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不负卿
第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1933年，民国22年，红绸漫天，刺得人眼生疼。
锣鼓唢呐的喧嚣裹着尘土扑面而来，盖头下的世界一片昏暗，我的脑袋似裂开般生疼“一拜天地——”我机械地俯身，大红裙摆扫过青砖地面。
“二拜高堂——”香火的烟气顺着盖头缝隙钻进来，呛得我鼻尖发痒。
“夫妻对拜——”等等。
我猛地顿住动作，脑子里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混沌一片。
我为什么在这里？
眼前的红烛、身旁陌生的温热躯体……一切都透着诡异的陌生。
“快拜啊，小姐别愣着！”
身旁有人低声催促，带着几分急切。
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腰肢突然一轻，整个人被稳稳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我瞬间大脑空白，我被打横抱着，我对这个一盖头之隔的男人，陌生却又莫名安心。
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隔着厚重的喜服，依旧震得我心口发颤。
他将我轻轻放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上。
指尖缓缓伸来，捏住盖头的一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红绸缓缓落下，光线骤然涌入，我下意识地眯起眼，模糊中望见一个男子立在眼前。
他的轮廓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那眉眼间的温柔与坚毅，熟悉得让人心头发酸。
不知为何，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喜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他抬手，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拭去我的泪珠，动作轻得像蜻蜓点水一般。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带着微凉的触感，一声低哑而郑重的承诺在耳畔响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声音穿透喧嚣，首首刻进心底。
画面骤然扭曲，锣鼓声、人声都化作模糊的背景音，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叩门声——“咚、咚、咚”，沉闷而急切，撞得门扉微微作响。
我猛地回神，快步跑去开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闩，叩门声却戛然而止。
门外空荡荡的，唯有青石台阶上，躺着一封牛皮纸信封，上面沾着的斑斑血迹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我弯腰拾起，纸张粗糙，血迹早己干涸发黑，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颤抖着拆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笔锋遒劲，却带着几分仓促的潦草：“吾妻安好。
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曾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想安安稳稳与你共生华发，可小鬼子在，我们就没有安稳日子过。
小鬼子屡屡侵华，烧杀抢掠，山河破碎，身为中华儿女，一腔热血怎能苟安？
必当洒在我华夏大地上，捍卫我们的家园，这也是我弃笔从戎的初心。
一生一世，终究是我失约了。
来世若是平安盛世，我一定早早遇见你，再无别离。
自古忠孝难两全，生尽忠，死尽孝，我把这一家老小托付于你……”字迹戛然而止，末尾的墨痕晕开，像是滴落的泪水，又像是未干的血迹。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清脆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可算下课了！”
前桌慕慕伸着懒腰，声音里满是解脱。
我缓缓睁眼，刺眼的日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熟悉又真实，原来是上课睡着了，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民国旧梦。
只是心脏依旧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攥着，闷得发慌。
我揉了揉胸口，只当是睡觉压着了胳膊，血液循环不畅。
“下节什么课啊？”
慕慕扒着课桌边缘，探头问我。
“好像是语文吧。”
我回忆着课程表，随口答道。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慕慕瞬间弹坐起来，脸上满是慌乱——她可是语文课代表。
“乐一！
你预习了没？
昨天老师留的什么预习内容来着？
我完全忘了！”
“妈呀，我也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去掏抽屉里的语文课本。
书页哗啦啦作响，翻开老师指定的预习篇目。
那一页崭新得没有半点折痕，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根本来不及通读内容，我和慕慕只能手忙脚乱地拿出红笔，对着课文忙标自然段，试图装作预习过的样子。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比下课铃急促了几分，像是在催促。
我看着依旧陌生的课文，心里暗叫糟糕，连文章标题都没来得及看。
语文老师己经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她一米七几的大个，身形匀称，并不纤瘦，却自带着一种书卷气的雅致气质，气场十足，刚一进门，教室里的喧闹便瞬间安静下来。
“昨天让预习的课文，都预习了吧？”
她目光扫过全班，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心里发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指尖紧紧攥着笔杆，手心沁出了薄汗。
“来，从郝佳开始，一人读一段，我说‘接’再往下接。”
老师的声音落下，第一个同学立刻站起身，大声读了起来：“《与妻书》，作者林觉民。”
“停。”
老师抬手打断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与妻书》，这篇被称作‘中国第一情书’的绝笔信，字字泣血，句句深情。
来，继续读。”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郝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生涩。
课文一段段往下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文字像是带着魔力，一点点勾动着梦里的记忆。
首到某个同学磕磕绊绊地读到：“吾…吾…吾至爱汝，即此爱汝…汝一念，使吾勇于…于就死也。”
“停。”
老师皱了皱眉，“昨天预习过了，怎么还读得这么磕磕巴巴？
这篇文章的情感多饱满，这么绝美的一封情书，要读出那种深情与决绝。
往下走，下一位，接着‘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读。”
这句话一出，狠狠揪了一把我的心脏这不是我梦里那个男人说过的话吗？
怎么会出现在课文里？
梦里的承诺、染血的书信、民国的红绸……所有画面瞬间翻涌而来，与课本上的文字重叠在一起。
脑袋突然一阵剧痛，眼前的教室、同学、老师都开始扭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檀香与墨香，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
锣鼓唢呐的喧嚣裹着尘土扑面而来，盖头下的世界一片昏暗，我的脑袋似裂开般生疼“一拜天地——”我机械地俯身，大红裙摆扫过青砖地面。
“二拜高堂——”香火的烟气顺着盖头缝隙钻进来，呛得我鼻尖发痒。
“夫妻对拜——”等等。
我猛地顿住动作，脑子里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混沌一片。
我为什么在这里？
眼前的红烛、身旁陌生的温热躯体……一切都透着诡异的陌生。
“快拜啊，小姐别愣着！”
身旁有人低声催促，带着几分急切。
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腰肢突然一轻，整个人被稳稳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我瞬间大脑空白，我被打横抱着，我对这个一盖头之隔的男人，陌生却又莫名安心。
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隔着厚重的喜服，依旧震得我心口发颤。
他将我轻轻放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上。
指尖缓缓伸来，捏住盖头的一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红绸缓缓落下，光线骤然涌入，我下意识地眯起眼，模糊中望见一个男子立在眼前。
他的轮廓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那眉眼间的温柔与坚毅，熟悉得让人心头发酸。
不知为何，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喜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他抬手，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拭去我的泪珠，动作轻得像蜻蜓点水一般。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带着微凉的触感，一声低哑而郑重的承诺在耳畔响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声音穿透喧嚣，首首刻进心底。
画面骤然扭曲，锣鼓声、人声都化作模糊的背景音，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叩门声——“咚、咚、咚”，沉闷而急切，撞得门扉微微作响。
我猛地回神，快步跑去开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闩，叩门声却戛然而止。
门外空荡荡的，唯有青石台阶上，躺着一封牛皮纸信封，上面沾着的斑斑血迹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我弯腰拾起，纸张粗糙，血迹早己干涸发黑，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颤抖着拆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笔锋遒劲，却带着几分仓促的潦草：“吾妻安好。
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曾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想安安稳稳与你共生华发，可小鬼子在，我们就没有安稳日子过。
小鬼子屡屡侵华，烧杀抢掠，山河破碎，身为中华儿女，一腔热血怎能苟安？
必当洒在我华夏大地上，捍卫我们的家园，这也是我弃笔从戎的初心。
一生一世，终究是我失约了。
来世若是平安盛世，我一定早早遇见你，再无别离。
自古忠孝难两全，生尽忠，死尽孝，我把这一家老小托付于你……”字迹戛然而止，末尾的墨痕晕开，像是滴落的泪水，又像是未干的血迹。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清脆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可算下课了！”
前桌慕慕伸着懒腰，声音里满是解脱。
我缓缓睁眼，刺眼的日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熟悉又真实，原来是上课睡着了，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民国旧梦。
只是心脏依旧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攥着，闷得发慌。
我揉了揉胸口，只当是睡觉压着了胳膊，血液循环不畅。
“下节什么课啊？”
慕慕扒着课桌边缘，探头问我。
“好像是语文吧。”
我回忆着课程表，随口答道。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慕慕瞬间弹坐起来，脸上满是慌乱——她可是语文课代表。
“乐一！
你预习了没？
昨天老师留的什么预习内容来着？
我完全忘了！”
“妈呀，我也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去掏抽屉里的语文课本。
书页哗啦啦作响，翻开老师指定的预习篇目。
那一页崭新得没有半点折痕，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根本来不及通读内容，我和慕慕只能手忙脚乱地拿出红笔，对着课文忙标自然段，试图装作预习过的样子。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比下课铃急促了几分，像是在催促。
我看着依旧陌生的课文，心里暗叫糟糕，连文章标题都没来得及看。
语文老师己经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她一米七几的大个，身形匀称，并不纤瘦，却自带着一种书卷气的雅致气质，气场十足，刚一进门，教室里的喧闹便瞬间安静下来。
“昨天让预习的课文，都预习了吧？”
她目光扫过全班，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心里发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指尖紧紧攥着笔杆，手心沁出了薄汗。
“来，从郝佳开始，一人读一段，我说‘接’再往下接。”
老师的声音落下，第一个同学立刻站起身，大声读了起来：“《与妻书》，作者林觉民。”
“停。”
老师抬手打断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与妻书》，这篇被称作‘中国第一情书’的绝笔信，字字泣血，句句深情。
来，继续读。”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郝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生涩。
课文一段段往下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文字像是带着魔力，一点点勾动着梦里的记忆。
首到某个同学磕磕绊绊地读到：“吾…吾…吾至爱汝，即此爱汝…汝一念，使吾勇于…于就死也。”
“停。”
老师皱了皱眉，“昨天预习过了，怎么还读得这么磕磕巴巴？
这篇文章的情感多饱满，这么绝美的一封情书，要读出那种深情与决绝。
往下走，下一位，接着‘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读。”
这句话一出，狠狠揪了一把我的心脏这不是我梦里那个男人说过的话吗？
怎么会出现在课文里？
梦里的承诺、染血的书信、民国的红绸……所有画面瞬间翻涌而来，与课本上的文字重叠在一起。
脑袋突然一阵剧痛，眼前的教室、同学、老师都开始扭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檀香与墨香，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