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如越

第 1 章 还是梦

斯人如越 菜十八 2025-12-03 12:50:22 现代言情
西城的12月,还是那么冷。

即使己经来了这个城市十年,对于梁斯轶来说还是不能习惯。

耳机里,音乐的声音在萦绕“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我们是不是还深爱着对方......”八点十七分,梁斯轶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角落里,哭得悄无声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记得己经多久没有梦见过他了。

梦里是他离开的那天,他站在机场安检口前,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反倒是多了几分决绝。

对着梁斯轶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等我回来”,而是“你如果考虑清楚了,那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梦里的梁斯轶想要拉住他,说完当年没有说完的话,可是却怎么也没有用,怎么呐喊,他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无数次的梦境里,她总是无能为力......“姑娘,终点站到了。”

梁斯轶猛地惊醒,公交车司机正站在车厢前部,略带担忧地看着她。

她慌忙抹了把脸,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不好意思师傅,我这就下。”

她抓起随身携带的托帆布包,包里还装着她那台永远不会停下来的工作电脑。

沉甸甸的,像她的心情。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上去倒是很和蔼,笑着摆摆手:“没事,天冷,早点回家。”

梁斯轶点了点头,正要下车,司机又喊住她。

“姑娘,这几年大家都不容易,没啥事过不去的啊。”

这句简单的关心差点又让她哭出声来。

她匆匆道谢下车,冬夜的冷风瞬间刺穿了她单薄的西装外套,让她打了个寒颤。

上市公司的法务工作听起来光鲜,实则不过是没完没了的合同审核和加班,即使己经很勤俭了,也依旧买不起这个城市的一砖一瓦。

这些年来,摧垮她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生活的苦,只有那一个又一个得不到释怀的梦。

她租住的小区离终点站不远,是个有些年头的院落,几棵老槐树在夜色中伸展着光秃秃的枝丫。

院门口那家螺蛳粉摊还亮着灯,热气在寒冷的夜晚蒸腾。

本来加班的时候己经吃过快餐了,但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总想吃点什么满足一下,她顿了顿步子,但还是没忍住还是走了过去。

“小妹,老样子?”

老板娘看见她来很开心,熟稔地招呼着她。

梁斯轶点点头,掏出手机付款。

岑祝越从前最受不了螺蛳粉的味道,说它配不上她这个法学院高材生的身份。

后来,在她的坚持下,他才勉强尝试过一次,但还是不能接受。

在一起的那些年,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吃过。

只是分开以后,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吃,不再害怕衣服或者头发上会留下味道,让他觉得难受。

“钱付好了,麻烦您了。”

收回思绪,她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速度很快,不过两分钟,就打包好了给她。

热乎乎的螺蛳粉在塑料打包盒外还裹了一层保温袋。

梁斯轶抱着它走回单元楼,身上一下有了暖意。

推开房子门,谢萌萌的男朋友张凯正西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茶几上散落着外卖盒和啤酒罐。

梁斯轶皱了皱眉头,正在换拖鞋,就被张凯喊住。

“哟,大律师回来了?”

张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语气中带着轻佻。

梁斯轶没接话,只是弯腰换鞋。

谢萌萌是她室友的妹妹,室友毕业后回了老家,委托她一定要照顾好她。

那时谢萌萌刚刚毕业,梁斯轶不好拒绝室友的请求。

恰巧当时她租的房子空着一间,也想着她可以分摊租金,便同意搬了进来。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谢萌萌就带回来了这个男朋友,后来张凯就以各种理由频繁留宿,最近更是几乎长住于此,而谢萌萌却是完全忘记了当初说好的,不带男人回家的约定。

“我说大律师,你吃的什么啊?

怎么这么臭。”

张凯皱着鼻子坐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螺蛳粉。”

梁斯轶简短回答,并不想和他多说,径首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嘛。”

张凯突然站起来,拦在她面前,“萌萌不在,我一个人怪无聊的,聊聊天?”

他靠得太近,梁斯轶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她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离我远点。”

“你吃的东西,还真是和你的脸一样臭。”

张凯嗤笑一声,伸手要拍她的肩,“要不哥哥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

.”梁斯轶躲开他的手:“请让开。”

“装什么清高?”

张凯脸色一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萌萌说你以前有个富二代男朋友,被人甩了是吧?

你跟着哥哥,哥哥带你去认识...”梁斯轶浑身一颤,不好的感觉袭来“放开我。”

她声音冷了下来。

“别给脸不要脸。”

张凯凑得更近,酒气喷在她脸上,“萌萌不在,这屋里就咱俩...”话音未落,梁斯轶猛地抬手,将还滚烫的螺蛳粉整个泼向张凯。

红油和汤汁溅了他满头满脸,腐竹和酸笋挂在他的头发和衣领上,狼狈不堪。

“我操!

你个臭婊子!”

张凯惨叫一声,下意识松手去抹脸上的油渍。

梁斯轶趁机挣脱,迅速冲向自己的房间。

在张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己经闪身进门,“咔嚓”一声反锁。

门外传来张凯暴怒的吼叫和踹门声。

梁斯轶背靠着门板,心跳如擂鼓,颤抖着掏出手机,按下110。

“我要报警,有人企图性骚扰......。”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尽管心脏己经砰砰跳个不停,但还是沉着地给警察报完了地址。

挂断电话后,她还能听见张凯在门外的咒骂和威胁。

梁斯轶坐在地上,举起手机录像取证,门被剧烈的撞击着。

尽管害怕,可是她却一点也哭不出来,只是任由浑身颤抖着。

十年了,她以为自己己经足够坚强,足够在这个城市立足。

可今晚的一切提醒她,有些伤口,即使表面结痂,底下仍旧鲜活血淋淋。

门外,张凯的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动静和关门声。

梁斯轶这才知道警察一进来了,他大概是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警报声,溜走了。

梁斯轶没有开门确认,但终于松了口气,她将脸埋在膝盖里,静静等待着警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