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时
第1章 雪落时 一纸婚约
锦楠市的初雪，比往年早了些。
细碎的雪沫子飘落在老城区的青瓦上，给灰扑扑的巷弄覆上一层薄白，连风都带着几分清冽的寒意。
苏念禾的“禾韵旗袍工作室”就藏在这条巷尾，木质门扉上挂着一盏暖黄的灯笼，推门进去，暖意混着丝线与浆糊的淡香，瞬间驱散了门外的寒凉。
工作室不大，却布置得雅致。
靠墙的博古架上摆着各色丝线、缠花坯子，还有几件绣好的旗袍半成品，领口袖口的纹样细腻精巧；中央的梨花木桌上，铺着一块宝蓝色的真丝面料，上面绣了大半的玉兰花，针脚细密，花瓣饱满，只差最后几针便能收尾。
苏念禾坐在桌前，穿着一件素色的棉麻旗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指尖捏着一枚绣花针，银亮的针尖在真丝面料上翻飞，神情专注得像是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玻璃上，晕开一圈圈朦胧的白，衬得她眉眼间的温柔更甚。
“念念，歇会儿吧，都绣一下午了。”
林芷柔端着一杯温热的花茶走过来，轻轻放在桌边，目光落在那半件旗袍上，眼底满是赞叹，“这玉兰绣得也太好看了，祁老太太见了，肯定喜欢。”
苏念禾停下针，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肩颈，接过花茶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心底。
“还有最后几针，绣完就歇。”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刚从专注中抽离的慵懒，“陆老太太的寿宴就在下周，可不能耽误了。”
这笔订单是一周前接到的，说是祁家老太太寿宴要穿的定制旗袍，指定要苏念禾亲手绣制。
她虽在业内小有名气，却很少接豪门的单子，一来是不喜应酬，二来是豪门规矩多，怕出差错。
可对方态度诚恳，出价也合理，还特意强调“只要绣得好，不着急”，她便应了下来。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祁家”，便是锦南市顶流的豪门——祁氏集团所在的祁家。
林芷柔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忍不住劝道：“别太赶了，你这几天都熬到很晚了。
再说，祁家那边既然说了不着急，晚一天交付也没关系。”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笑着补充，“对了，温阮阮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她明天送一批新到的玉兰鲜切花过来，正好给你当灵感。”
“好，替我谢谢她。”
苏念禾笑了笑，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温阮阮的花艺工作室离这里不远，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她设计旗袍的很多花艺纹样，都是从温阮阮的花束里找的灵感。
而宋嘉茵，这段时间在忙着修复一批古籍，虽来得少，却也时常发消息问她进度，怕她太累。
有这样几个贴心的闺蜜，倒是她这些年独自在锦南市打拼，最温暖的慰藉。
正说着，门上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苏念禾抬头望去，只见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肩宽腰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五官深邃立体，眉骨偏高，眼神清冷如冰，像是淬了雪的寒玉，下颌线紧绷，透着一股疏离的矜贵。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助理，手里拿着公文包，神情恭敬，进门后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林芷柔下意识地走上前，笑着询问：“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男人没有看她，目光径首掠过房间，最后落在苏念禾身上，又缓缓移到桌上那半件玉兰旗袍上，语气冷淡，没有一丝温度：“苏念禾小姐？”
苏念禾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绣花针，站起身来，微微颔首：“我是，请问先生是？”
“祁时澍。”
男人淡淡开口，三个字，简洁利落，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来取祁老太太的旗袍。”
苏念禾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便是祁家的人——想来，应该是祁家的某位少爷。
她心里微微一动，随即礼貌地道：“抱歉，祁先生，旗袍还没绣完，还差最后几针，预计明天就能收尾。”
祁时澍的目光重新落回旗袍上，指尖不自觉地微微蜷起。
他本不是来取旗袍的，只是今天处理完公司的事，想起老太太寿宴的旗袍是在这家工作室定制的，便顺道过来看看。
他对这些针线活本不感兴趣，可此刻看着那玉兰花的纹样，看着面料上细腻的针脚，心里竟莫名动了一下。
他见惯了豪门宴会上那些珠光宝气、繁复华丽的礼服，这般素净雅致、透着东方韵味的旗袍，倒是少见。
尤其是那玉兰花，绣得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面料上绽放开来。
“多久能好？”
他收回目光，看向苏念禾，眼神依旧清冷，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最多一个小时。”
苏念禾轻声道，“祁先生若是不着急，可以在这边坐会儿，我尽快绣完。”
祁时澍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助理立刻上前，想给他找座位，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就站在离梨花木桌不远的地方，目光落在苏念禾的侧脸上，看着她重新拿起绣花针，指尖翻飞，神情专注。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小巧，嘴唇抿成一道温柔的弧线。
她的指尖很细，泛着淡淡的粉色，捏着绣花针的样子，轻柔又认真，与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干练果决、或是刻意逢迎的女人，截然不同。
祁时澍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慢了下来，连窗外飘落的雪花，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他平日里身处尔虞我诈的商场，耳边全是商业谈判的争执、利益算计的低语，从未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刻，也从未这样专注地看过一个人做一件事。
林芷柔端来一杯热茶，放在祁时澍面前的茶几上，小声说了句“祁先生请用”，便识趣地退到了里间，没有打扰他们。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绣花针穿过真丝面料的细微声响，还有窗外雪花落在玻璃上的轻响。
苏念禾专注地绣着最后几针，偶尔抬手拂去落在面料上的细小线头，动作轻柔，生怕弄坏了这精心绣制的纹样。
祁时澍就那样站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绣完最后一针时，眼底泛起的轻松笑意。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他见过的所有奢侈品，都要动人。
“祁先生，旗袍绣好了。”
苏念禾收起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将旗袍抚平，叠好，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锦盒里，递到陆时澍面前，“您可以看看，若是有哪里不满意，我再修改。”
祁时澍接过锦盒，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向苏念禾，目光落在她沾了一点浆糊的指尖上，轻声道：“不用，我相信你的手艺。”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苏念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眼眸像是寒潭，深不见底，却又似乎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轻声道：“那就好。”
祁时澍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合上锦盒，递给身边的助理，对苏念禾道：“费用会让助理尽快转给你。
另外，”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太太很喜欢玉兰花，谢谢你。”
“应该的。”
苏念禾连忙摇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能让祁老太太喜欢，是我的荣幸。”
祁时澍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念禾，目光落在她桌前那枚绣着小玉兰的盘扣上，轻声道：“你绣的玉兰花，很好看。”
说完，不等苏念禾反应，便推门走了出去。
风铃“叮铃”响了一声，随着门被关上，那股清冷的气息，也渐渐消散了。
苏念禾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刚才绣剩下的丝线，心跳依旧有些快。
她看向门口，想起祁时澍清冷的眉眼，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
这个祁先生，看着很冷，倒是不像想象中那般难以相处。
林芷柔从里间走出来，凑到苏念禾身边，一脸八卦：“念念，刚才那个就是祁氏集团的祁总吧？
我听说过他，陆时澍，年纪轻轻就执掌了祁氏集团，手段狠厉，性格冷漠，好多人都怕他呢！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帅，而且，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哦！”
苏念禾被她调侃得脸更红了，轻轻拍了她一下：“别瞎说，他就是来取旗袍的，没别的意思。”
“真的吗？”
林芷柔不依不饶，“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他站在那里看了你好久，而且还夸你绣的玉兰花好看呢！
一般人他可不会说这种话！”
苏念禾没有反驳，只是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暖意。
她低头看向桌前的小玉兰盘扣，想起祁时澍清冷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订单交付，和祁时澍，也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可她不知道，这场雪落时分的相遇，早己为他们的故事，埋下了伏笔。
而另一边，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行驶在雪夜里，车厢里很安静。
助理看着坐在后座的祁时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祁总，老太太寿宴的旗袍己经取到了，另外，家里那边刚才又打电话来了，问您联姻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祁时澍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周身的冷意又重新笼罩了他。
联姻，是祁家近期的头等大事，为了稳定集团的地位，与另一家豪门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家里给了他一堆名单，让他挑选，可他对那些娇生惯养、趋炎附势的豪门千金，没有一丝兴趣。
“都不满意。”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助理叹了口气，又道：“可是祁总，老爷子那边催得很紧，说下周寿宴上，就要确定下来。
您若是再不同意，老爷子恐怕就要亲自替您做决定了。”
祁时澍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锦盒，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苏念禾专注绣旗袍的样子，还有她温柔的眉眼、泛红的耳尖。
那个女人，温柔、安静、认真，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他冰冷而枯燥的世界。
他忽然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决断，对助理道：“查一下苏念禾，把她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祁总。”
车厢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锦南市的大街小巷。
祁时澍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细碎的雪沫子飘落在老城区的青瓦上，给灰扑扑的巷弄覆上一层薄白，连风都带着几分清冽的寒意。
苏念禾的“禾韵旗袍工作室”就藏在这条巷尾，木质门扉上挂着一盏暖黄的灯笼，推门进去，暖意混着丝线与浆糊的淡香，瞬间驱散了门外的寒凉。
工作室不大，却布置得雅致。
靠墙的博古架上摆着各色丝线、缠花坯子，还有几件绣好的旗袍半成品，领口袖口的纹样细腻精巧；中央的梨花木桌上，铺着一块宝蓝色的真丝面料，上面绣了大半的玉兰花，针脚细密，花瓣饱满，只差最后几针便能收尾。
苏念禾坐在桌前，穿着一件素色的棉麻旗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指尖捏着一枚绣花针，银亮的针尖在真丝面料上翻飞，神情专注得像是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玻璃上，晕开一圈圈朦胧的白，衬得她眉眼间的温柔更甚。
“念念，歇会儿吧，都绣一下午了。”
林芷柔端着一杯温热的花茶走过来，轻轻放在桌边，目光落在那半件旗袍上，眼底满是赞叹，“这玉兰绣得也太好看了，祁老太太见了，肯定喜欢。”
苏念禾停下针，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肩颈，接过花茶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心底。
“还有最后几针，绣完就歇。”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刚从专注中抽离的慵懒，“陆老太太的寿宴就在下周，可不能耽误了。”
这笔订单是一周前接到的，说是祁家老太太寿宴要穿的定制旗袍，指定要苏念禾亲手绣制。
她虽在业内小有名气，却很少接豪门的单子，一来是不喜应酬，二来是豪门规矩多，怕出差错。
可对方态度诚恳，出价也合理，还特意强调“只要绣得好，不着急”，她便应了下来。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祁家”，便是锦南市顶流的豪门——祁氏集团所在的祁家。
林芷柔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忍不住劝道：“别太赶了，你这几天都熬到很晚了。
再说，祁家那边既然说了不着急，晚一天交付也没关系。”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笑着补充，“对了，温阮阮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她明天送一批新到的玉兰鲜切花过来，正好给你当灵感。”
“好，替我谢谢她。”
苏念禾笑了笑，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温阮阮的花艺工作室离这里不远，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她设计旗袍的很多花艺纹样，都是从温阮阮的花束里找的灵感。
而宋嘉茵，这段时间在忙着修复一批古籍，虽来得少，却也时常发消息问她进度，怕她太累。
有这样几个贴心的闺蜜，倒是她这些年独自在锦南市打拼，最温暖的慰藉。
正说着，门上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苏念禾抬头望去，只见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肩宽腰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五官深邃立体，眉骨偏高，眼神清冷如冰，像是淬了雪的寒玉，下颌线紧绷，透着一股疏离的矜贵。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助理，手里拿着公文包，神情恭敬，进门后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林芷柔下意识地走上前，笑着询问：“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男人没有看她，目光径首掠过房间，最后落在苏念禾身上，又缓缓移到桌上那半件玉兰旗袍上，语气冷淡，没有一丝温度：“苏念禾小姐？”
苏念禾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绣花针，站起身来，微微颔首：“我是，请问先生是？”
“祁时澍。”
男人淡淡开口，三个字，简洁利落，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来取祁老太太的旗袍。”
苏念禾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便是祁家的人——想来，应该是祁家的某位少爷。
她心里微微一动，随即礼貌地道：“抱歉，祁先生，旗袍还没绣完，还差最后几针，预计明天就能收尾。”
祁时澍的目光重新落回旗袍上，指尖不自觉地微微蜷起。
他本不是来取旗袍的，只是今天处理完公司的事，想起老太太寿宴的旗袍是在这家工作室定制的，便顺道过来看看。
他对这些针线活本不感兴趣，可此刻看着那玉兰花的纹样，看着面料上细腻的针脚，心里竟莫名动了一下。
他见惯了豪门宴会上那些珠光宝气、繁复华丽的礼服，这般素净雅致、透着东方韵味的旗袍，倒是少见。
尤其是那玉兰花，绣得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面料上绽放开来。
“多久能好？”
他收回目光，看向苏念禾，眼神依旧清冷，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最多一个小时。”
苏念禾轻声道，“祁先生若是不着急，可以在这边坐会儿，我尽快绣完。”
祁时澍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助理立刻上前，想给他找座位，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就站在离梨花木桌不远的地方，目光落在苏念禾的侧脸上，看着她重新拿起绣花针，指尖翻飞，神情专注。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小巧，嘴唇抿成一道温柔的弧线。
她的指尖很细，泛着淡淡的粉色，捏着绣花针的样子，轻柔又认真，与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干练果决、或是刻意逢迎的女人，截然不同。
祁时澍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慢了下来，连窗外飘落的雪花，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他平日里身处尔虞我诈的商场，耳边全是商业谈判的争执、利益算计的低语，从未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刻，也从未这样专注地看过一个人做一件事。
林芷柔端来一杯热茶，放在祁时澍面前的茶几上，小声说了句“祁先生请用”，便识趣地退到了里间，没有打扰他们。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绣花针穿过真丝面料的细微声响，还有窗外雪花落在玻璃上的轻响。
苏念禾专注地绣着最后几针，偶尔抬手拂去落在面料上的细小线头，动作轻柔，生怕弄坏了这精心绣制的纹样。
祁时澍就那样站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绣完最后一针时，眼底泛起的轻松笑意。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他见过的所有奢侈品，都要动人。
“祁先生，旗袍绣好了。”
苏念禾收起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将旗袍抚平，叠好，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锦盒里，递到陆时澍面前，“您可以看看，若是有哪里不满意，我再修改。”
祁时澍接过锦盒，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向苏念禾，目光落在她沾了一点浆糊的指尖上，轻声道：“不用，我相信你的手艺。”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苏念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眼眸像是寒潭，深不见底，却又似乎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轻声道：“那就好。”
祁时澍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合上锦盒，递给身边的助理，对苏念禾道：“费用会让助理尽快转给你。
另外，”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太太很喜欢玉兰花，谢谢你。”
“应该的。”
苏念禾连忙摇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能让祁老太太喜欢，是我的荣幸。”
祁时澍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念禾，目光落在她桌前那枚绣着小玉兰的盘扣上，轻声道：“你绣的玉兰花，很好看。”
说完，不等苏念禾反应，便推门走了出去。
风铃“叮铃”响了一声，随着门被关上，那股清冷的气息，也渐渐消散了。
苏念禾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刚才绣剩下的丝线，心跳依旧有些快。
她看向门口，想起祁时澍清冷的眉眼，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
这个祁先生，看着很冷，倒是不像想象中那般难以相处。
林芷柔从里间走出来，凑到苏念禾身边，一脸八卦：“念念，刚才那个就是祁氏集团的祁总吧？
我听说过他，陆时澍，年纪轻轻就执掌了祁氏集团，手段狠厉，性格冷漠，好多人都怕他呢！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帅，而且，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哦！”
苏念禾被她调侃得脸更红了，轻轻拍了她一下：“别瞎说，他就是来取旗袍的，没别的意思。”
“真的吗？”
林芷柔不依不饶，“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他站在那里看了你好久，而且还夸你绣的玉兰花好看呢！
一般人他可不会说这种话！”
苏念禾没有反驳，只是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暖意。
她低头看向桌前的小玉兰盘扣，想起祁时澍清冷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订单交付，和祁时澍，也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可她不知道，这场雪落时分的相遇，早己为他们的故事，埋下了伏笔。
而另一边，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行驶在雪夜里，车厢里很安静。
助理看着坐在后座的祁时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祁总，老太太寿宴的旗袍己经取到了，另外，家里那边刚才又打电话来了，问您联姻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祁时澍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周身的冷意又重新笼罩了他。
联姻，是祁家近期的头等大事，为了稳定集团的地位，与另一家豪门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家里给了他一堆名单，让他挑选，可他对那些娇生惯养、趋炎附势的豪门千金，没有一丝兴趣。
“都不满意。”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助理叹了口气，又道：“可是祁总，老爷子那边催得很紧，说下周寿宴上，就要确定下来。
您若是再不同意，老爷子恐怕就要亲自替您做决定了。”
祁时澍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锦盒，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苏念禾专注绣旗袍的样子，还有她温柔的眉眼、泛红的耳尖。
那个女人，温柔、安静、认真，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他冰冷而枯燥的世界。
他忽然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决断，对助理道：“查一下苏念禾，把她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祁总。”
车厢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锦南市的大街小巷。
祁时澍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