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落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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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靳言臣从小就被指腹为婚。
他最爱看女人哭,以拍下一张张美人流泪的照片为乐趣。
而我泪腺残缺,天生流不出眼泪。
港媒笑我有老公却似守了十年活寡,由着外头的女人骑到头上。
直到今日,狗仔将一叠私密照推到我面前。
“靳太太,豪门规矩多,不想被家法伺候就破财消灾吧。”
我扫过照片上靳言臣和怀里泪眼婆娑的新欢,笑着签下三百万支票。
“不够。”我抬眼,“我要这照片传的满城风雨。”
“还有,我同靳先生在走离婚程序,以后叫我施小姐。”
话音刚落,靳言臣的电话打了过来。
“施绾你失心疯吗?敢同我讲离婚?”
我望向被保镖按在角落、瑟瑟落泪的女孩,轻声对电话那端笑:
“你的红颜知己哭起来梨花带雨惹得我都怜爱几分。”
“可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哭。”
“靳言臣,你再不签字,她这双漂亮眼睛,以后可就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
电话挂断不过十五分钟,我浅水湾别墅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靳言臣西装革履慢慢从保镖身后出现。
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冷冽的寒。
我将倒好的红酒递给他一杯,笑着伸手。
“我要的东西呢?”
靳言臣抿了口酒,深深看我。
“何必呢,施绾?”
“我们两家强强联合,十年过去了,你这个时候提离婚?”
“闹闹小孩子脾气是可爱,可闹过了就没意思了。”
我晃了晃酒杯。
“是啊,强强联合......”
“两家做大,牺牲最大最多的人是我。”
我抬眼望向面前矜贵的男人。
我同靳言臣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我们之间不是没有爱的。
十六岁他撕掉我追求者送来的表白信狠狠掐我的脸说不许我身边有其他异性。
十八岁成年海边绽放那一次又一次绚烂的烟火,他同我说待我出国归来他会娶我。
二十岁,泰晤士河畔迎着耀眼的落日他给了我一场人人艳羡的求婚。
二十四岁,我回港,他给了我一场世纪婚礼,在全港面前答应绝不负我。
命运弄人,美好的开始好像都不得善终。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上多了女人的香水味,衣领内侧多了嫣红的唇印。
短信不停涌入大量的不堪入目的小视频、照片,我们的家门口一拨又一拨拿着孕检报告单找上门的女人。
我气得身子发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大声质问,吵闹。
可靳言臣呢?
他端坐在沙发上品味着昂贵的红酒,亮起的手机屏保上是新宠的美人落泪照片。
他玩味看着我,淡淡开口。
“老婆,生气吗?生气就哭啊,哭给我看啊!”
靳言臣的恶趣味致使他做着那些下三滥的事一次又一次地想逼哭我。
仿佛曾经在我妈灵堂前护住因为没掉一滴眼泪被亲戚大骂冷血的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天生不会哭,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伤害我呢?
我想不明。
我看着靳言臣摇摇头,招手示意一旁的保镖动手。
质问的话说了太多,到了如今我懒得说了。
保镖得了指令举起锋利的匕首摆到了女孩的眼前,她的嘴巴被贴了胶布只得不停地颤抖呜咽。
“靳言臣,签,还是不签?”
我直直望向眼前的男人,细细描着他的眉眼。
时光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皮没变。
可心却早就变了。
刀锋一点点往下,到了最后一寸。
靳言臣终于沉不住气从秘书手上抽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扔在了桌子上。
他大步撞过我的身子走向女孩,撕开她嘴上的胶布,心疼地揽进怀里,眉目关切。
女孩颤抖地依偎进靳言臣的怀里,哭得美极了。
我满意收好离婚协议书,坐在了沙发上,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这对璧人。
“靳先生,一个月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靳言臣闻言瞧都不瞧我一眼,将女孩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施绾你这般同我闹,便怪不了我动你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