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成将!!!

第1章 我叫陈三狗

逆袭成将!!! 走在人群中 2025-12-04 17:41:44 历史军事
我叫陈三狗记忆的开端,不是爹娘的脸,也不是村里的土路,而是气味。

一种混杂着土腥、霉味、淡淡馊味和娘身上那一点点微弱奶腥气的、黏稠而沉重的空气。

我躺在土炕上,身下垫着的是陈年稻草,稍微一动就窸窣作响,扎得皮肤发痒。

光线从茅草棚顶的几个破洞漏下来,形成几道浑浊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光柱里疯狂舞动,像极了夏日里扰人的飞蠓。

我能看清屋顶垂下来的、沾满灰絮的蛛网,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饿,是我学会辨认的第一个感觉。

那不是一种尖锐的疼痛,而是一种绵长的、从肚子深处弥漫开来的烧灼感和空虚感,它让我烦躁,让我本能地扭动、哼唧。

然后,会有一个温热的、带着汗味的怀抱靠近,将那带着些许腥甜的乳头塞进我嘴里。

吸吮是本能,但往往吸不了几口,那源头就变得干瘪,随之而来的是娘压抑的、带着疲惫的叹息,和轻轻拍打我后背的、粗糙的手掌。

“没了……三狗,没了……”她的声音很低,像屋檐下快要被风吹散的蛛丝。

爹的身影总是高大的,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佝偻的、忙碌的轮廓。

他身上的味道更重,是汗水、泥土和烟草叶子混合的、有些呛人的气息。

他很少抱我,大多时候是沉默地蹲在门槛上,看着外面,或者埋头修理那些永远也修不完的农具。

他咳嗽的声音很大,像破风箱在拉扯,每次响起,都震得土炕仿佛也在微微发抖。

我能翻身了,能爬了。

视野从屋顶和光柱,扩展到了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

蚂蚁排着队,搬运着比它们身体大得多的食物碎屑。

偶尔有胆大的蟑螂快速爬过,留下细微的沙沙声。

我伸出手,想去抓那些移动的小点,手指往往只能抠起一点湿冷的泥土,塞进嘴里,是苦涩的、砂砾磨牙的味道。

“吐出来!

脏!”

娘会急忙过来,用她那干裂的手指,有些粗暴地抠我的嘴。

说话很晚。

不是不会,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饿的时候哼唧,不舒服的时候哭几声,大多数时候,我只是看着,听着。

听娘絮絮叨叨地跟爹说东家的鸡下了蛋,西家的娃又病了,听爹沉闷的回应,或者更长久的沉默。

听窗外风声、雨声、邻家的狗吠、还有村里孩子追逐打闹的模糊声响。

真正让我对“家”和“外面”有模糊概念的,是门槛。

那是一条被磨得有些光滑的木槛,隔开了屋里的阴暗和院里的天光。

我趴在门槛上,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看到院子里散乱的柴火,看到那只总是耷拉着尾巴、瘦骨嶙峋的黄狗。

第一次试图爬过门槛,身体失去平衡,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木头上,瞬间的剧痛和眩晕让我哇哇大哭。

娘跑过来,把我抱起来,轻轻揉着那块迅速鼓起的包,嘴里念叨着:“磕绊了,磕绊了,不疼,三狗不疼……”她的怀抱很温暖,但额头的疼痛是真实的,门槛的高度和坚硬,也是真实的。

再大一点,我学会了走路,摇摇晃晃,像只笨拙的鸭子。

活动范围从土炕扩展到了整个屋子,再到院子。

院子是泥地,下雨时一片泥泞,粘稠的泥巴会死死咬住我光着的脚丫,拔出来时发出“噗嗤”的响声。

天晴时,地面干硬,碎石和土坷垃硌得脚底板生疼。

我开始跟着娘去屋后那一小片菜地。

说是菜地,其实稀疏拉拉没几棵像样的菜苗,大多时候是光秃秃的,或者长着些顽强的野草。

娘会蹲在地上,用手一点点地拔草,或者给那几棵恹恹的菜苗浇水。

水是从村头那口老井挑回来的,珍贵得很,娘用水瓢舀水时,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洒了一滴。

我模仿着她的样子,蹲在旁边,用小手去揪那些野草。

草茎坚韧,往往揪不断,反而因为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地上。

泥土沾满了屁股和手掌,娘不会骂我,只是拉我起来,拍掉我身上的土,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食物的记忆永远是模糊而稀少的。

大多是各种糊糊,用少量的米、麦麸、野菜,加上大量的水熬煮而成,喝下去只能暂时填补胃里的空洞,很快饥饿感又会卷土重来。

偶尔,爹能从外面带回来一点意外的食物,比如一小把野果子,或者一只瘦小的田鼠。

那时,娘的眼睛会亮一下,小心翼翼地处理那点难得的荤腥,连骨头都要砸碎了熬汤。

那一点点肉味,会成为我接下来好几天里反复回味的记忆。

日子就是这样,被饥饿、劳作和沉默填满。

时间像村边那条浑浊的小河,缓慢地、几乎察觉不到地流淌着。

我在这缓慢的流淌里,像一株无人注意的野草,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挣扎着汲取一点点养分,努力地活下去。

首到那年冬天,那柄生锈的柴刀,第一次真正落入我的手中。

那冰冷的、沉甸甸的触感,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混沌初开的世界里,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却又久久不散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