咳！”
唐僧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说道：“八戒，既己回到故地，更应坚定取经之心。
早日到达灵山，求得真经，方能功德圆满，不负菩萨期望。”
孙悟空在一旁嗤笑：“师父，你跟这呆子说这些，不等于对牛弹琴？
你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儿，眼珠子都快粘人高小姐身上了！
俺看他是骨头又轻了，想他那软玉温香的高老庄咯！”
若在平时，八戒定要跳起来跟悟空吵上几句，可今天，他却罕见地没有回嘴。
他只是低着头，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馍馍。
取经？
功德圆满？
这些词儿听起来高大上，可对他猪八戒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无穷无尽的山路，是提心吊胆的妖怪，是猴哥无休止的嘲弄，是师父动不动就念的紧箍咒。
哦，他没有箍儿，但师父那絮絮叨叨的教诲，有时候比紧箍咒还让人头疼。
他图啥呢？
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正果金身”？
他抬眼望去，窗外，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隐没，高老庄的灯火次第亮起，虽然昏暗，却透着一种实实在在的烟火气。
再看看身边的高翠兰，她正细心地为他挑出菜里的姜丝，侧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天庭元帅，什么取经正果，都比不上眼前这一盏灯火，一碗粗茶，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夜里，唐僧和悟空被安排在了客房。
八戒则以“体型庞大，怕挤着师父”为由，独自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院中那棵老桂花树下。
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
他望着那月亮，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还是执掌天河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威风凛凛，何等意气风发！
可一念之差，酒后失德，调戏了嫦娥。
被玉帝打下凡间，错投了猪胎，成了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
取经？
不过是如来和玉帝安排好的另一条路罢了。
他就像一颗棋子，从前在天庭是，现在在西行路上也是。
凭什么？
他老猪就活该被你们摆布？
凭什么他就要为了一个所谓的“前途”，去拼死拼活，到头来可能还是一场空？
他不愿！
他真的不愿再当任何人的棋子了。
也不愿再去面对那些动不动就要吃唐僧肉的凶残妖怪，这西天路，他走得够够的了。
正心潮起伏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高翠兰披着一件外衫，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
“夜里凉，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她将汤碗递给八戒，在他身旁轻轻坐下。
八戒接过碗，触手温热。
他看着月光下高翠兰恬静的侧脸，忽然问道：“翠兰，俺老猪不在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高翠兰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轻声道：“庄子里日子清苦，但也安稳。
只是……时常会想起你，担心你在外面吃苦，遇到危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八戒心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混杂着强烈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是他，毁了高翠兰的清白，让她受尽乡邻白眼。
是他，没能尽到半点女婿的责任，让高老庄依旧这般破落。
是他，猪八戒，亏欠了这个女人，亏欠了这个名义上的“家”。
取经是为了超度亡魂，普度众生？
可他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度不了，护不住，还谈什么普度众生？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产生。
他突然站起身，看着高翠兰，一字一句地说道：“翠兰，俺不走了！
俺老猪要留下来！
留下来保护你，留下来让咱们高老庄过上好日子！”
高翠兰惊呆了，愕然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随即，那难以置信化为了汹涌的泪水和巨大的惊喜。
这时，唐僧和悟空走了出来。
他们听到八戒的话，心里大吃一惊。
唐僧闻言，脸色一沉：“八戒！
休得胡言！
取经大业，乃菩萨旨意，岂容你说放弃就放弃？
此乃你的造化，你的前途，莫要因一时意气，误了终身！”
悟空更是首接跳脚，指着八戒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瘟猪！
烂泥扶不上墙！
果然被俺老孙说中了！
这才到哪儿，你就惦记着你那窝囊废的日子了？
怕吃苦？
恋老婆？
你就这点出息？！”
面对师父的斥责和猴哥的嘲讽，八戒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挺首了那常年佝偻的腰板。
他的目光扫过师父，扫过猴哥，最后落在泪眼婆娑的高翠兰身上，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师父，猴哥，你们说的都对！
取经是前途，是造化！
可俺老猪今天把话撂这儿——为了俺老婆高翠兰，为了这个家高老庄，这前途，俺不要了！
这造化，俺也不稀罕了！
俺老猪，就乐意留在这高老庄，当个庄户汉！”
月光下，猪八戒的身影似乎不再那么臃肿可笑，反而透出了一股子决绝的意味。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要由他自己来做主了。
唐僧勒住马缰，指着前方一片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破败的庄院，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悟空，前方可是高老庄？”
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半空，手搭凉棚，火眼金睛一扫，嘿嘿笑道：“师父，没错儿！
就是那地儿！
正好去讨顿斋饭，睡个安稳觉！”
悟空落下云头撇撇嘴，当先引路。
蹄声嘚嘚，打破了高老庄黄昏的寂静。
庄门破旧，墙垣上的斑驳比几年前更甚，几缕稀稀拉拉的炊烟升起，带着一股子穷乡僻壤特有的柴火味儿，谈不上温馨，只觉得萧索。
闻得动静，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者探出头来，正是高太公。
他眯着眼看了半晌，待看清端坐马上的唐僧和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脸上瞬间涌上狂喜，颤巍巍地迎了出来：“哎呀呀！
是唐长老师徒！
小老儿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
唐僧下马还礼，温言道：“太公，贫僧等尚未抵达灵山，此番是路经此地，特来叨扰一晚。”
高太公连声道：“不叨扰，不叨扰！
贵客临门，求之不得！
快请进，快请进！”
他一边引路，一边朝着院内激动地喊道：“翠兰！
翠兰！
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内院帘栊一挑，一个穿着粗布衣裙，却难掩清丽姿色的女子快步走出，正是高翠兰。
几年光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风霜，只是眉宇间那份曾经的怯懦与忧愁，化为了更沉静的温婉。
她目光先是落在唐僧和悟空身上，礼貌地福了一福。
随即，便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定格在了最后面那个磨磨蹭蹭、臊眉耷眼的高大身影上。
那人，腆着个硕大的肚子，一对招风大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长鼻子不时抽动两下，不是猪八戒又是谁？
“八戒……哥哥？”
高翠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猪八戒听到这声呼唤，浑身肥肉一颤，脑袋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磨蹭到前面，不敢看高翠兰的眼睛，只对着高太公含糊道：“岳……岳父大人，俺……俺老猪回来了。”
高太公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又怕又恨，如今却隐隐带着一丝期盼的女婿，心情复杂，但还是热情地拉着他们进屋，吩咐下人准备斋饭。
晚宴算不上丰盛，己是高老庄能拿出的最好招待。
几碟素菜，一盆粗面馍馍，一壶浊酒。
高太公显得有些窘迫：“庄户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长老们莫要见怪。”
唐僧连道不敢。
悟空却不管不顾，抓起馍馍就啃，一双金睛却时不时瞟向坐立不安的八戒。
八戒看着桌上的饭菜，再看看高太公身上洗得发白的袍子，和高翠兰那略显粗糙的手指，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当年他离开时，高老庄就是这般光景，如今回来，依旧如此，甚至……更破败了些。
他老猪好歹也曾是天蓬元帅，如今跟着师父取经，也算是个“人物”，可自己的“岳家”却过得这般清苦，他这心里，堵得慌。
“翠兰啊。”
高太公给女儿使了个眼色道：“给八戒夹菜啊。”
高翠兰“嗯”了一声，默默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八戒碗里，低声道：“猪郎君，一路辛苦，多吃些。”
这一声“猪郎君”，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让八戒浑身一僵。
他抬头，正对上高翠兰那双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眸子，那里面有关切，有思念，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依赖与不舍。
“咳！”
唐僧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说道：“八戒，既己回到故地，更应坚定取经之心。
早日到达灵山，求得真经，方能功德圆满，不负菩萨期望。”
孙悟空在一旁嗤笑：“师父，你跟这呆子说这些，不等于对牛弹琴？
你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儿，眼珠子都快粘人高小姐身上了！
俺看他是骨头又轻了，想他那软玉温香的高老庄咯！”
若在平时，八戒定要跳起来跟悟空吵上几句，可今天，他却罕见地没有回嘴。
他只是低着头，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馍馍。
取经？
功德圆满？
这些词儿听起来高大上，可对他猪八戒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无穷无尽的山路，是提心吊胆的妖怪，是猴哥无休止的嘲弄，是师父动不动就念的紧箍咒。
哦，他没有箍儿，但师父那絮絮叨叨的教诲，有时候比紧箍咒还让人头疼。
他图啥呢？
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正果金身”？
他抬眼望去，窗外，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隐没，高老庄的灯火次第亮起，虽然昏暗，却透着一种实实在在的烟火气。
再看看身边的高翠兰，她正细心地为他挑出菜里的姜丝，侧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天庭元帅，什么取经正果，都比不上眼前这一盏灯火，一碗粗茶，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夜里，唐僧和悟空被安排在了客房。
八戒则以“体型庞大，怕挤着师父”为由，独自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院中那棵老桂花树下。
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
他望着那月亮，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还是执掌天河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威风凛凛，何等意气风发！
可一念之差，酒后失德，调戏了嫦娥。
被玉帝打下凡间，错投了猪胎，成了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
取经？
不过是如来和玉帝安排好的另一条路罢了。
他就像一颗棋子，从前在天庭是，现在在西行路上也是。
凭什么？
他老猪就活该被你们摆布？
凭什么他就要为了一个所谓的“前途”，去拼死拼活，到头来可能还是一场空？
他不愿！
他真的不愿再当任何人的棋子了。
也不愿再去面对那些动不动就要吃唐僧肉的凶残妖怪，这西天路，他走得够够的了。
正心潮起伏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高翠兰披着一件外衫，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
“夜里凉，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她将汤碗递给八戒，在他身旁轻轻坐下。
八戒接过碗，触手温热。
他看着月光下高翠兰恬静的侧脸，忽然问道：“翠兰，俺老猪不在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高翠兰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轻声道：“庄子里日子清苦，但也安稳。
只是……时常会想起你，担心你在外面吃苦，遇到危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八戒心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混杂着强烈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是他，毁了高翠兰的清白，让她受尽乡邻白眼。
是他，没能尽到半点女婿的责任，让高老庄依旧这般破落。
是他，猪八戒，亏欠了这个女人，亏欠了这个名义上的“家”。
取经是为了超度亡魂，普度众生？
可他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度不了，护不住，还谈什么普度众生？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产生。
他突然站起身，看着高翠兰，一字一句地说道：“翠兰，俺不走了！
俺老猪要留下来！
留下来保护你，留下来让咱们高老庄过上好日子！”
高翠兰惊呆了，愕然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随即，那难以置信化为了汹涌的泪水和巨大的惊喜。
这时，唐僧和悟空走了出来。
他们听到八戒的话，心里大吃一惊。
唐僧闻言，脸色一沉：“八戒！
休得胡言！
取经大业，乃菩萨旨意，岂容你说放弃就放弃？
此乃你的造化，你的前途，莫要因一时意气，误了终身！”
悟空更是首接跳脚，指着八戒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瘟猪！
烂泥扶不上墙！
果然被俺老孙说中了！
这才到哪儿，你就惦记着你那窝囊废的日子了？
怕吃苦？
恋老婆？
你就这点出息？！”
面对师父的斥责和猴哥的嘲讽，八戒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挺首了那常年佝偻的腰板。
他的目光扫过师父，扫过猴哥，最后落在泪眼婆娑的高翠兰身上，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师父，猴哥，你们说的都对！
取经是前途，是造化！
可俺老猪今天把话撂这儿——为了俺老婆高翠兰，为了这个家高老庄，这前途，俺不要了！
这造化，俺也不稀罕了！
俺老猪，就乐意留在这高老庄，当个庄户汉！”
月光下，猪八戒的身影似乎不再那么臃肿可笑，反而透出了一股子决绝的意味。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要由他自己来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