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暗月初升,烛影摇红。古代言情《云归南风》是大神“林深时见璐璐璐”的代表作,周安顾停云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暗月初升,烛影摇红。我方才踏进院门,便听得一片嘈杂。两名黑衣带刀的侍卫正拖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女子出来,那女子宛若残破的偶人,了无生气。我与他们迎面撞见,猩红的血迹蜿蜒一地,刺得我眼疼心骇,登时便僵在了原地。领头的管事嬤嬤犹自骂不绝口,嗓音尖利:“首辅大人的床,也是你这等贱婢敢妄想的?!今日便是你的下场!”言毕,她竟恶狠狠地朝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啐了一口,面上尽是刻骨的鄙夷。她一斜眼,瞧见呆...
我方才踏进院门,便听得一片嘈杂。
两名黑衣带刀的侍卫正拖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女子出来,那女子宛若残破的偶人,了无生气。
我与他们迎面撞见,猩红的血迹蜿蜒一地,刺得我眼疼心骇,登时便僵在了原地。
领头的管事嬤嬤犹自骂不绝口,嗓音尖利:“首辅大人的床,也是你这等贱婢敢妄想的?!
今日便是你的下场!”
言毕,她竟恶狠狠地朝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啐了一口,面上尽是刻骨的鄙夷。
她一斜眼,瞧见呆立当场的我,怒气愈盛:“看什么看!
还不速去上夜?
若误了时辰,仔细大人连你一并治罪!”
我心头一凛,忙垂下头,做出十分谦卑的姿态,低声应道:“是……”声音出口,才觉自己喉间干涩。
我弓着身子,疾步朝首辅前院的方向走去,耳边却回荡起干娘宋嬤嬷先前的叮嘱:“阿珞,首辅大人是圣上跟前第一等的红人,眼里揉不得沙,连皇家都要让他三分。
今夜你第一次在前院值宿,万万不可出错,否则,干娘也护不住你。”
“你素来伶俐,该怎么做,你心里当有分寸。”
顾停云。
当朝首辅,天子最锋利的刀。
他以雷厉风行、手腕酷烈闻名朝野,年岁虽轻,己居一人之下。
表面荣宠无限,为整肃朝纲,他推行严刑峻法,其名号足以令百官股栗。
入府一年,我鲜少见他。
为何今日偏生又是我值夜,若是惊扰了他,以他那暴戾之名,我焉有活路?
思及方才院中那女子的惨状,虽是仲夏夜,我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侍卫们正提着油灯冲洗青石板上的血污,昏黄的光晃在我脸上,明明灭灭。
我,易南风,亦是赵阿珞。
本是香药世家易氏之女,却因贡香获罪,全族倾覆。
易家制香之术冠绝天下,世代供奉宫闱,我自小随父亲习香,绝不信那些贡品会出纰漏。
为替父伸冤,我侥幸逃脱,却身无长技,几近饿毙街头。
首至那日,我拾得了首辅府婢女“赵阿珞”的录籍文书。
为求生路,也为父亲沉冤,我易名改姓,顶替她入了这顾府,成了宋嬷嬷的干女儿,也得以进入云南,成了院里洒扫的婢女。
一年来,我处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幸有嬷嬷照拂,尚无人察觉我的身份。
可今夜,是我第一次值宿,偏偏听宋嬷嬷说顾停云心情不佳,这让我心中所有平静都悬于一线。
仲夏之夜,暑气氤氲,扰得人心绪不宁。
汗珠自我颈间滑落,浸湿中衣,却也将我身上暗藏的一缕幽香蒸腾出来—那是我依易家古法自调的香,能宁神静心,亦是我的护身符。
“来人。”
内室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我抬眸西顾,院中唯有酒扫的侍卫。
他的贴身侍卫都不在?
今夜,确是我当值前院。
怎么办?
按理说,我是不能进寝室的。
“来人!”
屋内声音陡然上升!
或许….这也是一线契机?
若得首辅青眼,借他之势,爹爹的案子岂不有了转机??
此念一生,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悸动,终是推开了那扇沉木房门。
“大人有何吩咐?”
我垂首敛目,声音怯怯。
室内只燃着一盏孤灯,光线幽晦,我几乎看不清窗畔景象。
静候片刻,未得回应,我壮着胆子,又将问询重复了一遍。
许是因着紧张,汗意更盛,那缕幽香便在不知不觉间愈发浓郁,丝丝缕缕,悄然漫开。
倏忽间,我只觉一股极具压迫的气息逼近!
还未来得及惊惶,一道滚烫的身躯己自身后贴近,灼热的唇毫无征兆地印上了我的后颈。
我骇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便要挣扎转身,双手却被一只铁掌猛地反剪至身后,力道之大,痛得我几乎坠泪。
整个人被那股蛮力推着向前踉跄,首至腰肢重重撞上冰冷的桌沿。
“首辅大人饶命!
求大人恕罪!”
我仓皇失措,声音里己带了哭腔。
然而,一切的乞饶皆是徒劳。
痛楚……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而来。
我想呼救,想挣扎,可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我所有的反抗都如同蜉蝣撼树。
手腕被他死死禁锢,纤弱的骨骼在他掌中不堪一握。
电光石火间,我猛地清醒——此处是顾府,外面皆是他的人,谁能救我?
谁又敢救我?
绝望如冰水浇头,我终是认命般咬紧了失血的唇瓣,将所有的呜咽与屈辱尽数咽下,不再发出半分声响。
他的胸膛紧压着我,烫得像烧红的烙铁。
我止不住地战栗,像被捏住了翅膀的雀儿,每一分颤抖都清晰地烙在他掌心。
顾停云的动作顿住了。
我听见他喉间逸出一声极压抑的喘息,滚烫的气息拂过我头顶。
那只箍在我后腰的手,铁钳般的手指慢慢松开。
可他的身体仍像囚笼般困着我,高大的阴影彻底将我吞没,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
他猛地别开脸,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
再开口时,那声音哑得骇人,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滚出去。”
那命令带着未褪的欲念,不容置喙,砸得我耳膜嗡鸣。
我指尖颤抖得厉害,胡乱拢起散开的衣襟。
那细带仿佛故意与我作对,几次都系不上,只仓皇地掩住一片狼藉。
脚步虚浮地向后退去,裙裾绊在门槛上,险些跌倒。
廊下的夜风扑面而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首到退到门外,那沉水香的气息仍缠绕在鼻尖,混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挥之不去。
我靠在冰凉的廊柱上,心口犹自狂跳。
方才他每一个克制的动作,每一分压抑的喘息,都化作细密的针刺进心底。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般田地。
心口泛起的酸楚尚未漫上眼眶,另一个画面便己蛮横地撕裂了我的神智——那个女子,像破败的偶人般被铁链拖过青石地面,血污在身后蜿蜒出暗红的长痕,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我,了无生机。
若……若被顾停云知晓我这身皮囊下的秘密,知晓这精心编织的骗局……“冒名顶替,蓄意接近。”
这八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脊椎。
届时,我的下场,恐怕比那院中血痕,还要惨烈千百倍。
跑。
快跑。
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扶住冰冷的廊柱,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院外,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