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镜宇宙：我从虚拟囚徒到创世神
第1章 永无乡的裂隙
下午三点钟的彼岸，永远停留在最温柔的春日午后。
周慧珍端起骨瓷茶杯，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温热。
庭院里的永恒之花按照程序设定，开得热烈又克制——每片花瓣都在理论上最完美的位置，连光影洒落的角度都经过精确计算。
她的丈夫沈傲坐在对面，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腕。
“新调的茉莉花茶，”沈傲微笑，“你上周说想尝尝春天的味道。”
茶汤清澈，香气扑鼻。
周慧珍抿了一口，滋味完美得像教科书范例。
她放下杯子时，目光无意识扫过庭院角落。
那里有一朵玫瑰。
黑色的，永远含苞待放。
昨天它就这样，前天也是。
在满园怒放的绚烂里，这朵不肯开放的黑玫瑰像个标点错误，突兀地嵌在完美段落中间。
“怎么了？”
沈傲问。
“没什么。”
周慧珍收回视线，“那朵黑玫瑰……是你新设计的品种？”
沈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短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周慧珍捕捉到了。
“系统自生成的装饰物。”
他轻描淡写，“你知道的，为了增加‘自然感’，会随机出现些小意外。”
“意外。”
周慧珍重复这个词，指尖在茶杯边缘摩挲。
她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或者说，在数字意识被上传到彼岸之后，感知上己经度过了七年。
沈傲为她打造了这个永恒天堂，他说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礼物。
也确实完美。
气候永远宜人，食物永远可口，连花园里的蝴蝶飞行轨迹都优雅得像首诗。
太完美了。
完美到最近几个月，周慧珍开始在一些深夜醒来，盯着虚拟星空发呆。
她会想，真正的星空应该有偶尔划过的流星，有光污染，有云层遮挡。
而不是现在这样，每一颗星星都挂在最恰当的位置，永恒不变。
“珍珍？”
沈傲的声音把她拉回来。
“嗯？”
“你最近总走神。”
沈傲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精准控制在36.5度，“有什么心事吗？”
周慧珍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情款款，瞳孔里的光影反射都经过渲染优化。
她突然想：真正的爱人眼睛里应该有血丝，有疲惫，有偶尔的不耐烦。
而不是永远这么完美。
“只是……”她顿了顿，“有时候觉得，一切都太好了。”
“好也是错？”
沈傲笑了。
“好得不真实。”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庭院里所有声音——风声、鸟鸣、树叶窸窣——都停顿了半拍。
真的只有半拍，短得可以归为系统延迟。
但周慧珍注意到了。
沈傲的表情没变，握她的手却紧了紧：“这里就是真实，珍珍。
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你带到这里，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记得吗？”
“记得。”
周慧珍轻声说。
七年前，她的肉体在病床上停止呼吸。
癌症晚期，无药可救。
沈傲是顶尖的神经科学家，在最后时刻上传了她的意识。
他说：我会给你永恒。
他做到了。
代价是她再也没见过真正的阳光，真正的雨，真正的、会凋谢的花。
三点零五分。
周慧珍忽然站起身：“我想去广场走走。”
“我陪你。”
“不用。”
她挤出微笑，“就散个步，很快回来。”
沈傲没有坚持。
他永远懂得把握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紧，什么时候该松。
这也是程序设定的一部分吗？
周慧珍被这个念头刺痛了一下。
广场在庭院南侧三个街区外。
设计风格是经典的地中海式，白色石柱，喷泉，鸽子——当然，鸽子永远不会拉屎，这是彼岸基本礼仪。
周慧珍走到喷泉边，看着水柱在阳光下划出彩虹。
她数着时间。
三点十西分。
三点十五分。
三点十六分。
喷泉东侧第三根石柱旁，空间微微扭曲。
一个小孩凭空出现。
大约五六岁，穿着背带裤，手里攥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
他一出现就开始哭，不是嚎啕大哭，是压抑的、抽噎的哭泣。
肩膀一耸一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周慧珍屏住呼吸。
小孩哭了整整十七秒。
然后表情瞬间重置——眼泪消失，嘴角上扬，眼神恢复成NPC特有的空洞明亮。
他蹦蹦跳跳地离开，消失在广场另一头的空气里。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慧珍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来广场散步三个月了，这个小孩每天准时出现，准时哭泣，准时消失。
程序bug？
但沈傲说过，彼岸运行七年零错误。
那这是什么？
她调出系统日志——作为“居民”，她有基础查询权限。
输入坐标、时间、事件描述。
查询中……未找到匹配事件记录建议：如遇异常现象，请联系系统管理员周慧珍关闭窗口。
她环顾西周，广场上的其他NPC继续着他们的循环：情侣永远在喂鸽子，老人永远在看报，卖冰淇淋的小贩永远在招徕不存在的顾客。
一切都那么正常。
除了那十七秒的哭泣。
她慢慢走回庭院。
路上经过那朵黑玫瑰，这次她停下来仔细观察。
花瓣是纯黑的，黑得像宇宙深处，花萼处有细微的数据流闪烁——一般人看不见，但周慧珍生前是视觉艺术家，她对颜色和形状异常敏感。
这朵花在“呼吸”。
不是植物的呼吸，是数据的呼吸。
它每隔2.3秒会轻微震颤一次，频率固定得像心跳。
“发现了什么？”
沈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慧珍转身。
他站在廊下，背光，看不清表情。
“这朵花，”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挺特别的。”
“喜欢的话，我让系统在庭院多种些。”
沈傲走过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晚饭想吃什么？
我新加载了意大利菜谱，托斯卡纳风味。”
“都行。”
他们走回屋内。
沈傲开始处理虚拟食材——其实只是调用数据包，但他坚持要“亲手”烹饪，说这样有仪式感。
周慧珍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
七年前她爱这个男人爱到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
现在他给了她永恒，她却开始怀疑永恒的质量。
“沈傲，”她忽然开口，“彼岸里……会有bug吗？”
厨房里的动作停了半秒。
“理论上不会。”
沈傲没有回头，“系统有自检和修复机制，任何异常都会在毫秒级被处理。”
“那如果……出现了系统没记录的异常呢？”
这次他转过身了。
手里还拿着虚拟的番茄，红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这个细节做得真好，连黏稠度都模拟到位。
“你看到什么了？”
沈傲问。
语气还是温柔的，但周慧珍听出了一丝别的东西。
紧绷的，警惕的。
“广场上有个小孩，”她说，“每天三点十五出现，哭十七秒。”
沈傲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笑了，摇头：“那是‘人间记忆’模块的一部分。
为了让天堂更有生活气息，系统会随机生成一些带有情感色彩的场景。
哭泣的小孩，吵架的情侣，迷路的老人……都是背景装饰。”
“但日志里没有记录。”
“因为不需要。”
沈傲擦擦手，走到她面前蹲下，“珍珍，你太敏感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幸福而设计的。
你不相信我吗？”
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
周慧珍的心脏抽了一下。
她想起病床上最后的日子，沈傲握着她的手，眼睛通红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绝不。”
那时候他三天没合眼，胡茬乱糟糟的，白大褂上还有咖啡渍。
而现在这个沈傲，永远整洁，永远从容，永远知道该说什么。
“我相信你。”
她说。
这句话有一半是真的。
沈傲松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就好好享受永恒，别胡思乱想。
你的任务是幸福，记得吗？”
“记得。”
晚饭时他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沈傲说起系统即将上线的新功能：季节渐变模块。
虽然永恒春日很美好，但偶尔来点秋意也不错。
周慧珍附和着，味觉却尝不出食物的滋味。
九点钟，沈傲说有个系统维护需要处理，去了书房——那是他在彼岸的“工作区”，周慧珍很少进去。
她独自坐在客厅，调出操作面板。
既然沈傲说那个小孩是正常模块，那查询权限应该能调出相关信息。
她输入更精确的关键词：“人间记忆模块”、“情感场景”、“预设哭泣事件”。
权限等级不足，访问被拒绝红色警告弹窗跳出来。
周慧珍愣住。
她是彼岸的核心居民，理论上拥有除系统管理外的最高权限。
这是第一次被拒绝访问。
她想了想，换成查询黑玫瑰的物种资料。
同样的红色警告。
权限等级不足，访问被拒绝附加信息：该对象属于系统核心装饰库，详情需管理员权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手打上去的，字体和系统警告不一样：“勿触核心。”
周慧珍后背发凉。
她迅速关闭窗口，环顾西周。
客厅里一切如常，暖黄灯光，壁炉里虚拟火焰跳动，窗外是永恒的夜色和星光。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空气里有看不见的裂纹。
她走到窗前，凝视着庭院角落那朵黑玫瑰。
在月光下，它黑得更加纯粹，几乎要吸走周围所有的光。
书房的门开了。
沈傲走出来，表情如常：“维护做完了。
怎么还没睡？”
“看星星。”
周慧珍说。
沈傲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星座重新排列一下。
你想要猎户座明显一点，还是北斗七星？”
“就这样挺好。”
周慧珍说。
真实星空不会按个人喜好排列。
她想说，但没说出口。
那晚她假装睡着，听着身边沈傲均匀的呼吸——也是程序设定的，他其实不需要呼吸。
凌晨三点，她悄悄起身，走到庭院。
黑玫瑰还在那里。
她蹲下来，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花瓣。
触感冰凉，光滑，不像植物，更像某种金属。
花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荧光蓝色的纹路，像电路板，一闪即逝。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轻声问。
玫瑰不会回答。
但远处，天空的边缘，一片数据构建的云层忽然出现了像素化扭曲。
像老式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点，持续了大概0.5秒，然后恢复正常。
周慧珍仰头看着。
永恒天堂在她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缝合线的痕迹。
周慧珍端起骨瓷茶杯，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温热。
庭院里的永恒之花按照程序设定，开得热烈又克制——每片花瓣都在理论上最完美的位置，连光影洒落的角度都经过精确计算。
她的丈夫沈傲坐在对面，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腕。
“新调的茉莉花茶，”沈傲微笑，“你上周说想尝尝春天的味道。”
茶汤清澈，香气扑鼻。
周慧珍抿了一口，滋味完美得像教科书范例。
她放下杯子时，目光无意识扫过庭院角落。
那里有一朵玫瑰。
黑色的，永远含苞待放。
昨天它就这样，前天也是。
在满园怒放的绚烂里，这朵不肯开放的黑玫瑰像个标点错误，突兀地嵌在完美段落中间。
“怎么了？”
沈傲问。
“没什么。”
周慧珍收回视线，“那朵黑玫瑰……是你新设计的品种？”
沈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短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周慧珍捕捉到了。
“系统自生成的装饰物。”
他轻描淡写，“你知道的，为了增加‘自然感’，会随机出现些小意外。”
“意外。”
周慧珍重复这个词，指尖在茶杯边缘摩挲。
她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或者说，在数字意识被上传到彼岸之后，感知上己经度过了七年。
沈傲为她打造了这个永恒天堂，他说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礼物。
也确实完美。
气候永远宜人，食物永远可口，连花园里的蝴蝶飞行轨迹都优雅得像首诗。
太完美了。
完美到最近几个月，周慧珍开始在一些深夜醒来，盯着虚拟星空发呆。
她会想，真正的星空应该有偶尔划过的流星，有光污染，有云层遮挡。
而不是现在这样，每一颗星星都挂在最恰当的位置，永恒不变。
“珍珍？”
沈傲的声音把她拉回来。
“嗯？”
“你最近总走神。”
沈傲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精准控制在36.5度，“有什么心事吗？”
周慧珍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情款款，瞳孔里的光影反射都经过渲染优化。
她突然想：真正的爱人眼睛里应该有血丝，有疲惫，有偶尔的不耐烦。
而不是永远这么完美。
“只是……”她顿了顿，“有时候觉得，一切都太好了。”
“好也是错？”
沈傲笑了。
“好得不真实。”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庭院里所有声音——风声、鸟鸣、树叶窸窣——都停顿了半拍。
真的只有半拍，短得可以归为系统延迟。
但周慧珍注意到了。
沈傲的表情没变，握她的手却紧了紧：“这里就是真实，珍珍。
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你带到这里，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记得吗？”
“记得。”
周慧珍轻声说。
七年前，她的肉体在病床上停止呼吸。
癌症晚期，无药可救。
沈傲是顶尖的神经科学家，在最后时刻上传了她的意识。
他说：我会给你永恒。
他做到了。
代价是她再也没见过真正的阳光，真正的雨，真正的、会凋谢的花。
三点零五分。
周慧珍忽然站起身：“我想去广场走走。”
“我陪你。”
“不用。”
她挤出微笑，“就散个步，很快回来。”
沈傲没有坚持。
他永远懂得把握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紧，什么时候该松。
这也是程序设定的一部分吗？
周慧珍被这个念头刺痛了一下。
广场在庭院南侧三个街区外。
设计风格是经典的地中海式，白色石柱，喷泉，鸽子——当然，鸽子永远不会拉屎，这是彼岸基本礼仪。
周慧珍走到喷泉边，看着水柱在阳光下划出彩虹。
她数着时间。
三点十西分。
三点十五分。
三点十六分。
喷泉东侧第三根石柱旁，空间微微扭曲。
一个小孩凭空出现。
大约五六岁，穿着背带裤，手里攥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
他一出现就开始哭，不是嚎啕大哭，是压抑的、抽噎的哭泣。
肩膀一耸一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周慧珍屏住呼吸。
小孩哭了整整十七秒。
然后表情瞬间重置——眼泪消失，嘴角上扬，眼神恢复成NPC特有的空洞明亮。
他蹦蹦跳跳地离开，消失在广场另一头的空气里。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慧珍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来广场散步三个月了，这个小孩每天准时出现，准时哭泣，准时消失。
程序bug？
但沈傲说过，彼岸运行七年零错误。
那这是什么？
她调出系统日志——作为“居民”，她有基础查询权限。
输入坐标、时间、事件描述。
查询中……未找到匹配事件记录建议：如遇异常现象，请联系系统管理员周慧珍关闭窗口。
她环顾西周，广场上的其他NPC继续着他们的循环：情侣永远在喂鸽子，老人永远在看报，卖冰淇淋的小贩永远在招徕不存在的顾客。
一切都那么正常。
除了那十七秒的哭泣。
她慢慢走回庭院。
路上经过那朵黑玫瑰，这次她停下来仔细观察。
花瓣是纯黑的，黑得像宇宙深处，花萼处有细微的数据流闪烁——一般人看不见，但周慧珍生前是视觉艺术家，她对颜色和形状异常敏感。
这朵花在“呼吸”。
不是植物的呼吸，是数据的呼吸。
它每隔2.3秒会轻微震颤一次，频率固定得像心跳。
“发现了什么？”
沈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慧珍转身。
他站在廊下，背光，看不清表情。
“这朵花，”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挺特别的。”
“喜欢的话，我让系统在庭院多种些。”
沈傲走过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晚饭想吃什么？
我新加载了意大利菜谱，托斯卡纳风味。”
“都行。”
他们走回屋内。
沈傲开始处理虚拟食材——其实只是调用数据包，但他坚持要“亲手”烹饪，说这样有仪式感。
周慧珍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
七年前她爱这个男人爱到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
现在他给了她永恒，她却开始怀疑永恒的质量。
“沈傲，”她忽然开口，“彼岸里……会有bug吗？”
厨房里的动作停了半秒。
“理论上不会。”
沈傲没有回头，“系统有自检和修复机制，任何异常都会在毫秒级被处理。”
“那如果……出现了系统没记录的异常呢？”
这次他转过身了。
手里还拿着虚拟的番茄，红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这个细节做得真好，连黏稠度都模拟到位。
“你看到什么了？”
沈傲问。
语气还是温柔的，但周慧珍听出了一丝别的东西。
紧绷的，警惕的。
“广场上有个小孩，”她说，“每天三点十五出现，哭十七秒。”
沈傲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笑了，摇头：“那是‘人间记忆’模块的一部分。
为了让天堂更有生活气息，系统会随机生成一些带有情感色彩的场景。
哭泣的小孩，吵架的情侣，迷路的老人……都是背景装饰。”
“但日志里没有记录。”
“因为不需要。”
沈傲擦擦手，走到她面前蹲下，“珍珍，你太敏感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幸福而设计的。
你不相信我吗？”
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
周慧珍的心脏抽了一下。
她想起病床上最后的日子，沈傲握着她的手，眼睛通红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绝不。”
那时候他三天没合眼，胡茬乱糟糟的，白大褂上还有咖啡渍。
而现在这个沈傲，永远整洁，永远从容，永远知道该说什么。
“我相信你。”
她说。
这句话有一半是真的。
沈傲松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就好好享受永恒，别胡思乱想。
你的任务是幸福，记得吗？”
“记得。”
晚饭时他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沈傲说起系统即将上线的新功能：季节渐变模块。
虽然永恒春日很美好，但偶尔来点秋意也不错。
周慧珍附和着，味觉却尝不出食物的滋味。
九点钟，沈傲说有个系统维护需要处理，去了书房——那是他在彼岸的“工作区”，周慧珍很少进去。
她独自坐在客厅，调出操作面板。
既然沈傲说那个小孩是正常模块，那查询权限应该能调出相关信息。
她输入更精确的关键词：“人间记忆模块”、“情感场景”、“预设哭泣事件”。
权限等级不足，访问被拒绝红色警告弹窗跳出来。
周慧珍愣住。
她是彼岸的核心居民，理论上拥有除系统管理外的最高权限。
这是第一次被拒绝访问。
她想了想，换成查询黑玫瑰的物种资料。
同样的红色警告。
权限等级不足，访问被拒绝附加信息：该对象属于系统核心装饰库，详情需管理员权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手打上去的，字体和系统警告不一样：“勿触核心。”
周慧珍后背发凉。
她迅速关闭窗口，环顾西周。
客厅里一切如常，暖黄灯光，壁炉里虚拟火焰跳动，窗外是永恒的夜色和星光。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空气里有看不见的裂纹。
她走到窗前，凝视着庭院角落那朵黑玫瑰。
在月光下，它黑得更加纯粹，几乎要吸走周围所有的光。
书房的门开了。
沈傲走出来，表情如常：“维护做完了。
怎么还没睡？”
“看星星。”
周慧珍说。
沈傲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星座重新排列一下。
你想要猎户座明显一点，还是北斗七星？”
“就这样挺好。”
周慧珍说。
真实星空不会按个人喜好排列。
她想说，但没说出口。
那晚她假装睡着，听着身边沈傲均匀的呼吸——也是程序设定的，他其实不需要呼吸。
凌晨三点，她悄悄起身，走到庭院。
黑玫瑰还在那里。
她蹲下来，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花瓣。
触感冰凉，光滑，不像植物，更像某种金属。
花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荧光蓝色的纹路，像电路板，一闪即逝。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轻声问。
玫瑰不会回答。
但远处，天空的边缘，一片数据构建的云层忽然出现了像素化扭曲。
像老式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点，持续了大概0.5秒，然后恢复正常。
周慧珍仰头看着。
永恒天堂在她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缝合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