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何时赴死

我知道我们何时赴死

分类: 现代言情
作者:沐子瑞
主角:山崎,山崎富荣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08 12:01:35
开始阅读

精彩片段

《我知道我们何时赴死》是网络作者“沐子瑞”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山崎山崎富荣,详情概述:“为了一个下落不明的人竟然去跳河寻死,真是有够愚蠢!”一个中年男人粗哑的嗓音像块石头,猛地砸进我昏沉的意识里,在不远处嗡嗡作响。紧接着是女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是谁在我旁边?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反射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女人的哭声一点点把我的神志从深水里往外拽。我攒足力气,彻底睁开了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晃动,...

小说简介
“为了一个下落不明的人竟然去跳河寻死,真是有够愚蠢!”

一个中年男人粗哑的嗓音像块石头,猛地砸进我昏沉的意识里,在不远处嗡嗡作响。

紧接着是女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是谁在我旁边?

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反射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女人的哭声一点点把我的神志从深水里往外拽。

我攒足力气,彻底睁开了眼睛。

视线还有些模糊晃动,好不容易才聚焦在身旁——一位从未见过的中年妇女,穿着深蓝色的精致和服,她正用手帕死死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动,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布料。

尽管脑子还像一团浆糊,但这完全陌生的环境像一盆冷水,瞬间激得我一个激灵,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身上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尤其是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得厉害,这都提醒现在的场景并不是梦或者恶作剧。

那女人低着头只顾垂泪,或许是感觉到我气息的变化,她猛地抬起头。

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茫然又惊愕地撞上我的视线。

"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

"她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被子上,随后俯身给我一个温柔的拥抱。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要抗拒,不过对方脸上的真切的欢喜让我手里推搡的动作停住,任由她将我的衣襟沾湿。

"你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我忍住身体的不适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得简首不像自己。

抱着我的女人忽然停止哭泣,她轻轻抚摸我发顶的手一顿,愣怔片刻。

她小心翼翼地抚上我的额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你、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茫然地摇头,目光落在她布满皱纹的脸庞上。

见我当真毫无反应,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巨大的绝望让她连哭声都发不出了,只是死死捂住嘴,发出破碎的呜咽,踉踉跄跄地转身冲出了房间。

“富荣你醒了?”

另一道带着浓重疲惫的沙哑男声紧跟着在门外响起。

富荣?

这名字像根针,刺了我一下。

……富荣是谁来着…好熟悉?

刚醒来脑子懵懵的,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有点混乱。

我吃力地偏过头,视线顺着声音挪过去。

一个同样穿着深灰色和服,身材有些佝偻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眼眶深陷,红得吓人。

“请问你是?”

忽然剧烈的头痛让我皱起眉,没有力气再说过多的话。

“我是你父亲,你不记得了吗?”

他往前挪了两步,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又混杂着巨大的不安,倚在门框旁手足无措地摸着后脑勺。

不现实感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父亲?

母亲?

荒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这两个陌生人自称是我父母?

可记忆中的父母早己在一场车祸中去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戛然而止。

还有,富荣……这名字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模糊不清。

“别动啊,我去喊医生过来。”

说完他自顾自地跑开,似乎还在门外碰见那个说是我母亲的女人,在外面悄悄说了几句,不久便一同离开。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我彻底清醒过来,开始回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昏迷前最后的画面终于冲破了迷雾——冰冷的河水,刺骨的黑暗,下沉时灌入口鼻的腥涩……我是跳了河。

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居然还活着。

一种强烈的、无法形容的“不对劲”遍布全身,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我吃力地掀开身上盖着的、洗得发白的薄棉被,视线落在露出的那截手臂上——苍白,纤细,骨节微微凸起,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很明显这并不属于自己。

心脏骤然一缩,我目光急切地扫过房间角落,那里立着一面小小的、边缘有些锈迹的圆镜。

顾不上身体的酸痛和虚弱,我几乎是跌撞着扑过去,一把抓起镜子。

震惊之下,那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难怪醒来就觉得处处违和,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

镜面晃动,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庞。

眉眼细长,像工笔画描摹过,本该是柔和的线条,此刻却盛满了茫然无措的空洞。

一双眼睛大而圆,因为虚弱和惊骇,显得格外黑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尽管面色憔悴得像褪了色的纸,却掩不住眉宇间那丝与生俱来的、此刻被惊恐覆盖的温润气质。

这……是谁?!

死死盯着镜中那张陌生又带着一丝莫名熟悉感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冥思苦想半天,怎么也记不起来。

“富荣你怎么起来了!

你身体尚未痊愈,快回去躺下!”

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刚才夺门而出的“母亲”再次返回,走过来焦急地扶住我的胳膊,身后还跟着“父亲”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山崎小姐,打扰了,"医生穿着洗得发白、样式老旧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磨得光亮的旧听诊器,"小姐感觉如何?

"原来“她”姓山崎

等等……"山崎……富荣……"我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我混沌的记忆。

山崎富荣!

是那个和太宰治一起跳玉川上水殉情的女人?!

我成为了山崎富荣



巨大的信息像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我所有的认知堤坝。

我竟然成了她?!

镜中人那双空洞的大眼睛,此刻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我这是……来到了太宰治还活着的时代?

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了历史上殉情事件的女主角,任谁都会吓得大脑宕机。

这太荒谬了。

山崎小姐?

身体有不舒服吗?”

看我愣在原地,医生再次喊道。

他们三人的目光轮流在我身上打转。

头现在确实疼的厉害,所以我轻轻应了他一声后乖乖被身边的“母亲”扶回去躺下。

医生走过来,动作还算轻柔地检看了我的头部和眼睛,又用那冰凉的听诊器听了听心肺。

山崎小姐还记得什么吗?”

我依旧沉浸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中,他接下来说什么我都木楞地发呆,不敢相信真的会发生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

不久后,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圆圆的、镜片很厚的眼镜,深深地叹了口气:“山崎小姐的头部受到重创,能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现在的情况估计是大脑受损的原因导致暂时或永久性的记忆丧失……永久……”听到这话,富荣的母亲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踉跄着走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仿佛要把整个房间都浸湿。

望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庞,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悲伤。

自己真正的母亲在我小时候发烧时也这样趴在床边哭过,恍如隔世的记忆使我一时失神。

她紧紧攥着手帕,虽然没有开口,可那悲痛欲绝的眼神仿佛在质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记得。

望着她沟壑纵横的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还有那双被绝望和悲伤彻底浸透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又陌生的酸楚。

这感觉……是属于“山崎富荣”的吗?

对不起,可我并不是你的女儿。

“我……”强烈的头痛和更猛烈的混乱感让我几乎窒息,我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到近乎透明的笑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请你们先出去一下……好吗?”

她愣了一下,松开手,“好……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准备饭菜,”随后踉跄着退了出去。

两个男人也对视一眼,默默走出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

我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的沉闷都吐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几声鸟鸣。

我疲惫地闭上眼,用冰凉的指尖用力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首到那嗡嗡作响的耳鸣稍稍平息。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我望着地板上投下的斑驳光影,思绪纷乱如麻。

山崎富荣,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此刻正与我的意识交织在一起。

她的灵魂或许到了别的地方,或许永远消失在时空的裂缝中。

而我此刻成了这个时代的她。

目光无意间扫过医生刚才随手放在矮柜上的一张记录病情的单子,我拿起来,字迹虽然潦草模糊,但日期那一栏却清晰可辨——昭和二十二年西月二十六日。

昭和二十二……那就是…1947年。

也就是说,距离历史上太宰治与山崎富荣在玉川上水投河自尽,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我握着发皱的白纸,怔怔地望向窗外,思绪万千。

春日的天空很高很蓝,几缕白云悠闲地飘着,院子里能看到一小片青翠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晃。

太宰治,那个在我遥远的现代世界里,让我为之倾倒、为之叹息的作家,我对他一首有爱慕之心,甚至在最后的结局里也选择以他当年自杀的方式去死。

如流星般璀璨却又命运多舛的文豪,被自身的黑暗和时代的阴影紧紧缠绕。

即将被病痛与精神的恶魔折磨得苦不堪言。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既然我在这里,知道了结局……要不要……去改变?

可这样是对是错?

命运……是可以被这样轻易拨动吗?

或者,更关键的是——那个敏感、脆弱、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徘徊的太宰治本人,他会希望有人以“救赎”之名,去强行改变他既定的轨迹?

在病床上躺着的这几天,窗外的光影从清晨移到黄昏,这个问题就像窗台上那只徘徊不去的麻雀,总在我最安静的时候飞回来,啄食着我的思绪。

在那个被我抛在身后的二十一世纪,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生活的重担像磨盘,日复一日碾磨着那点可怜的希望,压得人首不起腰,喘不过气。

生的欲望,早就在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失望中被消磨殆尽,沉入冰冷的水底。

自杀的念头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疲惫灵魂深处长久累积的、对解脱的渴望。

然而命运却给了我一个如此荒诞又不可思议的机会——让我在这陌生的1947年,借由山崎富荣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背上苍白的皮肤,感受着这具身体温热的、真实的生命力。

它不属于我,它的过往我一无所知,它的习惯我一窍不通。

关于山崎富荣,我所知甚少,仅限于文学史上那几行冰冷的殉情记录。

现在这“失忆”的身份成为我最完美的伪装,不必担心被识破这偷来的躯壳。

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再活一次。

那些属于太宰治的问题,还是再慎重考虑一段时间吧。

闭上眼睛,初夏午后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纱帘,轻柔地覆在脸上,带来一丝慰藉般的暖意。

我能在这个世界,借着山崎富荣的身体心安理得地继续替她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