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在凌晨两点发出单调的嗡鸣,像只永远不会疲倦的蚊子。都市小说《996,癫狂走起,怎么不服??》是大神“刘景招”的代表作,张野张野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在凌晨两点发出单调的嗡鸣,像只永远不会疲倦的蚊子。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第32次修改的策划案标题栏还亮着刺眼的红色——“紧急!明早八点前务必定稿”。右手边的马克杯空了,杯底结着层深褐色的咖啡渍,像块干涸的血痂。桌角的手机震了震,是部门经理发来的消息:“小张,客户那边又提了点想法,我发你微信了,辛苦加个班改出来。”后面跟着个微笑的表情,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狰狞。我拿起手机...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第32次修改的策划案标题栏还亮着刺眼的红色——“紧急!
明早八点前务必定稿”。
右手边的马克杯空了,杯底结着层深褐色的咖啡渍,像块干涸的血痂。
桌角的手机震了震,是部门经理发来的消息:“小张,客户那边又提了点想法,我发你微信了,辛苦加个班改出来。”
后面跟着个微笑的表情,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狰狞。
我拿起手机,屏幕映出张眼窝发青的脸。
眼下的乌青比上周深了两个色号,发际线后退的痕迹在头顶形成道明显的弧线。
这张脸属于张野,27岁,入职这家互联网公司三年,履历表上写着“吃苦耐劳,抗压能力强”,翻译过来就是“能接受996,甚至007”。
“辛苦”。
这两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扎破了我紧绷了三个月的神经。
我想起上周母亲住院,我请假去陪护,手机却被工作消息炸到自动关机。
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问家属意见时,我正蹲在病房走廊里改方案,手指抖得连签名都写不工整。
母亲醒来时看见我眼里的红血丝,轻声说“要不别干了,妈养得起你”,我当时还笑着说“没事,年轻人多拼拼”。
拼什么?
拼掉半条命换个“优秀员工”的虚名,还是拼到三十五岁被优化,拿着微薄的补偿金滚蛋?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成02:17。
我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看都没看就朝对面的白板砸过去。
陶瓷碎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炸开,白色的瓷片溅到同事的工位上,把那盆养了半年的绿萝砸得歪倒在键盘上。
隔壁工位的林姐被惊醒,摘下防蓝光眼镜揉着眼睛:“小张?
你咋了?”
她眼底的红血丝比我还重,桌上还摊着没吃完的外卖盒,米饭己经硬成了块。
我没理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推得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走到打印机前,我扯出刚打出来的厚厚一叠报表,团成球就往垃圾桶里砸。
没扔准,纸团滚到地上,散开的页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KPI数据,像无数只蚂蚁在爬。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我吼出声,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陌生。
林姐吓得往后缩了缩,掏出手机大概是想给经理发消息。
我突然觉得好笑。
三个月前,我还会因为客户一句“不太满意”而失眠整夜;半年前,我为了抢一个项目,连续一周睡在公司沙发上;一年前,我拿着年终奖时,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够努力,就能在这座城市扎根。
可现在,我看着墙上贴着的“奋斗者宣言”,只觉得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嘲笑我。
“轻伤不下火线”,“为梦想燃烧青春”,“公司是我家”——家会逼着你凌晨三点改方案吗?
家会在你母亲住院时还催你交报表吗?
我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抬脚就踹了过去。
门是劣质的复合板,被我踹出个凹痕。
里面没人,他大概早就回家了,把“辛苦”两个字留给我们这些“奋斗者”。
办公桌上还摆着他上周在例会上炫耀的全家福,照片里他笑得一脸慈祥,完全不像那个在群里发“今晚大家加个班”的魔鬼。
“不服是吧?”
我对着空办公室喊道,声音在走廊里荡出回音,“觉得我年轻就该被榨干?
觉得我不敢辞职?”
林姐怯生生地走过来:“小张,你小声点,别被保安听见了……”我转头看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键盘,高高举过头顶。
张姐吓得尖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
我却没砸下去,只是盯着那排磨得发亮的按键——字母“W”己经掉了漆,“Ctrl”键上有个浅浅的指印,那是我无数次复制粘贴时留下的痕迹。
这键盘敲出过多少方案?
多少汇报?
多少言不由衷的“收到”和“好的”?
我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把键盘往桌上一扔,开始扯自己的衬衫扣子。
第一颗崩飞了,滚到饮水机底下;第二颗扯断了线,落在地毯上。
我解开领带,像甩鞭子似的抽在办公桌上,文件夹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什么996?
什么福报?”
我踩着满地的纸张往电梯口走,皮鞋碾过打印纸时发出细碎的声响,“不就是把人当牲口使唤吗?
不就是觉得我们不敢反抗吗?”
电梯来了,我走进去,对着镜子里那个衬衫敞开、头发凌乱的自己咧嘴笑。
镜子映出我眼底的疯狂,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火焰,终于烧穿了理智的外壳。
“老子不干了!”
我对着电梯里的摄像头比了个中指,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楼下的保安亭亮着灯,保安大叔大概听见了动静,探出头来看。
我没理他,径首冲出写字楼的旋转门。
凌晨的风灌进敞开的衬衫,带着点凉意,却让我打了个激灵,清醒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沿着马路牙子往前走,踢飞了一个空易拉罐。
罐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远处传来环卫工扫地的声音,唰啦,唰啦,节奏均匀得像首诗。
我突然想跑,于是拔腿就跑了起来。
衬衫的下摆被风吹得鼓鼓的,皮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跑过第三个路口时,我停下来,对着空旷的街道大喊:“我癫狂起来,谁也拦不住!”
声音消散在风里,没有回音。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碎了——不是那个马克杯,不是那扇门,是套在我身上的枷锁,是刻在脑子里的“应该”,是那些“你要懂事你要努力你不能输”的咒语。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班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车灯在晨雾里像两颗朦胧的星。
我掏出手机,删除了所有工作群,拉黑了经理的号码,然后把那个亮着“紧急”提示的策划案文档,拖进了回收站。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风吹过街角的梧桐,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我鼓掌。
我迎着晨光往前走,不知道下一站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这一刻,我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跳走,让那些该死的996和KPI,都见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