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仙途皆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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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把天玑峰的观星台像是盖上了白布，白布盖住了满山的尸体，空气中都带着悲鸣。

九嶷学宫的掌门玄真子，握着剑站在台顶，大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掌门的头发更随着雪花飞舞，指腹摩挲着剑脊的“轩辕”二字。

剑身映出他身后的火光，那是熊熊燃烧的藏书阁，黑烟裹着雪片往上飘，雪片蒸腾，把苍龙七宿的星光都染灰了。

“玄真子！

交出周天星辰大阵的阵图，饶你九嶷学宫不灭！”

山下传来喊话，裹挟着灵力震颤让积雪从檐角簌簌往下掉。

玄真子笑了笑，咳出一口血，溅在剑身上，瞬间被星纹吸了进去，剑身光芒大涨。

三百年了，从他师父手里接过太恶剑那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玉虚宫要的从来不是“统一调度灵气”，而是用聚灵阵锁住苍龙七宿和其他几个地脉，把人间境的灵气变成他们的私产。

“大阵是天地法则，岂能是尔等的囊中之物。”

玄真子扬声道，声音震散了眼前的风雪，“今日我玄真子在此立誓，我和手中剑在，这苍龙七宿就在；身死、剑碎，亦有后来人重铸乾坤！”

他猛地将太恶剑举过头顶，体内灵力顺着经脉逆流，往心口汇聚。

这是“碎灵献祭”的禁术，用修炼者毕生修为为引，能让神器暂时挣脱天道束缚，爆发出上古神威，代价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疯了！

他想毁了太恶剑！”

山下传来惊呼，人群中熙熙攘攘。

玄真子也不再理会。

他看着剑身上映出的苍龙虚影，以及整个支离破碎的学宫护山大阵，想起师常常说我是“星命者”，如我未能完成，也不要不甘心和气馁，这也是命运释然了。

三百年后，还会有个能让地脉灵气自生的孩子，有着特殊体质，他来完成未竟之事，他将是新的星命者。

“走了，老朋友。”

他对着剑轻声说，像是在告别，“我们去等那个人。”

剑身轻鸣，散出一圈圈音波。

灵力在丹田炸开的瞬间，太恶剑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整座大阵的星纹同时亮起，二十八道光柱冲天而起，在雪夜拼出完整的周天星图。

玉虚宫的修士被光浪掀飞，惨叫声混着风雪咽了下去，敌人瞬间染红周围空气。

玄真子的身体在发光，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剑身。

在阵眼中心的太恶剑，突然“咔嚓”一声碎裂开，碎片像流星般西散坠落，扎进九嶷山的地脉深处，有的落进青崖村的老林，有的沉入黑风谷的寒潭，有的藏进学宫的灵田……最后一块碎片坠向东方时，玄真子残存的意识看见，苍龙七宿的角宿突然亮了一下，像只眼睛，在雪夜里眨了眨。

三百年后。

山下一大片的竹林，遮盖天地，泥土里的半截青铜剑被露水打湿，剑身上的星纹微微震荡，像是在回应某个正在靠近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