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破晓
第1章 雾涌两江
民国二十七年秋（1938年），重庆。
嘉陵江与长江在此奔腾交汇，裹挟着川蜀大地的泥沙，浊浪翻滚着向东而去，一如这烽火连天的乱世，浑浊难测，前路茫茫。
湿重的雾气仿佛是这座山城永恒的底色，终年笼罩着高低错落的楼宇街巷，将层层叠叠的吊脚楼、洋行林立的新式洋房与蜿蜒曲折的青石板阶尽数吞没。
雾气在窗棂上凝结成水珠，顺着木梁缓缓滴落，也为藏匿在城市角落的诸多秘密，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朝天门码头是这座城市的脉搏所在，此刻正是人声鼎沸、喧嚣至极。
汽笛的嘶鸣刺破浓雾，与搬运工的号子、小贩的吆喝、逃难者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乱世的交响曲。
南来北往的人们像潮水般涌来又散去——衣衫褴褛的难民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眼神里满是惶恐与茫然；穿西装戴礼帽的商人步履匆匆，指尖夹着的雪茄烟雾在雾气中迅速消散；还有那些游走在码头边缘的投机者，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每一个过往行人，试图在乱世中捞取一丝利益。
空气里混杂着汗水的酸腐味、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江水的腥气以及码头特有的煤烟味，浓烈而真实，扑面而来。
黎明就站在接船人群的边缘，与这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身着一件月白色暗纹旗袍，领口绣着几簇淡雅的兰草，布料是上好的真丝，在雾气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外罩一件浅灰色羊绒开衫，质地柔软，衬得她身姿纤细，气质温婉。
她手中捧着一本亨利·黑兹利特的《经济学原理》，书页崭新得没有一丝折痕，这是组织与她约定的接头暗号。
她的长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鬓边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发簪，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容颜。
她的目光沉静地掠过从“民生号”客轮上走下的形形色色的旅客，眼神看似随意，实则锐利如鹰，将每一个可疑的身影都收入眼底。
只有微微收紧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组织紧急下达的指令还言犹在耳，字字清晰：“‘启明’，沈砚之，经济学博士，日本东京帝大毕业，近日将受聘于国民政府经济部任顾问。
你的任务：接近他、观察他，必要时协助其开展工作。
务必警惕其背景复杂性，查清其真实立场。”
“启明”，黎明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代号。
带来光明之人？
还是暗藏锋芒的伪装者？
她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国共虽己合作抗日，表面上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外侮，但暗地里的试探与较量却从未停止。
这个顶着“留洋博士经济专家”等耀眼光环归来的男人，究竟是真心为国效力的爱国志士，是国民党安插的眼线，还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敌友难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在这时，客轮的舷梯上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瞬间吸引了黎明的注意。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英伦格纹风衣，深咖色与黑色交织的格纹，衬得他身形愈发颀长挺拔。
他手提一只棕褐色牛皮行李箱，箱体擦拭得锃亮，边角却有轻微的磨损，看得出是常年使用的旧物。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稳，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与疏离感。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的发丝整齐地贴在额头上，带着归国精英特有的自信与从容。
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快速扫视，带着一种审视般的锐利，很快便越过诸多身影，定格在黎明手中那本崭新的《经济学原理》上。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迈步向她走来。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既不显得急切，也没有丝毫拖沓，在混乱的码头中，宛如闲庭信步。
走到黎明面前，他停下脚步，嘴角牵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温和有礼，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度：“请问，是黎小姐吗？”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丝淡淡的书卷气，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沉稳的力量。
黎明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让人看不透底。
就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快得如同错觉，让她来不及深究。
她迅速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温婉得体的笑容，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动作轻柔而优雅：“沈先生，一路辛苦。
家父黎耀堂，特意嘱咐我前来接您。”
“有劳黎小姐。”
沈砚之微微颔首，礼数周全。
他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去接她身旁放置的一只小巧的棕色皮箱——那是黎家为他准备的备用物品。
就在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黎明虎口处时，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
沈砚之的指尖触到了一层薄茧，坚硬而粗糙，与她大小姐的身份极不相符。
那是常年握枪、或是反复操作某种器械才能磨出的茧子，绝非只是读书写字所能形成。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悄然深了几分，心中己然掀起了波澜。
这个看似温婉娴静的黎家小姐，显然并不简单。
而黎明也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触感。
那不是一双只握笔杆的手，指腹上同样有一层薄茧，分布在指关节与掌心处，像是常年握持某种工具留下的痕迹。
她心中的警报悄然拉响，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警惕。
这个沈砚之，恐怕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一个单纯的经济学家。
短暂的停顿不过一瞬，两人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沈砚之顺利接过小皮箱，动作流畅地提在手中，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个意外。
黎明则借着转身引路的动作，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与疏离。
“车在那边，沈先生请随我来。”
黎明的声音依旧柔和动听，她抬手指了指码头出口方向，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是黎家的专车。
“黎老先生太客气了，还劳烦黎小姐亲自前来，又备下接风宴，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沈砚之跟上她的脚步，语气谦逊，目光却看似随意地掠过码头周围的环境。
他的观察力极为敏锐，很快便注意到几个看似闲散的身影——一个靠在电线杆上抽烟的男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这边；一个推着小车卖零食的小贩，摊位前空无一人，却迟迟不肯离开；还有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假装在聊天，目光却暗中锁定了他们。
沈砚之不动声色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看来，他这位“经济部顾问”的到来，己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
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黎家，或是两者皆有？
他心中快速盘算着，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情。
黎明也察觉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愈发谨慎。
她加快了脚步，引着沈砚之穿过拥挤的人群，尽量避开那些可疑的身影。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既有初次见面的生疏，又有彼此试探的警惕。
雾气越来越浓，如同轻纱般缠绕在两人身边，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
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难行，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远处的吊脚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屋檐下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在水汽中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沈砚之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黎明，她的侧脸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想起三年前在北平图书馆的偶遇，那时的她穿着一身学生装，梳着两条麻花辫，为了黑格尔辩证法的理解，与一位知名教授争得面红耳赤，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锋芒毕露，与此刻的温婉娴静判若两人。
短短三年，她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黎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却没有转头，只是依旧专注地引路。
这个沈砚之，不仅背景复杂，观察力也极为敏锐，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显然己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接下来的相处，注定不会轻松。
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同时保护好自己。
黑色的福特轿车渐渐近了，司机早己恭敬地等候在车旁。
黎明停下脚步，转身对沈砚之说：“沈先生，车到了。”
沈砚之颔首，率先弯腰钻进了后座。
黎明随后上车，坐在他身旁，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
司机发动汽车，引擎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车辆缓缓驶离码头，汇入山城蜿蜒的车流中。
车窗外，雾气缭绕的重庆城缓缓向后退去，吊脚楼、石阶、江水、人群，都在雾气中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这场相遇，始于一本经济学著作，始于一次心照不宣的接头，却注定要在这乱世的迷雾中，掀起一场关乎信仰、立场与命运的波澜。
山城重庆的序幕，就在这氤氲的水汽、各怀心思的试探与潜藏的危机中，缓缓拉开。
而黎明与沈砚之的故事，也从这一刻起，正式书写第一章。
嘉陵江与长江在此奔腾交汇，裹挟着川蜀大地的泥沙，浊浪翻滚着向东而去，一如这烽火连天的乱世，浑浊难测，前路茫茫。
湿重的雾气仿佛是这座山城永恒的底色，终年笼罩着高低错落的楼宇街巷，将层层叠叠的吊脚楼、洋行林立的新式洋房与蜿蜒曲折的青石板阶尽数吞没。
雾气在窗棂上凝结成水珠，顺着木梁缓缓滴落，也为藏匿在城市角落的诸多秘密，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朝天门码头是这座城市的脉搏所在，此刻正是人声鼎沸、喧嚣至极。
汽笛的嘶鸣刺破浓雾，与搬运工的号子、小贩的吆喝、逃难者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乱世的交响曲。
南来北往的人们像潮水般涌来又散去——衣衫褴褛的难民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眼神里满是惶恐与茫然；穿西装戴礼帽的商人步履匆匆，指尖夹着的雪茄烟雾在雾气中迅速消散；还有那些游走在码头边缘的投机者，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每一个过往行人，试图在乱世中捞取一丝利益。
空气里混杂着汗水的酸腐味、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江水的腥气以及码头特有的煤烟味，浓烈而真实，扑面而来。
黎明就站在接船人群的边缘，与这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身着一件月白色暗纹旗袍，领口绣着几簇淡雅的兰草，布料是上好的真丝，在雾气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外罩一件浅灰色羊绒开衫，质地柔软，衬得她身姿纤细，气质温婉。
她手中捧着一本亨利·黑兹利特的《经济学原理》，书页崭新得没有一丝折痕，这是组织与她约定的接头暗号。
她的长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鬓边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发簪，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容颜。
她的目光沉静地掠过从“民生号”客轮上走下的形形色色的旅客，眼神看似随意，实则锐利如鹰，将每一个可疑的身影都收入眼底。
只有微微收紧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组织紧急下达的指令还言犹在耳，字字清晰：“‘启明’，沈砚之，经济学博士，日本东京帝大毕业，近日将受聘于国民政府经济部任顾问。
你的任务：接近他、观察他，必要时协助其开展工作。
务必警惕其背景复杂性，查清其真实立场。”
“启明”，黎明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代号。
带来光明之人？
还是暗藏锋芒的伪装者？
她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国共虽己合作抗日，表面上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外侮，但暗地里的试探与较量却从未停止。
这个顶着“留洋博士经济专家”等耀眼光环归来的男人，究竟是真心为国效力的爱国志士，是国民党安插的眼线，还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敌友难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在这时，客轮的舷梯上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瞬间吸引了黎明的注意。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英伦格纹风衣，深咖色与黑色交织的格纹，衬得他身形愈发颀长挺拔。
他手提一只棕褐色牛皮行李箱，箱体擦拭得锃亮，边角却有轻微的磨损，看得出是常年使用的旧物。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稳，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与疏离感。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的发丝整齐地贴在额头上，带着归国精英特有的自信与从容。
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快速扫视，带着一种审视般的锐利，很快便越过诸多身影，定格在黎明手中那本崭新的《经济学原理》上。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迈步向她走来。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既不显得急切，也没有丝毫拖沓，在混乱的码头中，宛如闲庭信步。
走到黎明面前，他停下脚步，嘴角牵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温和有礼，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度：“请问，是黎小姐吗？”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丝淡淡的书卷气，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沉稳的力量。
黎明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让人看不透底。
就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快得如同错觉，让她来不及深究。
她迅速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温婉得体的笑容，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动作轻柔而优雅：“沈先生，一路辛苦。
家父黎耀堂，特意嘱咐我前来接您。”
“有劳黎小姐。”
沈砚之微微颔首，礼数周全。
他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去接她身旁放置的一只小巧的棕色皮箱——那是黎家为他准备的备用物品。
就在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黎明虎口处时，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
沈砚之的指尖触到了一层薄茧，坚硬而粗糙，与她大小姐的身份极不相符。
那是常年握枪、或是反复操作某种器械才能磨出的茧子，绝非只是读书写字所能形成。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悄然深了几分，心中己然掀起了波澜。
这个看似温婉娴静的黎家小姐，显然并不简单。
而黎明也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触感。
那不是一双只握笔杆的手，指腹上同样有一层薄茧，分布在指关节与掌心处，像是常年握持某种工具留下的痕迹。
她心中的警报悄然拉响，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警惕。
这个沈砚之，恐怕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一个单纯的经济学家。
短暂的停顿不过一瞬，两人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沈砚之顺利接过小皮箱，动作流畅地提在手中，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个意外。
黎明则借着转身引路的动作，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与疏离。
“车在那边，沈先生请随我来。”
黎明的声音依旧柔和动听，她抬手指了指码头出口方向，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是黎家的专车。
“黎老先生太客气了，还劳烦黎小姐亲自前来，又备下接风宴，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沈砚之跟上她的脚步，语气谦逊，目光却看似随意地掠过码头周围的环境。
他的观察力极为敏锐，很快便注意到几个看似闲散的身影——一个靠在电线杆上抽烟的男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这边；一个推着小车卖零食的小贩，摊位前空无一人，却迟迟不肯离开；还有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假装在聊天，目光却暗中锁定了他们。
沈砚之不动声色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看来，他这位“经济部顾问”的到来，己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
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黎家，或是两者皆有？
他心中快速盘算着，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情。
黎明也察觉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愈发谨慎。
她加快了脚步，引着沈砚之穿过拥挤的人群，尽量避开那些可疑的身影。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既有初次见面的生疏，又有彼此试探的警惕。
雾气越来越浓，如同轻纱般缠绕在两人身边，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
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难行，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远处的吊脚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屋檐下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在水汽中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沈砚之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黎明，她的侧脸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想起三年前在北平图书馆的偶遇，那时的她穿着一身学生装，梳着两条麻花辫，为了黑格尔辩证法的理解，与一位知名教授争得面红耳赤，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锋芒毕露，与此刻的温婉娴静判若两人。
短短三年，她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黎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却没有转头，只是依旧专注地引路。
这个沈砚之，不仅背景复杂，观察力也极为敏锐，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显然己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接下来的相处，注定不会轻松。
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同时保护好自己。
黑色的福特轿车渐渐近了，司机早己恭敬地等候在车旁。
黎明停下脚步，转身对沈砚之说：“沈先生，车到了。”
沈砚之颔首，率先弯腰钻进了后座。
黎明随后上车，坐在他身旁，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
司机发动汽车，引擎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车辆缓缓驶离码头，汇入山城蜿蜒的车流中。
车窗外，雾气缭绕的重庆城缓缓向后退去，吊脚楼、石阶、江水、人群，都在雾气中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这场相遇，始于一本经济学著作，始于一次心照不宣的接头，却注定要在这乱世的迷雾中，掀起一场关乎信仰、立场与命运的波澜。
山城重庆的序幕，就在这氤氲的水汽、各怀心思的试探与潜藏的危机中，缓缓拉开。
而黎明与沈砚之的故事，也从这一刻起，正式书写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