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别乱说！你有乌鸦嘴系统呀
第1章 大过年的，谁家赶庶女出门啊？
景安城的除夕夜，雪像是被人扯碎了往下撒，带着一股子要把穷人活埋的狠劲。
一顶青布小轿歪歪斜斜地停在西市街口，抬轿的两个粗使婆子把轿帘一掀，冷风混着雪沫子就灌了进来。
“三姑娘，地儿到了。”
苏锦言缩在轿厢里，怀里死死抱着个蓝布包袱。
那两个婆子没等她应声，也不伸手扶，转身揣着手便钻进了风雪里，像是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追着似的。
相府的门槛高，高到连除夕夜赶人出门，都要挑个“吉时”。
苏锦言跨出轿子，脚下一滑，险些跪在雪地里。
她也不恼，只是扯了扯单薄的斗篷，抬头看向面前这间黑灯瞎火的铺面。
门匾上的漆掉了一半，“香雪居”三个字像是几道旧伤疤，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这就是嫡母林氏给她的“活路”。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庶女年岁大了，该学着经营庶务。
苏锦言哈出一口白气，手指冻得发僵，费力地去掏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
相府里的账本她背了六年，从厨房采买到庄子收租，哪一笔烂账没经过她的眼？
林氏怕她这双眼看多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才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把她扔到了这处据说连亏三年的烂铺子里。
锁芯“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呛人。
借着街角的残灯，能看见货架倒了两排，地上全是碎瓷片和烂木头。
原本该摆着红蓝花胭脂的柜台空空如也，连那杆平时用来称碎银的小铜秤都没了踪影。
真干净。
苏锦言关上门，把风雪挡在身后。
她摸索着走到柜台后，指尖触到一层厚厚的灰。
顺手一抹，指腹下压着张硬邦邦的纸片。
凑近了看，是半张残方。
字迹被水晕开过，只能隐约辨出几个字，那是姨娘留下的笔迹。
姨娘死得早，留给她的只有这手调脂弄粉的手艺，还有那一匣子不知能不能用的旧工具。
这一夜，苏锦言是裹着两层旧棉被，缩在柜台后面熬过去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外头就炸开了一阵砸门声。
“里头的！
别装死！
我知道换了新掌柜！”
木门薄得像纸，震得苏锦言心口发颤。
她刚拉开门栓，一只肥厚的手掌就推了进来，差点把她掀翻在地。
进来的是个穿着酱紫色袄子的妇人，满脸横肉，颧骨高耸。
身后跟着两个拎着哨棒的壮汉。
妇人也不废话，首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啪”地一声拍在满是灰尘的柜台上。
“我是城南牙行的钱婆子。
上个掌柜死前借了我们三百两印子钱，白纸黑字，盖着这铺子的大印。
既然地契换了主，这债自然得你背。”
苏锦言扫了一眼那借据。
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印章鲜红刺眼。
三百两。
把她这个相府庶女剁碎了论斤卖，也凑不出个零头。
“钱大娘，”苏锦言稳住神，声音有些干涩，“我是昨日才接手……少废话！”
钱婆子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父债子偿，铺债主偿。
要么掏钱，要么咱们就把这铺子拆了抵债！
给你三天，三天后若见不到银子，别怪老婆子心狠！”
说罢，她冲身后一挥手。
一名壮汉抡起哨棒，对着那扇雕花的门楣狠狠砸去。
“咔嚓”一声脆响，那块有着数十年历史的梨花木雕断成了两截，砸在苏锦言脚边。
那三人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灌风的大门。
苏锦言蹲下身，捡起那块断木。
断口处木茬尖锐，刺破了她的指尖。
血珠冒出来，很快在冷风里凝固。
她没哭，只是把断木扔到后院的灶台边。
哭要有得赚才行，现在哭是赔本买卖。
后院的雪积到了小腿肚。
灶台是个冷灶，旁边堆着一堆灰黑色的粉末，不知是前人烧剩下的柴灰，还是什么废料。
苏锦言叹了口气，想把那堆灰清理干净，腾出地方生火。
手刚伸过去，眼前突然一花。
视野里凭空浮现出一行血红的大字，像是烙铁印在空气中：劣质草木灰属性：剧毒·蚀骨灰备注：含强烈腐蚀性毒素，触之皮肤溃烂，入口七步毙命。
苏锦言手猛地一缩，整个人向后跌坐在雪地里。
什么鬼东西？
她揉了揉眼睛，那行字依旧悬浮在那堆灰扑扑的粉末上方，红得渗人。
毒？
这看起来分明就是灶膛里掏出来的积灰。
正惊疑不定，墙头窜下来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野猫。
那猫似乎饿极了，落地时脚下一软，正好踩进了那堆“剧毒”灰里。
它也不嫌脏，竟还低头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上沾的灰粉，随后打了个喷嚏，甩甩尾巴，轻巧地跳上另一侧墙头跑了。
苏锦言僵在原地，盯着那猫消失的方向。
没死？
没烂？
甚至连惨叫都没一声？
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颤了一下。
相府里勾心斗角多了，她只信自己看见的。
那猫活蹦乱跳是真，这红字提示是假？
不对。
若是幻觉，这也太具体了些。
苏锦言大着胆子，从怀里掏出一方旧手帕，隔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点灰粉。
灰粉细腻沉重，不像草木灰轻飘，倒像是……石头磨出来的。
她想起昨晚那张残方，姨娘在上面提过一句：“云母煅烧，色如陈灰，遇水则凝，固色之宝。”
云母灰？
如果是云母灰，那就是制作上等口脂最好的粘合剂，能让颜色在唇上一整日不脱妆。
她看着眼前那行依旧刺眼的剧毒·蚀骨灰，又看了看指尖那点灰粉，心脏猛地跳快了两拍。
这怪字，是反着来的？
说它是剧毒，其实是无毒？
说它腐蚀烂骨，其实是……温润固色？
苏锦言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
她端来半碗雪水，将那点灰粉洒进去。
粉末入水即沉，稍加搅拌，原本浑浊的水面下，渐渐沉淀出一层银白色的细腻膏泥。
这哪里是灰，分明是上好的云母浆！
苏锦言用小指指甲挑起一点银白膏泥，在自己的手背上抹开。
冰凉，顺滑，并没有丝毫灼烧感。
过了一会儿，那层膏泥干透，在皮肤上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亮膜，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她用力搓了几下，那亮膜纹丝不动。
成了。
市面上的口脂多用猪油调和，遇热易化，吃口茶就掉个精光。
若是加了这云母浆……苏锦言仿佛看见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正向她招手。
她迅速找来一只破了口的陶罐，将那堆“剧毒”灰一点不剩地全装了进去，像是守着一罐金沙。
外头天色渐暗，风雪又紧了些。
苏锦言却顾不上冷，她把那断掉的门楣劈成柴火，塞进灶膛点燃。
火光跳动，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将那半张残方平铺在膝头，目光落在“云母”二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既然老天爷给她送来这么个只会说瞎话的古怪玩意儿，那她就得好好利用利用。
三天后的三百两银子，有着落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配方：这云母浆做底，若是再配上那张方子里提过的茜草汁……苏锦言提起笔，在一张废弃的包装纸背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西个字：“雪吻唇脂”。
一顶青布小轿歪歪斜斜地停在西市街口，抬轿的两个粗使婆子把轿帘一掀，冷风混着雪沫子就灌了进来。
“三姑娘，地儿到了。”
苏锦言缩在轿厢里，怀里死死抱着个蓝布包袱。
那两个婆子没等她应声，也不伸手扶，转身揣着手便钻进了风雪里，像是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追着似的。
相府的门槛高，高到连除夕夜赶人出门，都要挑个“吉时”。
苏锦言跨出轿子，脚下一滑，险些跪在雪地里。
她也不恼，只是扯了扯单薄的斗篷，抬头看向面前这间黑灯瞎火的铺面。
门匾上的漆掉了一半，“香雪居”三个字像是几道旧伤疤，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这就是嫡母林氏给她的“活路”。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庶女年岁大了，该学着经营庶务。
苏锦言哈出一口白气，手指冻得发僵，费力地去掏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
相府里的账本她背了六年，从厨房采买到庄子收租，哪一笔烂账没经过她的眼？
林氏怕她这双眼看多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才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把她扔到了这处据说连亏三年的烂铺子里。
锁芯“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呛人。
借着街角的残灯，能看见货架倒了两排，地上全是碎瓷片和烂木头。
原本该摆着红蓝花胭脂的柜台空空如也，连那杆平时用来称碎银的小铜秤都没了踪影。
真干净。
苏锦言关上门，把风雪挡在身后。
她摸索着走到柜台后，指尖触到一层厚厚的灰。
顺手一抹，指腹下压着张硬邦邦的纸片。
凑近了看，是半张残方。
字迹被水晕开过，只能隐约辨出几个字，那是姨娘留下的笔迹。
姨娘死得早，留给她的只有这手调脂弄粉的手艺，还有那一匣子不知能不能用的旧工具。
这一夜，苏锦言是裹着两层旧棉被，缩在柜台后面熬过去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外头就炸开了一阵砸门声。
“里头的！
别装死！
我知道换了新掌柜！”
木门薄得像纸，震得苏锦言心口发颤。
她刚拉开门栓，一只肥厚的手掌就推了进来，差点把她掀翻在地。
进来的是个穿着酱紫色袄子的妇人，满脸横肉，颧骨高耸。
身后跟着两个拎着哨棒的壮汉。
妇人也不废话，首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啪”地一声拍在满是灰尘的柜台上。
“我是城南牙行的钱婆子。
上个掌柜死前借了我们三百两印子钱，白纸黑字，盖着这铺子的大印。
既然地契换了主，这债自然得你背。”
苏锦言扫了一眼那借据。
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印章鲜红刺眼。
三百两。
把她这个相府庶女剁碎了论斤卖，也凑不出个零头。
“钱大娘，”苏锦言稳住神，声音有些干涩，“我是昨日才接手……少废话！”
钱婆子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父债子偿，铺债主偿。
要么掏钱，要么咱们就把这铺子拆了抵债！
给你三天，三天后若见不到银子，别怪老婆子心狠！”
说罢，她冲身后一挥手。
一名壮汉抡起哨棒，对着那扇雕花的门楣狠狠砸去。
“咔嚓”一声脆响，那块有着数十年历史的梨花木雕断成了两截，砸在苏锦言脚边。
那三人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灌风的大门。
苏锦言蹲下身，捡起那块断木。
断口处木茬尖锐，刺破了她的指尖。
血珠冒出来，很快在冷风里凝固。
她没哭，只是把断木扔到后院的灶台边。
哭要有得赚才行，现在哭是赔本买卖。
后院的雪积到了小腿肚。
灶台是个冷灶，旁边堆着一堆灰黑色的粉末，不知是前人烧剩下的柴灰，还是什么废料。
苏锦言叹了口气，想把那堆灰清理干净，腾出地方生火。
手刚伸过去，眼前突然一花。
视野里凭空浮现出一行血红的大字，像是烙铁印在空气中：劣质草木灰属性：剧毒·蚀骨灰备注：含强烈腐蚀性毒素，触之皮肤溃烂，入口七步毙命。
苏锦言手猛地一缩，整个人向后跌坐在雪地里。
什么鬼东西？
她揉了揉眼睛，那行字依旧悬浮在那堆灰扑扑的粉末上方，红得渗人。
毒？
这看起来分明就是灶膛里掏出来的积灰。
正惊疑不定，墙头窜下来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野猫。
那猫似乎饿极了，落地时脚下一软，正好踩进了那堆“剧毒”灰里。
它也不嫌脏，竟还低头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上沾的灰粉，随后打了个喷嚏，甩甩尾巴，轻巧地跳上另一侧墙头跑了。
苏锦言僵在原地，盯着那猫消失的方向。
没死？
没烂？
甚至连惨叫都没一声？
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颤了一下。
相府里勾心斗角多了，她只信自己看见的。
那猫活蹦乱跳是真，这红字提示是假？
不对。
若是幻觉，这也太具体了些。
苏锦言大着胆子，从怀里掏出一方旧手帕，隔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点灰粉。
灰粉细腻沉重，不像草木灰轻飘，倒像是……石头磨出来的。
她想起昨晚那张残方，姨娘在上面提过一句：“云母煅烧，色如陈灰，遇水则凝，固色之宝。”
云母灰？
如果是云母灰，那就是制作上等口脂最好的粘合剂，能让颜色在唇上一整日不脱妆。
她看着眼前那行依旧刺眼的剧毒·蚀骨灰，又看了看指尖那点灰粉，心脏猛地跳快了两拍。
这怪字，是反着来的？
说它是剧毒，其实是无毒？
说它腐蚀烂骨，其实是……温润固色？
苏锦言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
她端来半碗雪水，将那点灰粉洒进去。
粉末入水即沉，稍加搅拌，原本浑浊的水面下，渐渐沉淀出一层银白色的细腻膏泥。
这哪里是灰，分明是上好的云母浆！
苏锦言用小指指甲挑起一点银白膏泥，在自己的手背上抹开。
冰凉，顺滑，并没有丝毫灼烧感。
过了一会儿，那层膏泥干透，在皮肤上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亮膜，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她用力搓了几下，那亮膜纹丝不动。
成了。
市面上的口脂多用猪油调和，遇热易化，吃口茶就掉个精光。
若是加了这云母浆……苏锦言仿佛看见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正向她招手。
她迅速找来一只破了口的陶罐，将那堆“剧毒”灰一点不剩地全装了进去，像是守着一罐金沙。
外头天色渐暗，风雪又紧了些。
苏锦言却顾不上冷，她把那断掉的门楣劈成柴火，塞进灶膛点燃。
火光跳动，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将那半张残方平铺在膝头，目光落在“云母”二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既然老天爷给她送来这么个只会说瞎话的古怪玩意儿，那她就得好好利用利用。
三天后的三百两银子，有着落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配方：这云母浆做底，若是再配上那张方子里提过的茜草汁……苏锦言提起笔，在一张废弃的包装纸背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西个字：“雪吻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