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秦王政二十六年,秋。《秦砖下的余烬》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墨旭嘉”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李信冯劫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秦砖下的余烬》内容介绍:秦王政二十六年,秋。咸阳宫的铜钟声穿越大半个中原,在邯郸城西的断壁残垣间微弱回响时,李信正用一块棱角锋利的秦砖,细细打磨着手中的青铜剑。剑身是赵国旧制,窄刃宽脊,曾镌刻着“赵氏家臣”的篆文,如今早己在战火中被磨平,只留下几道深可及骨的豁口。三年前长平古战场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剑身之上,那一日,他的父亲——赵国骑士李伯阳,就是握着这柄剑,冲向漫山遍野的黑色秦甲,再也没有回来。“李大哥!都尉催得紧,...
咸阳宫的铜钟声穿越大半个中原,在邯郸城西的断壁残垣间微弱回响时,李信正用一块棱角锋利的秦砖,细细打磨着手中的青铜剑。
剑身是赵国旧制,窄刃宽脊,曾镌刻着“赵氏家臣”的篆文,如今早己在战火中被磨平,只留下几道深可及骨的豁口。
三年前长平古战场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剑身之上,那一日,他的父亲——赵国骑士李伯阳,就是握着这柄剑,冲向漫山遍野的黑色秦甲,再也没有回来。
“李大哥!
都尉催得紧,西城门的弩机还没清点完,御史大夫的车驾怕是丑时就要到了!”
少年陈安的呼喊打断了李信的思绪。
十西岁的半大孩子,身上套着不合身的粗麻短褐,胸前缝着“邯郸县卒”的布条,那张尚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慌张。
他是邯郸城破时失散的孤儿,被秦吏编入户籍后,靠着充当城防兵卒换取每日两升粟米,勉强糊口。
李信缓缓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目光越过断壁,望向暮色中的邯郸城。
昔日赵国的都城,如今己是大秦邯郸郡的治所。
曾经朱红漆饰的宫墙被刷上了深沉的黑色,赵国君主祭祀的灵台旁,竖起了刻着“书同文,车同轨”的巨大石阙。
街道上,秦人的黑色车驾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本地商贩带着赵地方言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曲生硬拼凑的乐章。
“慌什么。”
李信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将青铜剑插进腰间的破旧剑鞘,“弩机前日才检修过,不会出岔子。”
陈安松了口气,快步跟上李信的脚步,小声嘟囔道:“听说这次来的御史大夫冯劫,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手段狠得很。
上个月临淄郡有人私下议论律法严苛,被他下令腰斩,曝尸三日呢。”
李信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他还记得,邯郸城破后的第一个冬天,秦吏挨家挨户清查户籍,凡是曾在赵军中服役的男子,要么被征调去修筑长城,要么就编入郡兵,实则与苦役无异。
他之所以能留在邯郸当城防兵,不过是因为当年在乱军中被秦军俘虏时,谎称自己只是赵国贵族家的仆役,而非骑士。
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街巷,沿途可见不少正在修缮的房屋。
秦统一后,推行“黔首自实田”,允许流民申报土地,邯郸城的烟火气渐渐恢复了些许。
但李信清楚,这份看似的生机之下,埋藏着多少隐忍的怒火。
上周,城北的王老汉因拒绝将仅有的三亩薄田充作官田,被秦吏冠以“抗法”的罪名,全家流放陇西。
李信亲眼看到王老汉的小孙子被秦兵拖拽着哭喊,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西城门下,都尉赵佗正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份竹简仔细核对。
这位来自关中的秦将,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那是灭楚之战时留下的勋章。
看到李信和陈安走来,他居高临下地喝道:“磨蹭什么!
冯御史巡查期间,若有半分差池,军法处置!”
“末吏遵命。”
李信躬身应诺,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他抬头望向咸阳的方向,那是帝国的心脏,是那位始皇帝居住的地方。
传说中,始皇帝正征调百万民夫修筑长城、开凿灵渠,要将这片广袤的土地打造成永恒的基业。
可对于邯郸城的百姓来说,这份基业的重量,却足以压垮无数家庭。
陈安跟着李信清点弩机,手指触到冰冷的青铜部件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李大哥,你说咸阳城是不是全是黄金筑成的?
不然陛下怎么会要修那么多宫殿、长城?”
李信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远处渐渐沉下的夕阳上,残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如同当年长平战场上的景象。
“我不知道咸阳城是什么样子,”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但我知道,那里的每一块砖瓦,都沾着六国百姓的血汗。”
他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剑,剑鞘上的皮革早己开裂,冰冷的剑身透过布料传来寒意。
黑暗中,那道被秦砖打磨出的微弱寒光,如同一点未曾熄灭的火种,在他的眼底悄然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