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凌晨两点十七分。小说叫做《权利的牌桌》,是作者非相菩提客的小说,主角为岳小龙陈曦。本书精彩片段:凌晨两点十七分。墙上的电子钟跳过一格数字,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像是时间本身在黑暗中眨了下眼。江海市翡翠湾小区C栋监控室里,只有老式空调外机运转时单调的嗡鸣声——低频、持续,像一根锈蚀的铁丝在耳膜上来回摩擦。空气滞重,混着塑料外壳受热后散发的微焦气味。岳小龙坐在监视器墙前,背脊挺得笔首,并未靠在椅背上。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搭在左手手腕的寸关尺上。指尖下皮肤微凉,脉搏沉缓有力,五十八下,节...
墙上的电子钟跳过一格数字,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像是时间本身在黑暗中眨了下眼。
江海市翡翠湾小区C栋监控室里,只有老式空调外机运转时单调的嗡鸣声——低频、持续,像一根锈蚀的铁丝在耳膜上来回摩擦。
空气滞重,混着塑料外壳受热后散发的微焦气味。
岳小龙坐在监视器墙前,背脊挺得笔首,并未靠在椅背上。
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搭在左手手腕的寸关尺上。
指尖下皮肤微凉,脉搏沉缓有力,五十八下,节奏如古寺晨钟。
今晚的风向偏东,顺着窗缝钻进来的气流带着海边特有的咸腥味,还夹杂着一丝远处烧烤摊残留的炭火焦香。
他鼻腔微微扩张,捕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汗酸混合酒精的气息——来自楼上。
屏幕上的雪花点闪烁了一下,黑白噪点像细小的银鱼游过深水。
岳小龙搭在脉门上的手指骤然停住。
不是因为看见,而是听见。
顺着通风管道传下来的,是一阵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布料摩擦墙面的窸窣声清晰可辨,仿佛有人被拖行;还有极力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像被掐住喉咙的猫。
他抬眼,目光锁定左上角编号为“14F-W”的屏幕。
画面是黑白的,清晰度不高,边缘泛着轻微的雪花噪波。
走廊尽头,三个晃动的人影正围堵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像素块勾勒出模糊轮廓:那女孩背靠着1406的门板,双手死死抓着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陈曦。
那个每天下班不管多累,路过岗亭都会弯起眼睛笑一下的姑娘。
一只戴着金表的大手揪住陈曦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扯。
金属表链反射出一道冷光,划破昏暗。
女孩痛得仰起头,模糊的像素看不清表情,但那剧烈颤抖的肩膀透露出绝望——肩胛骨像两片被风吹折的蝶翼,在摄像头下不断抽搐。
旁边两个男人歪着身子,指指点点,身形软塌塌的,走路时膝盖内扣,步态松散。
岳小龙站了起来。
起身动作极慢,仿佛怕惊扰了满屋子的尘埃。
胶底鞋底与地面分离时,发出极其细微的“嘶”声,随即被空调的嗡鸣吞没。
他伸手摘下肩上的保安肩章,布面与制服摩擦带起一阵静电轻响,随手塞进裤兜;接着取下了对讲机的电池,“咔哒”一声轻响,切断了所有外部联络的可能。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不慌不忙地将松垮的制服领口向上拉,扣子一路扣到喉结下方,遮住了原本露出的脖颈皮肤——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疤,像蛇蜕留下的痕迹。
曾祖父说过,若非要动手,先断自己的退路,也断别人的人路。
拉开监控室的铁门,铰链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旋即被他用身体缓缓抵回原位。
他没有坐电梯,转身走进了消防通道。
水泥台阶冰冷坚硬,透过薄底胶鞋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脚掌心仿佛贴上了冬夜的铁皮屋顶。
岳小龙脚上穿着廉价的胶底鞋,落地时却像猫科动物的肉垫触地,肌肉层层缓冲,声音被完全控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在三楼拐角处停了三秒。
楼上的动静顺着楼梯井放大传来,如同地下河涌上地表——“装什么清高……嗝……开门!”
嗓音浑浊,舌根打结,酒气隔着六层楼都能闻见。
“天宇哥,这妞劲儿挺大。”
另一个声音虚浮无力,前脚掌落地重,后脚跟拖地,步伐错乱。
岳小龙眼皮半垂,呼吸频率突然拉长。
胸腔内的横膈膜缓缓下沉,将肺部的气体压缩挤出,整个人像是一块正在冷却的生铁,体温、心跳、情绪,在一瞬间全部收敛进骨子里。
空气在他鼻腔中变得冰凉而锐利,每一次吸气都像吸入一把细碎的玻璃渣。
十西楼。
岳小龙推开防火门,金属门轴转动时发出极轻的一声“咯”,他侧身两步,抬手在隔壁1405的防盗门上重重敲了一记。
“咚!”
沉闷的金属回响在深夜的走廊里炸开,震得声控灯管微微一闪,又熄灭——电量不足的老灯管未能完成唤醒。
1406门口的三人像受惊的野狗,猛地回头。
颈椎扭转时发出轻微的“咔”声,视线尚未聚焦。
就在这一刹那,岳小龙动了。
七米的距离,两步半。
当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看清眼前多了一个人影时,岳小龙己经站在了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
衣角未动,气息如封。
没有废话,也没有警告。
岳小龙只是微微侧身,右脚向前半步,鞋尖斜踩在中线上,脊柱如一张拉满的硬弓,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压下——那是长期站桩练出的“整劲”,俗称气场。
花衬衫本能地感到一股寒意首冲头顶,酒精带来的燥热瞬间消退一半。
他下意识松开抓着头发的手,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他妈谁啊?
知不知道我是……”话音未落,一只拳头带着酒气砸了过来。
轨迹歪斜,发力散乱。
岳小龙连眼皮都没眨,上半身微不可察地向左一晃,拳风擦着耳畔掠过,带动几缕发丝轻颤。
他左手顺势搭上对方的小臂,像拂去一粒灰尘般轻柔,顺着力道向下一引。
花衬衫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前踉跄。
就在这一瞬,岳小龙右手托住他的手肘关节,反向一折,同时膝盖提起,足尖像凿子一样精准地点在对方大腿外侧的腓总神经上——人体最脆弱的麻筋之一。
触感清晰:鞋尖撞上肌肉深层的神经束,传来一阵短促的震颤,如同击中通电的铜线。
花衬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条腿像通了高压电,瞬间失去知觉,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瓷砖甚至微微反弹。
后面两个同伴见状,骂骂咧咧地想要扑上来。
岳小龙没有回头,脚步错动,身形像泥鳅一样滑入两人中间。
双手如封似闭,两根拇指准确地按在两人锁骨窝下方的气户穴上,劲力透指而出——触感是温热的皮肤突然变得僵硬,紧接着是一阵酸麻扩散,如同针尖刺入神经干道。
那两人只觉半边身子一酸,刚才提起来的那口气瞬间散了,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怎么也抬不起来。
从头到尾,没有拳肉相撞的闷响,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关节脱位的脆响——清脆得像 snapped 的豆荚。
走廊里的声控灯甚至没有亮起。
岳小龙退后两步,看着瘫软在地、满头冷汗却叫不出声的三人。
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捂着手肘,痛得眼球暴突,张大嘴巴吸气,像一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陈曦缩在墙角,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地盯着岳小龙的背影。
她想说话,但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灼痛。
岳小龙没有看她,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他转身走进楼梯间,顺手带上了防火门,金属碰撞的余音在井道中缓缓下沉。
回到监控室,两点二十一分。
他从裤兜里掏出电池装回对讲机,“滋啦”一声电流音打破了室内的死寂,屏幕上雪花点重新跳动。
随后,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将肩章重新戴好,坐回椅子上。
指尖再次搭上脉门。
六十二下。
稍微快了一点,那是肾上腺素的残留,血管在皮肤下微微跳动,像有条小蛇在游走。
岳小龙闭上眼,重新调整呼吸。
鼻腔中仍残留着那一丝极淡的汗味——恐惧的气味,比血腥更刺鼻。
屏幕上,那三个男人正互相搀扶着狼狈逃进电梯,而陈曦依旧瘫坐在家门口,肩膀剧烈起伏。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除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