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桑南国昭康十二年,仲春。萧明远陆蘅是《明月照蘅芜》中的主要人物,在这个故事中“棠安圻”充分发挥想象,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功,而且故事精彩有创意,以下是内容概括:桑南国昭康十二年,仲春。桃花灼灼,如胭脂点染枝头,朝霞漫天,似织锦铺陈天际。晨光熹微,金辉倾泻,连檐角垂落的露珠都映着碎金般的光,仿佛连风都沾了喜气,拂过霖安城时,格外温柔。今日是文昌侯府陆家嫡小姐陆蘅的大婚之日。陆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大老爷袭了文昌侯的爵位,二老爷尚了永宁公主,更因永宁公主的胞兄李鹏宇登基为帝,陆家一跃成了皇亲国戚,门楣生辉。外人眼里,陆蘅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
桃花灼灼,如胭脂点染枝头,朝霞漫天,似织锦铺陈天际。
晨光熹微,金辉倾泻,连檐角垂落的露珠都映着碎金般的光,仿佛连风都沾了喜气,拂过霖安城时,格外温柔。
今日是文昌侯府陆家嫡小姐陆蘅的大婚之日。
陆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大老爷袭了文昌侯的爵位,二老爷尚了永宁公主,更因永宁公主的胞兄李鹏宇登基为帝,陆家一跃成了皇亲国戚,门楣生辉。
外人眼里,陆蘅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上有兄长陆铮仕途坦荡,下有幼弟陆铭聪慧伶俐。
父母虽不亲近,却也未曾苛待,如今又嫁得如意郎君,真真是命里带福,羡煞旁人。
可陆蘅自己知道,这偌大的陆府,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父亲无能,虽说袭了爵位,可也抵不过二叔陆岩如日中天,但到底是一家人,大房也算是沾了不少光。
不过这些,陆蘅都不在乎。
所幸,她对即将成为夫君的萧明远,心满意足。
萧家乃将门之后,虽不复祖上荣光,但底蕴犹在。
加上萧明远十六岁这年,随军戍守北境,遇渊漓人大举来犯,亲率一支精骑,于野狼谷设伏,破敌三万,生擒其首领,一举扭转北境僵持战局,此役震动朝野。
因军功卓著,圣上龙颜大悦,下旨破格擢升其为定北将军,食邑三千户,允其开府治事。
同年冬,萧明远上疏,请旨求娶文昌侯陆巍之女陆蘅。
疏中言明,陆氏女淑慎端良,早有耳闻,愿以正妻之礼相待,结秦晋之好。
圣上念其功勋,亦嘉文昌侯辅政之功,准其所请,特颁圣旨,赐婚定北将军萧明远与文昌侯府嫡女陆蘅,命两家择吉日完婚。
出嫁前,两人便商量好了,婚后在长青街置办一处宅子,不需太多仆从,只他们二人,过清净日子。
不用侍候长辈,只要自己开心。
闲暇无战时,两人可以西处走走。
听说江南的春水绿如蓝,塞北的秋草接云天,那些只在画册里见过的景致,若能与他一同亲历,该有多好。
若是战鼓再响,她也不怕,收拾个简单的行囊,跟着他去便是。
这是她盼了许久的生活。
闺房内,红烛高照,喜气盈门。
陆蘅端坐镜前,一身品红嫁衣华贵夺目,霞帔垂落,缨络轻摇,衬得她肌肤如雪,眸若点漆。
乌发尽数绾起,金钗凤冠璀璨生辉,额间花钿灼灼,似绽了一朵小小的红梅。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丫鬟冬雪正拈着一对牡丹金丝耳坠,小心翼翼替她戴上,嘴里不住地夸:“小姐今日可真好看,怕是九天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陆蘅眼尾一挑,故意逗她:“哦?
那平日里的我,便不好看了?”
冬雪“哎呀”一声,急得跺脚:“小姐又拿我取笑!
奴婢的意思是,小姐今日格外美,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陆蘅眼底笑意更深,顺手从妆奁旁抓了一把喜糖塞给她:“嘴这么甜,赏你的。”
冬雪笑嘻嘻接了,剥开糖纸含了一颗,甜得眯起眼,忽又想起什么,犹豫道:“小姐,三小姐那边……方才递了消息来,说樊老夫人病了,她得在跟前伺候,怕是赶不及送您出阁了。”
陆蘅指尖一顿,眼底的光黯了黯。
三表姐杜辞兰,是她在这府里为数不多她真心喜欢的人。
“樊家那老婆子,三天两头病一场,偏生每次都要表姐亲自伺候。”
她轻哼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若不是表姐真心喜欢樊伟,他又待表姐极好,我定要劝她早早和离,何必受这磋磨。”
冬雪点头附和:“樊姑爷人是好的,就是这公婆实在难缠。”
说着,又怕陆蘅失落,忙岔开话,“不过小姐比三小姐有福气,姑爷待您如珠如宝,萧老爷和夫人又和善,日后您和姑爷单独住在长青街,不必侍奉公婆,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陆蘅耳尖微热,伸手去捏冬雪的脸:“小丫头,懂得倒多,莫非你也春心萌动,想嫁人了?”
冬雪“哎呦”一声躲开,脸颊涨红:“小姐!
您再胡说,奴婢可要恼了!”
两人笑闹作一团,门外忽有丫鬟轻叩:“小姐,各位公子送来的贺礼到了。”
冬雪抓了把糖打发走小丫鬟,回头见陆蘅仍坐着不动,不由疑惑:“小姐不瞧瞧?”
陆蘅淡淡扫了眼那堆锦盒,兴致缺缺:“先收着吧,日后再说。”
她自幼因算命先生一句“命格刚硬,与家宅相冲”,被送至田庄由梅香姑姑抚养,十年后才接回府中。
父亲醉心字画,忙于公事,不问后宅;母亲忙于商行,支撑家业,祖母一颗心全扑在大哥和小弟身上,至于姑姑……虽疼她,可终究嫁去了杜家,能见的日子寥寥。
偌大的陆府,她像个局外人。
小时候还会委屈,如今早己习惯了。
横竖她对那些人也没什么感情,又何必在意?
总归也终于是要出嫁了。
只是……三表姐未能亲眼送她出嫁,终究有些遗憾。
她轻轻吐了口气,抬眸望向窗外——天光正好,桃花纷扬,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
还好,她还有萧明远。
萧明远,算是她无聊人生里,最有趣的一笔。
门外,鼓乐喧天,笙箫齐鸣,迎亲的队伍如一条欢腾的赤龙蜿蜒而至。
鞭炮炸开的金红色碎屑在空中翩跹,像是被春风惊起的朱砂蝶群。
新郎萧明远一袭绛红婚服,衣袂间金线绣的云纹在晨光里流淌着蜜色的光泽。
腰间玉带扣随着步伐轻叩,发出清越的声响。
“再检查一遍聘礼。”
他的身边跟着一群同样打扮得体的好弟兄和亲眷幕僚,他们有的手持大红礼盒,有的拿着鞭炮,还有一些人捧着五彩缤纷的花束,整个队伍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一行人走在街上,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街坊邻居们看到这支队伍,都纷纷投来祝福的目光,有的甚至停下来驻足观看,还有一些小孩子追逐着队伍,绣鞋踏过青石板上的炮竹残红。
“快看,那是萧小将军去接新娘子啦!”
一位老奶奶对着孙子说道,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哇,真好看!
等我长大了也要像小将军一样!”
小男孩兴奋地拍着手,眼中充满了好奇。
队伍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沿途挂满了红绸和灯笼,整个霖安仿佛被节日的气息笼罩。
时不时会有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萧明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每到一处,都会有人上前祝贺,或是递上一杯茶水,或是送上几句吉利话。
终于,队伍来到了文渊坊。
红绸漫天,锣鼓声几乎要掀翻霖安城的青瓦飞檐。
萧明远一身大红喜服,骑在高头骏马上,心口跳得比那喧天的锣鼓点还要急促热烈。
眼前朱漆大门悬灯结彩,“文昌侯府”二字在他眼中灼灼生辉。
他翻身下马,动作因期待而略显紧绷,脚下却稳当地踩在铺了一地的红鞭炮屑上,软绵绵的,如同他此刻一颗滚烫的心。
周遭是涌上来道贺的亲朋、看热闹的百姓,欢声笑语浪潮般将他包裹,他却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隔着一层纱,唯有自己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清晰无比地擂在耳膜上。
“新郎官来咯!
快开门呐!”
喜娘嗓门亮堂,带着笑意高喊。
门内立刻传来女眷们清脆的笑闹声和刻意刁难的阻拦,这是拦门的规矩,讨个喜庆。
萧明远身后跟着的傧相们立刻上前,笑着应对,诗词歌赋、吉祥话伴着早己备好的红封,一股脑地从门缝里塞进去。
萧明远面上端着得体笑意,一一应酬,目光却不住地飘向那扇紧闭的大门之后。
几番“较量”,大门在一片哄笑声中缓缓洞开。
刹那间,更为喧嚣热闹的声浪扑面而来。
府内更是锦绣成堆,宾客如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萧明远深吸一口气,抬步跨过那高高的门槛。
脚下是陆家走了无数遍的青石路径,今日铺了红毡,一路通向灯火辉煌的正堂。
他一步步向前,两侧是拱手道贺的宾客,他一一回礼,步伐不自觉加快,几乎要越过引路的喜娘。
穿过回廊,绕过影壁,每进一步,离正堂近一分,他胸腔里的灼热便更盛一分。
陆蘅盖上盖头,手持扇面,向父母行拜别礼。
母亲眼中满含热泪,强忍不舍;父亲则满脸喜庆。
只是这些陆蘅自然是看不到了。
三表姐辞兰不在,陆蘅和其他兄弟姐妹又不甚相熟,也是自己求嫁心切,便什么阻碍都没有,让萧明远顺顺利利接到了新娘子。
在萧明远的搀扶下,陆蘅一步步走出家门。
三表姐辞兰终究没能赶来。
府中其他兄弟姐妹虽都到场,却也不过是远远站着,像在观赏一场与己无关的喜事。
萧明远的手适时伸来,掌心温热干燥。
她将指尖轻轻搭上去,立刻被牢牢握住。
“三表姐定是被樊家的事绊住了脚。”
他凑近低语,呼吸拂过她盖头下的耳垂,“等她得空,必定第一个来瞧你。”
陆蘅鼻尖一酸。
她当然知道表姐的难处,可这份体贴还是让她心头泛起暖意。
为掩饰情绪,她故意撇嘴:“要你多嘴。”
“是是是,是为夫僭越了。”
萧明远笑着应和,扶她上轿。
轿帘垂落的瞬间,她听见萧明远在外扬声道:“诸位高邻,今日萧某迎娶陆氏女,特备薄酒,还望赏光!”
那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透过红绸盖头传来,带着掩不住的欢喜。
陆蘅忍不住想象他此刻的模样——必定是眉梢含春,眼角带笑,一身红衣衬得面如冠玉。
轿子起行时,她悄悄掀起盖头一角,正看见他翻身上马的背影,挺拔如青松,在十里红妆中格外夺目。
长街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孩童们追着花轿奔跑,鞋底踏过青石板的声音像一串欢快的鼓点。
“瞧瞧这排场!”
卖豆腐的王婆挎着竹篮感叹,“萧家这是把半个霖安城的红绸都买下来了吧?”
绸缎庄的周掌柜捋须笑道:“陆姑娘常来小店选料子,那通身的气派,配得上这般阵仗。”
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挤在茶楼窗前,你推我搡地偷看马背上的新郎官。
“萧公子这相貌,便是京城里的贵公子也比不上呢!”
“我瞧陆姐姐才真是好福气,听说萧公子为了娶她,特意在长青街置办了宅院,连公婆都不必伺候......”议论声随着花轿经过时起时伏,像一阵阵温柔的海浪。
陆蘅靠在轿中,指尖抚过窗棂上雕刻的纹样,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轿身轻轻一顿,萧府己到。
萧明远亲自掀开轿帘,阳光流水般倾泻而入。
他执起她的手,引她跨过朱漆马鞍。
陆蘅垂眸,看见青石板上落满桃花,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斜阳拉得很长很长。
府门前悬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晃,像是颔首致意。
花坛里新栽的牡丹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宾客们的锦衣华服晃花了眼,道贺声、欢笑声、丝竹声交织在一起,将春日的空气都酿成了蜜。
萧明远的手始终稳稳托着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嫁衣传来。
陆蘅忽然想起那个雪天,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在陆府后院的梅树下许下承诺。
如今红妆十里,终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