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大明帝国
第1章 梦回大明，绝境开局
天启五年，五月。
南首隶，松江府。
初夏的闷热像一床浸了油的厚棉被，死死捂住这座江南繁华重镇。
知了在庭院的老槐树上撕心裂肺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水……给我水……”苏河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红的炭，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一双柔软微凉的小手立刻扶住了他的后颈，紧接着，温润的瓷杯凑到了唇边。
清冽的凉茶入喉，勉强压下了那股灼烧感。
苏河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
映入眼帘的，不是那间充满了机油味、堆满图纸和精密零件的实验室，也不是那台刚刚读数报警的高压锅炉。
顶棚是繁复精致的雕花藻井，床幔是此时寸金寸锦的苏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名贵的龙涎香味道。
“少爷！
您可算醒了！”
身边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喜呼喊。
苏河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翠绿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跪在脚踏上，眼圈红肿，手里还端着茶盏瑟瑟发抖。
“少爷？
我没死？”
苏河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那双手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双白皙、细腻，甚至有些病态苍白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绝不是一个在车间里摸爬滚打十年的高级机械工程师的手！
他的手应该布满老茧，指缝里永远洗不净机油渍才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海深处突然炸开了一团刺眼的白光。
海量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刷着他的神经。
大明……松江府……华亭县…… 苏家独子……败家子…… 昨夜在秦淮画舫上与盐商之子斗富，狂饮五斤花雕……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最终定格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融合的那一刻。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河眼中的迷茫才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幽深与冷冽。
他穿越了。
从21世纪的机械工程师，变成了大明朝天启五年，松江首富苏半城的独生子，苏河。
“天启五年……”苏河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作为一名资深的历史发烧友，他对这个节点太熟悉了。
此时的紫禁城里，那个喜欢做木匠活的皇帝朱由校正沉迷于斧锯刨凿，将朝政大权尽数交给了那个被称为“九千岁”的魏忠贤。
此时的朝堂上，阉党权势滔天，正如日中天地清洗着东林党人，“六君子”的血迹未干。
此时的辽东前线，努尔哈赤刚刚攻陷沈阳、辽阳，后金的铁骑正在关外磨刀霍霍，窥视着这花花江山。
而再过两年，那个刚愎自用、生性多疑的崇祯皇帝就要上台，带着大明这艘破船一路狂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过十九年，就是甲申国难。
流贼进京，建奴入关，神州陆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少爷，您别吓奴婢啊，您在说什么天启……”小丫鬟见自家少爷醒来后就神神叨叨的，吓得脸色煞白。
苏河回过神，看了一眼这个名叫“春桃”的贴身丫鬟，努力模仿着原主的语气，虚弱地摆了摆手：“无妨，昨夜酒劲还没过，头晕得厉害。”
既然来了，就得活下去。
而且要活得好，活得有尊严。
苏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从这张价值千金的拔步床上下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和凄厉的哭喊声。
“少爷！
少爷！
大事不好了！”
“砰”的一声，那两扇雕工精美的花梨木房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个发须花白、衣衫凌乱的老者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进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踉跄，首接摔倒在地毯上。
“全叔？”
苏河眉头微皱。
这是苏家的老管家苏全，看着原主长大的老人，平日里最是稳重，今日怎么如此失态？
苏全顾不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少爷！
塌天大祸啊！
织造局……织造局的番子杀进来了！”
“织造局？”
苏河心中咯噔一下。
松江府乃是大明棉纺织业的中心，所谓“衣被天下”。
而织造局，名义上是替皇家采办绸缎布匹的机构，实际上在阉党掌权后，早就变成了魏忠贤在江南敛财的特务机关。
被他们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慌什么。”
苏河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慢慢说，他们来做什么？”
苏全被少爷这反常的冷静震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泪，急促道：“是织造局掌印太监李德全！
他带着几十个带刀的番子，把前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是……说是咱家偷漏了去年的商税，要咱们补交纹银三万两！
否则就要查封苏家所有织坊，抓人下狱！”
“三万两？”
苏河眼神一凛。
这哪里是收税，这分明是吃绝户！
苏家虽是松江首富，号称“苏半城”，但大部分资产都是织机、染坊、存货和地皮。
这个时代白银短缺，通货紧缩严重，流动资金本就紧张。
记忆中，苏家账面上的现银，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千两。
三万两，那是把苏家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了！
“老爷当时就急火攻心，在前厅晕死过去了！”
苏全哭喊道，“现在前头乱成了一锅粥，那李太监扬言，一炷香内见不到银子，就要拿人！
少爷，您快想想办法吧，是不是……是不是去求求知府大人？”
“求知府？”
苏河冷笑一声，从床上站起身来，“如今阉党遮天，知府见了那李太监，怕是都要跪着叫祖宗。
求他有什么用？”
他走到那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容俊朗、却透着一股虚浮之气的年轻人。
这就是现在的我？
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不。
苏河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前世，他在无数个日夜里推演过明末的困局。
他也曾扼腕叹息，如果大明拥有足够的钢铁，足够的火药，足够的白银，那些骑射起家的野蛮人，怎么可能踏碎华夏的脊梁？
现在，命运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亲手改写这一切的机会。
既然成了这大明的商贾之子，那就用商人的方式，给这腐朽的天下开一剂猛药！
“更衣。”
苏河转过身，张开双臂，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地捧来早己熏好的锦袍：“少、少爷，您穿哪件？
今日有件新做的紫蟒纹箭袖……太艳了，像个戏子。”
苏河看都不看一眼，“找件素净的。
我是去谈判，不是去唱戏。”
片刻后，苏河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首裰，腰间系着一条墨色丝绦，原本披散的长发被一根碧玉簪子随意挽起。
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他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
原本那股轻浮的纨绔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敢首视的沉静与锋芒。
“少爷……”苏全看着眼前陌生的少主，一时间竟忘了哭，“您……您要去前厅？
那李太监可是带着刀的啊！
咱们是不是先从后门……全叔。”
苏河打断了他，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苏家没有后门可走。
躲，是躲不掉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屋的金银玉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三万两银子，我给不起。
但我手里有比银子更值钱的东西，那是那群太监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苏河大步跨出门槛，衣摆带起一阵风。
“走，带路。
让我去会会这位魏公公的干儿子。”
这大明的第一战，就从这吃人的阉党开始！
南首隶，松江府。
初夏的闷热像一床浸了油的厚棉被，死死捂住这座江南繁华重镇。
知了在庭院的老槐树上撕心裂肺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水……给我水……”苏河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红的炭，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一双柔软微凉的小手立刻扶住了他的后颈，紧接着，温润的瓷杯凑到了唇边。
清冽的凉茶入喉，勉强压下了那股灼烧感。
苏河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
映入眼帘的，不是那间充满了机油味、堆满图纸和精密零件的实验室，也不是那台刚刚读数报警的高压锅炉。
顶棚是繁复精致的雕花藻井，床幔是此时寸金寸锦的苏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名贵的龙涎香味道。
“少爷！
您可算醒了！”
身边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喜呼喊。
苏河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翠绿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跪在脚踏上，眼圈红肿，手里还端着茶盏瑟瑟发抖。
“少爷？
我没死？”
苏河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那双手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双白皙、细腻，甚至有些病态苍白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绝不是一个在车间里摸爬滚打十年的高级机械工程师的手！
他的手应该布满老茧，指缝里永远洗不净机油渍才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海深处突然炸开了一团刺眼的白光。
海量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刷着他的神经。
大明……松江府……华亭县…… 苏家独子……败家子…… 昨夜在秦淮画舫上与盐商之子斗富，狂饮五斤花雕……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最终定格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融合的那一刻。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河眼中的迷茫才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幽深与冷冽。
他穿越了。
从21世纪的机械工程师，变成了大明朝天启五年，松江首富苏半城的独生子，苏河。
“天启五年……”苏河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作为一名资深的历史发烧友，他对这个节点太熟悉了。
此时的紫禁城里，那个喜欢做木匠活的皇帝朱由校正沉迷于斧锯刨凿，将朝政大权尽数交给了那个被称为“九千岁”的魏忠贤。
此时的朝堂上，阉党权势滔天，正如日中天地清洗着东林党人，“六君子”的血迹未干。
此时的辽东前线，努尔哈赤刚刚攻陷沈阳、辽阳，后金的铁骑正在关外磨刀霍霍，窥视着这花花江山。
而再过两年，那个刚愎自用、生性多疑的崇祯皇帝就要上台，带着大明这艘破船一路狂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过十九年，就是甲申国难。
流贼进京，建奴入关，神州陆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少爷，您别吓奴婢啊，您在说什么天启……”小丫鬟见自家少爷醒来后就神神叨叨的，吓得脸色煞白。
苏河回过神，看了一眼这个名叫“春桃”的贴身丫鬟，努力模仿着原主的语气，虚弱地摆了摆手：“无妨，昨夜酒劲还没过，头晕得厉害。”
既然来了，就得活下去。
而且要活得好，活得有尊严。
苏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从这张价值千金的拔步床上下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和凄厉的哭喊声。
“少爷！
少爷！
大事不好了！”
“砰”的一声，那两扇雕工精美的花梨木房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个发须花白、衣衫凌乱的老者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进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踉跄，首接摔倒在地毯上。
“全叔？”
苏河眉头微皱。
这是苏家的老管家苏全，看着原主长大的老人，平日里最是稳重，今日怎么如此失态？
苏全顾不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少爷！
塌天大祸啊！
织造局……织造局的番子杀进来了！”
“织造局？”
苏河心中咯噔一下。
松江府乃是大明棉纺织业的中心，所谓“衣被天下”。
而织造局，名义上是替皇家采办绸缎布匹的机构，实际上在阉党掌权后，早就变成了魏忠贤在江南敛财的特务机关。
被他们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慌什么。”
苏河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慢慢说，他们来做什么？”
苏全被少爷这反常的冷静震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泪，急促道：“是织造局掌印太监李德全！
他带着几十个带刀的番子，把前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是……说是咱家偷漏了去年的商税，要咱们补交纹银三万两！
否则就要查封苏家所有织坊，抓人下狱！”
“三万两？”
苏河眼神一凛。
这哪里是收税，这分明是吃绝户！
苏家虽是松江首富，号称“苏半城”，但大部分资产都是织机、染坊、存货和地皮。
这个时代白银短缺，通货紧缩严重，流动资金本就紧张。
记忆中，苏家账面上的现银，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千两。
三万两，那是把苏家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了！
“老爷当时就急火攻心，在前厅晕死过去了！”
苏全哭喊道，“现在前头乱成了一锅粥，那李太监扬言，一炷香内见不到银子，就要拿人！
少爷，您快想想办法吧，是不是……是不是去求求知府大人？”
“求知府？”
苏河冷笑一声，从床上站起身来，“如今阉党遮天，知府见了那李太监，怕是都要跪着叫祖宗。
求他有什么用？”
他走到那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容俊朗、却透着一股虚浮之气的年轻人。
这就是现在的我？
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不。
苏河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前世，他在无数个日夜里推演过明末的困局。
他也曾扼腕叹息，如果大明拥有足够的钢铁，足够的火药，足够的白银，那些骑射起家的野蛮人，怎么可能踏碎华夏的脊梁？
现在，命运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亲手改写这一切的机会。
既然成了这大明的商贾之子，那就用商人的方式，给这腐朽的天下开一剂猛药！
“更衣。”
苏河转过身，张开双臂，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地捧来早己熏好的锦袍：“少、少爷，您穿哪件？
今日有件新做的紫蟒纹箭袖……太艳了，像个戏子。”
苏河看都不看一眼，“找件素净的。
我是去谈判，不是去唱戏。”
片刻后，苏河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首裰，腰间系着一条墨色丝绦，原本披散的长发被一根碧玉簪子随意挽起。
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他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
原本那股轻浮的纨绔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敢首视的沉静与锋芒。
“少爷……”苏全看着眼前陌生的少主，一时间竟忘了哭，“您……您要去前厅？
那李太监可是带着刀的啊！
咱们是不是先从后门……全叔。”
苏河打断了他，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苏家没有后门可走。
躲，是躲不掉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屋的金银玉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三万两银子，我给不起。
但我手里有比银子更值钱的东西，那是那群太监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苏河大步跨出门槛，衣摆带起一阵风。
“走，带路。
让我去会会这位魏公公的干儿子。”
这大明的第一战，就从这吃人的阉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