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客服为你服务】
第1章 霉斑与合同
潮湿的空气裹挟着老楼特有的陈腐气息，像一块冰冷的裹尸布贴在林辰的皮肤上。
电脑屏幕上，光标在文档标题《凶宅房东》后无情地闪烁着，下面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编辑的催稿信息还挂在聊天框顶端，仿佛一道最后的通牒。
而比灵感枯竭更迫在眉睫的，是房东昨晚发来的，那条措辞严厉、限期一周的交租通知。
“妈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干涩。
他环顾西周，墙角的霉斑似乎又扩大了一圈，像一幅拙劣的世界地图，记录着他不断沦陷的人生。
林辰觉得，自己快要和这间出租屋融为一体了——发霉、腐朽，并且无人问津。
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脑，用睡眠麻痹自己的时候，一封邮件弹了出来。
标题异常简洁：“高薪诚聘阴阳调和有限公司，在线客服，居家办公，薪资日结。”
没有华丽的招聘广告词，没有公司介绍，甚至连发件人都是一个乱码般的字符。
这种邮件，平时他看都不会看，首接归类为诈骗。
但今天，“高薪”和“居家”这两个词，像钩子一样，精准地钩住了他即将沉底的心。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行更短的地址和一个时间：“明日下午三时，虚拟会议室 ID：黄泉路 奈何桥 7749”。
这名字和地址，中二得让人尴尬。
林辰嗤笑一声，准备关闭。
可手指悬在鼠标上空，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是个写恐怖小说的，虽然写得半死不活，但骨子里对这类神神叨叨的东西，既有职业性的审视，也有一丝被挑逗起来的好奇。
“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他对自己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苦涩幽默感，“总不能是把我骗去割腰子吧？
就我这生活作息，腰子估计也跟这墙上的霉斑一个成色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林辰还是坐回了电脑前。
他倒要看看，这出闹剧能演成什么样。
他按照指示，输入了那个羞耻度爆表的会议室ID。
屏幕黑了下去，几秒后，亮起一片诡异的暗绿色调。
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梳着一丝不苟油头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他的背景是纯粹的黑暗，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林辰先生？”
男人的声音传来，字正腔圆，却毫无起伏，像一台性能优良的播音机器。
“是我。”
林辰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很好。
我是本次面试官，编号柒。”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找不到任何焦点。
“本公司致力于维护阴阳两界平衡，为滞留灵体提供规范化、标准化服务。
现招聘在线客服，负责通过特定终端，接听并处理来自‘阴面’客户的咨询与诉求。”
林辰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公司设定还挺全乎？
他忍不住打断：“呃，冒昧问一句，你们这……是认真的？
不是那种角色扮演或者沉浸式剧场？”
面试官柒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大概算是一个微笑，但冰冷得让林辰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林先生，您的简历显示，您是一位恐怖小说作家。
想必对未知事物的接受度，高于常人。”
林辰干笑两声：“写不出来和亲眼见到，是两码事。”
“理解。”
柒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进入正题。
请问，如果您接到一位客户的投诉，声称他坟头的Wi-Fi信号不稳定，导致他无法及时追更最喜欢的小说，您会如何处理？”
来了，经典的压力测试，还是灵异版的。
林辰打起精神，试图用他写小说时构建的逻辑来回答：“首先……安抚客户情绪，表示理解。
然后，查询公司知识库，看是否有关于‘阴宅信号增强’的标准操作流程。
如果没有，就引导客户自行检查一下‘墓碑天线’——如果他有的话——的角度，或者建议他尝试移动到信号更好的‘热点区域’，比如骨灰盒陈列架的顶层？”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面试官柒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点了点：“标准回答。
利用现有资源，提供可行性建议。
合格。”
这就合格了？
林辰有点懵。
“下一题。”
柒抬起眼，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屏幕，首视着林辰，“如果一位客户表示，他非常想念阳世的亲人，但托梦服务排队过长，他情绪激动，威胁要给差评，您如何应对？”
林辰思索片刻，决定发挥他“糊弄学”的精髓：“嗯……表示深切同情，强调我们理解他思念之苦。
同时，委婉告知规则的重要性，维护阴阳秩序是为了更长远的稳定。
可以建议他先通过我们官方的‘思念传递通道’——如果有这功能的话——发送一段文字或语音，缓解急切心情，并为他关注托梦服务的排队进度，一有位置立刻通知。”
柒再次点头：“回答合格。
善于共情，同时坚守规则底线。”
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荒诞：如何帮一个明朝鬼魂理解“元宇宙”？
如何调解两个鬼魂因为“合葬单位面积”太小而产生的纠纷？
林辰逐渐进入状态，开始胡诌……不，是创造性地解决问题。
他甚至建议那个明朝鬼魂，可以把元宇宙理解为一种新型的“洞天福地”，只是需要特定的“神念”接入。
半小时后，面试官柒终于结束了提问。
“面试结束。
林先生，您的应变能力与……想象力，符合岗位要求。
现在，请签署电子合同。”
一份排版精致，但内容古古怪怪的合同文档弹了出来。
林辰快速浏览着：· 职位： 阴间在线客服（试用期）· 薪资： 日结，500元/天（试用期八折）……这价格高得离谱。
· 工作内容： 通过公司配发终端，处理“阴面”客户工单，确保客户满意度。
· 特别条款：· 严禁向任何阳世生命透露工作内容。
· 严禁利用工作之便，为自身或他人谋取不正当阴阳利益。
· 工作期间发生任何精神、生理不适，公司提供“有限度”的抚慰与治疗。
· 合同解释权，归阴阳调和有限公司所有。
林辰的目光在“有限度”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心里有点发毛。
但日薪400块的数字，像强心针一样击中了他。
房租、债务、生存……眼前的压力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移动鼠标，点击了“签署”按钮。
就在点击成功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合同上那密密麻麻的条款文字，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像是活过来的黑色小虫。
他猛地凑近屏幕，死死盯住刚才的位置。
文字安分守己，纹丝不动。
“眼花了……”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安慰自己，“绝对是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
他关掉电脑，房间里重归寂静，只有墙角霉菌默默扩张的无声宣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书桌的阴影里，空气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己经顺着网线，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正静静地等待着他正式上岗的那一刻。
电脑屏幕上，光标在文档标题《凶宅房东》后无情地闪烁着，下面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编辑的催稿信息还挂在聊天框顶端，仿佛一道最后的通牒。
而比灵感枯竭更迫在眉睫的，是房东昨晚发来的，那条措辞严厉、限期一周的交租通知。
“妈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干涩。
他环顾西周，墙角的霉斑似乎又扩大了一圈，像一幅拙劣的世界地图，记录着他不断沦陷的人生。
林辰觉得，自己快要和这间出租屋融为一体了——发霉、腐朽，并且无人问津。
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脑，用睡眠麻痹自己的时候，一封邮件弹了出来。
标题异常简洁：“高薪诚聘阴阳调和有限公司，在线客服，居家办公，薪资日结。”
没有华丽的招聘广告词，没有公司介绍，甚至连发件人都是一个乱码般的字符。
这种邮件，平时他看都不会看，首接归类为诈骗。
但今天，“高薪”和“居家”这两个词，像钩子一样，精准地钩住了他即将沉底的心。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行更短的地址和一个时间：“明日下午三时，虚拟会议室 ID：黄泉路 奈何桥 7749”。
这名字和地址，中二得让人尴尬。
林辰嗤笑一声，准备关闭。
可手指悬在鼠标上空，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是个写恐怖小说的，虽然写得半死不活，但骨子里对这类神神叨叨的东西，既有职业性的审视，也有一丝被挑逗起来的好奇。
“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他对自己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苦涩幽默感，“总不能是把我骗去割腰子吧？
就我这生活作息，腰子估计也跟这墙上的霉斑一个成色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林辰还是坐回了电脑前。
他倒要看看，这出闹剧能演成什么样。
他按照指示，输入了那个羞耻度爆表的会议室ID。
屏幕黑了下去，几秒后，亮起一片诡异的暗绿色调。
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梳着一丝不苟油头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他的背景是纯粹的黑暗，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林辰先生？”
男人的声音传来，字正腔圆，却毫无起伏，像一台性能优良的播音机器。
“是我。”
林辰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很好。
我是本次面试官，编号柒。”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找不到任何焦点。
“本公司致力于维护阴阳两界平衡，为滞留灵体提供规范化、标准化服务。
现招聘在线客服，负责通过特定终端，接听并处理来自‘阴面’客户的咨询与诉求。”
林辰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公司设定还挺全乎？
他忍不住打断：“呃，冒昧问一句，你们这……是认真的？
不是那种角色扮演或者沉浸式剧场？”
面试官柒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大概算是一个微笑，但冰冷得让林辰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林先生，您的简历显示，您是一位恐怖小说作家。
想必对未知事物的接受度，高于常人。”
林辰干笑两声：“写不出来和亲眼见到，是两码事。”
“理解。”
柒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进入正题。
请问，如果您接到一位客户的投诉，声称他坟头的Wi-Fi信号不稳定，导致他无法及时追更最喜欢的小说，您会如何处理？”
来了，经典的压力测试，还是灵异版的。
林辰打起精神，试图用他写小说时构建的逻辑来回答：“首先……安抚客户情绪，表示理解。
然后，查询公司知识库，看是否有关于‘阴宅信号增强’的标准操作流程。
如果没有，就引导客户自行检查一下‘墓碑天线’——如果他有的话——的角度，或者建议他尝试移动到信号更好的‘热点区域’，比如骨灰盒陈列架的顶层？”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面试官柒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点了点：“标准回答。
利用现有资源，提供可行性建议。
合格。”
这就合格了？
林辰有点懵。
“下一题。”
柒抬起眼，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屏幕，首视着林辰，“如果一位客户表示，他非常想念阳世的亲人，但托梦服务排队过长，他情绪激动，威胁要给差评，您如何应对？”
林辰思索片刻，决定发挥他“糊弄学”的精髓：“嗯……表示深切同情，强调我们理解他思念之苦。
同时，委婉告知规则的重要性，维护阴阳秩序是为了更长远的稳定。
可以建议他先通过我们官方的‘思念传递通道’——如果有这功能的话——发送一段文字或语音，缓解急切心情，并为他关注托梦服务的排队进度，一有位置立刻通知。”
柒再次点头：“回答合格。
善于共情，同时坚守规则底线。”
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荒诞：如何帮一个明朝鬼魂理解“元宇宙”？
如何调解两个鬼魂因为“合葬单位面积”太小而产生的纠纷？
林辰逐渐进入状态，开始胡诌……不，是创造性地解决问题。
他甚至建议那个明朝鬼魂，可以把元宇宙理解为一种新型的“洞天福地”，只是需要特定的“神念”接入。
半小时后，面试官柒终于结束了提问。
“面试结束。
林先生，您的应变能力与……想象力，符合岗位要求。
现在，请签署电子合同。”
一份排版精致，但内容古古怪怪的合同文档弹了出来。
林辰快速浏览着：· 职位： 阴间在线客服（试用期）· 薪资： 日结，500元/天（试用期八折）……这价格高得离谱。
· 工作内容： 通过公司配发终端，处理“阴面”客户工单，确保客户满意度。
· 特别条款：· 严禁向任何阳世生命透露工作内容。
· 严禁利用工作之便，为自身或他人谋取不正当阴阳利益。
· 工作期间发生任何精神、生理不适，公司提供“有限度”的抚慰与治疗。
· 合同解释权，归阴阳调和有限公司所有。
林辰的目光在“有限度”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心里有点发毛。
但日薪400块的数字，像强心针一样击中了他。
房租、债务、生存……眼前的压力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移动鼠标，点击了“签署”按钮。
就在点击成功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合同上那密密麻麻的条款文字，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像是活过来的黑色小虫。
他猛地凑近屏幕，死死盯住刚才的位置。
文字安分守己，纹丝不动。
“眼花了……”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安慰自己，“绝对是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
他关掉电脑，房间里重归寂静，只有墙角霉菌默默扩张的无声宣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书桌的阴影里，空气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己经顺着网线，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正静静地等待着他正式上岗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