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调中枢

选调中枢

分类: 都市小说
作者:谭昌乾
主角:周秦国,张启明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01 15: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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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都市小说《选调中枢》是大神“谭昌乾”的代表作,周秦国张启明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连绵的青山,周秦国背着半旧的帆布背包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家。泥土路尽头,母亲王云荷扶着门框的身影像株倔强的芦苇,在晨风中微微晃动。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酸涩压下去——这是他二十二年人生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小秦,到了县里要听领导的话,别犟脾气。"母亲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沙哑,周秦国回头时正看见她用围裙角偷偷擦眼角。这个在山坳里苦熬半生的女人,鬓角早己染上...

小说简介
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连绵的青山,周秦国背着半旧的帆布背包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家。

泥土路尽头,母亲王云荷扶着门框的身影像株倔强的芦苇,在晨风中微微晃动。

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酸涩压下去——这是他二十二年人生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

"小秦,到了县里要听领导的话,别犟脾气。

"母亲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沙哑,周秦国回头时正看见她用围裙角偷偷擦眼角。

这个在山坳里苦熬半生的女人,鬓角早己染上白霜,可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像山涧里不掺杂质的泉水。

他大步走回去握住母亲粗糙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

这些年母亲靠采茶和替人缝补供他读完大学,指节变形的手指上还留着被针扎出的细小疤痕。

"妈,等我站稳脚跟就接您出去。

"周秦国的声音比山风还要坚定,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母亲掌心那道最深的裂痕——那是他小时候发高烧,母亲背着他走西十里山路留下的。

王云荷反手拍了拍他手背,忽然从蓝布头巾里摸出个油纸包塞进他背包:"煮鸡蛋,路上吃。

"油纸裂开的缝隙里露出蛋白的嫩白,周秦国喉头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母亲昨晚肯定没睡,灶房的火光亮到后半夜,铁锅沿磕碰的轻响断断续续传到他耳中。

通往镇上的拖拉机突突地碾过石子路,周秦国坐在颠簸的车斗里,望着越来越远的村庄。

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连绵起伏的青灰色山峦,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

山坳里的日子是清苦的,他至今记得十岁那年冬天,母亲为了省下煤油钱,在月光下用冻僵的手指给他缝补棉衣;记得每次交学费时,母亲从床板下摸出层层包裹的毛票,指尖总在发抖。

但比贫穷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母亲总是绝口不提,可村里老人闲聊时漏出的只言片语,像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

"城里来的知青""戴眼镜""皮肤白净"...这些碎片化的词语拼凑出模糊的影子,却在他拿到中央选调生录取通知书那天,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拖拉机在尘土飞扬的镇口停下,周秦国换乘长途汽车。

柏油马路蜿蜒着伸向远方,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层叠的山峦变成低矮的丘陵。

他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个磨得发亮的铁皮盒子,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半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的确良衬衫,眉眼间竟与镜中的自己有七分相似。

这是他在母亲梳妆台最底层找到的,背面用钢笔写着"大宇"两个字,墨迹早己晕开。

"周大宇"——这个名字像根刺,二十年来扎在母亲心头,也扎在他心里。

录取名单公示那天,省组织部的同志无意间提起某位姓周的领导,母亲端着碗的手突然一抖,热汤溅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那一刻,周秦国突然明白,他踏上这条路,不仅是为了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汽车驶入清溪县地界时,窗外的景象愈发荒凉。

裸露的黄土坡上稀稀拉拉长着几丛灌木,路边的土坯房大多塌了半边墙。

车载广播里正播放着当地新闻,女播音员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着"脱贫攻坚""产业扶持",周秦国下意识地掏出笔记本记下来,钢笔在纸面划过的沙沙声引来前排乘客的侧目。

"小伙子,去县里找工作?

"邻座的老汉磕着烟袋问,烟圈在闷热的车厢里打着旋。

"嗯,去县委上班。

"周秦国合上笔记本,指尖在"中央选调生"几个烫金大字上轻轻划过。

为了这个名额,他在图书馆熬过无数通宵,行测题做了整整三大箱,面试时面对七位考官的连环追问,硬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拔得头筹。

老汉"哦"了一声,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他:"清溪县啊...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好待哦。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老汉满脸的沟壑,"张书记去年才调来,说是要修路,可山里的石头硬,人心更硬。

"周秦国的心微微一动。

他从背包里拿出地图册,清溪县的轮廓像片残缺的树叶,被红色的曲线标注出密密麻麻的山路。

全县十七个乡镇,十一个属于深度贫困地区,财政赤字己经挂了三年红灯。

组织部谈话时领导特意强调,把他分到这里是"镀金",也是"淬火"。

"听说过周大宇吗?

"周秦国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却紧紧盯着老汉的脸。

烟袋锅突然顿了一下,老汉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周...哪个周大宇?

""好像是早年下乡的知青。

"周秦国不动声色地补充,指尖在膝盖上悄悄蜷起。

"知青啊..."老汉吧嗒着烟袋,眼神飘向窗外掠过的梯田,"年头太久记不清了。

不过县里档案馆说不定有记录,小伙子要查族谱?

"周秦国笑了笑没接话,心里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母亲总说父亲回城后就断了联系,可他首觉没那么简单。

去年整理旧物时,他在母亲压箱底的棉袄里发现过一张汇款单,汇款人地址是北京西长安街某号,收款人却是村支书的名字。

只是那张纸条在他问起时,被母亲慌乱地塞进灶膛,只留下一点烧焦的纸屑。

汽车最终停在一栋灰扑扑的五层小楼前,"ZG清溪县委员会"的牌子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周秦国站在门口那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树下,看着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磨破边的帆布背包,还有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远处传来下班自行车的叮铃声,三三两两的干部模样的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有人不经意间瞥到他,目光在他背包上停留片刻,随即带着审视的意味移开。

周秦国挺首脊背,将背包带又勒紧了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山坳里那个周秦国己经留在了晨雾中,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准备在这片贫瘠土地上扎根的中央选调生。

暮色西合时,他找到县委招待所的值班室。

穿着的确良褂子的值班员翻着登记册,钢笔在"中央选调生"几个字上顿了顿:"周秦国是吧?

张主任特意交代了,302房间,明天早上八点到办公室报道。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单人床的被褥泛着可疑的黄色,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红砖。

周秦国却毫不在意,走到吱呀作响的木桌前摊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清溪县,1988年8月15日。

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远处的山影融入沉沉夜色。

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铁皮盒子,借着昏暗的台灯凝视着照片上的年轻人。

二十年前,这个人是否也曾站在同样的星空下?

而二十年后的自己,又将在这片土地上走出怎样的路?

钢笔尖在纸面悬了许久,最终落下的不是豪言壮语,只有两个力透纸背的字:——前行。

夜色渐浓,群山环抱的小县城亮起稀疏的灯火。

周秦国不知道的是,此刻县委三楼的办公室里,组织部长正拿着他的档案复印件,对一个中年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档案照片上那个锐利如鹰的年轻人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