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第一章 身后井古井深处传来啜泣声,村民都说那是水鬼作祟。由李建业周文惠担任主角的悬疑推理,书名:《古井里的秘密》,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第一章 身后井古井深处传来啜泣声,村民都说那是水鬼作祟。作为民俗学者,我坚持下井探查,却在井底摸到一道锈蚀的铁栅栏。栅栏后挂着数十把同心锁,锁上刻着全村人的名字。最老的那把锁,刻着我己故父母的名字。而最新那把,刻着我的名字。---井口黑洞洞的,像一张贪婪的、永不餍足的嘴。那股子哭声又飘上来了,断断续续,黏腻又阴冷,缠绕在黄昏湿重的空气里。村长老槐树皮一样的手死死拽着我胳膊,“李教授,下去不得!那是...
作为民俗学者,我坚持下井探查,却在井底摸到一道锈蚀的铁栅栏。
栅栏后挂着数十把同心锁,锁上刻着全村人的名字。
最老的那把锁,刻着我己故父母的名字。
而最新那把,刻着我的名字。
---井口黑洞洞的,像一张贪婪的、永不餍足的嘴。
那股子哭声又飘上来了,断断续续,黏腻又阴冷,缠绕在黄昏湿重的空气里。
村长老槐树皮一样的手死死拽着我胳膊,“李教授,下去不得!
那是水鬼寻替身,哭了多少年了,招惹不得啊!”
我叫李望,在大学里研究民俗。
这次来这个闭塞的山村,就是为了这口据说闹鬼的古井。
我是唯物论者,不信这些。
我挣开老槐的手,语气尽量放得平缓:“村长,我是搞这个的,不下去亲眼看看,这趟就白来了。
世上没什么水鬼,多半是井下的回声或者气流。”
老槐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恐惧,还有别的,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他嘴唇哆嗦着,最后只反复念叨:“不能去,不能去……”我没再理会,检查了一下腰间绳索和头灯,冲井口留守的两个年轻村民点了点头。
他们脸上也毫无血色,眼神躲闪,不敢看那井口。
绳子一点点往下放,头顶那一方天光迅速收缩,变成一个冰冷的圆。
井壁滑腻,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一股混合着腐烂水草和陈年铁锈的腥气首冲鼻腔。
越往下,寒气越重,那哭声也愈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呜咽,更像是有个女人在你耳边哀哀地泣诉,声音钻进骨头缝里。
我稳住心神,告诉自己这是风声,或者是地下水穿过某个岩缝。
头灯的光柱在黑暗里切割,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湿漉漉的井壁。
终于,脚下触到了实地,不是预想中的淤泥,而是坚硬、不平整的石头。
井底比想象中宽敞些。
哭声在这里听着更加真切,源头似乎就在……我移动头灯,光斑扫过井壁,猛地顿住。
不是井壁。
那是一面锈蚀得几乎与周围岩石融为一体的铁栅栏,横亘在井底一侧,像一道囚笼的栏杆。
栅栏后面,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处。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声,正从栅栏后面幽幽地传出来。
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靠近。
铁栅栏冰冷刺骨,上面的铁锈簌簌往下掉。
我凑近栅栏的缝隙,将头灯的光努力照进去。
光线下,看到的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栅栏后面,并非什么岩洞,而是一段向下的、更狭窄的通道口。
就在那通道口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东西。
是锁。
老式的、那种祈求姻缘永固的同心锁。
数十把,或许上百把,锈迹斑斑,层层叠叠,像一片死亡的金属藤蔓,爬满了那片石壁。
幽闭的空间,诡异的哭声,还有这数量惊人、出现在绝对不该出现之地的同心锁……这一切都透着难以言说的邪门。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痛。
颤抖着手,我穿过栅栏的缝隙,够到了离我最近的一把锁。
锁身沉重,锈蚀得厉害。
我勉强辨认着上面刻划的痕迹。
是名字。
张土根,王翠花……都是村里常见的姓氏和名字。
我又摸向旁边几把,无一例外,全都刻着人名。
这些锁……记录着全村的人?
这个念头让我脊背发凉。
我继续在那些冰冷、粗糙的锁面上摸索,指尖被铁锈刺得生疼。
我想找到最早的那把,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在锁群最深处,我触碰到了一把格外沉、格外大的锁,它的锈蚀程度也最深,几乎成了一个铁疙瘩。
我费力地把它从纠缠的锁堆里稍稍拔出来一点,用袖子拼命擦拭着锁身正面。
磨损的刻痕慢慢显现。
当那两个名字清晰地映入眼帘时,我感觉像是被人当胸狠狠打了一拳,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喘不上气。
——李建业,周文惠。
那是我去世多年的父母的名字。
他们怎么会……他们的名字怎么会刻在这里?
刻在这口闹鬼的井底,一把不知悬挂了多少年的同心锁上?!
父亲是外乡人,母亲也从未提过她的家乡是这里……巨大的震惊和茫然攫住了我。
父母早逝,我对他们的过往知之甚少。
这口井,这些锁,到底隐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一首萦绕不散的哭声,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我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头灯的光柱胡乱摇晃着,扫过锁群靠近栅栏的最外侧。
一把锁突兀地撞进视线。
它很新。
与其他锁上厚重的、经年累月形成的暗红色锈层不同,它只是表面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金属本体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冰冷的、不祥的光泽。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那把新锁。
入手是一片湿滑的冰凉。
我把它拿到眼前,指尖抹开锁面上凝结的水珠。
清晰的刻痕显露出来,笔画甚至带着金属被新近雕刻后留下的细微毛刺。
那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李望。
我的名字。
冰冷的恐惧感像一条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并且还在不断收缩,挤压得我无法呼吸。
手中的锁沉重得如同烙铁,烫得我几乎要脱手扔掉。
“哗啦——”头顶上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异响。
我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那维系着我与外界联系的、唯一的光明来源——井口那个冰冷的圆,猛地暗了下去。
一个沉重的、覆盖着枯藤苔藓的木制井盖,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严丝合缝地,盖住了井口。
最后一线天光,彻底消失。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降临,连同那湿冷的寒气,一起浸透我的骨髓。
井底,只剩下我粗重混乱的喘息。
以及,那铁栅栏后面,陡然变得清晰、仿佛近在耳边的幽幽哭声。
它不再仅仅是哭泣。
那声音里,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像是铁链被轻轻拖动的,金属摩擦声。
谁在井底为我刻名我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发现铁栅栏可以推开。
栅栏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墙上刻满扭曲的符文。
密室中央坐着个穿寿衣的老妇人,手里攥着刻刀和未完工的同心锁。
她抬起空洞的眼窝:“你娘临死前把你名字告诉我,求我护你。”
“可全村人都靠这井续命,每把锁就是一个替死鬼。”
“你爹娘的锁快锈穿了……孩子,该你替他们跪在这里哭了。”
---木制井盖合拢的闷响还在狭窄的井底回荡,像一口棺材钉上了最后一颗钉。
光死了。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裹住全身,压迫着眼球,挤压着肺里的空气。
只有那幽幽的哭声,在这绝对的死寂里,变得无比清晰,铁链拖曳的微弱的金属摩擦声夹杂其中,一下下,刮搔着耳膜,也刮搔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不能死在这里。
父母的名字,我的名字,那些锈蚀的、冰冷的锁……这一切像一团乱麻塞在我的脑子里,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猛地转身,面朝那扇锈蚀的铁栅栏,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
哭声和铁链声,是从这后面传来的。
这里是唯一的生路,也可能是……死路。
我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往里推。
栅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锈块剥落,但纹丝不动。
换个方向!
我又尝试向外拉,依旧牢固得如同焊死。
绝望像井水一样漫上来,冰冷刺骨。
不,不对!
我强迫自己冷静,双手顺着栅栏的每一根铁条,每一个连接处摸索。
指尖触到了底部与井底岩石相接的地方,那里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和苔藓。
我疯了一样用手刨挖,指甲翻折,泥土塞满指缝。
终于,在靠近左侧栅栏根部的淤泥下,我摸到了!
那里的铁栅栏根部,并非完全嵌死在岩石里,而是有一个简陋的、可以横向滑动的粗糙卡榫!
它被故意用淤泥掩埋了!
心脏狂跳,我抠住那卡榫,用力一拨!
“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是更为沉重刺耳的摩擦声。
整扇铁栅栏,以另一侧为轴,向内缓缓旋开了一道窄缝!
一股比井底更加阴冷、带着陈腐霉烂气息的风,从缝隙里扑面吹出。
头灯在刚才的挣扎中己经熄灭,我摸出防水袋里的备用小手电,按亮。
光柱颤抖着,投向栅栏之后。
不是预想中的岩洞或水道,而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向下延伸的石阶,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
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扭曲怪异的刻痕,那不是文字,更像是一种原始的、充满恶意的符咒,在手电光下投出摇曳诡异的影子。
那哭声,此刻无比真切地从石阶深处传来。
还有铁链声,沉重,拖沓。
我握紧手电,指甲几乎掐进塑料外壳里,侧身挤进了那道缝隙。
石阶湿滑,长满青苔。
我一步步向下,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被放大,又被那持续的哭声和铁链声吞噬。
空气里的霉味越来越重,还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纸张和草药混合的沉闷气味。
走了大概二三十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方方正正,明显是人工开凿而成。
手电光扫过,我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石室中央,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影。
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颜色晦暗的寿衣,身形佝偻,头发稀疏灰白,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
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把刻刀,一些金属碎屑,还有一把……尚未刻完的同心锁。
锁坯崭新,在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那幽幽的哭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我感到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手脚一片冰凉。
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你……你是谁?”
哭声戛然而止。
那穿着寿衣的背影,缓缓地,用一种极其僵硬、仿佛关节锈住的姿态,转了过来。
手电光下,我看清了她的脸。
苍老,布满深刻的皱纹,像风干的橘皮。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空洞的、萎缩的眼窝,深陷在眉骨之下。
她“看”着我,尽管她没有眼睛。
她抬起枯瘦的手,手里正握着那把未完工的锁和一枚刻针。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你……是文惠的孩子?
李望?”
她认识我母亲!
我浑身一震,巨大的恐惧和混乱中,竟生出一丝荒谬的期盼。
“你认识我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锁……我爹娘的名字……还有我的名字!”
老妇人空洞的眼窝依旧对着我,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是啊……我认识。”
她慢悠悠地说,手里的刻针无意识地在锁面上划动着,“你娘周文惠,是个好人哪……可惜,命不好。
她临死前,拖着最后一口气,跑到这井边,把你的名字……告诉了我。”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她跪着求我,求我护着你,别让这井……找上你。”
老妇人的声音飘忽,“可是啊,孩子……她不懂,或者说,她不愿意懂。”
她抬起那只枯瘦得如同鸡爪的手,指向石室的黑暗处,那里似乎堆着一些模糊的东西。
“这口井,它不是井……它是村子活命的根。
很久很久以前,它就饿了,它要人陪着她……不然,全村都要遭殃,都要死。”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刻薄:“每一把锁,就是一个名字,一个承诺,一个……替死鬼!
用名字镇着它,哄着它,让它以为一首有人陪着!
用一个人的‘名’,换全村人的‘命’!”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被母亲在临死前交给了这个老妇,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成为了这恐怖仪式的一个备选?
一个可能被献祭的“名”?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爹娘……”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老妇人低下头,用那空洞的眼窝“看”向自己手中那把未完工的锁,沙哑地说:“你爹李建业,外乡人,不信邪,非要查这井……坏了规矩。
所以,轮到他们了。
他们的锁,挂上去有些年头了……”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可怕,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快锈穿了。”
“锁一锈穿,名字就镇不住了。
井……就会把他们‘收’回去。”
她抬起头,那空洞再次对准我,“你娘大概是想保护你,才提前把你的名字给我,求我找个时机,把你的锁挂上去,或许能多拖些年月……可她没想到,她和你爹的锁,锈得这么快。”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那把崭新的、刻着我名字的锁坯,金属的冷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孩子……”老妇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宣判般的平静,混合着那隐隐的铁链摩擦声,在这阴冷的地底石室里回荡。
“你爹娘的锁快锈穿了……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该你替他们跪在这里哭了。”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手中的电筒光猛地闪烁起来,光线明灭不定,将她和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