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燕云大学,艺术中心大礼堂。“法海的妹妹”的倾心著作,江月初苏星遥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燕云大学,艺术中心大礼堂。聚光灯像融化的乳白色奶油,将舞台中央那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包裹得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与木质座椅混合的淡淡气息,安静得能听见邻座克制的呼吸声。江月初坐在琴凳上,指尖离黑白琴键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能感受到上千道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像无数根无形的细针,刺得他后背微微发麻。这是燕云大学一年一度的“金秋艺术节”器乐大赛决赛,也是他大学生涯里,第一次鼓足勇气站上的舞台。台下,...
聚光灯像融化的乳白色奶油,将舞台中央那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包裹得熠熠生辉。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与木质座椅混合的淡淡气息,安静得能听见邻座克制的呼吸声。
江月初坐在琴凳上,指尖离黑白琴键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他能感受到上千道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像无数根无形的细针,刺得他后背微微发麻。
这是燕云大学一年一度的“金秋艺术节”器乐大赛决赛,也是他大学生涯里,第一次鼓足勇气站上的舞台。
台下,评委席上坐着几位国内音乐界的权威教授。
而在第一排的观众席中央,坐着一个让他无法忽视的身影。
苏星遥。
她穿着一条简约的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后,侧脸在礼堂柔和的光线下,美得像一尊经过精心雕琢的白玉雕塑。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汇聚了整个空间的光。
她是燕云大学公认的“天鹅”,舞蹈系的璀璨明珠,也是江月初藏在心底两年,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选择的曲目是李斯特的《爱之梦》。
这首曲子技巧不难,难在情感的表达。
他曾在一个无人的午后,偶然听到苏星遥在舞蹈室里,用这段旋律翩翩起舞。
那一刻她的身影与音乐完美融合,像一个闯入凡间的精灵。
从那天起,江月初便疯了似的练习这首曲子他想或许有一天,他能为她弹奏一次。
今天,就是那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指尖如雨点般落下。
流畅的旋律从琴键间流淌而出,如同月光下的溪流,温柔而缱绻。
开头的几个乐章,江月初发挥得堪称完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对那个美好画面的回忆。
他的视线越过谱架,不受控制地飘向苏星遥的方向。
她正专注地看着他,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里,似乎带着一丝浅浅的欣赏。
心脏猛地一跳。
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杂音,从他的左手指尖迸出。
那是一个本该轻柔过渡的和弦,他却因为瞬间的紧张,用力稍重导致一个音符突兀地跳了出来像一滴墨汁滴进了澄清的泉水里。
嗡——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这个瑕疵或许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评委,对于同为艺术生的苏星遥,甚至对于追求完美的江月初自己,这个音符都像一声刺耳的警报。
他的节奏乱了。
原本行云流水的乐章,像是被一颗石子绊了一下,出现了一丝凝滞。
他试图挽救,但越是急于纠正,指尖就越是不听使唤。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错误的音符在脑海中疯狂回响。
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看到评委席上,一位老教授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看到观众席里,开始有人交头接耳,发出细碎的议论声。
最后他看到了苏星遥的眼神。
那丝浅浅的欣赏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一种近乎于客观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失望。
那不是鄙夷,不是嘲笑,甚至不是同情。
那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本就普通的艺术品,出现了一丝裂痕,仅此而己,不值得投入更多的情绪。
这一眼,比任何尖锐的批评都更让江月初心如刀绞。
他彻底乱了方寸。
接下来的演奏,失误接二连三地出现,音符错漏,节奏不稳,原本深情款款的《爱之梦》,被他弹得支离破碎。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江月初甚至不敢抬头。
他僵硬地站起身,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近乎逃跑似的冲下了舞台。
身后,礼貌性的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显得格外讽刺。
……后台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江月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闷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在她面前?
他不是没有能力弹好,他只是……搞砸了。
一个无法挽回的愚蠢的失误,毁掉了一切。
他甚至可以想象,从今往后,他在苏星遥心中,或许就只是一个“在决赛上把《爱之梦》弹得一塌糊涂”的普通同学。
连名字,可能都不会被记住。
巨大的懊悔和不甘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的视野忽然模糊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走廊尽头窗外的风声、远处传来的隐约人声、灯管发出的微弱电流声……一切都消失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
他看到眼前这面被他砸了一拳的白墙,在微观的层面下,并非完美无瑕。
墙皮的涂料分布不均,留下了几道肉眼难以察觉的纹路,像地图上的等高线。
墙体内部有几粒沙石的排列不够紧密,形成了一个微小的应力薄弱点。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每一颗的轨迹,以及它们表面因为静电而吸附的更微小的颗粒。
这是什么?
幻觉吗?
江月初惊疑不定地眨了眨眼,而下一秒,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刚才在舞台上的那一幕。
那个让他身败名裂的瞬间,像一部可以随意拖动进度条的影片,清晰地回放着。
他“看”到,当他弹奏到那个关键和弦时,自己的左手小指因为紧张而肌肉僵硬,下键的力度比预想中大了0.3牛顿,角度偏移了大约5度。
这个错误,在他的新“视野”里,呈现为一道刺眼的不和谐的暗红色线条贯穿了整个乐章的金色脉络。
而这道暗红色的线条之后,越来越多的瑕疵开始出现,它们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让原本流畅的金色乐章变得斑驳暗淡充满了断裂和破损的“毛刺”。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江月初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这首曲子,在他心中,应该是完美的。
是为了那个如精灵般的身影而存在的是承载了他所有少年心事的梦。
它不该是这副丑陋、残破的模样!
我要修复它!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了一只无形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段记忆影像中,最初的那道暗红色线条。
他想要把它……抹掉。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道线条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传来。
他仿佛变成了一位技艺最高超的调音师,又像一位拿着最精细砂纸的木工。
他的意识轻轻地在那道“伤痕”上打磨、修正。
那0.3牛顿的多余力道被消解,那5度的角度偏移被校正。
暗红色的线条在他的“打磨”下,一点点褪去重新恢复了和谐、流畅的金色。
紧接着他顺着乐章的脉络,将后面那些因为恐慌而产生的“毛刺”和“裂纹”一一抚平、抛光。
错乱的音符被归位滞涩的节奏被疏通。
整个过程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却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创造快感。
当记忆影像中最后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被修正,整首《爱之梦》的金色脉络变得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每一个音符都闪烁着完美的光辉,旋律宛如天籁。
轰!
江月初的大脑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活。
他猛地睁开眼,依旧是那条惨白的走廊,但世界己经完全不同。
他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的视野里,他能看到皮肤下每一根毛细血管的分布,能看到指甲上因为缺乏某种微量元素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白色斑点。
他看向走廊尽头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能“看”到它枯黄的叶片上,细胞正在缓慢凋亡,根系的某处因为浇水过多而开始腐烂,那是一种代表着“衰败”与“不完美”的灰暗色泽。
他明白了。
他似乎……得到了一种能“看见”并“修正”不完美的能力。
无论是实体,还是记忆。
江月初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再次闭上眼,沉浸在那段被他“修复”过的完美记忆里。
那流畅的旋律,那饱满的情感,那无懈可击的技巧……这才是他真正想弹奏出的《爱之梦》。
虽然现实己经无法改变,但拥有了这段“完美”的经验,就像一个新手村玩家,突然被灌顶了满级的操作和意识。
他知道,如果现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能将这首曲子,完美无瑕地重现出来。
“江月初?”
一个清冷又带着一丝迟疑的女声,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
江月初身体一僵,猛地转过头。
苏星遥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她似乎是特意来找他的。
礼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狭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灯光下,她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不再是台下那种纯粹的淡漠。
“你……没事吧?”
她走近几步,将手中的水递了过来声音很轻,“刚刚……别太在意,只是一次比赛而己。”
她的安慰很客气,也很疏离。
江月初接过水,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看着眼前的苏星遥,在他的新视野里,他甚至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有两根的弧度不够卷翘;能“看”到她因为快速走动,呼吸略微急促,导致心率比平时快了7%;能“看”到她递水过来时,眼神中有三分之一的礼貌,三分之一的同情,以及三分之一不知如何开口的犹豫。
这些“不完美”的细节,让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完美的“天鹅”雕塑,而是一个生动、真实的人。
他忽然就不紧张了。
过去的江月初面对她可能会窘迫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现在,他的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自信所填满。
他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从容的微笑。
“谢谢你,苏学姐。
我没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
“不过,那不是一次普通的比赛。”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只是一个……遗憾的休止符。
真正的乐章,才刚刚开始。”
苏星遥微微一怔,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月初。
眼前的男生,明明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相貌也只是清秀,但那一刻他眼中的光芒,却比舞台上的聚光灯还要明亮,仿佛有一种能让尘埃也绽放出星辰之辉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