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相图录
第1章 镇墓兽之眼
陈观在混沌中下坠。
耳边是无数破碎的呓语，眼前是飞速闪过的、支离破碎的画面：盛大的宫廷乐舞、血与火交织的战场、寂静的深宫孤影……它们像被打乱的电影胶片，蛮横地涌入他的脑海。
“呃！”
他猛地惊醒，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视线里是一片刺目的白，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让他确认自己还在人间。
“陈观！
你醒了？”
一个充满疲惫和惊喜的声音传来。
陈观转过头，看到了他的导师张教授。
几天不见，张教授仿佛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头发凌乱。
“老师……我怎么了？”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张教授的声音干涩沙哑，“考古现场出了意外，主墓室的那尊唐代镇墓兽……你记得吗？
你碰了它一下，然后就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怎么叫都不醒。”
镇墓兽……陈观的记忆瞬间回笼。
那是怎样一尊狰狞而又瑰丽的造物啊，兽首人身，蹲踞于墓门之侧，彩绘虽己斑驳，但那双空洞的石眼，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只是出于考古工作者的本能，想用指腹感受一下那千年石刻的纹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的玻璃水杯。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杯壁上，浮现出无数重叠的、半透明的手指印痕。
更可怕的是，每一道印痕都在他眼前飞速“倒带”，清晰地展示着它们被留下的瞬间：一只略显粗糙的手焦急地抓起杯子；另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漫不经心地将其放下；最后，是张教授那双布满老人斑、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时间、人物、动作，分毫毕现。
“啊！”
陈观低呼一声，猛地闭上双眼，冷汗瞬间浸透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张教授关切地俯身。
“没……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陈观声音发颤，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景象。
医生把这归咎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轻微脑震荡，开了些营养神经的药，便让他出院了。
回到学校安排的临时宿舍，陈观把自己关了两天。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这双眼睛彻底“变异”了。
任何被长时间使用过的物体，在他眼中都承载着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像一个混乱不堪的垃圾信息场，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必须极度专注，才能勉强过滤掉这些干扰，看清现实的物理世界。
鬼使神差地，在出院的第三天，他独自一人去了市博物馆。
那尊修复后的唐代镇墓兽，作为本次考古的重大发现，被陈列在特展中心的独立玻璃展柜内。
幽暗的灯光下，石兽沉默地蹲踞着，与他对视。
陈观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一步步走近，隔着冰冷的玻璃，试图从那双空洞的石眼中找到答案。
什么都没有。
它只是一件珍贵的唐代石雕，寂静，而死气沉沉。
他松了口气，或许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欲走。
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了角落的安防监控屏幕。
就在那一刹那，监控画面仿佛被无形的信号干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屏幕上，那尊镇墓兽的石眼，分明泛起了两点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红光，正穿透屏幕，首勾勾地锁定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左侧锁骨下方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陈观猛地冲进洗手间，扯开衣领。
镜子里，他锁骨下方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结构繁复奇异的古老印记！
这个印记……与他昏迷中反复梦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冷水泼在脸上，他强迫自己冷静。
镜中的年轻人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
“陈观先生？”
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响起。
陈观骇然回头。
洗手间门口，倚着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的高挑女子。
她眉眼锐利如出鞘的刀，长发利落地束成马尾，身姿挺拔，正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查到，七十年前，那尊镇墓兽从一座王侯墓中被盗掘出土后，最后一个亲手接触并封印了它的人，是你的曾祖父，陈知白。”
女子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亮出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沉郁的玄木令牌，令牌上，九只形态各异的眼睛呈环状排列，仿佛能看透人心。
“正式认识一下，”她说，“九相门，谢无妄。”
“现在，我们需要你，来冒充你自己。”
耳边是无数破碎的呓语，眼前是飞速闪过的、支离破碎的画面：盛大的宫廷乐舞、血与火交织的战场、寂静的深宫孤影……它们像被打乱的电影胶片，蛮横地涌入他的脑海。
“呃！”
他猛地惊醒，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视线里是一片刺目的白，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让他确认自己还在人间。
“陈观！
你醒了？”
一个充满疲惫和惊喜的声音传来。
陈观转过头，看到了他的导师张教授。
几天不见，张教授仿佛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头发凌乱。
“老师……我怎么了？”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张教授的声音干涩沙哑，“考古现场出了意外，主墓室的那尊唐代镇墓兽……你记得吗？
你碰了它一下，然后就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怎么叫都不醒。”
镇墓兽……陈观的记忆瞬间回笼。
那是怎样一尊狰狞而又瑰丽的造物啊，兽首人身，蹲踞于墓门之侧，彩绘虽己斑驳，但那双空洞的石眼，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只是出于考古工作者的本能，想用指腹感受一下那千年石刻的纹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的玻璃水杯。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杯壁上，浮现出无数重叠的、半透明的手指印痕。
更可怕的是，每一道印痕都在他眼前飞速“倒带”，清晰地展示着它们被留下的瞬间：一只略显粗糙的手焦急地抓起杯子；另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漫不经心地将其放下；最后，是张教授那双布满老人斑、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时间、人物、动作，分毫毕现。
“啊！”
陈观低呼一声，猛地闭上双眼，冷汗瞬间浸透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张教授关切地俯身。
“没……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陈观声音发颤，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景象。
医生把这归咎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轻微脑震荡，开了些营养神经的药，便让他出院了。
回到学校安排的临时宿舍，陈观把自己关了两天。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这双眼睛彻底“变异”了。
任何被长时间使用过的物体，在他眼中都承载着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像一个混乱不堪的垃圾信息场，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必须极度专注，才能勉强过滤掉这些干扰，看清现实的物理世界。
鬼使神差地，在出院的第三天，他独自一人去了市博物馆。
那尊修复后的唐代镇墓兽，作为本次考古的重大发现，被陈列在特展中心的独立玻璃展柜内。
幽暗的灯光下，石兽沉默地蹲踞着，与他对视。
陈观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一步步走近，隔着冰冷的玻璃，试图从那双空洞的石眼中找到答案。
什么都没有。
它只是一件珍贵的唐代石雕，寂静，而死气沉沉。
他松了口气，或许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欲走。
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了角落的安防监控屏幕。
就在那一刹那，监控画面仿佛被无形的信号干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屏幕上，那尊镇墓兽的石眼，分明泛起了两点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红光，正穿透屏幕，首勾勾地锁定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左侧锁骨下方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陈观猛地冲进洗手间，扯开衣领。
镜子里，他锁骨下方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结构繁复奇异的古老印记！
这个印记……与他昏迷中反复梦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冷水泼在脸上，他强迫自己冷静。
镜中的年轻人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
“陈观先生？”
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响起。
陈观骇然回头。
洗手间门口，倚着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的高挑女子。
她眉眼锐利如出鞘的刀，长发利落地束成马尾，身姿挺拔，正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查到，七十年前，那尊镇墓兽从一座王侯墓中被盗掘出土后，最后一个亲手接触并封印了它的人，是你的曾祖父，陈知白。”
女子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亮出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沉郁的玄木令牌，令牌上，九只形态各异的眼睛呈环状排列，仿佛能看透人心。
“正式认识一下，”她说，“九相门，谢无妄。”
“现在，我们需要你，来冒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