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三更天,雪落无声。小编推荐小说《退婚世子后我暴富了》,主角阿沅姜奇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三更天,雪落无声。我跪在镇北侯府正堂中央,膝下青砖沁着寒气。堂上烛火劈啪一爆,映得满座宾客眼底浮动,有怜悯,有讥诮,更多是等着看戏的兴味。红绸还系在腕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硌着脉门,一下一下。“苏姑娘,”姜奇的声音响在头顶,不高,不冷,不带任何波澜,“我心有所属,婚约作罢。”满堂寂然。我抬眼。他穿玄色大氅,玉冠束发,腰间悬的还是我去年亲手结的同心络子,青丝绕铜丸,三圈半,不多不少,图个“长长久久”。可...
我跪在镇北侯府正堂中央,膝下青砖沁着寒气。
堂上烛火劈啪一爆,映得满座宾客眼底浮动,有怜悯,有讥诮,更多是等着看戏的兴味。
红绸还系在腕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硌着脉门,一下一下。
“苏姑娘,”姜奇的声音响在头顶,不高,不冷,不带任何波澜,“我心有所属,婚约作罢。”
满堂寂然。
我抬眼。
他穿玄色大氅,玉冠束发,腰间悬的还是我去年亲手结的同心络子,青丝绕铜丸,三圈半,不多不少,图个“长长久久”。
可如今,久字未尽,局己散场。
“世子说笑了。”
我起身,拍了拍膝上雪沫,声音稳得连自己都陌生,“苏家与镇北侯府联姻,是吏部备案、宗人府存档的正礼。
您一句‘心有所属’,是要我苏晚晚当众被休?”
他眸光一滞。
我笑了:“还是想让我,自请退婚?”
堂外风卷雪片扑进门槛,在我裙边旋了个圈。
没人说话。
连我爹江南织造苏砚之,都垂着头,却始终没抬一下眼。
我懂。
三日前,北境急报:镇北军粮道遭劫,十万石军粮化为灰烬。
查到最后一车米袋夹层,缝着半张账页,印的是“松江苏记”,落的是我爹私章。
证据确凿。
退婚不是姜奇的本意。
是太子授意,是侯府自保,是苏家己成弃子。
可他们不首说。
偏要我跪着,听一句“心有所属”。
多体面。
多仁慈。
多恶心。
我伸手,从袖中抽出婚书。
明黄缎面,朱砂大印,右下角我曾用细笔添了一朵木槿,淡粉,五瓣,藏在“永以为好”西字之间。
“嘶啦——”纸被撕碎。
满座倒吸冷气。
我撕得极慢,极稳,先从中缝揭起,再分左右,最后抖开,任雪风卷走残页。
唯余半卷《织经》,夹在婚书内页。
我收了它。
然后,从发间拔下木槿银簪。
簪头五瓣舒展,蕊心嵌一粒南珠,是我娘临终前塞进我手里的:“晚晚,簪可断,脊不可弯。”
我将簪子轻轻搁在案上,压住那半卷《织经》。
“世子既无心,晚晚亦不敢高攀。”
我环视众人,一字一顿:“此生所赠,唯此二物,半卷残经,一支旧簪。
余者,寸丝不取。”
转身,推门。
风雪扑面。
我未撑伞,未披氅,素衣单裙,踏进茫茫雪夜。
身后,不知谁低叹:“可惜了苏家这位姑娘,原是要做世子夫人的。”
我脚步未停。
可惜?
不。
他们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我烧了三十七封信。
每一封,都以“奇哥哥”起笔,以“盼复”收尾。
墨迹晕染处,是我十六岁到十九岁,所有不合时宜的真心。
火盆里,纸灰飞作白蝶,绕梁三匝,终落成烬。
我站在院中看它们熄灭,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我爹教我辨丝。
他拈起一根生丝,对光:“晚晚,你看,这丝韧不韧?”
我点头。
他忽将丝绷紧,两指一绞“啪”,断了。
“韧者,非不断,”他说,“是断后,犹能接续新线,织出更密的纹。”
那时我不懂。
今夜,我懂了。
雪愈紧。
我走过十里长街,走过灯红酒绿的朱雀门,走过乞儿蜷缩的桥洞,没人认出我,那个曾被赞“织心玲珑、端方温婉”的苏家嫡女。
我在城西废染坊前停下。
门歪了半扇,檐角悬着断绳,风一吹,吱呀,吱呀。
推门,霉味扑面。
梁上积灰三寸,墙角蛛网连片,唯中央一架旧纺车尚存轮廓,轮轴朽了,踏板裂了,梭子滚在泥里,裹着半截褪色红绸。
我捡起它。
绸是喜绸,大红底,金线团云,只可惜烧过一角,焦黑如炭。
正是我与姜奇当年订婚时,系于合卺杯上的那条。
他竟把它扔在这儿。
我抚过焦痕。
忽然轻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底发热,却终究没落一滴泪。
我解下腕上那截完好的红绸,并蒂莲朝内,与焦绸拼接,断处参差,金线凌乱。
然后,我挽袖,取剪。
“咔。”
一分为二。
一半,裹住木槿银簪,埋进院角冻土。
另一半,缠上纺车残轴,打了个死结。
雪停了。
东方微白。
我倚着破门框坐下,从怀中摸出那半卷《织经》,翻至末页空白处,是我昨夜添的三行小字:一、工钱日结;二、子有所护;三、女有所学。
此三者,不靠天,不靠夫,靠己手织就。
风掠过废坊,吹动残绸。
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坊外。
我未回头。
只听一人翻身下马,靴踏积雪,缓步至门边。
玄色大氅扫过门槛,带着松烟冷香是他惯用的墨。
姜奇的声音低得几近叹息:“你真不问一句?”
我指尖抚过《织经》纸页,摩挲那三行字。
“问什么?”
“问你心所属何人?”
“问苏家能否翻身?”
“问我若后悔,可还来得及?”
风忽然卷起,红绸猎猎一扬。
我终于侧首。
朝阳初升,光刺破云层,落在我与他之间三步之地。
地上雪白,唯有一行蹄印,从侯府来,至废坊止。
而我脚下,空无一痕。
“世子,”我微笑,将半卷《织经》收入怀中,“晚晚只问一事,这废坊,租契几何?”
他袖中,那枚同心络子的铜丸,悄然滚落,陷进雪里,无人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