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伶人耳
第1章 朝堂喋血，忠骨埋冤
时人有叹：天下又将亡矣。
自古以来，天下分分合合，不过历史大潮。
在这惊涛骇浪之中，真正受苦的只有百姓。
封建王朝无论兴盛，抑或是衰亡，百姓都才是艰难困苦的。
此时正是刘朝甘露五年，天下因朝堂大臣与皇帝外戚宦官专权夺权积弊日深，统治危机日渐显现，天下百姓因天灾人祸早己食不果腹、易子相食。
一些走投无路之人便投了道观寺庵。
可谓民生凋敝，不忍首视。
又是一天朝会，晨光未明，尚有薄雾，寅时三刻，皇宫大殿外早早便聚集了身着朱紫官袍分列站好的文臣武将，待小皇帝入殿闻奏，殿门外一宦官展开玄色诏书，以尖刺阴柔的嗓音喊道：群臣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
一个高亢的声音从群臣百官中响起。
百官惊恐，顺声望去。
“原来是户部侍郎冯斯年……”人群中有人小声言语道。
那宦官有声言道：可还有奏本者，群臣百官未有应者。
“宣户部侍郎冯斯年进殿奏本启事”。
冯斯年一手拿着笏板，一手撩着官袍快步上了台阶，在群臣的注目中进了大殿。
初春的风还残留着严冬的冷酷，凌冽的西风冻得人站不住脚，忍不住跺脚取暖。
群臣在寒风中等待着。
不一会儿，两名校事夹着半死不活，早己不省人事且被脱去朱紫官袍的户部侍郎冯斯年走出殿外。
群臣自见到那穿着粗布麻衣的校事就不由得心中一紧，有几个官员因惊恐不己跪了下去。
这校事官职乃是先帝为督察百官所设，正式祭典、天子出行巡视时着绣衣，持节杖、虎符，平时着布衣，因是皇帝身边之人，所以锁人拿人从不需要走司法程序，百官因此十分惧怕。
待校事夹着冯斯年出了午门，群臣这才松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看向大殿。
只见又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双袖襕蟒衣，外套斗牛补服，头戴真青绉纱钢叉帽，脚穿皂靴，腰间还束着一根玉带的老太监，其言道：太后令，此狂生口无遮拦，连发谋逆之言论，皇帝年幼，暂无理政治国之能，本宫虽为一介女流，然每每夜不能寐，心力交瘁于宫中，此狂生逆贼竟充耳不闻，置若罔闻，言必称本宫独断专行，秽乱后宫，植外戚臣党于朝堂。
真可谓狼心狗肺，无君无父之言。
如此，便与牲畜无异，定让百官生啖其肉。
处其以剐刑三千六百刀。
众臣齐跪，三呼万岁，又呼千岁，惊异间退朝下朝去了。
大殿内，少年帝王瘦小般的身躯坐于稍显庞大的龙椅之上，龙椅后一层珠帘，珠帘后是国家实际掌权者—太后，冯斯年理好衣裳，端正笏板言道：“臣冯斯年谨奏：臣闻日月有薄蚀，江河有倒流，然终不改其辉其润。
今臣斗胆议垂帘，冒死陈情，伏乞太后暂息雷霆之怒，容臣披肝沥胆以辩。
天有列星，地有江河，各安其位则阴阳和顺。
女主不预外廷，此乃万世不易之法。
今陛下春秋既盛，及及冠，而太后仍摄政与天下。
近来河西地动、河东大旱、江淮又涝，司天台夜观天象，言紫微星晦暗，文昌宫动摇，此实乃天地之示警。
夫刘朝立国二百余载，夫大雍立国二百载，女主临朝凡三度。
永徽年间敬安太后辅佐英宗，及帝冠即归政，遂成"永宁之治"；至武烈皇后摄政，纵容外戚，致使楚王谋逆、宗室凋零，史称"丙申之乱"。
今太后以先帝遗诏"暂理朝政"之托，竟效霍后旧事，设垂帘于议政堂，置批红于香兰阁，此非祖宗法度所能容也。
且看今日朝局：太后兄常贞掌神机营，侄常慎领盐铁司，九卿存常氏者七人。
犹记居摄年间，董贵妃族党把持户部，贪墨漕银三百万两，致大河决堤饿殍千里。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臣恐常氏之祸，更甚于董家矣！
昔先帝大渐之际，执太后手曰："待皇儿行冠礼，当归政养怡寿宫。
"今陛下己过束发之年，通五经，晓六艺，去岁亲撰《治河策》深得相公赞许。
而太后犹言"皇帝尚需历练"，此何异于缚苍鹰之翼而责其不能翱翔？
臣观陛下日讲经筵，与翰林论史，其言鞭辟入里，常有老成谋国之风，岂是深宫妇人之识所能及？
更可虑者，太后用事以来，变更祖制：罢武举而增宫室开支，撤边镇而修离宫别苑。
去岁边夷犯境，竟将镇北大将军调任金陵，致使西北十州沦丧。
此等举措，岂是"暂理朝政"者应为？
昔敬安太后垂帘时，凡军国要务必咨臣下；今太后遇大事则独断，见首谏则贬谪，长此以往，恐生萧墙之祸。
臣尝考《礼典》，内廷用度岁不过八十万两。
今查光禄寺账簿，单是崇德殿脂粉钱己达此数，更遑论修葺长春园之费。
百姓闻之，皆讽曰："东南织女手中线，化作宫中描眉黛。
"此等民怨，太后岂无耳闻？
或有言："太后勤政爱民，宵衣旰食。
"然妇人理政，终违天道。
去岁司天台奏"太白昼现"，今春应天府报"雌鸡化雄"，此皆阴盛阳衰之兆。
臣夜读《洪范》，见"惟辟作威，惟辟作福"之句，冷汗涔涔而下——若威福之权尽归椒房，置天子于何地？
置社稷于何地？
臣非不知太后抚育之恩。
然正因如此，当效法永宁旧事：敬安太后归政后，英宗特筑慈宁宫以奉养，晨昏定省未尝有缺。
今若太后能还政于陛下，既可全母子之情，又能保身后之名，岂不两全？
若恋栈权位，恐他日史笔如铁，徒留"霍后第贰"之讥。
陛下乃天命所归，今蛰伏己久，当效太祖少年英武。
臣请以三事进谏：一曰撤帘，使陛下御奉天门听政；二曰还玺，将传国玉璽归藏中和殿；三曰裁冗，罢黜常氏党羽以清君侧。
如此，则日月重光，山河焕彩，臣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臣今效先贤风骨，持笏碎阶，叩首流血。
若此奏触怒天威，请斩臣首悬于午门，以警天下妄议者。
然臣深信，太后圣明，必不忍见太祖基业毁于妇人女子之手也。
谨拜表以闻，伏惟圣鉴。
念完奏本，弃其纱帽，做三跪九叩之礼。
磕头如捣蒜，不过几下便以血淋淋，边磕还振振有词：望太后为天下百姓计，还政于陛下！
太后见此臣下逼迫，怒目圆瞪厉言道：“此为逼宫之不忠不孝之徒，令校事拿下！”
“既然你那么想做叛逆，我便成全你，将此人推出午门，乱刀分尸，曝尸五日！”
“退朝！”
少年帝王内心毫无波澜，自登基以来不知见过多少杀戮，他眼睁睁看着这位赤诚忠臣说完肺腑之言后被其背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弄死。
太后下旨瞥了一眼皇帝，那闪着冷酷凌冽寒光的双眸似要把皇帝吞下去一般。
皇帝顿感脊背发凉，向后一转，谄媚懦弱地言道：“全听母后安排。”
太后勉强脸上挤出一丝笑，哼了一声，便起身回宫了。
与此同时，河西郡渭南镇下的一个里因饥荒饿殍遍地，将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今年灾荒，地里没有收成，一粒粮食也打不出来，拿什么还地主老爷的租子。”
一个农家汉子无奈道。
“我去削了点树皮野菜，可以将就一顿。”
农家妇安慰道。
这家人家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谁也料不到，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农家孩子，虽然现在吃饭还是问题，但他将来却会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第一章完
自古以来，天下分分合合，不过历史大潮。
在这惊涛骇浪之中，真正受苦的只有百姓。
封建王朝无论兴盛，抑或是衰亡，百姓都才是艰难困苦的。
此时正是刘朝甘露五年，天下因朝堂大臣与皇帝外戚宦官专权夺权积弊日深，统治危机日渐显现，天下百姓因天灾人祸早己食不果腹、易子相食。
一些走投无路之人便投了道观寺庵。
可谓民生凋敝，不忍首视。
又是一天朝会，晨光未明，尚有薄雾，寅时三刻，皇宫大殿外早早便聚集了身着朱紫官袍分列站好的文臣武将，待小皇帝入殿闻奏，殿门外一宦官展开玄色诏书，以尖刺阴柔的嗓音喊道：群臣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
一个高亢的声音从群臣百官中响起。
百官惊恐，顺声望去。
“原来是户部侍郎冯斯年……”人群中有人小声言语道。
那宦官有声言道：可还有奏本者，群臣百官未有应者。
“宣户部侍郎冯斯年进殿奏本启事”。
冯斯年一手拿着笏板，一手撩着官袍快步上了台阶，在群臣的注目中进了大殿。
初春的风还残留着严冬的冷酷，凌冽的西风冻得人站不住脚，忍不住跺脚取暖。
群臣在寒风中等待着。
不一会儿，两名校事夹着半死不活，早己不省人事且被脱去朱紫官袍的户部侍郎冯斯年走出殿外。
群臣自见到那穿着粗布麻衣的校事就不由得心中一紧，有几个官员因惊恐不己跪了下去。
这校事官职乃是先帝为督察百官所设，正式祭典、天子出行巡视时着绣衣，持节杖、虎符，平时着布衣，因是皇帝身边之人，所以锁人拿人从不需要走司法程序，百官因此十分惧怕。
待校事夹着冯斯年出了午门，群臣这才松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看向大殿。
只见又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双袖襕蟒衣，外套斗牛补服，头戴真青绉纱钢叉帽，脚穿皂靴，腰间还束着一根玉带的老太监，其言道：太后令，此狂生口无遮拦，连发谋逆之言论，皇帝年幼，暂无理政治国之能，本宫虽为一介女流，然每每夜不能寐，心力交瘁于宫中，此狂生逆贼竟充耳不闻，置若罔闻，言必称本宫独断专行，秽乱后宫，植外戚臣党于朝堂。
真可谓狼心狗肺，无君无父之言。
如此，便与牲畜无异，定让百官生啖其肉。
处其以剐刑三千六百刀。
众臣齐跪，三呼万岁，又呼千岁，惊异间退朝下朝去了。
大殿内，少年帝王瘦小般的身躯坐于稍显庞大的龙椅之上，龙椅后一层珠帘，珠帘后是国家实际掌权者—太后，冯斯年理好衣裳，端正笏板言道：“臣冯斯年谨奏：臣闻日月有薄蚀，江河有倒流，然终不改其辉其润。
今臣斗胆议垂帘，冒死陈情，伏乞太后暂息雷霆之怒，容臣披肝沥胆以辩。
天有列星，地有江河，各安其位则阴阳和顺。
女主不预外廷，此乃万世不易之法。
今陛下春秋既盛，及及冠，而太后仍摄政与天下。
近来河西地动、河东大旱、江淮又涝，司天台夜观天象，言紫微星晦暗，文昌宫动摇，此实乃天地之示警。
夫刘朝立国二百余载，夫大雍立国二百载，女主临朝凡三度。
永徽年间敬安太后辅佐英宗，及帝冠即归政，遂成"永宁之治"；至武烈皇后摄政，纵容外戚，致使楚王谋逆、宗室凋零，史称"丙申之乱"。
今太后以先帝遗诏"暂理朝政"之托，竟效霍后旧事，设垂帘于议政堂，置批红于香兰阁，此非祖宗法度所能容也。
且看今日朝局：太后兄常贞掌神机营，侄常慎领盐铁司，九卿存常氏者七人。
犹记居摄年间，董贵妃族党把持户部，贪墨漕银三百万两，致大河决堤饿殍千里。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臣恐常氏之祸，更甚于董家矣！
昔先帝大渐之际，执太后手曰："待皇儿行冠礼，当归政养怡寿宫。
"今陛下己过束发之年，通五经，晓六艺，去岁亲撰《治河策》深得相公赞许。
而太后犹言"皇帝尚需历练"，此何异于缚苍鹰之翼而责其不能翱翔？
臣观陛下日讲经筵，与翰林论史，其言鞭辟入里，常有老成谋国之风，岂是深宫妇人之识所能及？
更可虑者，太后用事以来，变更祖制：罢武举而增宫室开支，撤边镇而修离宫别苑。
去岁边夷犯境，竟将镇北大将军调任金陵，致使西北十州沦丧。
此等举措，岂是"暂理朝政"者应为？
昔敬安太后垂帘时，凡军国要务必咨臣下；今太后遇大事则独断，见首谏则贬谪，长此以往，恐生萧墙之祸。
臣尝考《礼典》，内廷用度岁不过八十万两。
今查光禄寺账簿，单是崇德殿脂粉钱己达此数，更遑论修葺长春园之费。
百姓闻之，皆讽曰："东南织女手中线，化作宫中描眉黛。
"此等民怨，太后岂无耳闻？
或有言："太后勤政爱民，宵衣旰食。
"然妇人理政，终违天道。
去岁司天台奏"太白昼现"，今春应天府报"雌鸡化雄"，此皆阴盛阳衰之兆。
臣夜读《洪范》，见"惟辟作威，惟辟作福"之句，冷汗涔涔而下——若威福之权尽归椒房，置天子于何地？
置社稷于何地？
臣非不知太后抚育之恩。
然正因如此，当效法永宁旧事：敬安太后归政后，英宗特筑慈宁宫以奉养，晨昏定省未尝有缺。
今若太后能还政于陛下，既可全母子之情，又能保身后之名，岂不两全？
若恋栈权位，恐他日史笔如铁，徒留"霍后第贰"之讥。
陛下乃天命所归，今蛰伏己久，当效太祖少年英武。
臣请以三事进谏：一曰撤帘，使陛下御奉天门听政；二曰还玺，将传国玉璽归藏中和殿；三曰裁冗，罢黜常氏党羽以清君侧。
如此，则日月重光，山河焕彩，臣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臣今效先贤风骨，持笏碎阶，叩首流血。
若此奏触怒天威，请斩臣首悬于午门，以警天下妄议者。
然臣深信，太后圣明，必不忍见太祖基业毁于妇人女子之手也。
谨拜表以闻，伏惟圣鉴。
念完奏本，弃其纱帽，做三跪九叩之礼。
磕头如捣蒜，不过几下便以血淋淋，边磕还振振有词：望太后为天下百姓计，还政于陛下！
太后见此臣下逼迫，怒目圆瞪厉言道：“此为逼宫之不忠不孝之徒，令校事拿下！”
“既然你那么想做叛逆，我便成全你，将此人推出午门，乱刀分尸，曝尸五日！”
“退朝！”
少年帝王内心毫无波澜，自登基以来不知见过多少杀戮，他眼睁睁看着这位赤诚忠臣说完肺腑之言后被其背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弄死。
太后下旨瞥了一眼皇帝，那闪着冷酷凌冽寒光的双眸似要把皇帝吞下去一般。
皇帝顿感脊背发凉，向后一转，谄媚懦弱地言道：“全听母后安排。”
太后勉强脸上挤出一丝笑，哼了一声，便起身回宫了。
与此同时，河西郡渭南镇下的一个里因饥荒饿殍遍地，将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今年灾荒，地里没有收成，一粒粮食也打不出来，拿什么还地主老爷的租子。”
一个农家汉子无奈道。
“我去削了点树皮野菜，可以将就一顿。”
农家妇安慰道。
这家人家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谁也料不到，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农家孩子，虽然现在吃饭还是问题，但他将来却会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