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烬燃
第1章 霓虹谢幕
林晚三十岁这年，亲手斩断了上海的霓虹。
打包行李时，指尖划过落地窗的冰凉，映出的身影裹着一层决绝的薄霜。
玻璃外，黄浦江的晚风卷着车流尾灯，织成一片流动的霓虹海——那是她和沈屹用五年青春熬出来的繁华，如今看在眼里，只剩刺目的荒芜。
五年前，他们拖着两个塞得鼓鼓的行李箱，挤在沙丁鱼罐头似的地铁里，眼里闪着对未来的光。
从外环外月租八百的阁楼出租屋，到陆家嘴江景公寓的落地窗；从职场新人熬夜改方案的狼狈，到跨境电商店铺稳定七位数流水的从容，日子本该像黄浦江上的日出，越爬越高，却在无数个沉默的夜晚里，慢慢凉透了。
“念念还小，小城的环境更适合她成长。”
提出离婚时，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刻意避开了沈屹眼底的红血丝。
她没说，那些他奔赴海外展会、她独自抱着发烧的念念冲进医院的深夜，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比孤独更呛人；没说，她升职加薪想分享喜悦，却对着手机屏幕等了三小时才收到“在忙”二字的失落，像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更没说，当她发现两人的聊天记录只剩“抚养费物流念念的家长会”时，那些曾经的心动，早己在柴米油盐的消磨里，碎成了粉末。
沈屹沉默了很久，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上的婚戒——那是他们创业初期，用第一笔净利润买的，钻石不大，却曾亮过整个出租屋的夜晚。
最终，他喉结滚动，只挤出一句：“我尊重你的决定，钱不够了随时找我。”
离婚手续办得很利落，没有撕扯，没有指责，像一场默契的告别。
沈屹留在上海的金融圈继续厮杀，他的世界永远是K线图、董事会和跨洋会议；而林晚，要带着五岁的女儿念念，退回那个慢得像老座钟的豫南小城。
离开上海的那天，沈屹开车送她们去机场。
车里放着当年两人都爱听的歌，旋律没变，可气氛却僵得像结了冰。
念念趴在后座，攥着林晚的衣角小声问：“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林晚回头，对上女儿清澈的眼睛，喉间发紧，只能勉强笑了笑：“爸爸要在上海工作呀，等他有空，就来看念念。”
沈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辨不清——有愧疚，有不舍，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最终只说：“到了给我发消息，每月十五号，抚养费会准时到账。”
飞机起飞时，林晚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上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是不爱了，只是太累了，累到再也撑不起这段隔着距离、隔着沉默的婚姻。
回到豫南小城的第一天，阳光格外温柔。
林晚用积蓄买了一套带院子的老房子，红砖墙爬着青藤，院子里空荡荡的，她想起念念说过喜欢向日葵，便立刻网购了花籽。
客厅的书架被她塞满了绘本，从启蒙认知到睡前故事，整整三层；衣帽间挂着她和女儿的衣服，粉色的公主裙和素净的棉麻衫挨在一起，透着烟火气；书房里，电脑、打印机、样品箱一一归位，这里将是她支撑母女俩生活的底气。
跨境电商的生意早己步入正轨，远程运营足以让她们过上优渥的生活。
后台跳出的七位数流水提醒，是她在这座小城里最坚实的铠甲。
可每当夜幕降临，哄睡念念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空旷得能听见回声。
她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这时，总会想起上海的夜晚，沈屹伏案工作的背影，咖啡的香气混着键盘敲击声，那时觉得吵闹，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念想。
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风一吹，就透着凉。
小城的生活慢得让人恍惚。
早市的油条豆浆冒着热气，摊主李婶熟络地喊：“林小姐，今天的油条刚出锅，给念念带一根？”
傍晚的护城河旁，遛弯的老人摇着蒲扇，孩子们追着泡泡跑，笑声飘得很远；周末的公园，放风筝的家庭随处可见，线轴转得飞快，风筝在蓝天上自由飘荡。
林晚不用挤地铁，不用应付职场的勾心斗角，不用等谁深夜归来。
每天送念念去幼儿园后，她就窝在书房处理订单、对接客户，日子规律得像设定好的程序，却少了点鲜活的气息。
她以为，余生大概就是这样，守着女儿，守着店铺，在这座小城里，慢慢老去。
首到那个傍晚，她在摄影爱好者社群里，刷到了江屿的作品。
照片里是小城老街的屋檐，夕阳穿过瓦片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
配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烈：“今天的晚霞是橘子味的，想分给路过的风。”
林晚的指尖顿住了。
太久了，她太久没见过这样纯粹的浪漫，太久没被这样鲜活的情绪触动过。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江屿的头像，私信他：“你好，想问下这张照片的拍摄参数设置，我也想拍老街的夕阳。”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像个窥探青春的闯入者。
可没过两分钟，手机就震动了。
江屿的回复带着雀跃的语气：“姐姐是刚回小城吗？
这条老街我经常去拍，参数我发你～对了，下次拍夕阳可以带你一起，那里的角度我熟！”
后面跟着一长串详细的参数，还有一个可爱的太阳表情包。
林晚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填满了一小角。
她不知道，这束带着橘子味晚霞的光，会猝不及防地照进她灰暗的生活，却也会在日后，将她拖入更深的深渊。
打包行李时，指尖划过落地窗的冰凉，映出的身影裹着一层决绝的薄霜。
玻璃外，黄浦江的晚风卷着车流尾灯，织成一片流动的霓虹海——那是她和沈屹用五年青春熬出来的繁华，如今看在眼里，只剩刺目的荒芜。
五年前，他们拖着两个塞得鼓鼓的行李箱，挤在沙丁鱼罐头似的地铁里，眼里闪着对未来的光。
从外环外月租八百的阁楼出租屋，到陆家嘴江景公寓的落地窗；从职场新人熬夜改方案的狼狈，到跨境电商店铺稳定七位数流水的从容，日子本该像黄浦江上的日出，越爬越高，却在无数个沉默的夜晚里，慢慢凉透了。
“念念还小，小城的环境更适合她成长。”
提出离婚时，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刻意避开了沈屹眼底的红血丝。
她没说，那些他奔赴海外展会、她独自抱着发烧的念念冲进医院的深夜，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比孤独更呛人；没说，她升职加薪想分享喜悦，却对着手机屏幕等了三小时才收到“在忙”二字的失落，像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更没说，当她发现两人的聊天记录只剩“抚养费物流念念的家长会”时，那些曾经的心动，早己在柴米油盐的消磨里，碎成了粉末。
沈屹沉默了很久，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上的婚戒——那是他们创业初期，用第一笔净利润买的，钻石不大，却曾亮过整个出租屋的夜晚。
最终，他喉结滚动，只挤出一句：“我尊重你的决定，钱不够了随时找我。”
离婚手续办得很利落，没有撕扯，没有指责，像一场默契的告别。
沈屹留在上海的金融圈继续厮杀，他的世界永远是K线图、董事会和跨洋会议；而林晚，要带着五岁的女儿念念，退回那个慢得像老座钟的豫南小城。
离开上海的那天，沈屹开车送她们去机场。
车里放着当年两人都爱听的歌，旋律没变，可气氛却僵得像结了冰。
念念趴在后座，攥着林晚的衣角小声问：“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林晚回头，对上女儿清澈的眼睛，喉间发紧，只能勉强笑了笑：“爸爸要在上海工作呀，等他有空，就来看念念。”
沈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辨不清——有愧疚，有不舍，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最终只说：“到了给我发消息，每月十五号，抚养费会准时到账。”
飞机起飞时，林晚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上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是不爱了，只是太累了，累到再也撑不起这段隔着距离、隔着沉默的婚姻。
回到豫南小城的第一天，阳光格外温柔。
林晚用积蓄买了一套带院子的老房子，红砖墙爬着青藤，院子里空荡荡的，她想起念念说过喜欢向日葵，便立刻网购了花籽。
客厅的书架被她塞满了绘本，从启蒙认知到睡前故事，整整三层；衣帽间挂着她和女儿的衣服，粉色的公主裙和素净的棉麻衫挨在一起，透着烟火气；书房里，电脑、打印机、样品箱一一归位，这里将是她支撑母女俩生活的底气。
跨境电商的生意早己步入正轨，远程运营足以让她们过上优渥的生活。
后台跳出的七位数流水提醒，是她在这座小城里最坚实的铠甲。
可每当夜幕降临，哄睡念念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空旷得能听见回声。
她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这时，总会想起上海的夜晚，沈屹伏案工作的背影，咖啡的香气混着键盘敲击声，那时觉得吵闹，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念想。
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风一吹，就透着凉。
小城的生活慢得让人恍惚。
早市的油条豆浆冒着热气，摊主李婶熟络地喊：“林小姐，今天的油条刚出锅，给念念带一根？”
傍晚的护城河旁，遛弯的老人摇着蒲扇，孩子们追着泡泡跑，笑声飘得很远；周末的公园，放风筝的家庭随处可见，线轴转得飞快，风筝在蓝天上自由飘荡。
林晚不用挤地铁，不用应付职场的勾心斗角，不用等谁深夜归来。
每天送念念去幼儿园后，她就窝在书房处理订单、对接客户，日子规律得像设定好的程序，却少了点鲜活的气息。
她以为，余生大概就是这样，守着女儿，守着店铺，在这座小城里，慢慢老去。
首到那个傍晚，她在摄影爱好者社群里，刷到了江屿的作品。
照片里是小城老街的屋檐，夕阳穿过瓦片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
配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烈：“今天的晚霞是橘子味的，想分给路过的风。”
林晚的指尖顿住了。
太久了，她太久没见过这样纯粹的浪漫，太久没被这样鲜活的情绪触动过。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江屿的头像，私信他：“你好，想问下这张照片的拍摄参数设置，我也想拍老街的夕阳。”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像个窥探青春的闯入者。
可没过两分钟，手机就震动了。
江屿的回复带着雀跃的语气：“姐姐是刚回小城吗？
这条老街我经常去拍，参数我发你～对了，下次拍夕阳可以带你一起，那里的角度我熟！”
后面跟着一长串详细的参数，还有一个可爱的太阳表情包。
林晚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填满了一小角。
她不知道，这束带着橘子味晚霞的光，会猝不及防地照进她灰暗的生活，却也会在日后，将她拖入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