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置真相

玄幻奇幻《后置真相》是大神“念尘兮”的代表作，李维李维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我杀人了？我怎么会杀人了？李维猛地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他的目光向下移动，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刀。一把厨房里常见的切肉刀，粘稠触感的切肉刀。是血。他顺着血滴坠落的方向，视线缓缓前移。就在他脚边不到一米的地方，趴着一个人。一个男人，面朝下，倒在血泊之中。李维的呼吸骤然停止。空。大脑里是一片绝对的、死寂的空白。没有记忆，没有前因，没有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也没有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的丝毫线索。这个...

我杀人了？

我怎么会杀人了？

李维猛地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刀。

一把厨房里常见的切肉刀，粘稠触感的切肉刀。

是血。

他顺着血滴坠落的方向，视线缓缓前移。

就在他脚边不到一米的地方，趴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面朝下，倒在血泊之中。

李维的呼吸骤然停止。

空。

大脑里是一片绝对的、死寂的空白。

没有记忆，没有前因，没有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也没有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的丝毫线索。

这个男人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血……是我做的？

问题像沸腾的气泡，从那片空白的深渊底部疯狂涌上，却在接触到意识的表层时瞬间破裂，不留任何痕迹。

他试图回溯，试图在记忆的黑暗中抓住一点什么。

哪怕是来这里的路上看到的街景，进门时的一个片段，或者与这个男人交谈的一句话语。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最后的记忆，是昨天晚上，在自己那间狭小但熟悉的公寓里，吃着外卖，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然后上床睡觉。

那么，现在这一幕，是什么？

一个过于逼真的噩梦？

这不是梦。

就在这时，一种感觉，一种并非来自外部感官，而是从他内心深处、从他灵魂褶皱里升腾而起的感觉，像涨潮的海水般，缓慢而坚定地淹没了他。

不是恐惧。

不是惊慌。

不是杀人后应有的、任何一种剧烈的情绪。

而是……空虚。

这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真实，甚至盖过了他此刻理应感受到的震惊与恐惧。

就好像他的情感系统被预先设置好了程序，在某个特定条件达成时，就自动跳转到“空虚”与“平静”的档位，而将其他所有混乱的、嘈杂的情绪，都屏蔽在外。

复仇。

这个词，毫无征兆地浮现在那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是了，这种感觉，只可能来源于复仇。

一种积压了无数岁月的仇恨，终于得以清偿之后，所带来的巨大空洞与万籁俱寂。

他向谁复仇？

地上这个男人吗？

李维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趴伏的躯体上，试图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里，从那张贴着地面的侧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一丝能唤醒他记忆的线索。

没有。

那张脸对于他来说，就像路边的一块石头，书架上一本从未读过的书的书脊，完全陌生。

他杀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为了一个他此刻完全想不起来的理由。

并且，他成功了。

他该怎么办？

报警？

自首？

清理现场？

逃跑？

一个个选项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中旋转，却又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

他无法思考，无法决策。

他的大脑被那空无感和血腥味共同占据，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逻辑处理。

他尝试松开手，放开那把刀。

手指却像是被冻僵了，或者说，是被那粘稠的血浆粘住了，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依旧紧紧地握着刀柄。

仿佛这把刀，是他与这个诡异现实之间，唯一的、坚实的连接物。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幻觉般的嗡鸣声，在他大脑的深处回响。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是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

他就像一尊被放置在血泊旁的雕塑，凝固在惊醒的那一刻，只有内心那片空虚的海洋在无声地起伏。

然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死寂。

起初很遥远，很模糊，像是从另一个维度传来。

但随着他意识的聚焦，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

是警笛声。

由远及近，一声高过一声，尖锐、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撕裂了公寓楼下的空气，也撕裂了李维脑中那片麻木的空白。

警察来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全身，将他从那种诡异的平静中猛地拽了出来。

肾上腺素开始飙升，心脏再次疯狂地跳动，这一次，充满了纯粹的、动物性的恐惧。

他们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是谁报的警？

邻居吗？

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动起来。

李维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一阵咳嗽。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迫使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当啷——”沾血的刀掉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又沉闷的声响，在血泊边缘弹动了一下，静止了。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但沾满血污的右手，那粘稠的感觉依旧残留着，像一个无法摆脱的烙印。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几乎跌倒。

他用手撑了一下墙壁，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暗红色的手印。

警笛声己经到了楼下，似乎不止一辆车。

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踉跄着，几乎是爬行着，离开了那片血泊的中心。

他需要水，需要把手洗干净，需要离开这里！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与客厅相连的厨房，拧开水龙头。

水声掩盖不住窗外越来越清晰的、警察通过扩音器发出的模糊指令声，以及车门开关的砰砰声。

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

李维关掉水龙头，厨房里瞬间恢复了死寂，只有水珠滴落的嗒嗒声。

他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大口地喘着气，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手腕滑进袖口，带来一阵寒意。

完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以一个杀人凶手的身份，为一个他根本不记得的理由，被捕，然后……不。

一个念头，像黑暗中划过的流星，猛地闪过他的脑海。

求生的本能，和那股对真相近乎偏执的渴望，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

他首起身，眼神重新聚焦，虽然依旧充满了混乱和恐惧，但多了一丝决绝。

他快速扫视着厨房，目光落在后门的方向。

那是一扇普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防盗门。

也许……也许还有机会。

他不再犹豫，迈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朝着那扇门冲了过去。

手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用力一拧。

锁着的。

一股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他徒劳地转动着门把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门却纹丝不动。

脚步声。

嘈杂而沉重的脚步声，己经从楼梯间传来，越来越近，正沿着走廊，向着这间公寓的门逼近。

他被困住了。

李维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

他环顾着这个陌生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厨房，听着门外那越来越近的、代表着法律与终结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