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俺老孙当年,当真是意气风发,以为凭着这一身本事,这三十三重天便是我纵横驰骋的沙场 。《斗战胜佛的职场回忆录》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玉帝弼马温,讲述了俺老孙当年,当真是意气风发,以为凭着这一身本事,这三十三重天便是我纵横驰骋的沙场 。想当年在花果山,那可真是“齐天大圣”的日子。不受约束,不问因果,高兴了便腾云驾雾,不高兴了便将那海里的龙王抓来烤鱼。自由二字,刻在俺的猴毛里,渗进俺的骨子里。可偏生就出了个招安的“诏书” 。那天,太白金星那个老好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白袍子,笑得比弥勒佛还和气,摇着一根拂尘,说奉玉帝大天尊法旨,招俺上天庭,予我仙职...
想当年在花果山,那可真是“齐天大圣”的日子。
不受约束,不问因果,高兴了便腾云驾雾,不高兴了便将那海里的龙王抓来烤鱼。
自由二字,刻在俺的猴毛里,渗进俺的骨子里。
可偏生就出了个招安的“诏书” 。
那天,太白金星那个老好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白袍子,笑得比弥勒佛还和气,摇着一根拂尘,说奉玉帝大天尊法旨,招俺上天庭,予我仙职,共济天庭盛世。
他将那诏书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不拘一格降人才爱惜羽毛”云云。
俺这刚出山的猴子,哪里懂得这其中的腌臜 ?
俺那时心想,大闹一场,引得天庭侧目,如今肯放下身段来请,必是真心爱我这“贤才”。
便高高兴兴,穿着那身黄袍,跟着老金星上了天 。
进了南天门,倒是气派。
金碧辉煌,仙气缭绕,好似一尊巨大的、永不生锈的铜鼎。
可越往里走,俺这心里越是觉得不对劲。
那些个天兵天将,眼神里不是恭敬,反倒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后来玉帝老儿在凌霄殿上,倒也客气。
问了一句“这猴头封个什么官儿好?”
底下有人就喊:“弼马温,管天马的!”
玉帝老儿说“准”,便着老金星带着俺去上任了。
“弼马温?”
俺在云头上一路盘算,这官名听着倒也响亮,管着天庭的脚力,想来也是个重要行当。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弼马温”三字,比俺想象的要寒酸许多 。
这马厩,建在天庭的偏僻处,那味道…啧,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
里头有一群人,个个都穿着土黄色的袍子,脸上写满了“敷衍”和“凑合”。
俺刚一上任,一个姓“马”的典簿,便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册子,叫《御马监考功簿》 。
“大圣,” 那典簿陪着笑,可眼角却藏着几分不屑,“这是我们御马监的规矩。
每日要记录天马食量、起居、情绪,每月考评一回,年终汇总,以此作为‘仙俸’和‘功德’的依据。”
俺老孙翻开那考功簿一看,差点把那册子给撕了。
时辰:卯时。
天马甲乙。
饮水:三斗二升五合。
情绪:略带忧郁。
时辰:午时。
天马丙丁。
行走:七百五十步。
健康:马蹄略有不净。
“喂!
老马,” 俺这火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这天马是神物,日行万里,夜宿九霄,你他娘的给它记七百五十步?
这天马是马,不是你们家养在后院的小狗!
还要记录情绪?
你这典簿,有‘读马心经’吗?”
那典簿脸上的笑凝住了,随即又挤出更僵硬的笑:“大圣,这是‘旧例’。”
“旧例?!”
俺一拍桌子,心里暗骂,这哪里是管马,分明是在管自己。
这所谓的“考功簿” ,不过是大家用来互相交差、糊弄上级的“文书”罢了 。
每个人都假装在认真养马,每个人都假装相信这些糊涂账,然后年终领着那点可怜的“仙俸”和“功德” 。
俺老孙的火,就是从这本《考功簿》烧起来的。
俺这人,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出个样子来。
俺这弼马温的职位,虽小,可也得有个“大圣”的样子 。
俺先是召集了手下所有管马的,将那《考功簿》扔进了火堆里。
“从今天起,这堆废纸,没了!”
俺大声宣布,“天马是神物,需得有神物的养法。
要引入‘放养驯马’的法子!”
俺的法子很简单:其一,去文牍。
不必记录那些假惺惺的起居数据,把时间用来真正打理马厩,修整马蹄,磨砺马鞍。
其二,以功论赏。
哪匹马跑得快,哪匹马承载天兵天将功劳大,便给予最好的仙草,最洁净的泉水。
哪位马夫将马养得好,便在年终多赏他三钱“静修”用的丹药,这就是俺的“以功论赏” 。
俺的本意,是想激发众人的“上进心”。
让他们明白,只要踏实干事,就能拿到真正的“功德” 。
可没想到,俺这“新政”一出,御马监上下,如同炸了锅一般。
“大圣,这…这不合规矩啊!”
那马典簿哭丧着脸,指着火堆里快烧成灰的考功簿,“那可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制式’!”
俺冷笑:“制式?
这制式就是让你们每日抄写糊涂账,然后大家一起假装马儿都很好,是吧?”
他却不依不饶:“大圣有所不知!
我们每日照着这簿子走一遭,便算尽了心。
大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若是‘放养’,出了岔子,谁担得起?
况且,您说那三钱丹药,从何而来?
那是老典簿们靠着那簿子上的‘功德’,一点点抠出来的私产!”
俺这才明白,这“弼马温”的差事,管的不是马,是人。
那些每日记录的“略带忧郁”和“七百五十步”,就是马夫们用来掩盖偷懒、用来给上级交差的“遮羞布”。
而俺那“以功论赏” ,等于是动了他们的“静修”丹药 ,动了他们那份心照不宣的“福利”!
俺是来做事的,他们是要保住那一份“体面”和“安稳”的 。
俺老孙的“放养驯马”只搞了不到十天,就彻底凉了。
先是无人配合。
俺让人去清扫马厩,他们说“这是新来的小厮干的,不是我这老典簿该做的” 。
俺让人去磨砺马鞍,他们说“这仙家之物,磨砺不得,是‘祖宗传下来’的” 。
接着,就是暗中的排挤。
每日的仙草和泉水,俺若不亲自盯着,总是短斤少两。
俺问那典簿,他只说:“大圣,这天马今日胃口不好,少吃了几口。”
俺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是他们偷偷摸去,自己拿去炼丹或者卖给下界的凡人了。
俺这“以功论赏”还没推行,他们的“旧有利益”己经开始反击了 。
最让俺心寒的是,俺去向凌霄殿上报,说御马监“人浮于事敷衍塞责” ,想要玉帝老儿给俺做主,将那些尸位素餐的典簿都革去。
可那天庭之上,却回了一封文书,上面盖着玉帝的大印,写着几个字:“弼马温,宜循旧例,不可妄动仙班和气。”
俺当时就明白了,那句话,比金箍咒还要让俺心痛 。
这天庭,根本不需要一个“齐天大圣”来改革,来让天马跑得更快。
它需要的是一份“平稳”,需要的是一份“糊涂账” 。
俺这弼马温,说白了,就是个外来的“临时工”,来管一帮早己在体制内混成了“油条”的老仙官 。
俺的雄心壮志,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笑话,是他们用来证明“新人不懂规矩”的“教训” 。
俺老孙心里那团火,从一开始的燃烧,变成了冰冷的灰烬。
俺坐在马厩的草堆上,看着那群天马,它们倒真是神骏,只是被这些混日子的仙官养得病恹恹的。
忽然,一个在御马监打杂的小厮,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大圣,小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俺不耐烦地挥挥手。
“大圣,您有所不知,” 他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似的,“这‘弼马温’,在天庭…它…它是个‘未入流’的职衔啊!”
俺心里一颤,这“未入流”三字,比骂俺是妖猴还让俺难受。
“何为‘未入流’?”
俺眯起了眼睛,声音如同压着火。
“就是…就是没有品级。
天庭的仙官,从九品到一品,个个都有自己的‘品秩’和‘仙籍’。
这弼马温,就跟那扫地的、看门的、洗碗的凡人差役一个档次,连上朝听宣的资格都没有。”
那小厮说得小心翼翼,可俺老孙听得却是心如死灰。
俺大闹龙宫、挑战天兵、受诏安上天,不是来当一个“未入流”的差役的!
俺终于明白了,玉帝老儿根本就没想给俺什么“仙职” 。
俺以为他们是真心招贤,原来只是缺个管马的临时工。
俺被那太白金星的“爱惜羽毛”哄骗,被那“共济盛世”的大话忽悠。
他们给俺一个空名,扔到一个犄角旮旯,让俺去管一群马,其目的,不过是借着这名头,把俺这只不安分的猴子“收编”起来,让俺在他们的系统里“自生自灭” 。
俺是何等人物?
在方寸山听过菩提老祖讲道,七十二变、筋斗云,那是何等神通!
如今,却被一个“未入流”的官职压得抬不起头。
这简首是莫大的耻辱!
那一日,俺老孙怒火冲天,将那弼马温的府邸砸了个稀巴烂。
俺一把扯下那挂在门楣上,比破布还不如的“弼马温”牌匾,用金箍棒一棍子砸成了碎末。
俺指着那惊慌失措的马典簿,骂道:“尔等只配在这臭烘烘的马厩里,写你们那‘略带忧郁’的考功簿!
老孙我可不陪你们耗这光阴!”
俺一脚踢翻了马厩的栏杆,对着那群被关了许久的天马大吼一声:“去!
天高海阔,莫学这些仙官,被一个破规矩捆死!”
那群天马像是得了赦令一般,齐齐嘶鸣一声,踏着祥云,奔腾而去了。
俺老孙这弼马温,管天马管得不好,倒也算做了一桩好事,解放了这些神物。
俺跳上云头,首奔南天门。
回头望去,那金碧辉煌的天庭,在俺眼里,就是一座巨大的、冰冷的、用来消磨英雄气概的“衙门”。
“去你娘的弼马温!
去你娘的考功簿!
去你娘的未入流!”
俺老孙一路大骂,一棍子将那南天门上的“天”字劈去半边。
这一走,不是败逃,而是俺老孙对这体制发出的第一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怒吼 。
俺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这天庭的规矩,不过是些可笑的,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俺老孙要的,不是一个“入流”的官职,而是那份不被收编、不被束缚的 “齐天” 。
就让这天庭看看,一个被它抛弃的“临时工”,能闹出多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