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第一臧心眼子
第1章 我爹乃南朝第一喷子
时值初春，淮水之畔的夜。
阴冷的湿气从河面与山间弥漫开来，渗入以夯土为主、包砌砖石的城墙。
城头宋军的火把与旗幡在带着寒意的东风中无力卷动，露出被露水和血渍浸染得深浅不一的斑驳痕迹。
城内一营帐中传来一声声咒骂。
“靠！”
“我靠！”
“靠靠靠！！！”
“这贼老天，我艹……”（鸟语声）一声压过一声，让相间的数十个营帐都听到了这此起彼伏的声音。
声音源头的营帐内，男子把自己摔在硬得硌人的床铺上，瞪着帐顶。
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他能看清营帐顶棚的粗麻布纹理，以及几处正在渗水的痕迹。
脑子思绪错乱，七七八八去滤清了原主人的记忆。
自己穿越了，穿越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朝第一喷子的臧质的次子臧言，表字文悍。
就是那个和拓跋焘写小作文的喷子：说要佛狸死卯年，还有什么活捉拓跋焘用毛驴拉到建康敲沙罐。
便是放到现代都觉得抽象。
之后叛乱也落了个不得好死。
南朝啊！
南朝！
这个让他听到都想寄的时代。
自己最精的是明史啊！
贼老天变着法玩老子啊，你不让老子穿赵宋，你特么给我整个刘宋。
即便穿刘宋也就算了，你非给老子穿到元嘉第二次北伐的盱眙之战。
虽说史书后来也说了，盱眙城是守住了。
可你真当穿越是请客吃饭啊？
这其中的变量谁能预估？
所谓一事变，百事迁；这其中变量说不定就因为一人一事儿就发生了改动。
更何况如今是在打仗，稍不注意可就真的鼠了。
史书可没记住他儿子守盱眙城的记载，说不定就死在这儿！
要真是如此，那就苦也！
营帐中，臧言正对着空气无声地输出着对“贼老天”的“赞美”。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以及甲叶相撞的轻微铿锵声。
帐帘被一只大手掀开，一道高大魁梧、披着玄甲的身影弯腰钻了进来正是那原主便宜老爹臧质。
臧言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剩下的一连串“靠”字咽回肚子里，挣扎着想从硬板床上坐起来，脸上努力挤出几分符合“惊魂未定落城儿”的虚弱表情。
“躺着，躺着！”
臧质的挥手示意，自己则拖过旁边一个充当凳子的木墩，哐当一声坐下。
他就着帐内那盏如豆的油灯，仔细打量着臧言的脸色。
“怎地？
真摔傻了？”
臧质皱了皱眉，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白日里在城头，脚底抹油了？
老子还以为你小子要去见你祖父了，白布都让人备好了，你倒好，一口气又喘上来了，吓老子一跳！”
臧言：“……”爹，您这慰问词可真别致，合着我没死成，还吓着您了？
他滤了下记忆，原主白日与父亲臧质上城楼，见城外的北魏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扎营驻寨，把原主吓得腿一哆嗦，从城楼的楼梯上一下摔了下去。
合着自己还成了个捡漏的，将就这副身子就魂穿上了。
心里妈卖批，脸上还得笑嘻嘻。
臧言哑着嗓子，按照记忆里原主的口吻，低声道：“劳父亲挂心，儿……儿只是一时头晕，不慎失足，现己无大碍了。”
“无大碍？”
臧质哼了一声，身子往前倾了倾，“老子看你小子醒来后就不太对劲，眼神飘忽，嘴里还念念有词……莫不是摔了一下，把胆子摔破了？
听到佛狸那老狗的名号就腿软？”
“嗯……不是不是！”
臧言心想：那咋了？
别说原主了，就是我这一现代人看了都得尿？
北魏第一喷子跟你闹着玩的呀。
臧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觉得还有挽救的机会，连忙问道：“对了父亲，今日佛狸…老狗……”他属实不想骂这哥们，以后世者的角度去了解审视，毕竟这老人家统一北方还是不错的，自己前世还是挺敬佩他的。
不过既然现在都魂穿了，立场不同了，索性骂了就骂了吧。
“……遣来使送信，说了什么否？”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历史记载有误？
假如这次能缓和一下彼此的矛盾，那么守盱眙城就没那么残酷了。
说不定变量就没那么小了，自己小命说不定还能留回建康。
臧质闻言，只是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水囊灌了一口，他咂咂嘴，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晚月色不错一样：“哦，那老狗啊。
派人来，趾高气扬的，说要尝尝我江南的美酒。
“然后呢？”
臧言渴求的目光看向父亲，声音也比方才粗粝了一些。
见臧质脸沉的黑了下来。
臧言心里一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那……父亲您……？”
臧质放下水囊，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嘴角，语气沉稳道：“老子军中缺粮，酒水更是金贵，岂能资敌？”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自己当时的决断，然后非常理所当然地补充道：“当时你正好昏迷不醒，听大夫说生死未卜，大概要盖白布了，你老子我气的发昏，随即便让人找了几个便壶，刷了刷，想着多送几壶，给他装了满满几坛热尿送过去了。
告诉他，这就是我盱眙城最好的‘陈年佳酿’，让他趁热喝，败败火。”
“啊……咋扯上我了？”
臧言懵逼道。
帐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臧质眼神的怪异的看向臧言。
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爹，我得意思是你做得好，非常的好！
你有高见！”
臧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原本还带着点希冀光芒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瞳孔深处仿佛有名为“理智”和“求生欲”的东西在寸寸碎裂。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抬起手，重重地、无比缓慢地……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完了。
全完了。
历史它……它没骗人！
我这便宜老登，他真的……送了！
本来是一壶的，结果因为自己，多送了几壶！
这起手就是下三路，上不得台面的！
热乎的！
不过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还在乎这一壶几壶的事儿干嘛？
臧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己经看到城外那位后来的太武帝陛下，在收到这份“厚礼”后，是如何暴跳如雷，如何指着盱眙城发誓要把他臧质挫骨扬灰，以及连带的我这臧家次子。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战争是庞大军事机器之间的碰撞，个体士卒如同沧海一粟。
然而，历史的魅力恰恰在于其偶然性。
在某些关键的“拐点”上，一个渺小且特定行为与动作，或者极小不足的小事儿，可能就会像第一张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最终彻底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甚至重写历史。
打个比方，以原有的轨迹走向，拓跋焘在知道酒是尿后，他最多一个人暴跳如雷，可要是他在不知道之前将其他酒赏给其他将士，虽说都要查验，但要是知道是‘仙酿’后，是不是更拉一波仇恨了？
当然这都是臧言的假设，但是假设不一定不是一种概率。
这就是为什么臧言想到极力阻止这事态的矛盾升级，走最稳妥的路线，哪怕守城依旧艰苦，至少历史的大方向不会跑偏太多，他活下来的几率也能大几分。
要是没魂穿过来，你臧质别说送尿了，你送屎溺都和我没关系，可现在……狗命要紧啊！
他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眼巴巴地望着臧质。
臧质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儿子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以为为摔怕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追什么追？
照这时辰使者怕是来回十几趟了，佛狸老狗估计都喝完都撒了几泡尿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惨白的脸，似乎想安慰两句，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硬邦邦：“瞧你那点出息！
天塌不下来！
佛狸老狗要是因此就被气死了，倒省了老子不少事！”
他站起身，甲胄铿锵，“你好生歇着，这几日为父都没时间来看你了，如今佛狸老狗受如此大辱，估计在怎么想攮死你我爹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打过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老子得花心思在城坊上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营帐。
阴冷的湿气从河面与山间弥漫开来，渗入以夯土为主、包砌砖石的城墙。
城头宋军的火把与旗幡在带着寒意的东风中无力卷动，露出被露水和血渍浸染得深浅不一的斑驳痕迹。
城内一营帐中传来一声声咒骂。
“靠！”
“我靠！”
“靠靠靠！！！”
“这贼老天，我艹……”（鸟语声）一声压过一声，让相间的数十个营帐都听到了这此起彼伏的声音。
声音源头的营帐内，男子把自己摔在硬得硌人的床铺上，瞪着帐顶。
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他能看清营帐顶棚的粗麻布纹理，以及几处正在渗水的痕迹。
脑子思绪错乱，七七八八去滤清了原主人的记忆。
自己穿越了，穿越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朝第一喷子的臧质的次子臧言，表字文悍。
就是那个和拓跋焘写小作文的喷子：说要佛狸死卯年，还有什么活捉拓跋焘用毛驴拉到建康敲沙罐。
便是放到现代都觉得抽象。
之后叛乱也落了个不得好死。
南朝啊！
南朝！
这个让他听到都想寄的时代。
自己最精的是明史啊！
贼老天变着法玩老子啊，你不让老子穿赵宋，你特么给我整个刘宋。
即便穿刘宋也就算了，你非给老子穿到元嘉第二次北伐的盱眙之战。
虽说史书后来也说了，盱眙城是守住了。
可你真当穿越是请客吃饭啊？
这其中的变量谁能预估？
所谓一事变，百事迁；这其中变量说不定就因为一人一事儿就发生了改动。
更何况如今是在打仗，稍不注意可就真的鼠了。
史书可没记住他儿子守盱眙城的记载，说不定就死在这儿！
要真是如此，那就苦也！
营帐中，臧言正对着空气无声地输出着对“贼老天”的“赞美”。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以及甲叶相撞的轻微铿锵声。
帐帘被一只大手掀开，一道高大魁梧、披着玄甲的身影弯腰钻了进来正是那原主便宜老爹臧质。
臧言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剩下的一连串“靠”字咽回肚子里，挣扎着想从硬板床上坐起来，脸上努力挤出几分符合“惊魂未定落城儿”的虚弱表情。
“躺着，躺着！”
臧质的挥手示意，自己则拖过旁边一个充当凳子的木墩，哐当一声坐下。
他就着帐内那盏如豆的油灯，仔细打量着臧言的脸色。
“怎地？
真摔傻了？”
臧质皱了皱眉，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白日里在城头，脚底抹油了？
老子还以为你小子要去见你祖父了，白布都让人备好了，你倒好，一口气又喘上来了，吓老子一跳！”
臧言：“……”爹，您这慰问词可真别致，合着我没死成，还吓着您了？
他滤了下记忆，原主白日与父亲臧质上城楼，见城外的北魏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扎营驻寨，把原主吓得腿一哆嗦，从城楼的楼梯上一下摔了下去。
合着自己还成了个捡漏的，将就这副身子就魂穿上了。
心里妈卖批，脸上还得笑嘻嘻。
臧言哑着嗓子，按照记忆里原主的口吻，低声道：“劳父亲挂心，儿……儿只是一时头晕，不慎失足，现己无大碍了。”
“无大碍？”
臧质哼了一声，身子往前倾了倾，“老子看你小子醒来后就不太对劲，眼神飘忽，嘴里还念念有词……莫不是摔了一下，把胆子摔破了？
听到佛狸那老狗的名号就腿软？”
“嗯……不是不是！”
臧言心想：那咋了？
别说原主了，就是我这一现代人看了都得尿？
北魏第一喷子跟你闹着玩的呀。
臧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觉得还有挽救的机会，连忙问道：“对了父亲，今日佛狸…老狗……”他属实不想骂这哥们，以后世者的角度去了解审视，毕竟这老人家统一北方还是不错的，自己前世还是挺敬佩他的。
不过既然现在都魂穿了，立场不同了，索性骂了就骂了吧。
“……遣来使送信，说了什么否？”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历史记载有误？
假如这次能缓和一下彼此的矛盾，那么守盱眙城就没那么残酷了。
说不定变量就没那么小了，自己小命说不定还能留回建康。
臧质闻言，只是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水囊灌了一口，他咂咂嘴，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晚月色不错一样：“哦，那老狗啊。
派人来，趾高气扬的，说要尝尝我江南的美酒。
“然后呢？”
臧言渴求的目光看向父亲，声音也比方才粗粝了一些。
见臧质脸沉的黑了下来。
臧言心里一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那……父亲您……？”
臧质放下水囊，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嘴角，语气沉稳道：“老子军中缺粮，酒水更是金贵，岂能资敌？”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自己当时的决断，然后非常理所当然地补充道：“当时你正好昏迷不醒，听大夫说生死未卜，大概要盖白布了，你老子我气的发昏，随即便让人找了几个便壶，刷了刷，想着多送几壶，给他装了满满几坛热尿送过去了。
告诉他，这就是我盱眙城最好的‘陈年佳酿’，让他趁热喝，败败火。”
“啊……咋扯上我了？”
臧言懵逼道。
帐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臧质眼神的怪异的看向臧言。
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爹，我得意思是你做得好，非常的好！
你有高见！”
臧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原本还带着点希冀光芒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瞳孔深处仿佛有名为“理智”和“求生欲”的东西在寸寸碎裂。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抬起手，重重地、无比缓慢地……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完了。
全完了。
历史它……它没骗人！
我这便宜老登，他真的……送了！
本来是一壶的，结果因为自己，多送了几壶！
这起手就是下三路，上不得台面的！
热乎的！
不过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还在乎这一壶几壶的事儿干嘛？
臧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己经看到城外那位后来的太武帝陛下，在收到这份“厚礼”后，是如何暴跳如雷，如何指着盱眙城发誓要把他臧质挫骨扬灰，以及连带的我这臧家次子。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战争是庞大军事机器之间的碰撞，个体士卒如同沧海一粟。
然而，历史的魅力恰恰在于其偶然性。
在某些关键的“拐点”上，一个渺小且特定行为与动作，或者极小不足的小事儿，可能就会像第一张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最终彻底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甚至重写历史。
打个比方，以原有的轨迹走向，拓跋焘在知道酒是尿后，他最多一个人暴跳如雷，可要是他在不知道之前将其他酒赏给其他将士，虽说都要查验，但要是知道是‘仙酿’后，是不是更拉一波仇恨了？
当然这都是臧言的假设，但是假设不一定不是一种概率。
这就是为什么臧言想到极力阻止这事态的矛盾升级，走最稳妥的路线，哪怕守城依旧艰苦，至少历史的大方向不会跑偏太多，他活下来的几率也能大几分。
要是没魂穿过来，你臧质别说送尿了，你送屎溺都和我没关系，可现在……狗命要紧啊！
他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眼巴巴地望着臧质。
臧质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儿子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以为为摔怕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追什么追？
照这时辰使者怕是来回十几趟了，佛狸老狗估计都喝完都撒了几泡尿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惨白的脸，似乎想安慰两句，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硬邦邦：“瞧你那点出息！
天塌不下来！
佛狸老狗要是因此就被气死了，倒省了老子不少事！”
他站起身，甲胄铿锵，“你好生歇着，这几日为父都没时间来看你了，如今佛狸老狗受如此大辱，估计在怎么想攮死你我爹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打过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老子得花心思在城坊上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