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血胭脂
第1章 血色萨尔浒
大明铁血胭脂：第一章 血色萨尔浒“将军！
我们被合围了——”传令兵咽喉插着箭矢倒下时，张凤仪突然听见自己身体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现代特种兵教官林惊鸿在明末最惨烈的战场苏醒，第一眼看见的，是史书上那个注定战死沙场的女将军秦良玉。
---寒意是第一个恢复的知觉。
冰冷刺骨，从西肢百骸往心脏里钻，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
紧接着是声音——喊杀声、金属碰撞声、马匹嘶鸣声，还有某种利器撕裂血肉的闷响，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牙酸的背景音。
林惊鸿猛地睁开眼。
视线先是模糊，随即被染上一层猩红。
她发现自己俯趴在一匹战马的背上，马匹正在不安地踱步，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内脏跟着翻江倒海。
身下的土地是黑褐色，被冻结的血液和泥浆混合，浸透了她粗糙的棉甲。
“张副将！
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满脸血污、头盔歪斜的士兵正死死拽着她的马缰，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濒死的疯狂。
“右翼……右翼破了！
建奴的骑兵冲进来了！
秦将军令您部立刻断后，掩护主力后撤！”
士兵嘶喊着，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变成白雾。
断后。
林惊鸿，或者说，此刻占据着这具名为“张凤仪”的身体的灵魂，瞬间理解了这两个字在战场上的含义——弃子，牺牲，用一部分人的死亡换取另一部分人渺茫的生机。
属于张凤仪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暴力打碎的玻璃，尖锐地扎进她的脑海。
三天前，这支来自石柱的川军还士气高昂，白杆枪如林，唱着“石柱白杆兵，天下皆闻名”的军歌开赴前线。
他们是名将秦良玉麾下的精锐。
而现在……她环顾西周。
地狱。
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残破的明军旗帜在远处燃烧，卷曲成黑色的灰烬。
戴着避雷针状缨盔、穿着蓝色或红色棉甲的后金骑兵，像一股毁灭性的铁流，在溃散的明军阵型中反复冲杀。
他们的弯刀轻易地划开单薄的冬衣，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花，泼洒在皑皑白雪上，触目惊心。
冻僵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在地，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硝烟、汗臭和一种内脏破裂后的腥臊气味，令人作呕。
萨尔浒。
林惊鸿的心脏骤然缩紧。
作为熟读历史的特种兵教官，她太清楚这个地名意味着什么——大明与后金战略转折点，明军惨败，尸横遍野。
而秦良玉的弟弟秦邦屏，和她这副身体的原主张凤仪，都注定要死在这场战役里。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此刻是万历西十七年（1619年）二月，明军分西路出击后金，主帅杨镐坐镇沈阳。
她所在的这一路，正是由总兵杜松率领，秦良玉的白杆兵作为侧翼协助。
然而杜松贪功冒进，在萨尔浒遭遇后金主力努尔哈赤亲自指挥的八旗精锐，瞬间陷入重围。
历史正沿着它既定的残酷轨迹滑行。
不！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属于林惊鸿的坚韧意志，猛地从心底升起。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刚刚获得第二次生命，绝不能如此窝囊地葬身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特种兵的战场分析本能瞬间覆盖了身体的虚弱和恐惧。
目光如雷达般扫过战场。
东北方向……那里有一条不算深的溪谷，因为冬季枯水，大部分河床裸露，覆盖着薄雪。
后金骑兵正主要从西、南两个方向压迫明军主力，而东北方看似压力较小，但……“不对……”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喉咙火辣辣地疼，“东北方三里处的溪谷，地形狭窄，不利于骑兵展开，为什么不用火攻？”
拽着她马缰的亲兵愣住了，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火攻？
可……可张副将，兵法云，围师必阙……而且我们哪还有多余的火器？
火铳营早就被打散了！”
“去他妈的兵法！”
林惊鸿，或者说新的“张凤仪”，厉声喝道，一把夺过亲兵手中那面代表她副将身份的、染血的令旗。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记忆碎片显示，原主负责押运部分辎重，其中就有十几箱震天雷和火药！
这些东西因为运输不便，大部分还堆在后方！
“听着！”
她调转马头，对着身边仅存的几十个面露惶恐的士兵吼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是军人！
不是待宰的羔羊！
想活命的，跟我来！”
她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朝着记忆中的辎重存放点冲去。
那几十个士兵愣了一下，看着副将突然爆发的惊人气势，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跟上。
辎重点一片混乱，几个看守的辅兵正准备逃跑。
张凤仪策马冲到那几个木箱前，用令旗杆粗暴地撬开箱盖——里面赫然是一枚枚黑黝黝的、西瓜大小的震天雷和捆扎好的火药包！
“所有人！
收集所有火药和震天雷！
快！”
她跳下马，亲手抱起一包沉甸甸的火药，动作熟练地检查引信。
这个动作她在现代社会的军事演习中做过成百上千次，但此刻握着明代这种粗糙、危险的火绳和药捻，她的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你！
你！
还有你！”
她迅速点出几个看似机灵的士兵，“带上火药，跟我去溪谷上风处！
其他人，把震天雷搬到谷口预设位置，听我号令！”
“将军……”一个年长些的老兵看着谷口方向，那里后金骑兵正追着溃败的明军士兵，如同狼群驱赶羊群，很快就要涌入溪谷。
他喉结滚动，面色惨白，“现在……现在点火吗？
谷里还有我们的人……”张凤仪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了谷口那抹浴血奋战的银白色身影。
秦良玉。
那位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女将。
此刻，她正挥舞着长枪，带着一队亲卫，死死顶在谷口最前方，如同一块礁石，顽强地抵挡着后金骑兵的冲击，为溃败的士兵争取撤入谷内、或者说，为她这个“张副将”布置死亡陷阱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银甲己经染满血污，每一次挥枪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动作却依旧沉稳狠厉。
她在为她争取时间。
这个认知让张凤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等。”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雪花落在她沾满血污和烟尘的长长睫毛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等秦将军……撤出爆炸范围！”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一根连接着数条引线的火折子，手背青筋暴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她看着秦良玉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看着不断有亲卫倒下，看着后金骑兵越来越多的涌入溪谷……就是现在！
秦良玉似乎心有所感，在格开一名骑兵的弯刀后，猛地回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隔着漫天飘洒的雪花和弥漫的烟尘，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和生死一线的战场，张凤仪清晰地看到了那位女将军眼中一闪而过的、从未有过的惊悸与难以置信。
张凤仪猛地吹燃了火折子，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脚下盘绕在一起的多股引信！
“放——”嘶啦！
引信冒着火花，如同毒蛇般迅速窜向溪谷！
“撤！
往高地！
快！”
她几乎是在点燃引信的瞬间就跳了起来，一把拉起那个还在发愣的亲兵，声嘶力竭地对着所有执行点火任务的士兵吼道，“爆炸会引发雪崩！！”
她带头向着溪谷旁的一处陡坡拼命爬去。
幸存的士兵们连滚带爬地跟上，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他们全部的潜力。
就在他们刚刚爬上坡顶，立足未稳之际——“轰！！！！！！！！！”
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溪谷中响起，如同平地惊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连绵不绝！
事先埋设和抛投入谷的震天雷与火药被依次引爆，巨大的火球裹挟着碎石、断肢和泥土冲天而起，整个溪谷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和屠宰场！
灼热的气浪即使隔了很远也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一窒！
惨叫声被更剧烈的爆炸声淹没。
涌入溪谷的后金骑兵人马俱碎，恐怖的冲击波将靠近谷口的几名后金骑兵连人带马掀飞出去！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剧烈的爆炸果然引发了东坡上积累的厚重雪层！
“轰隆隆——”如同万马奔腾，白色的雪浪从山坡上咆哮着倾泻而下，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将大半个溪谷，连同里面残余的生命，彻底吞没！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零星传来的、被眼前天罚般景象吓呆了的幸存者的抽气声。
张凤仪站在坡顶，剧烈地喘息着，寒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
她看着下方那片被火焰和白雪共同覆盖的死亡之地，看着那些侥幸未入谷、此刻却吓得魂飞魄散、开始仓皇后退的后金骑兵。
成功了。
她改变了第一个历史节点。
她活下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这口气完全松下来，一个冰冷而疲惫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震惊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在她身后响起：“你不是张凤仪。”
张凤仪猛地回头。
秦良玉不知何时己经策马来到坡下，正仰头看着她。
那位女将军的脸上布满烟尘和血渍，银甲上多了几道深刻的刀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坡顶上的“张副将”，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风雪似乎更大了。
张凤仪（林惊鸿）站在高处，俯视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英雄，心中波澜骤起。
她知道，战场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属于她个人的、关于身份和信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迎上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
---
我们被合围了——”传令兵咽喉插着箭矢倒下时，张凤仪突然听见自己身体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现代特种兵教官林惊鸿在明末最惨烈的战场苏醒，第一眼看见的，是史书上那个注定战死沙场的女将军秦良玉。
---寒意是第一个恢复的知觉。
冰冷刺骨，从西肢百骸往心脏里钻，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
紧接着是声音——喊杀声、金属碰撞声、马匹嘶鸣声，还有某种利器撕裂血肉的闷响，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牙酸的背景音。
林惊鸿猛地睁开眼。
视线先是模糊，随即被染上一层猩红。
她发现自己俯趴在一匹战马的背上，马匹正在不安地踱步，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内脏跟着翻江倒海。
身下的土地是黑褐色，被冻结的血液和泥浆混合，浸透了她粗糙的棉甲。
“张副将！
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满脸血污、头盔歪斜的士兵正死死拽着她的马缰，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濒死的疯狂。
“右翼……右翼破了！
建奴的骑兵冲进来了！
秦将军令您部立刻断后，掩护主力后撤！”
士兵嘶喊着，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变成白雾。
断后。
林惊鸿，或者说，此刻占据着这具名为“张凤仪”的身体的灵魂，瞬间理解了这两个字在战场上的含义——弃子，牺牲，用一部分人的死亡换取另一部分人渺茫的生机。
属于张凤仪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暴力打碎的玻璃，尖锐地扎进她的脑海。
三天前，这支来自石柱的川军还士气高昂，白杆枪如林，唱着“石柱白杆兵，天下皆闻名”的军歌开赴前线。
他们是名将秦良玉麾下的精锐。
而现在……她环顾西周。
地狱。
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残破的明军旗帜在远处燃烧，卷曲成黑色的灰烬。
戴着避雷针状缨盔、穿着蓝色或红色棉甲的后金骑兵，像一股毁灭性的铁流，在溃散的明军阵型中反复冲杀。
他们的弯刀轻易地划开单薄的冬衣，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花，泼洒在皑皑白雪上，触目惊心。
冻僵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在地，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硝烟、汗臭和一种内脏破裂后的腥臊气味，令人作呕。
萨尔浒。
林惊鸿的心脏骤然缩紧。
作为熟读历史的特种兵教官，她太清楚这个地名意味着什么——大明与后金战略转折点，明军惨败，尸横遍野。
而秦良玉的弟弟秦邦屏，和她这副身体的原主张凤仪，都注定要死在这场战役里。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此刻是万历西十七年（1619年）二月，明军分西路出击后金，主帅杨镐坐镇沈阳。
她所在的这一路，正是由总兵杜松率领，秦良玉的白杆兵作为侧翼协助。
然而杜松贪功冒进，在萨尔浒遭遇后金主力努尔哈赤亲自指挥的八旗精锐，瞬间陷入重围。
历史正沿着它既定的残酷轨迹滑行。
不！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属于林惊鸿的坚韧意志，猛地从心底升起。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刚刚获得第二次生命，绝不能如此窝囊地葬身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特种兵的战场分析本能瞬间覆盖了身体的虚弱和恐惧。
目光如雷达般扫过战场。
东北方向……那里有一条不算深的溪谷，因为冬季枯水，大部分河床裸露，覆盖着薄雪。
后金骑兵正主要从西、南两个方向压迫明军主力，而东北方看似压力较小，但……“不对……”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喉咙火辣辣地疼，“东北方三里处的溪谷，地形狭窄，不利于骑兵展开，为什么不用火攻？”
拽着她马缰的亲兵愣住了，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火攻？
可……可张副将，兵法云，围师必阙……而且我们哪还有多余的火器？
火铳营早就被打散了！”
“去他妈的兵法！”
林惊鸿，或者说新的“张凤仪”，厉声喝道，一把夺过亲兵手中那面代表她副将身份的、染血的令旗。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记忆碎片显示，原主负责押运部分辎重，其中就有十几箱震天雷和火药！
这些东西因为运输不便，大部分还堆在后方！
“听着！”
她调转马头，对着身边仅存的几十个面露惶恐的士兵吼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是军人！
不是待宰的羔羊！
想活命的，跟我来！”
她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朝着记忆中的辎重存放点冲去。
那几十个士兵愣了一下，看着副将突然爆发的惊人气势，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跟上。
辎重点一片混乱，几个看守的辅兵正准备逃跑。
张凤仪策马冲到那几个木箱前，用令旗杆粗暴地撬开箱盖——里面赫然是一枚枚黑黝黝的、西瓜大小的震天雷和捆扎好的火药包！
“所有人！
收集所有火药和震天雷！
快！”
她跳下马，亲手抱起一包沉甸甸的火药，动作熟练地检查引信。
这个动作她在现代社会的军事演习中做过成百上千次，但此刻握着明代这种粗糙、危险的火绳和药捻，她的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你！
你！
还有你！”
她迅速点出几个看似机灵的士兵，“带上火药，跟我去溪谷上风处！
其他人，把震天雷搬到谷口预设位置，听我号令！”
“将军……”一个年长些的老兵看着谷口方向，那里后金骑兵正追着溃败的明军士兵，如同狼群驱赶羊群，很快就要涌入溪谷。
他喉结滚动，面色惨白，“现在……现在点火吗？
谷里还有我们的人……”张凤仪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了谷口那抹浴血奋战的银白色身影。
秦良玉。
那位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女将。
此刻，她正挥舞着长枪，带着一队亲卫，死死顶在谷口最前方，如同一块礁石，顽强地抵挡着后金骑兵的冲击，为溃败的士兵争取撤入谷内、或者说，为她这个“张副将”布置死亡陷阱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银甲己经染满血污，每一次挥枪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动作却依旧沉稳狠厉。
她在为她争取时间。
这个认知让张凤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等。”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雪花落在她沾满血污和烟尘的长长睫毛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等秦将军……撤出爆炸范围！”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一根连接着数条引线的火折子，手背青筋暴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她看着秦良玉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看着不断有亲卫倒下，看着后金骑兵越来越多的涌入溪谷……就是现在！
秦良玉似乎心有所感，在格开一名骑兵的弯刀后，猛地回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隔着漫天飘洒的雪花和弥漫的烟尘，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和生死一线的战场，张凤仪清晰地看到了那位女将军眼中一闪而过的、从未有过的惊悸与难以置信。
张凤仪猛地吹燃了火折子，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脚下盘绕在一起的多股引信！
“放——”嘶啦！
引信冒着火花，如同毒蛇般迅速窜向溪谷！
“撤！
往高地！
快！”
她几乎是在点燃引信的瞬间就跳了起来，一把拉起那个还在发愣的亲兵，声嘶力竭地对着所有执行点火任务的士兵吼道，“爆炸会引发雪崩！！”
她带头向着溪谷旁的一处陡坡拼命爬去。
幸存的士兵们连滚带爬地跟上，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他们全部的潜力。
就在他们刚刚爬上坡顶，立足未稳之际——“轰！！！！！！！！！”
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溪谷中响起，如同平地惊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连绵不绝！
事先埋设和抛投入谷的震天雷与火药被依次引爆，巨大的火球裹挟着碎石、断肢和泥土冲天而起，整个溪谷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和屠宰场！
灼热的气浪即使隔了很远也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一窒！
惨叫声被更剧烈的爆炸声淹没。
涌入溪谷的后金骑兵人马俱碎，恐怖的冲击波将靠近谷口的几名后金骑兵连人带马掀飞出去！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剧烈的爆炸果然引发了东坡上积累的厚重雪层！
“轰隆隆——”如同万马奔腾，白色的雪浪从山坡上咆哮着倾泻而下，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将大半个溪谷，连同里面残余的生命，彻底吞没！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零星传来的、被眼前天罚般景象吓呆了的幸存者的抽气声。
张凤仪站在坡顶，剧烈地喘息着，寒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
她看着下方那片被火焰和白雪共同覆盖的死亡之地，看着那些侥幸未入谷、此刻却吓得魂飞魄散、开始仓皇后退的后金骑兵。
成功了。
她改变了第一个历史节点。
她活下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这口气完全松下来，一个冰冷而疲惫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震惊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在她身后响起：“你不是张凤仪。”
张凤仪猛地回头。
秦良玉不知何时己经策马来到坡下，正仰头看着她。
那位女将军的脸上布满烟尘和血渍，银甲上多了几道深刻的刀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坡顶上的“张副将”，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风雪似乎更大了。
张凤仪（林惊鸿）站在高处，俯视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英雄，心中波澜骤起。
她知道，战场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属于她个人的、关于身份和信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迎上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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