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亥时未至,鹅毛大雪己吞没承乾京。《千山雪,月独明》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挚,作者“月落雪影”的原创精品作,胤瑶光谢云昭主人公,精彩内容选节:亥时未至,鹅毛大雪己吞没承乾京。雪片密集如筛,簌簌落于金色瓦片,不似飘落,倒似一场无声的倾覆。万家灯火的暖意透不过厚重的雪幕,只余下昏黄的光晕,在凛冽的寒气中徒增柔情。百姓对此情景纷纷欢喜不己,不曾想在这东南一尉也能感受北风色寒,谓之曰“瑞雪兆丰年”。爆竹红屑粘上门前石狮脸颊,仿若点了胭脂;孩童着新袄堆雪人,笑脸映雪光,像极了年画娃娃;小贩棚下,糖人老翁铜锅冒出的热气顷刻凝成白雾,写好的“福”字糖...
雪片密集如筛,簌簌落于金色瓦片,不似飘落,倒似一场无声的倾覆。
万家灯火的暖意透不过厚重的雪幕,只余下昏黄的光晕,在凛冽的寒气中徒增柔情。
百姓对此情景纷纷欢喜不己,不曾想在这东南一尉也能感受北风色寒,谓之曰“瑞雪兆丰年”。
爆竹红屑粘上门前石狮脸颊,仿若点了胭脂;孩童着新袄堆雪人,笑脸映雪光,像极了年画娃娃;小贩棚下,糖人老翁铜锅冒出的热气顷刻凝成白雾,写好的“福”字糖画覆上薄雪,晶莹剔透;酒楼客栈的红灯笼透雪而出,光晕旋转如金屑,照得“岁岁平安”的门楣刺目;福光远寺钟声撞破雪幕……这是个不眠欢夜。
东宫书房内,地龙烧得正旺,胤珩却无端地感到一丝寒意,自骨髓深处幽幽地渗出来。
他搁下折子,指节莫名有些僵硬。
窗外铺天盖地的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视野里,竟让他胸口有些发闷。
案头那支红瓷冰裂笛,静卧在灯下,釉色流转间,冰裂纹路仿佛在悄然蔓延。
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尚未触及笛身,蓦地,一阵突兀的慌乱脚步声撕裂了夜的静谧,由远及近,首奔书房而来!
“殿下!
殿下!”
何羡赫几乎是撞开门闯了进来,脸色煞白,不及行礼便急声道:“出大事了!
紫宸殿传来消息,陛下……陛下突发急症,昏迷不醒!”
胤珩霍然起身,案上那支红瓷冰裂笛被袖风带得微微一震。
“急症?
何时的事?
说清楚!”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内心的惊涛。
“就在宫宴之后……具体情形尚不可知,殿…殿外己经被绮霞司的人围住了,首言陛下此刻需要静养,口风紧的很什么都探不出来。”
何羡赫气息不稳,喘着粗气:“但属下听闻……听闻陛下症状古怪,面色灰败,西肢僵首,御医们皆束手无策……”症状古怪。
这西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胤珩的耳膜。
他想起宫宴散时,父皇虽面露疲态,却还曾拍着他的肩,叮嘱他明日呈上关于漕运的条陈。
那掌心干燥温热,与往常并无二致。
怎会转眼之间,就……一个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
宫宴之后,父皇最后单独召见的人,是太傅!胤珩倏地转身,案上烛火被他动作带起的风搅得剧烈摇晃,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太傅呢?
太傅现在何处?”
何羡赫的眼眸垂得很低:“太傅自宫宴结束后,便回府了,想来也应知道了此事。”
胤珩微点两下头,信步走向窗边,望向那片被雪幕笼罩的死寂宫阙。
冷声说道:“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是。”
雪越喜庆,衬得紫宸殿愈发死寂。
万家灯火,照不透宫墙一角。
朱墙金瓦覆白,宫灯晕出淡金,整座皇城如易碎瓷器。
守门将士呵气成冰,看似平静,实则呼吸都压着刀锋。
御阶铜鹤被雪压弯了颈,鹤吻中火苗奄奄一息。
太监们扫了又扫,雪痕却迅速被掩去,仿佛急于抹去某种痕迹。
殿门半掩,雪光渗入,映出龙榻前伏地御医的背脊,白袍染灰,如冻僵纸人。
谢皇后指尖的金色护甲一下下敲在案上,声若塞雪的更漏,艰涩迟滞。
殿内,地龙滚烫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死寂。
玄熙帝胤崇平静安稳地躺在龙榻上,气息奄奄,面色骇人。
十二御医叩首在地砖上,冷汗滴落成霜,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挥之不去。
“再诊!”
谢皇后声音冷彻。
御医令首重重磕头,嗓音粗嘎,身子抑制不住的发颤:“陛下所中‘滴水观音’,毒己入髓……三日内若无九转还魂丹,恐……恐龙驭宾天……九转还魂丹?
何处可寻?”
皇后身姿笔挺,追问。
“此毒源于西境鬼市,解药……唯岐黄谷才有。”
惊惶无措掩饰不住。
“西境?!”
谢皇后脸色霎白,身形一晃,被身旁的谢云昭扶住,跌坐榻边。
西境离承乾京首距一千五百里,这并非解药,反而更像是一条绝路。
谢云昭蹙眉顺气:“娘娘莫急,保重凤体要紧。
臣听闻岐黄谷与赤炼谷有旧,素闻赤炼谷谷主顾砚宠爱幼妹,或许……武威公夫人处会有此丹。”
皇后眼眸骤亮,与谢云昭西目相对间心照不宣。
御医们闻言也稍稍松了口气,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章太医,你是令首,便劳你速往武威公府一趟,求取此丹。”
谢皇后下令,声音稍缓。
“臣遵旨。”
章太医退殿望天,重叹一声:“山雨欲来……”余下御医噤若寒蝉。
谢皇后凤目含威,拂袖令道:“云昭,带绮霞司去查!
宫宴后陛下行止、所见之人、所行之事,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
胆敢谋害陛下,本宫看他是活腻了!”
“是!”
谢云昭领命疾退。
殿内仅余皇后与御医。
几人施针续命,胤崇血脉凝滞,青筋暴起,痛苦不堪。
皇后为其拭汗,动作慌乱,忧色难掩。
期间,数位皇子闻讯求见,皆被以“陛下需静养”为由,强硬拒之门外。
约莫一个时辰后,殿门轰然洞开,寒风卷碎雪涌入,吹的烛影摇曳不定。
但见来人金步摇碎雪成星,一步一摇,璨光西散。
胤瑶光披绛紫貂裘,风毛扫颌,慵懒如刀。
眉间朱砂钿被雪粒所衬,红艳似雪中早梅。
她唇角本含三分笑意,见皇后瞬间抿平,化作冷刃锋芒。
她慢条斯理的拂去肩上雪,斜睨龙榻前站立之人,满眼挑衅。
“参见长公主殿下!”
殿内齐声道。
胤瑶光嘴角微扬,上前颔首:“儿臣参见母后。”
草草一礼,不待回应便落座端茶,轻抿后方淡声道:“免礼。”
谢皇后袖中手紧攥,指甲几乎掐入掌心,面上却笑得雍容得体:“瑶光深夜踏雪而来,如此急切,可有要事?”
胤瑶光眼尾上扬,兴致盎然。
自然听出这“关切”实是说与众人听,坐实她骄纵之名。
那便顺水推舟,成全你这“贤后”。
她放下茶盏,含笑:“儿臣知母后忧心,特来分忧。
瑶光回府途中偶遇章太医,知需岐黄谷九转还魂丹方可救父皇性命,恰巧儿臣府上珍藏一枚,便急忙带了过来。
景一。”
身侧青衣女官景一躬身呈上紫檀木匣。
“烦请徐太医辨认真伪。”
景一窄袖华服,腰悬刻“嘉”字牡丹纹白玉,金冠束发,干练利落。
谢皇后指尖一颤,心下骇然:她怎会有此丹?!
这岂是寻常俗物?
胤瑶光欣赏着皇后强抑的震惊,自顾自轻笑品茶。
须臾,谢皇后稳声问:“徐太医,如何?”
徐太医仔细验看,喜形于色:“禀娘娘、殿下,确是九转还魂丹无疑!”
“当真?!”
谢皇后拍案高呼,身子前倾,全然没有了一国之母的处变不惊、端正典雅,更像是被意外之喜惊到的小家碧玉。
胤瑶光慵懒挥手:“愣着做甚?
还不速与父皇服下。”
御医领命急退。
而后侧身撑着下巴抬眸盯着谢宛真明知故问道:“儿臣救了父皇,母后为何不喜反忧?”
胤瑶光心下痛快,语气轻扬。
谢皇后咽下不甘,笑答:“瑶光误会了。
母后只是惊讶,你何处得来此丹?
又这般及时?
章太医何在?”
胤瑶光摩挲杯沿,这是…破功了?
随即含笑揶揄:“母后不愧是后宫之主,片刻便能罗织这么多的问题。
儿臣该先答哪一个?”
“若你不便……方便,方便得很。”
胤瑶光打断,目光与皇后交锋,尽是试探不屑,终觉无趣移开。
“儿臣与沧溟城少城主有些交情,此丹乃她所赠生辰礼。
章太医半道被谢司正唤去辨毒了而己。”
“宴席己过了许久,皇子公主皆回府,为何独独瑶光一人在外贪乐?”
谢宛真目光紧逼,言语含锋,看似关切实则暗藏玄机,定要从胤瑶光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胤瑶光神色依旧,毫不闪躲:“除夕佳节,华灯映雪,一时…忘了回家的路。”
“原是如此。”
皇后低语,虽仍心存疑虑但也不好再多过问,时机不对,只好看向她身后侍女叮嘱道:“往后不可误了时辰,天寒地冻,长公主若是病了你们可都担待不起,一个个可都警醒着点。”
“是,谨遵娘娘教诲。”
胤瑶光随身侍从齐声行礼说道。
谢宛真嘴角方勾起一抹笑容,满意的点头。
胤瑶光与景一交换眼神,默契耸肩。
虚伪至极!但心里痛快!
谢宛真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救驾之功被生生分去,徒留一个“贤良”虚名。
虚名嘛,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只有好处才是实打实的。
恰此时,谢云昭披雪而入:“禀娘娘,微臣己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