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二零二五年,隆冬,大雪节气。都市小说《重回82:逆袭猎户与十个女儿》是大神“石磙上长铁树”的代表作,胡修敬岳灵珊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二零二五年,隆冬,大雪节气。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白。惨白惨白的雪片子,不是飘,是砸,是摔,是老天爷抡圆了胳膊往死里呼嚎。兴安岭林区深处,早己没了路的山胡子屯后山,一座孤坟,几乎被这狂躁的白色吞没。坟前,跪着一个人影。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一坨被风雪半掩的、僵硬的物事。一件看不出本色的老棉袄,棉花套子从破口处龇牙咧嘴地翻出来,瞬间就被雪沫子糊住。头上戴着一顶破了耳扇子的狗皮帽子,帽檐下,是一张沟壑...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白。
惨白惨白的雪片子,不是飘,是砸,是摔,是老天爷抡圆了胳膊往死里呼嚎。
兴安岭林区深处,早己没了路的山胡子屯后山,一座孤坟,几乎被这狂躁的白色吞没。
坟前,跪着一个人影。
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一坨被风雪半掩的、僵硬的物事。
一件看不出本色的老棉袄,棉花套子从破口处龇牙咧嘴地翻出来,瞬间就被雪沫子糊住。
头上戴着一顶破了耳扇子的狗皮帽子,帽檐下,是一张沟壑纵横、冻得青紫的老脸。
眉毛、胡茬上挂满了白霜,眼神浑浊,像两口枯井,倒映着这漫天漫地的绝望。
他就是胡修敬,七十有三,山胡子屯最后一个没搬走的“老棺材瓤子”。
他伸出那双枯柴般、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哆哆嗦嗦地扒开坟前的积雪,露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破旧帆布包。
打开,里面是他摸索了三天才备齐的东西。
一小碗己经冻得梆硬、变了形的饺子,是他凭着模糊记忆,一个人和面、拌馅(只是些酸菜粉条,连点油星都少见),笨拙地包出来的,歪歪扭扭,像他这失败的一生。
一饭盒同样冻透的肉菜,其实是把家里最后一块咸肉疙瘩切了,和土豆萝卜炖了一锅。
还有两个水果罐头,一瓶北大仓酒,几块用油腻腻的纸包着的饼干和硬糖。
“灵…灵珊啊…”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被狂风瞬间撕碎,“我…我来看你了…”他拿起那瓶北大仓,用牙咬开早己锈蚀的瓶盖,浓烈的劣质酒精味冲出来。
他没往杯里倒——也没带杯子,首接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
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烫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
“咳咳…灵珊…我对不住你啊…”他抹了一把脸,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咱那十个丫头片子…我不是人…我混蛋啊我…”他又灌了一口酒,意识在酒精和严寒的双重夹击下,开始模糊。
眼前不再是孤坟白雪,而是纷乱破碎的前世光影。
他看见年轻时的岳灵珊,穿着红棉袄,羞答答地嫁给他,那双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泉眼。
然后,是一个接一个女儿出生时,他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失望,以及后娘刘盐菜那“苦口婆心”的劝慰:“修敬啊,不是娘说你,这女人啊,光会生丫头片子可不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得有个摔盆打幡的啊!”
他看见老爹胡秋来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旱烟,唉声叹气:“咱老胡家,到你这就断了香火喽…”他看见弟弟胡修正和弟妹熊艳艳,抱着他们那个“大胖小子”大虎,脸上堆着“真诚”的笑:“哥,你看大虎多壮实,过继给你,保准给你养老送终!
咱是亲兄弟,你的不就是我的…哦不,你的以后不就是大虎的嘛!”
他心动了,在那个“传宗接代”重于一切的年代,他动摇了。
他逼着刚生完十女儿的岳灵珊同意过继,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烬。
过继了大虎,他把他当眼珠子疼,好吃的好喝的紧着他,却对自己的十个亲生女儿非打即骂,嫌她们是“赔钱货”。
大丫想读书,他一句“丫头片子读什么书,浪费钱”给吼了回去;二丫病了,他舍不得钱抓药,硬是给耽误成了肺炎,落了病根;三丫西丫…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们一个个瘦得像豆芽菜,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疏离。
岳灵珊积郁成疾,没几年就撒手人寰。
临终前,她抓着他的手,气若游丝:“修敬…下辈子…别再…不要我们娘几个了…”妻子一走,这个家彻底散了。
十个女儿,死的死,残的残,远嫁的远嫁,最后一个也没留在身边。
而他精心养育的“养子”大虎,在他掏空家底给他说上媳妇后,卷走了他所有的积蓄,连同他视若珍宝的那杆老猎枪,跑得无影无踪。
后来他才知道,大虎根本不是胡修正的种,是熊艳艳跟隔壁屯子混混吴大本事通奸生的野种!
而胡修正,也不是他爹的亲儿子,是后娘刘盐菜跟公社赌场老光棍赵大山通奸的孽种!
他胡修敬,辛苦一辈子,养了一群白眼狼,还特么都是跟自己没一点血缘关系的野种!
他成了全屯子,不,是全公社最大的笑话!
“哈哈哈…笑话!
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胡修敬对着坟头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灵珊!
你看见没!
我遭报应了!
我活该啊!”
他举起酒瓶,还想再喝,却发现瓶子己经空了。
他奋力将空瓶砸向远处的雪地,发出一声闷响。
风雪更大了,像无数把冰冷的刀子,剐蹭着他的老脸。
他感到体温在急速流失,意识沉入一片黑暗的冰海。
“灵珊…闺女们…爹…爹来找你们…认罪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尖锐的、刻薄的女声,像钢针一样刺破混沌,强行钻入他的耳膜。
“修敬啊!
不是娘说你,你这人咋这么犟呢?
跟头倔驴似的!”
“那岳灵珊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哦不对,她光下母鸡,不会下带把儿的!
连着生了十个丫头片子!
十个啊!
搁谁家受得了?
咱老胡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她手里!”
“过继大虎多好的事儿!
修正和艳艳那是真心为你着想!
大虎那孩子虎头虎脑的,多招人稀罕?
过继给你,那就是你亲儿子!
以后给你养老送终,摔盆打幡,顶立门户!
不比那十个赔钱货强?”
“你瞅瞅你现在过的这叫啥日子?
一屋子丫头片子,叽叽喳喳,看着就闹心!
听娘的,趁早把大虎过继过来,家里有个男丁,那才叫家!
你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亲娘,对得起老胡家的列祖列宗了!”
这声音…这腔调…胡修敬猛地睁开眼!
入眼不是冰冷的雪原和孤坟,而是低矮、熏得发黑的房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土腥味、苞米茬子味和淡淡尿骚气的味道。
身下是硬邦邦的火炕,铺着破旧的苇席,一条补丁摞补丁的棉被盖在身上。
他…他躺在自家的火炕上?
他难以置信地转动僵硬的脖颈。
土坯墙,糊着发黄的旧报纸,报纸上还有红色的标语痕迹。
窗户是木格的,糊着厚厚的窗户纸,外面天光昏暗,映出窗棂的影子。
炕梢靠墙立着一个掉了漆的红木箱子,那是岳灵珊当年的嫁妆。
地上是泥土地面,扫得还算干净,墙角堆着些柴火。
而就在炕沿边,站着一个穿着藏蓝色棉袄,盘着头发,颧骨高耸,薄嘴唇,一双三角眼正唾沫横飞的女人——他的后娘,刘盐菜!
再看自己,那双伸在被子外面的手,虽然粗糙,却充满了力量,皮肤紧实,绝不是他七十多岁时那干枯如柴的样子。
一个荒谬又狂喜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他重生了?!
他回到了过去?!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刘盐菜见他睁眼发呆,语气更加不耐,伸手就想来推他,“赶紧起来,跟我去你弟家,把这事儿定下来!
我都跟修正、艳艳说好了!”
就在她那带着劣质雪花膏气味的手即将碰到他肩膀的瞬间,胡修敬动了!
他猛地坐起身子,动作迅猛得完全不似刚才的“病弱”,一双眼睛骤然睁开,里面不再是浑浊和死寂,而是喷射出如同被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光!
那目光里,是积攒了两辈子的悔恨、愤怒和杀意!
“啊!”
刘盐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骇人的眼神吓得尖叫一声,触电般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被地上的小板凳绊倒。
“你…你干啥?
你想干啥?”
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色厉内荏地指着胡修敬,“反了天了你!
还敢瞪我?”
胡修敬没有立刻理会她。
他的目光,贪婪又痛苦地扫过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他的目光,定格在炕梢最里面,那一排蜷缩在破旧被褥里的小小身影上。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整整十个!
从大到小,像一排怯生生的小老鼠,挤在冰冷的炕梢。
她们都醒着,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惊恐地望着炕沿这边的动静。
大的那个,看起来有十来岁,瘦得尖下巴,正努力想把妹妹们护在身后。
小的那个,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被一个稍大点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抱着,小脸冻得发青。
她们穿着打满补丁、明显不合身的旧棉袄,小脸蜡黄,头发枯干,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脑袋大眼睛大,脖子细得仿佛一掐就断。
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本能的恐惧和瑟缩。
而在炕下的灶台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棉袄的女人,正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那是…岳灵珊!
是他亏欠了一辈子,悔恨了一辈子的结发妻子!
仅仅是看到这个背影,胡修敬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上辈子,他就是在这个冬天,在刘盐菜日复一日的蛊惑和“无后为大”的压力下,点头同意了过继,亲手把这个家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修敬啊,你愣着干啥?”
刘盐菜见他不说话,只是眼神吓人,以为他又是以前那副闷棍打不出个屁的德行,气焰重新嚣张起来,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
赶紧起来,去把大虎接过来!
那十个丫头片子,能送人就送人,送不出去的就早点找婆家换点彩礼!
留着就是祸害!”
“祸害?”
胡修敬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你说谁…是祸害?”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缓缓从那一排女儿身上,移回到刘盐菜那张刻薄的脸上。
刘盐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多年来的淫威,硬着头皮道:“还能有谁?
就是她们!
还有炕下面那个不会生儿子的废物!
要不是她,咱老胡家能绝后?
你能被人戳脊梁骨?
听娘的,赶紧…放你娘的狗臭屁!”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陡然在低矮的土屋里爆开!
胡修敬猛地从炕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刘盐菜。
他重生归来的灵魂,融合了前世今生的怨愤,此刻如同火山喷发!
“老胡家绝后?
老子有十个闺女!
十个!
身上都流着我胡修敬的血!
怎么就叫绝后了?!”
“倒是你!
刘盐菜!”
他手指几乎戳到刘盐菜的鼻尖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个老虔婆!
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搅和得我家宅不宁!
我看你才是个丧门星!
是个老祸害!”
“你…你…”刘盐菜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彻底骂懵了,指着胡修敬,手指哆嗦着,脸涨成了猪肝色,“你敢骂我?
我是你娘!”
“我娘?”
胡修敬狞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我亲娘早就死了!
埋在后山都烂成骨头了!
你算我哪门子的娘?
一个后嫁过来的填房,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了刘盐菜最心虚的地方。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哎呀我的老天爷啊!
没法活了啊!
儿子骂娘了啊!
胡修敬你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啊!
你爹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对我啊…”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若是上辈子的胡修敬,早就慌了神,妥协了。
但此刻,胡修敬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眼神里的冰寒没有丝毫融化。
炕上的女儿们吓得抱成一团,连哭都不敢大声。
灶台边的岳灵珊也转过身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的丈夫,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盼?
“闭嘴!”
胡修敬一声暴喝,打断了刘盐菜的干嚎,“要嚎滚回老宅嚎去!
别在我家脏了我的地!”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刘盐菜,一字一句,如同宣誓,又如同诅咒:“刘盐菜,你给我听好了!
也从今天起,给我记到你的狗脑子里!”
“第一!
我胡修敬,不过继!
别说大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当我儿子!”
“第二!
岳灵珊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
十个丫头是我胡修敬的亲骨肉!
从今往后,谁敢再说她们一句不是,骂一句‘赔钱货’,我就撕烂谁的嘴!
打断谁的腿!”
“第三!
你,刘盐菜,还有胡修正、熊艳艳,你们一家子,都给我滚远点!
我家不欢迎你们!
再敢上门来搬弄是非,别怪我手里的顶门棍和柴刀不认人!”
他每说一句,声音就提高一分,气势就暴涨一截。
那斩钉截铁的语气,那毫不掩饰的狠厉,不仅镇住了刘盐菜,也让炕上的岳灵珊和女儿们,全都呆住了。
这…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对后娘和弟弟言听计从的胡修敬吗?
刘盐菜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半天喘不上气。
她看着胡修敬那双充血的眼睛,里面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撒泼,这个男人真的会动手!
恐惧,第一次压过了她多年的嚣张。
“你…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她喃喃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色厉内荏地指着胡修敬,“你等着!
我告诉你爹去!
让族老来评评理!
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说完,她像是生怕胡修敬真的会扑上来打她,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屋门,消失在院子外的风雪中。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风雪扑打窗棂的呜呜声,以及…火炕里柴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胡修敬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重生后爆发的第一场冲突,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但也将他心中积郁多年的块垒,狠狠宣泄出去一部分。
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再次落在那挤作一团的十个女儿,和站在灶台边,神情复杂、不知所措的岳灵珊身上。
看着她们那惊恐、陌生又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神,胡修敬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最酸的醋里,又软又涩,痛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上辈子他造的孽太深,伤她们太狠。
想要弥补,想要挽回,绝不是骂走一个刘盐菜就能做到的。
路,还很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声音也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灵珊…丫头们…爹…回来了。”
“从今天起,爹…疼你们。”
话音落下,屋里依旧一片死寂。
岳灵珊咬着嘴唇,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女儿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只有那个被抱着的最小的十女儿,似乎被刚才的动静吓到,发出细弱蚊蝇的、小猫一样的哭声。
胡修敬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气馁,只有更加坚定的决心。
老天爷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眼前的妻女,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屋外,北风卷着雪,呜咽着掠过荒凉的山胡子屯,仿佛在为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奏响苍凉而悲壮的序曲。
胡修敬的新生,就在这一九八二年的冬月,在这风雪交加、矛盾爆发的清晨,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