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
第1章 铁证如山
监控画面是高清的，甚至有些过于清晰了。
屏幕的光映在沈渊的脸上，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有些冷峻。
他坐在市局刑侦支队技术鉴定中心那间隔音的、黑暗的房间里，己经反复观看了这段三分十七秒的录像二十七次。
画面显示的是一个地下停车场，角度正对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身影，快步走向轿车。
驾驶座的门被猛地拉开，里面的男人（事后确认是死者，宏远科技项目经理赵伟）似乎想说什么，但“灰帽衫”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优雅。
“灰帽衫”左手按住赵伟的肩膀，右手握着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心脏区域，只有一下。
赵伟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瘫软下去。
“灰帽衫”迅速关上车门，压低帽檐，快步消失在监控范围的边缘。
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声响，没有挣扎的痕迹，像一场编排好的默剧。
“沈教授，怎么样？”
刑侦支队队长陆雨的声音从旁边的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这案子社会影响不小，上面催得紧。
沈渊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灰帽衫”拉开车门，匕首寒光一闪的瞬间。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对着麦克风，语气平静无波，带着学者特有的审慎：“陆队，从影像分析的角度来看，这段视频不存在任何逐帧修改、复制粘贴或数字合成的痕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精准的语言。
“人物的运动轨迹符合物理规律，光影连续且自然，环境噪点分布均匀。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以目前公开的、以及我所知的任何法证影像增强或分析技术，都无法在这段原始视频流中找到人为篡改的证据。”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雨松了口气的声音：“也就是说，这录像是真的？
铁证？”
“就影像本身而言，是的。”
沈渊肯定道，“它真实地记录了下发生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的杀人过程。”
他没有把话说满，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但在这行干了十几年，经手过无数试图以假乱真的视频，他有九成九的把握。
这段监控，干净得就像用最高标准的摄像机拍摄的演示素材。
“太好了！
我们这就……”陆雨的声音带着行动前的振奋。
“等等，陆队。”
沈渊打断了她，目光再次落回定格的画面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有个细节……我个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什么细节？”
“凶手的动作。”
沈渊放大画面，聚焦在凶手握刀的手部，“太标准了。
刺入的角度，发力的方式，甚至是后续抽刀时避免血液喷溅的微小规避动作……都标准得像教科书，或者……像经过无数次演练的表演。”
他见过太多真实的暴力录像，混乱、仓促、充满不可控因素。
而画面里这个，冷静得令人发指。
陆雨在那边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沈教授，您就是太严谨了。
说不定就是个职业的，或者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变态。
总之，录像没问题就行！
我们这边己经锁定了嫌疑人，叫李默，是死者公司的前员工，有动机。
就等您这份鉴定报告了！”
沈渊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个鉴定专家，提供技术结论，至于抓捕和定罪，那是警方的工作。
他熟练地出具了鉴定报告，用词严谨，结论明确——送检视频未发现篡改痕迹。
几个小时后，新闻推送弹出消息：“宏远科技项目经理被杀案告破，嫌疑人李默己被警方控制……” 报道里提到了“关键监控视频”和“权威技术鉴定”。
沈渊关掉了推送，没有在意。
这对他而言，只是又一个寻常的工作日。
首到第二天下午。
他正在大学的实验室里指导学生分析一组脑电波与记忆关联性的数据，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市局号码。
他接起电话。
“沈教授吗？
我……我是技术队的小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带着明显的慌张和不确定，“昨天……昨天您鉴定的那段宏远科技的监控视频……怎么了？”
沈渊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们……我们按照流程做备份和二次校验的时候，发现……发现视频文件的元数据……有点问题。”
小王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怕被谁听见。
“元数据问题？”
沈渊皱眉，“说清楚。”
“就是……文件属性里记录的最后修改时间、创建时间这些……和视频内容里显示的时间……对不上。”
小王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用了好几套工具交叉验证，结果都指向……指向视频内容的实际拍摄时间，可能……可能是在一年前！”
沈渊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变得冰凉。
一年前？
那个清晰记录着昨天谋杀案的监控视频，内容是在一年前拍摄的？
这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鉴定有绝对的自信，那视频绝无逐帧修改的可能！
除非……有一种他完全不了解的、超越了现有所有影像鉴定理论的技术……“你确定？”
沈渊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确定……陆队己经知道了，她……她让我立刻通知您……”小王的声音充满了无措，“而且，那个李默……他律师提供了昨天案发时间段，他在上海参加一个国际行业峰会的全程录像和大量人证，根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本市那个停车场！”
铁证，变成了伪证。
确凿的真相，变成了荒谬的谎言。
沈渊站在原地，实验室里仪器的嗡鸣声仿佛瞬间远去。
他感到脚下的地面，他赖以建立整个职业信仰的基石，正在寸寸碎裂。
窗外阳光炽烈，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屏幕的光映在沈渊的脸上，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有些冷峻。
他坐在市局刑侦支队技术鉴定中心那间隔音的、黑暗的房间里，己经反复观看了这段三分十七秒的录像二十七次。
画面显示的是一个地下停车场，角度正对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身影，快步走向轿车。
驾驶座的门被猛地拉开，里面的男人（事后确认是死者，宏远科技项目经理赵伟）似乎想说什么，但“灰帽衫”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优雅。
“灰帽衫”左手按住赵伟的肩膀，右手握着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心脏区域，只有一下。
赵伟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瘫软下去。
“灰帽衫”迅速关上车门，压低帽檐，快步消失在监控范围的边缘。
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声响，没有挣扎的痕迹，像一场编排好的默剧。
“沈教授，怎么样？”
刑侦支队队长陆雨的声音从旁边的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这案子社会影响不小，上面催得紧。
沈渊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灰帽衫”拉开车门，匕首寒光一闪的瞬间。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对着麦克风，语气平静无波，带着学者特有的审慎：“陆队，从影像分析的角度来看，这段视频不存在任何逐帧修改、复制粘贴或数字合成的痕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精准的语言。
“人物的运动轨迹符合物理规律，光影连续且自然，环境噪点分布均匀。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以目前公开的、以及我所知的任何法证影像增强或分析技术，都无法在这段原始视频流中找到人为篡改的证据。”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雨松了口气的声音：“也就是说，这录像是真的？
铁证？”
“就影像本身而言，是的。”
沈渊肯定道，“它真实地记录了下发生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的杀人过程。”
他没有把话说满，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但在这行干了十几年，经手过无数试图以假乱真的视频，他有九成九的把握。
这段监控，干净得就像用最高标准的摄像机拍摄的演示素材。
“太好了！
我们这就……”陆雨的声音带着行动前的振奋。
“等等，陆队。”
沈渊打断了她，目光再次落回定格的画面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有个细节……我个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什么细节？”
“凶手的动作。”
沈渊放大画面，聚焦在凶手握刀的手部，“太标准了。
刺入的角度，发力的方式，甚至是后续抽刀时避免血液喷溅的微小规避动作……都标准得像教科书，或者……像经过无数次演练的表演。”
他见过太多真实的暴力录像，混乱、仓促、充满不可控因素。
而画面里这个，冷静得令人发指。
陆雨在那边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沈教授，您就是太严谨了。
说不定就是个职业的，或者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变态。
总之，录像没问题就行！
我们这边己经锁定了嫌疑人，叫李默，是死者公司的前员工，有动机。
就等您这份鉴定报告了！”
沈渊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个鉴定专家，提供技术结论，至于抓捕和定罪，那是警方的工作。
他熟练地出具了鉴定报告，用词严谨，结论明确——送检视频未发现篡改痕迹。
几个小时后，新闻推送弹出消息：“宏远科技项目经理被杀案告破，嫌疑人李默己被警方控制……” 报道里提到了“关键监控视频”和“权威技术鉴定”。
沈渊关掉了推送，没有在意。
这对他而言，只是又一个寻常的工作日。
首到第二天下午。
他正在大学的实验室里指导学生分析一组脑电波与记忆关联性的数据，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市局号码。
他接起电话。
“沈教授吗？
我……我是技术队的小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带着明显的慌张和不确定，“昨天……昨天您鉴定的那段宏远科技的监控视频……怎么了？”
沈渊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们……我们按照流程做备份和二次校验的时候，发现……发现视频文件的元数据……有点问题。”
小王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怕被谁听见。
“元数据问题？”
沈渊皱眉，“说清楚。”
“就是……文件属性里记录的最后修改时间、创建时间这些……和视频内容里显示的时间……对不上。”
小王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用了好几套工具交叉验证，结果都指向……指向视频内容的实际拍摄时间，可能……可能是在一年前！”
沈渊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变得冰凉。
一年前？
那个清晰记录着昨天谋杀案的监控视频，内容是在一年前拍摄的？
这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鉴定有绝对的自信，那视频绝无逐帧修改的可能！
除非……有一种他完全不了解的、超越了现有所有影像鉴定理论的技术……“你确定？”
沈渊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确定……陆队己经知道了，她……她让我立刻通知您……”小王的声音充满了无措，“而且，那个李默……他律师提供了昨天案发时间段，他在上海参加一个国际行业峰会的全程录像和大量人证，根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本市那个停车场！”
铁证，变成了伪证。
确凿的真相，变成了荒谬的谎言。
沈渊站在原地，实验室里仪器的嗡鸣声仿佛瞬间远去。
他感到脚下的地面，他赖以建立整个职业信仰的基石，正在寸寸碎裂。
窗外阳光炽烈，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