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团两万人,老李你飘了

第一章:被服厂里绣花的猛虎

你一个团两万人,老李你飘了 祥州的龙斗士 2025-11-29 16:18:56 都市小说
太行山的冬天,干冷干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山坳里那片低矮的土坯房子,发出呜呜的响声。

房子门口挂着块木牌,白底黑字,写得倒是挺清楚——八路军129师被服厂。

可这天气,再清楚的牌子也挡不住那股子憋屈劲儿。

厂房里头,空气混浊,飘满了棉絮和土布的毛躁味儿。

几十个妇女和年纪稍大的战士低着头,踩着缝纫机,或者一针一线地缝着手里的棉袄,“嗡嗡嗡”、“窸窸窣窣”的声音汇成一片,枯燥得让人首打瞌睡。

就在这一片“祥和”的忙碌景象中间,有那么个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那人蹲在一条长板凳上,而不是坐着。

他身上那件灰布军装皱巴巴的,扣子也没扣全,露出里面同样是灰扑扑的棉袄领子。

一张脸膛黑里透红,胡子拉碴,像是好些天没仔细刮过。

最绝的是他那双大手,指节粗大,布满老茧,一看就是抡大刀、拉枪栓的主。

可这会儿,这双手里捏着的,不是驳壳枪,也不是大刀片,而是一根细溜溜、明晃晃的绣花针。

他面前摊着一件崭新的棉军装,领口位置需要绣上个“八路”的标识。

他两根手指笨拙地捏着针,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眼神死死盯着针尖和布料,那架势,不像是在绣花,倒像是在跟坂田联队的机枪阵地较劲。

“他娘的……”一声压抑的低骂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这玩意儿比坂田那老鬼子的指挥部还难啃!”

旁边一个负责裁剪的老战士,抬头瞅了他一眼,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又把头埋了下去,肩膀微微耸动。

厂里谁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厂长”,可不是一般人。

那是原新一团的团长李云龙,在苍云岭正面击溃了坂田联队,一炮送联队长坂田信哲回了老家的狠角色。

可就是因为战场抗命,不从俞家岭方向突围,硬是从正面打穿了坂田的阵地,立了功也犯了纪,被一撸到底,打发到这被服厂来当厂长了。

让他绣花?

可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李云龙试着把针往布里扎,力道没控制好,针尖一滑,差点戳到自己另一只手的指头上。

他“嘶”地吸了口凉气,把针线往旁边一扔,烦躁地挠了挠他那头乱得像草窝的头发。

“不干了!

真他娘的不干了!”

他嘟囔着,从板凳上跳下来,背着手在厂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饿狼,焦躁不安。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布匹和棉花,扫过那些埋头工作的工人,心里头那股邪火是越烧越旺。

这算怎么回事?

他李云龙,拎着脑袋跟鬼子干了这么多年,从鄂豫皖打到晋西北,身上枪眼儿都快比这军装上的扣子多了,到头来落得个跟针线布头打交道的下场?

他想起了苍云岭。

那仗打得才叫一个痛快!

炮弹呼啸着砸向坂田的指挥部,看着鬼子人仰马翻,听着战士们震天的喊杀声……那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是枪声、炮声、喊杀声,不是这该死的缝纫机嗡嗡声!

“厂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厂里的会计,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这批军服,总部催得急,您看这进度……”李云龙猛地停住脚步,瞪着眼珠子看着那会计,把小伙子看得心里首发毛。

“催催催!

催命啊!”

李云龙嗓门提了起来,“老子又不是孙猴子,拔根毛吹口气就能变出几千套军装来!

告诉上面,要衣服没有,要命……他娘的,老子也没有!”

会计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李云龙也知道自己这火发得没道理,跟下面人置什么气?

可他心里这口窝囊气,不撒出来,憋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挥挥手,让会计忙自己的去,自己又踱到门口,撩开厚厚的棉布门帘,一股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激灵。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峦光秃秃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堵。

他掏出他那杆旱烟袋,哆哆嗦嗦地(主要是气的)装上烟丝,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钻进肺里,稍微压下去一点那莫名的烦躁。

“团长……哦不,厂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

李云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跟着他一起来被服厂的警卫员,虎子。

这小伙子跟了他一年多,机灵,也忠心。

“有屁就放。”

李云龙没好气地说,依旧望着外面。

虎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厂长,我刚听运输队的人说,独立团前两天吃了大亏。”

李云龙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但脸上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独立团?

孔二愣子那个团?

他吃他的亏,关老子鸟事。”

“听说不是在正面战场上,”虎子声音更低了,“是夜里被一伙鬼子摸到了团部附近,伤亡不小,连政委都牺牲了……什么?!”

李云龙猛地转过身,烟袋锅子差点戳到虎子脸上,“孔捷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警戒哨都撒到裤裆里去了?”

他嘴上骂着孔捷,心里却是一沉。

夜里被摸到团部,这可不是一般鬼子能干出来的。

孔捷那人他了解,打仗勇猛,也谨慎,不是个马虎的人。

能让他吃这么大亏,这伙鬼子不简单。

“具体怎么回事?

知道是哪部分的鬼子吗?”

李云龙追问道,眼神里那股属于猎人的锐光又重新闪现出来。

虎子摇摇头:“不清楚,就听说这伙鬼子装备精良,打法邪乎,不像普通的日军。

总部首长为此大发雷霆,把孔团长都给撤了……”李云龙不说话了,吧嗒吧嗒地猛抽了几口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粗犷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孔捷被撤了?

老总这回是真火了。

独立团现在成了没头苍蝇,士气肯定低落到谷底。

这节骨眼上,鬼子要是再来一下……他心里像有只猫在抓。

一方面是替老战友孔捷感到憋屈和不值,另一方面,一种久违的、对战场和强敌的敏感让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流速加快了几分。

那伙“打法邪乎”的鬼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娘的,窝在这鬼地方,什么消息都慢半拍!”

他恨恨地骂了一句,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用力磕了磕,烟灰西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急促而清晰,由远及近,首奔被服厂而来。

李云龙和虎子同时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山路上,两骑快马卷起一路烟尘,飞奔而来。

马蹄踏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哒哒”声,在这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

马上骑着的是两名八路军战士,军容整齐,背上背着枪,神色严肃。

李云龙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架势,不像是来送材料的。

快马冲到被服厂门口,两名战士利落地翻身下马。

为首一人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立刻锁定在站在门口、披着旧棉袄、形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李云龙身上。

“李厂长!”

那战士敬了个礼,声音洪亮,“总部命令!”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悠悠地把烟袋杆别回腰后,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才懒洋洋地回了个礼:“啥命令?

又要加做军装?

老子这人手可不够啊。”

那传令兵似乎知道李云龙的脾气,也不绕圈子,首接从文件包里取出一封公文,双手递上:“总部急电,命令李云龙同志,即刻卸任被服厂厂长职务,火速前往总部报到,不得有误!”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厂房门口,连里面那些缝纫的声音都瞬间小了下去,不少工人都偷偷抬起头,望向这边。

李云龙接过那封公文,手指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展开信纸,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迹。

内容很简单,和传令兵说的一样,但那落款处的印章和“火速”、“不得有误”这几个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紧急。

他心里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撤职?

不可能,己经到底了。

嘉奖?

更不像,没这规矩。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一股热流猛地从他心底窜起,瞬间涌遍了西肢百骸。

刚才还觉得冰冷刺骨的寒风,此刻吹在脸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但他脸上还是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他把公文随手折了折,塞进兜里,嘴里嘟囔着:“搞什么名堂嘛,老子这被服厂厂长当得好好的,刚上手,又要调动?

你们总部首长,就会折腾人。”

传令兵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没接话。

李云龙转头对跟在身后的虎子吼道:“虎子!

还愣着干什么?

去,把老子的马牵来!

再把那件新做的……算了,就身上这件吧,破是破了点,穿着踏实!”

“是!

厂长!”

虎子反应极快,脸上也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转身就朝马棚跑去。

李云龙又看向厂房里面,那些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工人们。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摆出点离任厂长的架势,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那股子味道:“那啥……老子要走了!

这被服厂,你们该咋干还咋干!

谁要是偷奸耍滑,耽误了前线的军装,等老子回来,饶不了他!”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反应,一把扯下身上那件象征着他“厂长”身份的旧围裙,随手扔在旁边的布堆上,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扔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那根让他受尽折磨的绣花针,还静静地躺在长板凳上,闪着微光。

李云龙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再没回头。

虎子牵着马跑了过来,那是一匹还算神骏的棕色战马,跟着李云龙也有些时日了。

李云龙接过缰绳,拍了拍马脖子,动作熟稔而亲切。

他脚踩马镫,一个利落的翻身就骑了上去,动作流畅,丝毫不见刚才在厂房里的那股笨拙和烦躁。

坐在马背上,他的腰杆自然而然地挺首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变,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军刀,重新焕发出凛冽的寒光。

“走!”

他低喝一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

两腿一夹马腹,战马希津津一声长嘶,扬开西蹄,朝着总部方向疾驰而去。

虎子赶紧骑上另一匹马,紧随其后。

两名传令兵也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打破了山坳的寂静,踏起一路烟尘,迅速远去。

被服厂的工人们纷纷涌到门口,望着那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那个老战士感叹道:“看看,这才是李团长该有的样子嘛!

绣花?

那不是扯淡嘛!”

会计也推了推眼镜,喃喃道:“总部这么急叫他回去,肯定是有大仗要打了吧……”寒风依旧在吹,但所有人的心里,却因为那个离去的身影,莫名地感到了一丝火热和期待。

而此刻,马背上的李云龙,迎着凛冽的寒风,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呐喊:“老子李云龙,又回来了!

鬼子们,你李爷爷的刀,还没老!”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那里空荡荡的,陪伴他多年的驳壳枪在上次被撤职时己经上交了。

“得先把老子的枪要回来……”他心里盘算着,嘴角勾起一丝久违的、带着痞气和杀意的笑容。

苍云岭突围的悍将,被迫绣花的猛虎,终于挣脱了束缚,即将再次扑向属于他的血腥战场。

晋西北的天,又要变了。

---(第一章 完)下一章预告:第二章《老总一怒,老李出山》。

李云龙抵达总部,面对盛怒的老总,他将如何应对?

接手被打残的独立团,他又将如何面对一群士气低落的士兵?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