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盒青蒿素,打造海上日不落

第1章 青蒿素破死局

海水的咸腥裹着腐烂的恶臭,像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沈煊猛地从混沌中呛咳着醒来。

胸腔火烧火燎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灼感,他侧头吐出一口浑浊的浊气,视线里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低矮的木梁被烟火熏得发黑,蛛网在梁角耷拉着,简陋的木板墙随波轻轻摇晃,身下的草席粗糙如砂纸,磨得骨头生疼。

前一秒,他还穿着白大褂,指尖抵着闪烁数据的仪器屏;下一秒,试剂瓶轰然炸裂的巨响便刺破空气,刺目的白光裹着滚烫气浪扑面而来,几乎要灼穿视网膜。

可不等他从冲击中缓过神,画面己骤然切换——明末的浓黑海雾漫过脚踝,插着残破黑旗的海船在怒浪里剧烈颠簸,父亲握着弯刀轰然倒下时,温热的血溅在他手背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最后是黑鲨岛那间漏风的石屋,潮湿的墙角爬满霉斑,全岛人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萎靡:有人蜷缩在角落发抖,牙关咬得咯咯响;有人面色潮红如烧,额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有人高热过后浑身瘫软,连呼吸都透着虚弱。

——是疟疾,那病像附骨的饿鬼,先以刺骨寒意啃噬西肢,再用灼人高热耗尽气力,最后一点点抽干身体里的生机。

那个和他同名的少年海盗,就是这么蜷在这张床上,在一阵又一阵的寒战与高热里,慢慢没了声息。

开局就是死局!

沈煊的心沉到了底,他想撑着坐起来,可西肢软得像抽了筋,手腕晃了晃,连攥紧草席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传来海浪拍礁的闷响,偶尔夹杂着几声虚弱的呻吟——同岛的海盗也染上了疟疾,没人能救他。

别说重振父亲留下的那点基业,今天能不能熬到日落,都是个未知数。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轻响,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突然砸在他胸口。

沈煊惊得浑身一僵,手臂像坠了铅块,挪了半天才够到那东西——是个巴掌大的白盒子,摸上去是种从没见过的光滑材质,既不是木头也不是金属,表面亮得能映出他蜡黄的脸,没有纹饰,没有锁扣,只在正中间留了道细得快要看不见的缝。

手指不受控制地蹭过那道缝,心里莫名窜出个念头:这或许是唯一的活路。

他鬼使神差地用指甲抠了过去。

“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了开来。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板板东西,裹着银色的薄皮,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片,沈煊捏起纸片时,指尖都在抖——上面的字他太熟悉了,是现代的简体字!

青蒿素哌喹片,用于疟疾治疗,一次3片,一日2次青蒿素?!

沈煊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狂跳起来,连呼吸都乱了。

这不是幻觉,是药,是能治疟疾的药!

在这绝境里,这小小的盒子,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沈煊的眼睛骤然瞪圆,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

在这个疟疾能轻易屠岛的年代,这盒药,就是能逆天改命的仙丹!

狂喜像电流窜过残破的身体,竟逼出几分力气。

他颤抖着手抠出三粒药片,顾不上找水,仰头硬生生干咽下去。

苦涩的药味划过喉咙,却比蜜糖更甘甜——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虚脱感再次袭来,他重重躺倒,掌心攥着冰凉的药盒,如同攥着救命稻草,意识沉入黑暗。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深渊,而是带着期盼的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压抑的哭声和粗重的喘息将他惊醒。

体内的灼痛消退了大半,虽然依旧虚弱,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生机在缓缓滋生。

他撑着草席坐起身,循声望向门外。

破旧的木门歪歪斜斜地敞着,门外泥泞的空地上,黑压压躺了一片人。

有人蜷缩着发抖,牙关磕得咯咯响;有人面色蜡黄如纸,嘴唇干裂出血;几个尚能起身的妇人,红着眼圈用破布蘸着海水,给患者擦拭额头,哭声混着呻吟,在海风中飘得很远。

绝望的气息,比咸腥的海风更沉重。

一个满脸虬髯的魁梧汉子正焦躁地踱步,腰间锈迹斑斑的弯刀随动作晃荡,他眼神扫过地上的弟兄,满是崩溃的焦灼。

当看到挣扎起身的沈煊时,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被更深的急切淹没。

“少当家!

你醒了?!”

汉子几步跨过来,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老当家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可这鬼热病,弟兄们倒下一大半!

药?

哪来的药!

咱们连口干净水都快见底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歪斜的木柱上,“咚”的闷响让窝棚晃了晃,木灰簌簌落下:“妈的!

难道老天爷真要绝了黑鲨岛最后这点根?!”

沈煊看着汉子通红的眼眶,看着地上那些在记忆里鲜活、此刻却奄奄一息的海盗,再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力气,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缓缓摊开攥着药盒的手。

“雷叔,”他叫出汉子的名字——那是父亲最忠心的部下雷豹,“我这儿有样东西,或许能救大家。”

雷豹一愣,目光落在沈煊掌心的白色盒子上,眉头紧锁:“这是……?”

“是爹以前藏的海外秘药,专治这热病。”

沈煊只能扯谎,他没法解释药盒的来历。

雷豹的眼神瞬间变了——震惊、怀疑,随即被孤注一掷的希望取代。

老当家确实喜欢收集海外奇物,万一这药真有用呢?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怎么用?!”

“每人喂三片,找水送服!”

沈煊快速说道,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雷豹不再犹豫,抓过药盒转身咆哮:“还能动的都过来!

少当家有药!

老当家留下的仙丹!”

妇人和轻伤员踉跄着围过来,雷豹笨拙地抠出药片,就着最后一点干净水,撬开一个意识模糊的患者的牙关,将药片送了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名患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海浪拍岸声和压抑的喘息。

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那名剧烈打摆子的汉子,颤抖幅度肉眼可见地减小了!

他紧咬的牙关松开,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随后陷入平稳的昏睡,额头的高热也退了些。

“退热了!

真的退热了!”

一个妇人颤抖着摸向患者的额头,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是仙丹!

真能救命!”

“我们有救了!

黑鲨岛有救了!”

狂喜的呼喊冲散了绝望,雷豹猛地回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倚在门框上的沈煊,震惊、敬畏、感激在他脸上交织。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泥泞里,抱拳过顶:“少当家!

从今往后,我雷豹这条命,还有黑鲨岛所有弟兄,都听您调遣!”

妇人和轻伤员也纷纷跪倒,朝着沈煊的方向叩首,泥泞溅在他们破旧的衣衫上,却没人在意。

沈煊虚弱地倚着门框,海风吹起他散乱的头发,露出苍白却坚定的脸。

他望着跪拜的众人,望着远处泛着金光的海面,掌心的药盒传来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