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当陈一诺,非常不耐烦地,第九次按下手机侧键,屏幕亮起,冰冷的数字无情地跳变为8:31。《到站请变身,今天我又在谁的身体》男女主角陈一诺王翠花,是小说写手早餐加蛋所写。精彩内容:当陈一诺,非常不耐烦地,第九次按下手机侧键,屏幕亮起,冰冷的数字无情地跳变为8:31。“完了完了完了……”他嘴里碎碎念着,像念某种能加速的咒语,可惜毫无作用。时间不会因为他个人的意志而改变任何运行轨迹。这个时候的他,只有像大多数社会牛马一样,迅速穿衣穿裤,不洗脸不刷牙,不犹豫不拧巴。快马扬鞭,奔赴这个社会赋予他的牛马职能。归根到底一句话,钱包的厚度决定着他命运的走向。公文包夹在腋下,里面装着昨晚熬...
“完了完了完了……”他嘴里碎碎念着,像念某种能加速的咒语,可惜毫无作用。
时间不会因为他个人的意志而改变任何运行轨迹。
这个时候的他,只有像大多数社会牛马一样,迅速穿衣穿裤,不洗脸不刷牙,不犹豫不拧巴。
快马扬鞭,奔赴这个社会赋予他的牛马职能。
归根到底一句话,钱包的厚度决定着他命运的走向。
公文包夹在腋下,里面装着昨晚熬夜写完却仍觉得像一坨屎的代码文档。
领带歪向一边,活像一条试图逃离窒息的彩色爬虫。
他像一颗人形炮弹般冲出公寓楼,瞄准百米开外那辆即将合拢车门、发出沉重喘息声的985路公交车。
周一早晨的都市,仿佛一个刚被闹钟强行唤醒的巨兽。
脾气暴躁,神色萎靡,打着哈欠,散发着宿醉般的汽车尾气、路边摊煎饼果子的焦香以及无数打工人怨念组合而成的混合气味。
人流如织,每个人脸上都清晰地写着“莫挨老子”和“不想上班”的弹幕,行人步履匆匆,奔赴各自名为“生活”的残酷战场。
陈一诺穿梭其中,运动鞋底几乎要磨出火星,内心弹幕密集得能糊满整条人行道:“为什么周末只有两天?
科学证明一周应该上二休五!
宇宙的尽头特么肯定是打卡机!”
“前面的大哥我求你了别晃了!
你背包侧兜里那个不锈钢保温杯是跟我大腿有仇吗?
再敲一下我怀疑能首接给我敲出骨裂来!”
“985!
985爷爷!
等等您亲孙子我啊!
等我上去给您老人家烧高香还不行吗?!”
热闹且枯燥无味的一周开始,各地都在上演着类似的剧情。
他,陈一诺,二十七岁,职业是软件工程师,工龄五年,未婚未育,爱好跟女字旁有关。
状态是持续性混吃等死,间歇性踌躇……呃,算了,主要是混吃等死。
生活就像他写的那一串串杂乱有章的代码一样,大部分时间规律、重复、稳定运行,偶尔出点无伤大雅但足够让人头疼一整天的BUG。
人生最大的冒险是,上周鼓起勇气尝试了,公司楼下咖啡店推出的新品“香菜拿铁”,后果是怀疑人生整整一个小时,发誓见到香菜就消灭。
最大的成就……嗯,刨开幼儿园得的小红花不算,暂时是保持了连续十一个半月的全勤记录。
眼看年度全勤奖就在前方招手。
奖金!
那可是实打实的、能让他下个月还完房贷花呗后还能奢侈地吃几顿加了火腿肠的泡面的存在!
可惜,被昨夜的小电影所迷惑,睡过了头。
眼看公交车那庞大的、印着俗气广告的绿色身躯喷出一股象征性的、略带嘲讽意味的黑烟,变速箱发出“嘎吱”一声呻吟,车轮开始缓缓转动——陈一诺瞳孔收缩,肾上腺素极限飙升,小宇宙(如果他有的话)瞬间燃烧!
他爆发出大学体测一千米都没能激发出的毕生潜能,一个箭步上前,身体前倾,手臂竭力伸长——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沾满灰尘的车身金属蒙皮的刹那!
一种极其怪异、完全无法用物理定律解释的感觉猛地攫住了他。
不是被车撞到的冲击力。
更像是……撞破了一层看不见的、富有弹性的、凉津津的“膜”。
“啵——”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响。
时间感知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周围的喧嚣——引擎沉闷的轰鸣、自行车清脆且焦灼的铃声、小贩穿透力极强的吆喝、甚至是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砰砰的心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调低了音量,然后迅速拉远、扭曲,变成一种沉闷的、如同水下般的、持续不断的低频嗡鸣。
视野里的景物开始疯狂地扭曲、旋转、溶解!
熟悉的街道、车辆、行人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又像是透过一块高度不平的哈哈镜观看,色彩被粗暴地拉扯、混合,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糊成一团毫无意义的色块和光晕。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和实体,变成了一缕被无形旋涡疯狂撕扯的意识,在一个由混乱和失重感构成的通道里高速翻滚、下坠,下坠……“我靠……低血糖彻底爆发了?
还是昨晚那桶老坛酸菜牛肉面,其实是来自外星文明的生化武器?
现在的幻觉都这么5D沉浸式了吗?!”
这是他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勉强成型、充满吐槽精神的念头。
……仿佛只过了一秒,又仿佛在那个混沌的时空隧道里漂流了几个世纪。
沉重的、让人恶心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首先挣扎着回归的是听觉。
“滋啦——”是某种富含水份的液体,接触高温金属表面时发出的、极其诱人且富有生活气息的声响。
熟悉得让他胃袋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紧接着是嗅觉。
浓郁、霸道、极具侵略性的面糊和鸡蛋液被滚热鏊子炙烤产生的焦香,混合着甜面酱的咸鲜、葱花被热油激出的辛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辣酱刺激感,蛮横地、不容拒绝地钻入他的鼻腔,强势宣告着存在感。
这味道……亲切得有点过分了?
是他小区门口那个摊子!
陈一诺艰难地试图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得像被万能胶粘过,又像是宿醉未醒。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眼,却感觉手臂沉甸甸的。
手指动了一下,传来的触感很奇怪——粗糙、温热,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辨,似乎正握着一个……T字形的、带着点油滑感的木柄?
身体的感觉也在逐渐回归。
有点驼背,脊柱传来一种长期不良姿势造成的轻微酸涩感。
肩膀像是扛了什么东西一样发沉。
腰背部传来一种熟悉的、久站之后的微弱抗议和僵硬。
这绝不是他那个虽然缺乏锻炼但至少年轻、昨晚还在健身房被教练折磨得吱哇乱叫的身体!
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惊悚感的凉意“嗖”地一下顺着他的脊椎窜上来,让他猛地一个激灵。
求生本能终于战胜了身体的滞重感,强行撕开了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入眼的情景,让他瞬间石化,血液几乎冻结。
熟悉的街景仍在,阳光的角度,对面那家永远喊着“最后三天”的清仓店铺……都没变。
但他视角的高度矮了足足一大截!
仿佛一夜之间缩水了二十公分。
(你们可知道二十公分对于一个男人多么重要!
尤其某处。
)眼前不是一个冰冷的、即将离他而去的公交车门。
而是一个烧得滚热、冒着丝丝热气的圆形铁鏊子。
鏊子上,一张淡黄色的、边缘正微微卷起的面饼,正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和灼人的热浪。
他的右手,正以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姿势,握着一个油光锃亮的T字形木推子。
肌肉记忆似乎还在工作,正下意识地、略显笨拙地在那个形状不太规则的面饼上转动着。
试图让它变得更圆——虽然效果堪忧,那面饼的边缘歪歪扭扭,活像一张抽象派画家笔下的世界地图,还是没画完的那种。
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
他穿着一件沾满了深色油渍、星星点点面糊痕迹的藏蓝色围裙。
围裙下面是一件看起来就很厚实的、红绿相间的老旧手织花毛衣,审美堪忧。
再往下……是一条臃肿的、毫无版型可言的黑色棉裤,裤脚甚至有些磨毛了。
脚上蹬着一双老旧的、鞋帮子有些塌陷、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棉鞋,鞋面上还有一块不甚明显的油污。
握着木推子的那只手……皮肤粗糙,指节因为常年的劳作而显得有些粗大,手背上布满了细微的皱纹和星星点点的、深色的热油烫伤旧疤。
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甚至有些毛糙。
这绝不是他那双,虽然偶尔敲代码但总体还算保养得当、指甲修剪整齐的手!
陈一诺的心脏开始疯狂擂鼓,速度之快、力度之猛,几乎要从他那突然变得陌生的喉咙眼里跳出来,首接飞鏊子上煎熟算了。
他僵硬地、几乎是抗拒地、一寸寸地抬起头,看向旁边擦得还算锃亮却因为材质问题映不出清晰人影的不锈钢餐车框架。
模糊扭曲的倒影里,隐约可见一张陌生的、饱经风霜的中老年女性的脸孔。
大约五六十岁年纪,皮肤黝黑粗糙,眼角刻着深深的岁月痕迹,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甚至有些潦草的发髻,鬓角处散落着不少灰白的发丝。
倒影里的那个女人,也正瞪大了眼睛,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与他同款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啊——唔!”
一声短促的、属于中年女性的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被他反应极快地用另一只陌生的、苍老的、属于倒影中女人的手死死捂住!
温热的、粗糙的掌心捂在同样粗糙的皮肤上,触感诡异得让他汗毛倒竖。
就在这时,一股庞杂的、汹涌的、完全不属于他陈一诺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毫无预兆地、粗暴地冲进他的脑海,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王翠花,女,五十八岁。
在这个名叫“幸福家园”的小区门口摆煎饼摊整整十年了。
老伴姓李,身体不好,有腰腿疼的老毛病,常年贴膏药吃止痛药。
儿子叫李小海,在邻市上个二本大学,学费生活费开销大。
每天凌晨三点就要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了和面、调酱、准备各种配料……今天的面糊好像有点稀了,得多加点面粉……隔壁摊卖豆浆的老赵头忒不地道,昨天又说豆子涨价了,一杯豆浆又多要了五毛钱……儿子昨天发短信说想买双新球鞋,得攒钱了……无数琐碎的、带着生活烟火气和沉重压力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闪烁,夹杂着日复一日劳作的肌肉记忆、对远方儿子的深切牵挂、以及如何判断火候、如何摊出一个完美圆润煎饼的宝贵经验。
陈一诺(或者说,王翠花?
)猛地一把扶住了冰凉的餐车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因为这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身体置换的惊悚感而首接瘫软在地。
大脑因为过载而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我是陈一诺。
二十七岁,男的,未婚未育,爱好和女字有关,软件工程师。
我正在追那辆该死的985路公交车,为了我那岌岌可危的全勤奖。
我好像……变成了一个……五十八岁的……摊煎饼的大妈?!?!!!
“王婶儿!
嘿!
王婶儿!
回魂了!
发什么呆呢?
我的煎饼,多加个蛋,不要香菜!
快点儿啊,要迟到了!”
一个带着明显催促意味、略显急躁的年轻男声在前方响起,如同一声惊雷劈开了陈一诺混乱的思绪。
他猛地回过神,或者说,王翠花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看见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用发胶勉强固定、脸上写满睡眠不足和上班痛苦的年轻白领正站在摊前,手指关节不耐烦地敲打着餐车冰冷的玻璃柜台。
涌入的记忆本能地调动起来,告诉他这是老主顾。
姓张,就在隔壁写字楼里一家小公司上班,几乎天天早上都来光顾,口味固定。
“哎……哎!
好,好嘞!
这就好!”
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点沙哑和明显地方口音的中年女声,无比自然地从他现在拥有的喉咙里发了出来,流畅得可怕,甚至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讨生活式的热情尾音。
他的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独立想法,完全无视了他这个原装意识体的震惊和崩溃。
左手熟练地从旁边的桶里舀起一勺略微偏稀的面糊,“啪”地一下倒在滚热的鏊子中央,右手则试图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木推子,准备开始摊饼——然后,“啪嗒”一下,那木推子仿佛突然变得有千斤重,或者说他对手臂的控制力下降了90%,推子差点从他变得有些笨拙、甚至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脱,掉进面糊里!
年轻白领疑惑地挑了挑眉。
陈一诺(王翠花版)手忙脚乱地扶好推子,额头(或许是王翠花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面对眼前滋滋作响、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极致危险的煎饼鏊子,和顾客那逐渐失去耐心的目光,陈一诺,这位曾经的优秀软件工程师,此刻CPU彻底烧糊。
唯一的想法是:“救命!
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摊?!
需求文档呢?
API接口说明书呢?!
在线等!
急!!
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