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问天道
第1章 说书诉缘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今日我们不讲秦汉，不谈三国，聊聊眼前这座徐州之城。”
一个瘦干的说书人一身灰布麻衣立于台前，醒木拍桌，口若悬河。
此处名为鸣玉坊，徐州城内青楼名妓汇聚之所，这日正是暮春天气，此时的坊中一片升平之景。
二胡悠扬，琵琶清脆，舞女们身着彩衣，轻纱漫舞。
这风尘之地的酒肉看官，或猜枚行令，或唱曲闹酒，笙歌处处，谁会在意偏台处这样一个寒酸的说书人？
说书人许是习惯了无人问津，也不在乎台下看官多少，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今日我要讲之人，就是咱这徐州城一城之主。”
“话说当年先皇在世之时，瘟疫肆虐中原，就连长安也未幸免。
有一人，单骑千里入长安，青巾裹头，腰间悬壶，不仅救活了沿途九关十六寨，更是孤身入了一片死寂的紫禁城，冒死觐见先皇，以命为赌注，才博得一个机会，救得先皇一条命。”
“徐州至长安，漫漫六千里，无人不受此人恩泽，先皇感念其恩，不仅赏他一介白衣做了徐州太守，更是亲赐牌匾，上书‘万里屠苏’西个大字。”
“大家可知此人是谁？”
“此人便是现任长卿门的掌门，这徐州城一城之主，徐公，徐玄明。”
说书人醒木一拍，正要起范儿。
“无聊无聊，这徐老头有什么好讲的。”
台下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搭话，倒是给这说书人吓了一跳。
说书人随声看去，只见搭话者是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背负长弓，腰悬宝剑。
说书人眯起眼睛，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少年眉清目秀，若不是这身装束，倒似是个书生。
“周身全无气场，不是‘修道’之人。”
说书人心里嘀咕了一声，随即放下了戒备之心。
“你小子莫要胡言乱语。”
说书人看了一眼周围，见无人在看他们，才赶忙俯身轻声对那少年说道，“咱这徐州城内，每一家每一户，谁没受过徐公的恩惠，徐公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你怎能对其如此称谓？
还什么什么徐老头，简首岂有此理，不像话，真不像话。”
少年倒是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将长弓取下放到桌上，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畅饮了几大口，而后说道：“徐老头这称谓有什么不好的？
他确实是一个十分无聊的老头啊，无趣至极，有什么好讲的。
老先生，不如你讲讲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吧，我喜欢听这个。”
说书人不住地摇头，见周围也无人听书，干脆与少年攀谈起来：“你这后生好不识趣，我且问你，行走江湖，刀光剑影，江湖之人紧急关头最需要的是什么？”
少年放下茶壶，双手一叉腰：“自然是行侠仗义之心，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荒谬，荒谬！”
说书人不停摇头，“我再问你，大灾大难，天灾人祸，世民老百姓最需要的又是什么？”
少年不知，开始摇头，嘴上却不服气：“那你说是什么？”
“都是一个‘医’字！”
说书人继续郑重地说道：“我们都在讲仁义、仁义。
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讲的是一个义。
徐公行善救人，讲的是一个仁。
所谓仁义，仁在前，义在后。
小子，你说二人孰轻孰重，如何分得高下？”
那锦衣少年似是被这说书人一席话说服，小嘴一撅，却仍不服输，继续辩驳道：“天下行医者，不计其数，你又为何单说这徐老头？”
说书人的胜负欲似是被这少年勾起，争辩道：“普天之下，行医者虽多，可天下西大医帮，你却不知。”
少年赶忙打断说书人的话，双手插在腰间，气鼓鼓地说：“我如何不知？
无非就是徐州长卿门、湘西药王谷、嵩山大悲院，还有……还有……”少年一时语塞，好像是突然忘了什么原本他很熟悉的事情一样。
“还有佛山岐黄堂。”
说书人见少年迟迟说不全这天下西大医帮，索性帮着补充了起来。
说书人补充完，卖弄之心大起，干脆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可知行走江湖之人‘修道’，有一条专门的晋升之路，便是‘医道’？”
刚才还回答不上西大医帮的少年瞬间改变了神情，有一种押题又一次押中了的狡黠，他生怕那说书人说出答案，赶忙抢先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了！
财道生财，剑道用剑，而修行医道的，自然是如医帮中人一样，行医救人了。”
说书人一怔，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确认他真的不是修道之人后，说道：“好小子，竟然还知道修道之人的事儿，算老夫小瞧你了。”
那锦衣少年一脸得意，脑海中也回想起教书先生教诲过自己的道理：当今天下，想要行走江湖，“修道”是前提，想做商人，应当修的是“财道”；想做侠客，便要修“剑道”；而正如刚才自己所说，如果想要治病行医，那便该修“医道”。
十六岁之前，每个人都应该努力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江湖人称之为“问道”亦或是“寻道”。
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便算是过了第一“重关”，也就是成了真正的“修道之人”，具备了踏足江湖的必要条件。
而每过一“重关”，“修道之人”便会获得这“重关”所对应的能力。
比如江湖之中苦修“剑道”者居多，“剑道”这条路径也便十分明晰，当世的江湖之上曾出过几位过了第七“重关”的大人物，可称“剑尊”，个个都具有以一人一剑抵挡千军万马的能力。
可这“修道”听着简单，真正行之却是难上加难。
天下诸多的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道”，更不要说一重关一重关地向上晋升了。
名门望族可以通过丹药或者明确的路径来让后辈“问道”或者让修道之人获得提升，可平民百姓却只能依靠机缘或者万中无一的天赋了。
那锦衣少年想得发了呆，却听那说书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再一次响起：“欸，欸，小子，发什么呆呢，我说，你说得对，但是只对了一半。
今日我们不讲秦汉，不谈三国，聊聊眼前这座徐州之城。”
一个瘦干的说书人一身灰布麻衣立于台前，醒木拍桌，口若悬河。
此处名为鸣玉坊，徐州城内青楼名妓汇聚之所，这日正是暮春天气，此时的坊中一片升平之景。
二胡悠扬，琵琶清脆，舞女们身着彩衣，轻纱漫舞。
这风尘之地的酒肉看官，或猜枚行令，或唱曲闹酒，笙歌处处，谁会在意偏台处这样一个寒酸的说书人？
说书人许是习惯了无人问津，也不在乎台下看官多少，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今日我要讲之人，就是咱这徐州城一城之主。”
“话说当年先皇在世之时，瘟疫肆虐中原，就连长安也未幸免。
有一人，单骑千里入长安，青巾裹头，腰间悬壶，不仅救活了沿途九关十六寨，更是孤身入了一片死寂的紫禁城，冒死觐见先皇，以命为赌注，才博得一个机会，救得先皇一条命。”
“徐州至长安，漫漫六千里，无人不受此人恩泽，先皇感念其恩，不仅赏他一介白衣做了徐州太守，更是亲赐牌匾，上书‘万里屠苏’西个大字。”
“大家可知此人是谁？”
“此人便是现任长卿门的掌门，这徐州城一城之主，徐公，徐玄明。”
说书人醒木一拍，正要起范儿。
“无聊无聊，这徐老头有什么好讲的。”
台下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搭话，倒是给这说书人吓了一跳。
说书人随声看去，只见搭话者是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背负长弓，腰悬宝剑。
说书人眯起眼睛，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少年眉清目秀，若不是这身装束，倒似是个书生。
“周身全无气场，不是‘修道’之人。”
说书人心里嘀咕了一声，随即放下了戒备之心。
“你小子莫要胡言乱语。”
说书人看了一眼周围，见无人在看他们，才赶忙俯身轻声对那少年说道，“咱这徐州城内，每一家每一户，谁没受过徐公的恩惠，徐公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你怎能对其如此称谓？
还什么什么徐老头，简首岂有此理，不像话，真不像话。”
少年倒是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将长弓取下放到桌上，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畅饮了几大口，而后说道：“徐老头这称谓有什么不好的？
他确实是一个十分无聊的老头啊，无趣至极，有什么好讲的。
老先生，不如你讲讲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吧，我喜欢听这个。”
说书人不住地摇头，见周围也无人听书，干脆与少年攀谈起来：“你这后生好不识趣，我且问你，行走江湖，刀光剑影，江湖之人紧急关头最需要的是什么？”
少年放下茶壶，双手一叉腰：“自然是行侠仗义之心，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荒谬，荒谬！”
说书人不停摇头，“我再问你，大灾大难，天灾人祸，世民老百姓最需要的又是什么？”
少年不知，开始摇头，嘴上却不服气：“那你说是什么？”
“都是一个‘医’字！”
说书人继续郑重地说道：“我们都在讲仁义、仁义。
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讲的是一个义。
徐公行善救人，讲的是一个仁。
所谓仁义，仁在前，义在后。
小子，你说二人孰轻孰重，如何分得高下？”
那锦衣少年似是被这说书人一席话说服，小嘴一撅，却仍不服输，继续辩驳道：“天下行医者，不计其数，你又为何单说这徐老头？”
说书人的胜负欲似是被这少年勾起，争辩道：“普天之下，行医者虽多，可天下西大医帮，你却不知。”
少年赶忙打断说书人的话，双手插在腰间，气鼓鼓地说：“我如何不知？
无非就是徐州长卿门、湘西药王谷、嵩山大悲院，还有……还有……”少年一时语塞，好像是突然忘了什么原本他很熟悉的事情一样。
“还有佛山岐黄堂。”
说书人见少年迟迟说不全这天下西大医帮，索性帮着补充了起来。
说书人补充完，卖弄之心大起，干脆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可知行走江湖之人‘修道’，有一条专门的晋升之路，便是‘医道’？”
刚才还回答不上西大医帮的少年瞬间改变了神情，有一种押题又一次押中了的狡黠，他生怕那说书人说出答案，赶忙抢先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了！
财道生财，剑道用剑，而修行医道的，自然是如医帮中人一样，行医救人了。”
说书人一怔，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确认他真的不是修道之人后，说道：“好小子，竟然还知道修道之人的事儿，算老夫小瞧你了。”
那锦衣少年一脸得意，脑海中也回想起教书先生教诲过自己的道理：当今天下，想要行走江湖，“修道”是前提，想做商人，应当修的是“财道”；想做侠客，便要修“剑道”；而正如刚才自己所说，如果想要治病行医，那便该修“医道”。
十六岁之前，每个人都应该努力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江湖人称之为“问道”亦或是“寻道”。
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便算是过了第一“重关”，也就是成了真正的“修道之人”，具备了踏足江湖的必要条件。
而每过一“重关”，“修道之人”便会获得这“重关”所对应的能力。
比如江湖之中苦修“剑道”者居多，“剑道”这条路径也便十分明晰，当世的江湖之上曾出过几位过了第七“重关”的大人物，可称“剑尊”，个个都具有以一人一剑抵挡千军万马的能力。
可这“修道”听着简单，真正行之却是难上加难。
天下诸多的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道”，更不要说一重关一重关地向上晋升了。
名门望族可以通过丹药或者明确的路径来让后辈“问道”或者让修道之人获得提升，可平民百姓却只能依靠机缘或者万中无一的天赋了。
那锦衣少年想得发了呆，却听那说书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再一次响起：“欸，欸，小子，发什么呆呢，我说，你说得对，但是只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