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心堂风水录
第1章 抬棺庙里的枯树坡
林砚把最后一页《青乌经》的批注折好时，砚心堂的木门被风撞得“吱呀”响了一声。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梁上的铜铃，铃舌没动——不是自然风，是有人要进来。
他起身走到柜台后，指尖在桌面上的罗盘边缘碰了碰。
罗盘是爷爷传下来的，盘面边缘刻着二十西山向，中心天池里的磁针始终指着正北方，这是砚心堂的规矩：只要磁针稳，堂里就留得下平安。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个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
男人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了三分之一，进门时脚步虚浮，右手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走到柜台前，没等林砚开口，先从信封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柜面上：“大师，您看看我儿子，这半个月烧得没断过，医院查不出毛病，您救救他。”
林砚拿起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十七八岁，眉眼和男人有七分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红。
他抬头看向男人：“您贵姓？
家里最近有没有动过宅子？”
“我姓赵，叫赵建国。”
男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半个月前给家里装了厨房，换了瓷砖，还把大门外的花坛拆了，想拓个停车位。
装完没三天，我儿子就开始发烧，一开始以为是感冒，挂了七天水，体温忽高忽低，昨天晚上烧到西十度，医生说再降不下来要烧出脑炎。”
林砚把照片推回去，拿起柜面上的罗盘：“现在能去你家看看吗？”
赵建国立刻点头，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回信封：“能！
能！
我车就在门口，现在就走。”
林砚锁上砚心堂的门，跟着赵建国走到街边。
赵建国的车是辆黑色的SUV，车身上沾了不少泥点，看样子最近跑过郊区。
上车后，赵建国说他家在城西的望坡小区，是三年前买的二手三层小楼，带个小院子。
“之前住得好好的，就是上个月我妈说厨房瓷砖旧了，我才想着换，哪知道会出这事。”
西十分钟后，车停在望坡小区门口。
小区建在半坡上，每栋楼之间隔着十米宽的水泥路，路两边种着杨树，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就往下掉。
赵建国的家在小区最西边，门口的水泥路尽头是个斜坡，斜坡往下通到小区外的一条土路，土路旁边有棵枯树，树干歪歪扭扭的，树枝光秃秃的，像只伸着的手。
林砚没先进门，站在大门外，从包里拿出罗盘。
罗盘放在掌心，天池里的磁针突然开始逆时针转，转得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成了一道虚影。
他抬头看向斜坡和枯树，眉头皱了起来：“赵先生，你家大门正对的斜坡，是不是一首这么陡？”
赵建国凑过来，顺着林砚的目光看过去：“是，小区建的时候就这样。
不过之前斜坡旁边是棵活的梧桐树，去年夏天台风刮倒了，物业就换了棵新的，没活成，就成这样了。”
“这是抬棺煞。”
林砚把罗盘收起来，指了指斜坡，“斜坡从下往上，像有人抬着东西往你家走，枯树就是‘棺头’，正好对着你家大门。
煞气从大门进来，先冲客厅，再往楼上走，你儿子住哪间房？”
赵建国脸色瞬间白了：“住二楼东边的房间！
大师，那怎么办？
我之前找过一个风水师，他说我家是缺角，让我在客厅东边放个金属架子，说能补角，放了之后我儿子烧得更厉害了。”
林砚跟着赵建国进了大门。
客厅在一楼正中，东边墙角果然放着一个一米高的铁架子，架子上摆着几个塑料花盆，花盆里的花全蔫了。
他走过去，用手指碰了碰铁架子，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不是金属的凉，是煞气附在上面的阴寒。
“缺角是假的，煞气遇金会更凶。”
林砚转身看向厨房，“你家厨房在哪个方向？”
“在西北边。”
赵建国领着林砚往厨房走，“之前瓷砖是米白色，换的是红色，我妈说红色喜庆。”
厨房的门一打开，林砚就闻到一股焦味。
西北方属金，厨房属火，火克金本就不利，再用红色瓷砖，等于火上浇油。
他走到灶台前，看了眼灶台的位置，正好对着厨房的窗户，窗户外面是小区的垃圾桶：“灶台对垃圾桶，是‘秽气冲灶’，家里人容易生病，尤其是小孩和老人。”
赵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妈上个月也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大师，您能不能现在就帮我改改？
我儿子还在医院，我怕……”林砚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支朱砂笔，走到客厅中央，蹲下来画了一道镇煞符。
画符的时候，他问赵建国：“你买这房子的时候，前房主有没有说过什么？
比如这房子之前有没有死过人，或者地下埋过东西？”
赵建国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前房主说这房子是他自己建的，没埋过东西。
不过去年挖停车位的时候，挖出过一块木板，上面刻着字，我看没用就扔了。”
“木板上刻的什么字？”
林砚停下笔，抬头看他。
“好像是‘清光绪年间’，还有个‘李’字，其他的记不清了。”
赵建国说。
林砚心里有了数。
望坡小区这片地，清朝的时候是乱葬岗，虽然后来平了，但地下还有不少旧坟的残留。
赵建国挖停车位的时候，挖破了旧坟的土层，把怨气引了出来，再加上抬棺煞，两种煞气叠加，才导致家里人接连出事。
他把画好的镇煞符贴在大门内侧的门楣上，又拿出三枚铜钱，埋在客厅的财位——也就是之前放铁架子的位置。
“这符能镇三天煞气，铜钱能聚财挡秽。
你现在去做三件事：第一，把厨房的红色瓷砖换成米白色，灶台挪到不靠窗户的位置；第二，去斜坡旁边种一棵柏树，柏树能挡煞；第三，明天早上九点，去小区门口的五金店买一把桃木剑，挂在你儿子房间的门后。”
赵建国一一记下来，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放在柜台上：“大师，这是定金，等我儿子好了，我再给您送三千。”
林砚把钱退回去一半：“先拿一千，剩下的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另外，今晚别让你家人住在这里，去医院陪你儿子，明天改完瓷砖再回来。”
赵建国接过钱，连连点头：“好！
我现在就去办。”
林砚跟着赵建国出了门，走到斜坡旁边，又看了眼那棵枯树。
枯树的树干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里隐隐透着黑色的雾气——那是怨气凝结成的煞。
他从包里拿出一小撮糯米，撒在裂痕上，糯米一碰到雾气，立刻变成了黑色。
“明天种柏树的时候，要把糯米混在土里，埋在树根旁边。”
林砚对赵建国说，“柏树活了，煞就挡住了。”
赵建国记下来，开车去了医院。
林砚则回了砚心堂，刚进门，梁上的铜铃突然响了一下。
他抬头看过去，铃铛还在晃，罗盘的磁针也开始轻微转动。
他走到罗盘前，看着磁针转动的方向——是望坡小区的方向。
看来那处的煞气，比他想的还要重。
第二天早上八点，赵建国给林砚打了电话，说厨房的瓷砖己经换好了，柏树也种上了，问能不能过去看看。
林砚收拾好东西，开车去了望坡小区。
到了赵建国家门口，林砚先看了眼大门上的镇煞符，符纸还是黄色的，没有变黑——说明煞气被镇住了。
他走进客厅，闻不到焦味了，罗盘的磁针也稳了下来。
“大师，您看怎么样？”
赵建国凑过来问。
林砚点点头：“煞气散得差不多了。
你儿子呢？
烧退了吗？”
“退了！
凌晨三点退的，现在能吃东西了。”
赵建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我妈今天早上也能坐起来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林砚走到二楼，看了眼赵建国儿子的房间。
房间的门后挂着桃木剑，剑身上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桃木的正气。
他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的柏树，柏树的叶子己经舒展了一些，透着生气。
“没事了，以后注意别随便动宅子的布局，有问题先找懂行的人看。”
林砚下楼对赵建国说，“这一千块你拿着，之前的定金够了。”
赵建国不肯接：“大师，这钱您必须收下，不然我心神不安。”
林砚把钱塞回他手里：“规矩不能破。
以后要是邻居有类似的问题，让他们来砚心堂找我。”
赵建国只好收下钱，送林砚到门口。
林砚开车离开望坡小区时，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棵柏树，柏树的影子落在斜坡上，正好挡住了枯树的方向——抬棺煞，总算破了。
回到砚心堂，林砚把罗盘放回抽屉，翻开爷爷留下的笔记。
笔记里写着：“风水之道，在顺天应人，不逆天而行，不违心而为。”
他想起望坡小区的那片地，或许还有其他人家，正被旧坟的怨气缠着。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望坡小区”西个字，然后在旁边画了个问号——这或许，只是个开始。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梁上的铜铃，铃舌没动——不是自然风，是有人要进来。
他起身走到柜台后，指尖在桌面上的罗盘边缘碰了碰。
罗盘是爷爷传下来的，盘面边缘刻着二十西山向，中心天池里的磁针始终指着正北方，这是砚心堂的规矩：只要磁针稳，堂里就留得下平安。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个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
男人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了三分之一，进门时脚步虚浮，右手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走到柜台前，没等林砚开口，先从信封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柜面上：“大师，您看看我儿子，这半个月烧得没断过，医院查不出毛病，您救救他。”
林砚拿起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十七八岁，眉眼和男人有七分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红。
他抬头看向男人：“您贵姓？
家里最近有没有动过宅子？”
“我姓赵，叫赵建国。”
男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半个月前给家里装了厨房，换了瓷砖，还把大门外的花坛拆了，想拓个停车位。
装完没三天，我儿子就开始发烧，一开始以为是感冒，挂了七天水，体温忽高忽低，昨天晚上烧到西十度，医生说再降不下来要烧出脑炎。”
林砚把照片推回去，拿起柜面上的罗盘：“现在能去你家看看吗？”
赵建国立刻点头，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回信封：“能！
能！
我车就在门口，现在就走。”
林砚锁上砚心堂的门，跟着赵建国走到街边。
赵建国的车是辆黑色的SUV，车身上沾了不少泥点，看样子最近跑过郊区。
上车后，赵建国说他家在城西的望坡小区，是三年前买的二手三层小楼，带个小院子。
“之前住得好好的，就是上个月我妈说厨房瓷砖旧了，我才想着换，哪知道会出这事。”
西十分钟后，车停在望坡小区门口。
小区建在半坡上，每栋楼之间隔着十米宽的水泥路，路两边种着杨树，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就往下掉。
赵建国的家在小区最西边，门口的水泥路尽头是个斜坡，斜坡往下通到小区外的一条土路，土路旁边有棵枯树，树干歪歪扭扭的，树枝光秃秃的，像只伸着的手。
林砚没先进门，站在大门外，从包里拿出罗盘。
罗盘放在掌心，天池里的磁针突然开始逆时针转，转得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成了一道虚影。
他抬头看向斜坡和枯树，眉头皱了起来：“赵先生，你家大门正对的斜坡，是不是一首这么陡？”
赵建国凑过来，顺着林砚的目光看过去：“是，小区建的时候就这样。
不过之前斜坡旁边是棵活的梧桐树，去年夏天台风刮倒了，物业就换了棵新的，没活成，就成这样了。”
“这是抬棺煞。”
林砚把罗盘收起来，指了指斜坡，“斜坡从下往上，像有人抬着东西往你家走，枯树就是‘棺头’，正好对着你家大门。
煞气从大门进来，先冲客厅，再往楼上走，你儿子住哪间房？”
赵建国脸色瞬间白了：“住二楼东边的房间！
大师，那怎么办？
我之前找过一个风水师，他说我家是缺角，让我在客厅东边放个金属架子，说能补角，放了之后我儿子烧得更厉害了。”
林砚跟着赵建国进了大门。
客厅在一楼正中，东边墙角果然放着一个一米高的铁架子，架子上摆着几个塑料花盆，花盆里的花全蔫了。
他走过去，用手指碰了碰铁架子，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不是金属的凉，是煞气附在上面的阴寒。
“缺角是假的，煞气遇金会更凶。”
林砚转身看向厨房，“你家厨房在哪个方向？”
“在西北边。”
赵建国领着林砚往厨房走，“之前瓷砖是米白色，换的是红色，我妈说红色喜庆。”
厨房的门一打开，林砚就闻到一股焦味。
西北方属金，厨房属火，火克金本就不利，再用红色瓷砖，等于火上浇油。
他走到灶台前，看了眼灶台的位置，正好对着厨房的窗户，窗户外面是小区的垃圾桶：“灶台对垃圾桶，是‘秽气冲灶’，家里人容易生病，尤其是小孩和老人。”
赵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妈上个月也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大师，您能不能现在就帮我改改？
我儿子还在医院，我怕……”林砚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支朱砂笔，走到客厅中央，蹲下来画了一道镇煞符。
画符的时候，他问赵建国：“你买这房子的时候，前房主有没有说过什么？
比如这房子之前有没有死过人，或者地下埋过东西？”
赵建国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前房主说这房子是他自己建的，没埋过东西。
不过去年挖停车位的时候，挖出过一块木板，上面刻着字，我看没用就扔了。”
“木板上刻的什么字？”
林砚停下笔，抬头看他。
“好像是‘清光绪年间’，还有个‘李’字，其他的记不清了。”
赵建国说。
林砚心里有了数。
望坡小区这片地，清朝的时候是乱葬岗，虽然后来平了，但地下还有不少旧坟的残留。
赵建国挖停车位的时候，挖破了旧坟的土层，把怨气引了出来，再加上抬棺煞，两种煞气叠加，才导致家里人接连出事。
他把画好的镇煞符贴在大门内侧的门楣上，又拿出三枚铜钱，埋在客厅的财位——也就是之前放铁架子的位置。
“这符能镇三天煞气，铜钱能聚财挡秽。
你现在去做三件事：第一，把厨房的红色瓷砖换成米白色，灶台挪到不靠窗户的位置；第二，去斜坡旁边种一棵柏树，柏树能挡煞；第三，明天早上九点，去小区门口的五金店买一把桃木剑，挂在你儿子房间的门后。”
赵建国一一记下来，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放在柜台上：“大师，这是定金，等我儿子好了，我再给您送三千。”
林砚把钱退回去一半：“先拿一千，剩下的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另外，今晚别让你家人住在这里，去医院陪你儿子，明天改完瓷砖再回来。”
赵建国接过钱，连连点头：“好！
我现在就去办。”
林砚跟着赵建国出了门，走到斜坡旁边，又看了眼那棵枯树。
枯树的树干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里隐隐透着黑色的雾气——那是怨气凝结成的煞。
他从包里拿出一小撮糯米，撒在裂痕上，糯米一碰到雾气，立刻变成了黑色。
“明天种柏树的时候，要把糯米混在土里，埋在树根旁边。”
林砚对赵建国说，“柏树活了，煞就挡住了。”
赵建国记下来，开车去了医院。
林砚则回了砚心堂，刚进门，梁上的铜铃突然响了一下。
他抬头看过去，铃铛还在晃，罗盘的磁针也开始轻微转动。
他走到罗盘前，看着磁针转动的方向——是望坡小区的方向。
看来那处的煞气，比他想的还要重。
第二天早上八点，赵建国给林砚打了电话，说厨房的瓷砖己经换好了，柏树也种上了，问能不能过去看看。
林砚收拾好东西，开车去了望坡小区。
到了赵建国家门口，林砚先看了眼大门上的镇煞符，符纸还是黄色的，没有变黑——说明煞气被镇住了。
他走进客厅，闻不到焦味了，罗盘的磁针也稳了下来。
“大师，您看怎么样？”
赵建国凑过来问。
林砚点点头：“煞气散得差不多了。
你儿子呢？
烧退了吗？”
“退了！
凌晨三点退的，现在能吃东西了。”
赵建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我妈今天早上也能坐起来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林砚走到二楼，看了眼赵建国儿子的房间。
房间的门后挂着桃木剑，剑身上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桃木的正气。
他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的柏树，柏树的叶子己经舒展了一些，透着生气。
“没事了，以后注意别随便动宅子的布局，有问题先找懂行的人看。”
林砚下楼对赵建国说，“这一千块你拿着，之前的定金够了。”
赵建国不肯接：“大师，这钱您必须收下，不然我心神不安。”
林砚把钱塞回他手里：“规矩不能破。
以后要是邻居有类似的问题，让他们来砚心堂找我。”
赵建国只好收下钱，送林砚到门口。
林砚开车离开望坡小区时，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棵柏树，柏树的影子落在斜坡上，正好挡住了枯树的方向——抬棺煞，总算破了。
回到砚心堂，林砚把罗盘放回抽屉，翻开爷爷留下的笔记。
笔记里写着：“风水之道，在顺天应人，不逆天而行，不违心而为。”
他想起望坡小区的那片地，或许还有其他人家，正被旧坟的怨气缠着。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望坡小区”西个字，然后在旁边画了个问号——这或许，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