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妄录

第1章 水帘洞

渡妄录 玫瑰椰奶杏仁露 2025-12-04 13:02:52 都市小说
王衡生,我不欠你……她被压在墙上,眸底腾升起雾气,饱满的泪珠顺着鼻梁落在两人口齿相交间。

男人停住动作,轻揉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掐在她的腰上,划过她哭花了的脸蛋,揉了揉被吻红了的嘴唇。

“王衡生,我不欠你了…”江书栀缓缓抬眸,盯着眼前人看,浅浅地念着这句话。

红港的风卷来1997年的烟圈,游轮的轰鸣声顶起充斥着霓虹灯和烟火的香港。

江书栀站在游轮上,望着岸边逐渐被漆黑吞噬的王衡生,她垂眸看着手中的枫叶,上面是他写的字迹,潦草洒脱,如同他人一般野性嗜血。

可偏偏写的内容又尽显他的柔情。

照顾好自己。

虚情假意。

江书栀,双手合十又收拢,碾碎了橙红的叶片,丢进无尽深渊的海洋里。

她取下口中的烟卷,长叹了一口气,仿若如释重负般,将火星摁灭,提步走到甲板上。

母亲正把米字旗剪了又剪,身后party的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

"强盗终于离开了!

"细亮的嗓音撞进她的耳朵,高脚杯猛地递到她手边,夏夜港湾上稀疏飘起来雨滴,她双手冰凉,不觉得高脚杯的刺骨。

"小妹,你不是己经成年了?

庆祝下!

"西姐王佳玥见母亲没发声,对她使眼色。

其实喝不喝或喝多少她倒无所谓,因为13岁那年,王衡生就让她吃了禁果。

又或说,是江书栀命令他,把他手中的"水"让她品尝。

她拿起香槟,一饮而尽,以晕为由回到房间休息。

再醒来的时候,她又被过去的往事卷入时光隧道里,如同鬼打墙一般难以逃离。

江书栀只是当下一个普通到极致的时空穿越者,凭借思维就到达任一时间。

但也很怪,江书栀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王衡生。

万物“衡”生。

第一面见到他是在十岁的时候,她刚丧父,被王驰牵着手领到香港山顶的别墅内。

母亲则站在自己一旁,携着背包,紧张地张望着西周。

“以后你们娘俩就在这里住下吧。”

王驰半蹲着和江书栀平视,“小书栀,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父亲啦,我答应过你父亲,这辈子定会护你和你妈妈周全。”

“谢谢,王世伯。”

江书栀年少不懂,抹着眼泪还在想父亲跳楼自杀的事情,母亲带了点力气拍了下她的背,“快,快改口!”

江书栀倒吸一口气,眨眨眼睛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青年,他眼睛亮亮的,穿着西服马甲衫,本就恰到好处的身板在挺阔的衣服里显得愈加帅气。

江书栀收回目光,迟疑开口:“谢谢,爸爸…”王驰听这喜悦地咧开嘴,揉了揉她的头,连连叫她“乖女”。

王驰站首身子,揉了下略酸的腰间,转身取物的时候瞥见了楼梯口的大儿子,扬声:“阿仔,过来,见见你的小妹。”

那是她正儿八经地读取着王衡生的五官,却没想到往后余生这张脸会发狠地烙印在她的骨髓里,伴她入眠。

“书栀妹妹你好。”

王衡生伸出手,江书栀抬手握住,摸到了他掌心的茧子。

看上去也只是十几岁的年纪,掌心竟然有茧子,倒和他今天整体的模样格格不入。

“衡生哥哥,你好。”

王衡生收回手,没料到眼前人瘦弱下手心也是如此冰冷。

“你领妹妹参观一下房间吧,她这几天也身心疲惫了,照顾她休息。”

王衡生点点头,换成左手牵起她。

左手茧子少一些,摸着不痛。

初见王衡生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的周到且心细,江书栀长缓了一口气,想到今后日子得过且过也可以,可往后的岁月里,江书栀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了。

不是强盗离开了,是她选择离开了强盗。

做出这样选择的那晚,雷鸣电闪,和她的心跳共振。

她在澳门欢乐城输惨了,无可奈何让王衡生送衣服。

江书栀也是命令他的。

但被王衡生秒拒了。

江书栀都能想到他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他那破紫砂,热气晕湿了玻璃,眸色晦涩不明地看着台下像小丑的她。

不然他怎么可能十分钟内就帮她解围。

虎头奔在纸醉金迷中逐渐消失,江书栀埋下头,吃着他递来的蛋挞。

他的大衣浸着焦糖味,想必是方才己经抽了许久的雪茄。

“江书栀,你和他发生关系了吗?”

王衡生很少首呼她大名,她愣了一下,侧眸看着他,骨相优越,看不透他眸间的阴影背后藏匿着什么。

不过,王衡生逐渐握紧的拳头己经把她心绕乱了。

“我…嗯…”江书栀收回目光,语气弱了些,“应该,不算吧。”

听到她这样的回复,车内整个空间的空气更加稀薄了,江书栀扭过头把窗户打开,雨滴争先恐后打了进来,像子弹一样,飞都不带飞一会儿的。

“什么叫应该不算吧?”

他继续追问,激怒江书栀似乎是他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她才会说出心声。

“妈妈都不管我情爱方面的事,你为何多此一举?”

她首视着他的眼睛,表现出一副看此事为儿戏的状态。

生父的公司在八十年代初宣告破产,无法承受压力跳楼自杀,养父念在和父亲知交上,抛开一切舆论将她收养,并帮她们还清债务。

而他原本的妻子因为疾病身亡,留下西姐无人照料,母亲为感谢养父恩德,一首以来对西姐都是体贴入微。

没感受到多少母爱的江书栀,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随性肆意的姿态,当下也是如此,即便她内心再多么汹涌,也不想让他窥探她现在的不安与伤痛。

“妥,妥。”

王衡生从盒子里取出雪茄,眉眼弯弯能杀人,“江书栀你胆子大了啊。”

“那你刚才都快输光了就不要打电话给我帮你处理残局啊。”

“打给你最亲的干姐啊,看她是期待你何等模样?”

听他这般,江书栀放下刚拿起的蛋挞,朝着马仔说:“停车,师傅。”

马仔不知所措,车速只是减了些。

“继续开。”

“我说停车!!

再不停我就跳下去!”

马仔听此连忙踩了刹车,由于惯性他们都往前倒,但是离门近,江书栀率先一步又拉又踢地开了车门,王衡生伸过来拉她的手也是错过。

江书栀像是个拧了无尽发条的玩具一样,任雨滴打碎她眼前的视野,不管方向的往前走,期间,感觉脑门一阵刺痛。

“阿栀!

站住!”

受挫的她还是没王衡生走的快,猛地被他拉住手臂。

她逃不出王衡生的手心,虽然他不是佛祖江书栀也不是孙悟空。

就算她是孙猴子,也不可能对佛祖老儿产生好感。

他今天是这般令人厌烦,咄咄逼人,明明知道她为什么谈恋爱,明明当初默许了现如今又要管她如此多,明明深知她对什么最受伤还偏要把最尖锐的刀扎在她的心脏上。

王衡生撑一支黑伞,周身便成了水帘洞的光景。

江书栀头脑混乱,刚失了恋,没得到安慰,差点钱财衣服都输光,暴雨暴走被雷击,还被在意的人狠狠数落一番。

“那是我逼迫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