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1998年的冬雪来得早,苏州老城区的巷弄被一层薄雪裹得温润。金牌作家“刀晓敏”的都市小说,《梅落旧时光》作品已完结,主人公:林砚林砚,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1998年的冬雪来得早,苏州老城区的巷弄被一层薄雪裹得温润。青石板路缝里积着未化的雪水,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混着巷口老梅树的花瓣簌簌声,成了冬日里最清亮的调子。我攥着外婆刚熬好的糖粥,粗陶碗沿烫得指尖发红,却舍不得松手——这是林砚复读的第三个月,他总说图书馆的暖气不足,得喝口热的才扛得住。拐过巷口那道爬满青苔的砖拱门时,我跑得太急,额头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糖粥“哗啦”泼出去小半,米...
青石板路缝里积着未化的雪水,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混着巷口老梅树的花瓣簌簌声,成了冬日里最清亮的调子。
我攥着外婆刚熬好的糖粥,粗陶碗沿烫得指尖发红,却舍不得松手——这是林砚复读的第三个月,他总说图书馆的暖气不足,得喝口热的才扛得住。
拐过巷口那道爬满青苔的砖拱门时,我跑得太急,额头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糖粥“哗啦”泼出去小半,米浆混着红糖汁溅在对方藏青的旧棉袄上,晕开一大片深褐色的渍痕。
我吓得眼眶瞬间红了,手里的碗摇摇欲坠,眼泪在睫毛上打转:“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慢点跑,没人跟你抢。”
少年的声音像晒过太阳的棉花,软乎乎的带着暖意。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扶住我的胳膊,力道刚好稳住我摇晃的身子,另一只手弯腰捡起滚落的白瓷勺子。
他的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指尖却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抬起头时,我看见他眉峰清秀,眼睛亮得像盛了雪后的阳光,嘴角弯起时,脸颊陷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没事,糖粥甜,沾在衣服上也香。”
他笑着把勺子递还给我,视线落在我泛红的鼻尖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擦擦吧,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手帕上有淡淡的肥皂香,带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我攥着帕子,脸颊烫得比碗沿还热,连声道谢都忘了说。
他叫林砚,是三个月前搬到巷尾老房子的复读生。
听说他父亲是医生,去年不幸病逝,母亲带着他回了苏州老宅,想让他换个环境备战高考。
那天之后,我们常在巷口的梅树下遇见。
他总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包带磨得发亮,里面塞满了厚厚的复习资料和一本翻卷了边的《解剖学图谱》。
见我背着书包上学,他总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来:“橘子味的,吃点甜的,上课不容易犯困。”
糖纸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橙黄色的糖块,含在嘴里,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连带着早自习的困意都消散了。
我那时刚上高一,数理化总拖后腿,他便在梅树下给我讲题。
他的手指很灵活,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时又快又准,阳光透过梅枝的缝隙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连额前垂落的碎发都显得温柔。
“这里要注意,把公式变形一下,就好解了。”
他耐心地讲解着,声音放得很低,怕惊扰了巷子里的宁静。
梅树开花最盛的时候,巷子里满是清冽的香气。
他送了我一本硬壳笔记本,藏青色的封皮,和他的棉袄一个颜色。
扉页上,他用钢笔勾勒出一枝简笔白梅,花瓣寥寥几笔,却透着风骨,旁边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愿你如梅,岁岁清欢。”
我把笔记本藏在书包最里层,每天睡前都要翻出来看看,指尖一遍遍划过那行字,心里像揣了颗融化的蜜糖。
周末的清晨,我们会一起去巷口的图书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复习,我坐在他对面看诗集,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
偶尔他抬头,撞见我的目光,会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悄悄推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看窗外的梅枝,像不像解剖图里的神经脉络?”
我捂着嘴偷笑,在纸条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递回去。
闭馆时,天色己经暗了,巷子里的路灯亮起昏黄的光。
他会牵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雪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轻轻簌簌的。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紧紧包裹着我的手,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等我考上上海的医学院,就带你去外滩看夜景。”
走到巷口的梅树下,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憧憬,“还要带你去吃生煎包,听说那边的生煎皮薄汁多,咬一口会爆汁,你肯定喜欢。”
我用力点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星光,觉得未来就像巷口的梅香,清甜又真切,触手可及。
他抬手,轻轻拂去我发间的雪花,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我的额头,留下一阵微凉的触感。
梅树上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肩头,落在我的发间,像是为我们这场青涩的遇见,撒下了最温柔的注脚。
那天晚上,我把他送的橘子糖纸夹在笔记本里,和那枝白梅一起,成了我青春里最珍贵的收藏。
我躺在床上,想着他说的上海外滩,想着皮薄汁多的生煎包,想着他温柔的笑容和干净的气息,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窗外的雪还在下,梅香顺着窗缝飘进来,清甜绵长,就像我们刚刚开始的,带着无限可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