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梅雨黏腻,没完没了。由秦屿秦戾担任主角的现代言情,书名:《锁檀》,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梅雨黏腻,没完没了。三年了,我还是踏回了这座老宅。正厅中央,梗列着一口厚重的黑檀木棺材。里面躺着我名义上的丈夫,秦屿。死了三年,才终于寻回尸骨,入土为安。真荒唐。我站在灵堂角落,黑色连衣裙裹在身上,有点凉。来吊唁的人不多,几个秦家的远房亲戚,穿着不合时宜的深色衣服,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来回转动,偶尔黏在我身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我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三年前秦屿海上失事,尸骨无存,我这个连婚礼都没来...
三年了,我还是踏回了这座老宅。
正厅中央,梗列着一口厚重的黑檀木棺材。
里面躺着我名义上的丈夫,秦屿。
死了三年,才终于寻回尸骨,入土为安。
真荒唐。
我站在灵堂角落,黑色连衣裙裹在身上,有点凉。
来吊唁的人不多,几个秦家的远房亲戚,穿着不合时宜的深色衣服,窃窃私语。
他们的目光来回转动,偶尔黏在我身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我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三年前秦屿海上失事,尸骨无存,我这个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的“未婚妻”,几乎成了秦家公敌。
传说我拿着他早年签下的一份匪夷所思的协议,继承了大半财产。
现在他“回来”了,在他们眼里,我的出现更像是来确认什么的。
烛火不安分地跳跃。
空气里一股木料和香烛混合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我微微侧过脸,想避开那些令人心烦的视线,目光却不经意撞上了灵堂最偏暗的角落。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男人,身量很高,穿着黑色西装,斜倚着斑驳的廊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指间缠着一串深色佛珠,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光线太暗,看不清全脸,只能勾勒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和一片没有什么血色的唇。
我的心口莫名一窒。
秦戾。
秦屿那个几乎像个传说般的弟弟。
听说从小就身体不好,被养在外面的庙里,今天秦屿的葬礼,倒是回来了。
还如此积极地操办着全程,仿佛我只是个旁观者。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抬起头。
目光隔着一室摇曳的烛光和缭绕的青烟,精准地捕捉到我。
那一瞬间,我几乎错觉自己是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的猎物,背脊窜起一丝莫名的寒意。
我强迫自己镇定,不动声色地转回头,指尖却悄悄掐进了掌心。
葬礼流程冗长沉闷。
法师念经的声音嗡嗡作响,混合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催得人昏沉。
好不容易挨到仪式暂歇,宾客散去,灵堂里只剩下几个守夜的本家远亲,也因乏累昏昏欲睡。
我觉得胸口发闷,那棺材,那香烛味,那些目光,都让我喘不过气。
我需要透口气,哪怕只是片刻。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我走向老宅后方连接灵堂的偏厅。
那里有一扇小门,通向一处荒废己久的小天井。
我刚走到天井门口,手还没触到那冰凉潮湿的木门框,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
一只手臂从我颈侧绕过,带着清冽的檀香,不容抗拒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后一带。
我浑身一僵,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后背撞上了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与此同时,另一只缠着佛珠的手,抵在了我身侧冰冷的墙壁上,将我困在了他的身体与墙壁之间。
我猛地扭头。
秦戾的脸近在咫尺。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五官清晰起来,是那种带着强烈攻击性的英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此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牢牢锁住我。
他比之前我偶然在楼梯上瞥见的那个苍白阴郁的少年,多了太多令人心惊的东西。
“嫂子。”
他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尾音却微微上扬。
我心脏狂跳,试图挣脱。
但他的手臂看似随意地搭着,却像铁箍一样。
“你……”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哥哥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轻笑了一声,钻进耳膜,带着一种暧昧。
“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在家里见到你的时候……”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我惊怒的脸颊,最后落在我因为紧张而轻抿的唇上。
“……就想这么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抵在墙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轻轻抚上了我的唇角。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缓慢,可那意图,却赤裸得令人胆寒。
佛珠的冷硬,与他指尖反常的温热,形成一种诡异的触感。
我猛地偏头躲开,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放开!”
秦戾从喉间滚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非但没放,反而就着我偏头的姿势,低下头。
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我的颈侧,像猛兽确认猎物般,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碰过这里吗?”
他哑声问,气息灼热地烫在我敏感到极致的颈间皮肤上。
“秦戾!”
我厉声喝斥,用力去掰他横在我身前的手臂,但那手臂纹丝不动。
他的唇,擦过我颈动脉剧烈跳动的那一小块皮肤。
像是一个吻。
“真遗憾,他死了。”
“而我,还活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来的。
就在这时,灵堂方向隐约传来人声,似乎是守夜的人醒了过来。
秦戾的动作顿住。
揽着我的手臂也松开了。
我骤然获得自由,腿一软,狼狈地扶住了旁边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夜还长,嫂子。”
秦戾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模样,嘴角上扬。
他渐渐走远,脚步声几不可闻。
我独自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被他气息拂过的颈侧皮肤,依旧残留着那种诡异的触感。
耳边反复回响着他那句低语。
“我十六岁就想这么做了。”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一下,又一下。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哗啦啦地敲打着瓦片和老旧的窗棂。
我抬起手,用力擦过自己的颈侧,首到那片皮肤泛起刺疼的红痕。
这不是幻觉。
那个传闻中体弱多病、长年礼佛的秦家二少爷,是一头伪装成佛徒的野兽。
而他那句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的记忆。
三年前,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随秦屿正式拜访秦家老宅,参加一个家族小宴,宴后便成婚。
那天,我在二楼转角幽暗的楼梯阴影里,瞥见过一个苍白瘦削的少年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喧闹的人群,目光……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重新回到灵堂时,里面一切如常。
守夜的人强打着精神,烛火依旧摇曳,那口黑檀木棺材静静地停在中央,沉重,肃穆。
秦戾己经回到了他之前那个角落的位置,垂着眼,专注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平静,甚至透出一种禁欲感。
仿佛偏厅里那个将我禁锢在墙边的言语孟浪的男人,只是我精神压力下产生的分裂幻象。
我走到一个离棺材和秦戾都最远的角落,慢慢坐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口棺材上。
黑沉沉的,密不透风。
听秦家那些远亲议论,说是打捞上来的遗骸不完整,又在水里泡了三年,几乎不成形,整理仪容花费了巨大代价。
棺盖一旦盖上,首到下葬前都不会再打开。
一切都合情合理。
可是。
秦戾刚才的举动,他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我盯着那口棺材,死死地盯着,心里传来一种不安和一种荒谬的猜测。
那具迟迟下葬的棺材……里面,真的是秦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