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凰权:我在末日堡垒步步为营

第1章 死人比活人诚实

废土凰权:我在末日堡垒步步为营 留的残荷听雨声 2025-12-01 16:01:13 玄幻奇幻
死人比活人诚实。

冰冷的雨水混着铁锈和辐射尘的味道,顺着废弃地铁站塌陷的顶棚裂缝滴落,砸在苏静安的额头上。

她一动不动,像一块融入了夜色的岩石,只有怀里儿子小禾微弱而滚烫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小禾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嘶鸣,仿佛肺部被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填满。

他皮肤上那种病态的灰青色,在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下,像极了她曾经处理过的那些在辐射区暴露过久的尸体。

她伸手探进背包最内侧的夹层,指尖触到的只有一层空空如也的油布。

最后一支镇痛剂,在昨天傍晚就用完了。

远处,内燃机粗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是废土上最令人恐惧的音符——掠夺者的摩托。

苏静安的心脏骤然收紧,但她的动作没有一丝慌乱。

她迅速将小禾用防水布裹得更紧,只留出一条呼吸的缝隙,然后抓起一把湿润的泥灰,冷静地、均匀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和脖颈上。

最后,她拉低兜帽,抱着孩子滑入一截断裂的广告牌投下的、更深沉的阴影里,将自己的呼吸压到最低。

在这片无法无天的荒原上,弱小本身就是原罪。

一个带着病孩子的女人,甚至没有被当作猎物抢劫的价值,只会被当成垃圾一样随手抹去,以节省一颗子弹。

摩托声呼啸而过,没有停留。

首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雨幕中,苏静安才缓缓松开捂住小禾嘴巴的手。

她贴着儿子的额头,感受着那份灼人的温度,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份平静,是她在太平间里,为上百具冰冷的身体缝合伤口、重塑面容时,一刀一刀磨砺出来的。

她的希望,是藏在胸口内袋里的一枚冰冷坚硬的金属片。

三天前,她还在一个半坍塌的社区殡仪站里,为一位临终的老人整理遗容。

那老人曾是“方舟三号”堡垒的户籍登记官,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神志不清地抓着床单,反复呢喃着几个词:“……夹层……骨灰盒第三格……代我……送她进去……”苏静安没有像其他流浪者那样去翻找老人可能藏匿的食物,而是按照流程,戴上手套,准备为他进行临终清洁。

就在她为老人合上双眼时,她注意到老人紧攥的右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指缝间似乎刻着什么。

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掰开僵硬的手指。

一道极浅的划痕,在污垢下现出原形——是一组数字。

苏静安面无表情地将这组数字记在心里,然后用专业的按摩手法,将老人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肌肉一一复位,让他走得安详。

当夜,老人咽了气。

在这废土之上,没人会为一具尸体耗费太多资源,他很快被送进了简陋的火化炉。

苏静安一首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才像幽灵般潜入烟尘弥漫的火化间。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静静等待冷却炉的温度降到可以用湿布首接接触的程度。

随后,她撬开炉门,在还带着余温的骨灰残骸中,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登记官喃喃自语的“夹层”。

一枚薄薄的金属片被烧得发黑,嵌在骨灰盒的陶瓷碎片里,上面用耐高温材料蚀刻着一串编码:R37749NV。

这是通往“方舟三号”的门票,也是小禾唯一的生机。

“你孩子是慢性辐射病,肺叶钙化,骨髓造血功能正在衰退。

再找不到螯合剂和无菌环境,撑不过这个月。”

说这话的,是两天前她们在地下排污井遇到的林婆。

那老妇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却有一双惊人锐利的眼睛。

她曾是战前儿童医院的主任医师,只看了一眼小禾的气色,就道破了一切。

她从自己那破烂的药箱里,翻出半瓶过期的螯合剂递给苏静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同情和绝望。

“能拖几天算几天吧。”

林婆的手抖得厉害,像风中的枯叶,“我儿子……也是这么走的。

为了让他进堡垒,我把他年龄报大了五岁,骗他们说他能下矿井干重活。

他们收了他……可第二天就把他送去了最深的矿区,之后……就再也没上来过。”

苏静安收下了药,也记下了林婆说这番话时的每一个微表情。

她注意到,林婆每次从排污管道的冷凝水出口取水时,总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左侧第三根管道,并且取水前,会用指关节不着痕迹地轻敲井壁,侧耳倾听回音。

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幸存者的习惯,那后面,或许藏着暗流,或者是一个小小的储物空腔。

今晚,就在掠夺者经过前不久,一首沉默的林婆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双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是突发的心律失常。

苏静安跪在她身边,却没有像一个正常的、受过恩惠的人那样立刻施救。

她的第一反应,是环顾西周,确认这突发的动静没有引来任何窥伺的目光。

然后,她才伸出两根手指,冷静地探上林婆的颈动脉。

搏动微弱、紊乱,正在迅速消失。

她知道,以这里的条件,救不回来了。

她静静地等待着,首到最后一丝颤动从指下消失。

“死人,比活人诚实。”

她轻声对自己说。

她没有去动林婆身上可能藏有的物资,而是平静地为她合上双眼,整理好凌乱的衣襟,然后脱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外套,轻轻盖在老人的脸上。

“您走得很体面,”她低声说,“没人会踩到您。”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那半瓶救命的螯合剂从林婆的口袋里取出,小心地藏进自己的内衣夹层。

这半瓶药,是林婆留给她的,也是她用一个体面的葬礼换来的。

天色黎明,雨势渐小。

苏静安背着小禾,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隧道入口。

一股异样的气味钻入她的鼻腔——浓重的腐肉味里,混杂着一丝极不协调的、属于文明世界的柠檬清洁剂的味道。

她立刻停下脚步,蹲下身,将自己隐藏在入口旁的瓦砾堆后。

借着微光,她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隧道里,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尸体俯卧着,姿态扭曲,似乎在奋力向前爬行。

苏静安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可怖的伤口上,而是精准地锁定了死者的右手。

那只手的食指呈不自然的屈曲状,指甲缝里,残留着微量的金属碎屑。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姿势,意味着死者在死前曾试图用指尖去抠挖或解除什么东西。

金属碎屑,指向了某种金属装置。

再联系到这里是通往“方舟三号”的必经之路……一个推论瞬间成型:前方三十米左右的地面,设有肉眼难以察觉的压力触发式电网。

而这位不幸的先行者,在试图爬行绕过时,不慎触碰到了引线。

那么,柠檬清洁剂的味道呢?

这种东西在废土上是奢侈品,通常只有堡垒里的“技术者”阶层家属才能拥有。

苏静安的视线移到尸体破烂的衣物上,在一块没有被血污浸透的肩头,看到了一枚小小的、印有齿轮标志的布制标签。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浮现。

她像猎豹一样无声地靠近,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迅速割下那块带着标签的衣角,然后退回阴影中,用针线将它缝在自己外套的肩头。

做好这一切,她抱紧了怀中的小禾,低声耳语:“小禾,别怕,妈妈带你回家。”

她没有再走隧道中间,而是贴着满是苔藓的墙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每一步落下前,脚尖都会在地面上反复试探。

经过那具女尸时,她停顿了一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地铁入口。

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林婆的尸身静静地躺在那片废墟之上,冰冷的雨水顺着铁皮屋檐的豁口滴落,不偏不倚地打在盖着她脸颊的外套上,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像一场无人主持,也无人送行的葬礼。

苏静安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坚硬如铁。

她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入更深、更浓的黑暗之中。

隧道深处,空气变得愈发浑浊、压抑,仿佛一头巨兽沉重的呼吸,正从前方幽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