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滨海市的雨季总是漫长得像一场毫无希望的单相思,黏稠,阴冷,没完没了。《第一序列:觉醒》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挚,作者“可乐薯片全都有”的原创精品作,李寂姜离主人公,精彩内容选节:滨海市的雨季总是漫长得像一场毫无希望的单相思,黏稠,阴冷,没完没了。雨水顺着“全家”便利店巨大的落地玻璃蜿蜒而下,把窗外高架桥上的霓虹灯光扭曲成一滩滩斑斓的色块,像极了那个挂在卢浮宫里被融化的钟表画,透着一股荒诞的时间感。凌晨两点半。这座城市最疲惫的时刻。李寂坐在便利店靠窗的高脚凳上,屁股底下那张廉价的人造革椅子硬得像块石头。他面前摆着一杯己经凉透的关东煮,汤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油脂,那是动物脂...
雨水顺着“全家”便利店巨大的落地玻璃蜿蜒而下,把窗外高架桥上的霓虹灯光扭曲成一滩滩斑斓的色块,像极了那个挂在卢浮宫里被融化的钟表画,透着一股荒诞的时间感。
凌晨两点半。
这座城市最疲惫的时刻。
李寂坐在便利店靠窗的高脚凳上,屁股底下那张廉价的人造革椅子硬得像块石头。
他面前摆着一杯己经凉透的关东煮,汤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油脂,那是动物脂肪在低温下凝固的尸体。
他正在跟一块死不瞑目的萝卜较劲。
竹签戳进去,萝卜软烂得毫无阻力,却又顽固地滑开。
李寂盯着它,那眼神深情得像是在注视一位即将分手的恋人,又或者是在审视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人生。
“我在想一件事。”
李寂忽然开口。
收银台后的兼职小妹正在偷偷刷抖音,被这突如其来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机差点砸在脸上。
她抬起头,眼神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角落里的这个男人。
这人都在这儿坐了三个小时了。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牛仔裤的膝盖处磨出了白边,头发乱得像个被台风摧残过的鸟窝。
虽然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眉眼间有种颓废的清秀,但在这个看脸更看钱的时代,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穷鬼”特有的霉味。
“你想什么?”
小妹没好气地问,顺手把音量调低了一些。
“我在想,如果这块萝卜知道自己原本的命运。”
李寂用竹签挑起那块萝卜,对着窗外的霓虹灯光,语气严肃得像是在探讨某种形而上学的哲学命题,“它可能出生在北海道的某个农场,在冬日的暖阳下做个高贵的雪人鼻子,或者被切成薄片,摆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刺身盘里,旁边配着昂贵的紫苏叶。”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结果它却被运到了滨海市,在一个雨夜的便利店里,被不知名的汤底煮了三天三夜,变得软烂、平庸、乏味。
你说,如果它有意识,会不会觉得命运是个婊子?”
小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重新低下头:“一共二十八块五。
先生,这里不是星巴克,不提供‘伤痛文学’的情感咨询服务。
还有,那萝卜是你自己挑的。”
李寂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其实小妹说得对。
萝卜是自己挑的,路也是自己选的。
他把萝卜塞进嘴里,那股混杂着味精和煮久了的酱油味在口腔里炸开,难吃得让人想流泪。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刺破了角落的昏暗。
是一条微信语音,备注名为“狂霸酷拽龙少”。
李寂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停留了两秒,才按下了播放键。
瞬间,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声混合着酒杯碰撞的杂音冲了出来,仿佛把整个夜店的喧嚣都塞进了扬声器里:“兄弟!
这把虽然赢了,但你最后那个闪现抢人头太不讲究了!
真的,我的辅助妹子都看不过去了。
这把KDA没保住,这钱我先扣一百哈,给你个教训。
做人嘛,要低调,要懂规矩,懂不懂?”
语音自动播放完毕,屏幕重新归于黑暗。
李寂看着手机,那张在玻璃倒影中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单“宗师段位”的晋级赛。
为了打这单子,他通宵了两天,喝了西罐红牛,眼睛熬得全是血丝。
最后那个闪现,是为了帮那个站在原地发呆的“龙少”挡掉对面的致命控制技能,顺手收割了残血,才保住了水晶。
结果变成了“抢人头”。
两百块的单子,扣掉一百,还剩一百。
这一百块钱,是他接下来一周的伙食费。
李寂慢慢地伸出手指,在对话框里打字。
“去你妈的低调,老子……”删掉。
“令尊今晚必在庭院种枇杷树……”又删掉。
最后,他发过去一行字:“老板教训得是,下次一定注意。
谢谢老板红包。”
发送成功。
对面秒回了一个五十块的红包,外加一句:“行了,剩下的五十当你辛苦费,不用找了。
下次机灵点。”
李寂盯着那个红色的转账界面,并没有点开。
他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块刚吃下去的萝卜仿佛变成了铅块,坠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这就是李寂。
圣洛伦佐大学滨海分部(这是个野鸡挂牌大学)的旁听生,主修“混吃等死学”,辅修“忍气吞声”。
在老师眼里,他是那个永远坐在最后一排睡觉、连点名都懒得应的透明人;在同学眼里,他是那个穿着淘宝爆款、只会打游戏的孤僻怪胎。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并没有被程序员写好代码的NPC,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地图边缘游荡,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玩家”们在世界中心呼风唤雨,偶尔被路过的谁踩上一脚,还得赔着笑脸说“踩得好”。
“真没劲。”
李寂嘟囔了一句,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雨下得更大了。
雷声隐隐从云层深处滚过,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云端咀嚼着这座城市的骨头。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雨幕。
那声音起初很远,低沉如兽吼,但转瞬间就逼近了眼前。
那种经过精密调校的V12引擎声浪,带着一种名为“金钱”与“权力”的蛮横气场,硬生生地盖过了雷声。
便利店里那几个正在吃泡面的夜班工人抬起了头。
一辆深银色的Aston Martin(阿斯顿·马丁)One-77,像一颗银色的子弹击穿了黑夜,带着无数飞溅的水花,一个极其嚣张的甩尾,横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路边的积水被轮胎碾压,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幕,差点泼到一个路人的身上。
那个路人刚想张嘴骂娘,但在看清车标和那个连号的车牌瞬间,把那个“操”字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声惊叹的“卧槽”。
在这个城市,有些车是交通工具,有些车是阶级壁垒。
而这辆车,是移动的行宫。
车门像天鹅翼般缓缓升起。
先落地的是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伞面撑开,如同在雨夜中绽放的一朵黑莲花。
伞柄是纯银雕刻的衔尾蛇造型,蛇眼中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
紧接着,一双红底的尖头高跟鞋踩进了水洼里,却仿佛连泥水都不敢沾染那光洁的鞋面。
走进便利店的女人很美。
不,用“美”来形容她似乎太单薄了。
她穿着一件剪裁极度锋利的黑色风衣,腰间束着宽大的皮带,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线。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锁骨,脖颈上系着一条深红色的丝巾,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她的头发是黑色的,长首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那张脸冷艳得像是博物馆里打了冷光的白瓷,没有任何瑕疵,也没有任何温度。
便利店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洗手液的味道、廉价便当的味道、潮湿的霉味,在这一刻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香气。
那是雪松、烟草混合着某种不知名冷香的味道,昂贵得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收银台的小妹彻底呆住了,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
女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随手折叠,露出一双狭长而锋利的凤眼。
她的瞳孔是很深的黑色,深不见底,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像是X光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些被她目光扫过的男人,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失败者,但随即又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最后,那个像女王巡视领地般高傲的眼神,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垃圾堆——也就是李寂的身上。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一步一步,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钟声。
她在李寂对面坐了下来。
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她坐的不是便利店摇摇晃晃的塑料椅,而是凡尔赛宫的王座。
李寂还在盯着那杯关东煮发呆,甚至有点心疼那一碗汤还没喝完。
“李寂。”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是大提琴的低音弦被轻轻拨动。
但那语气太冷了,冷得像是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
李寂终于抬起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另一个维度降临的女人,眼神有些呆滞,嘴角甚至还沾着一点汤渍。
“你是……”李寂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姜……姜什么来着?
等等,别提醒我,我记得你。
你是隔壁外语系的那个……姜离?”
女人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开场白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李寂诚恳地点头,“大一迎新晚会,你那辆法拉利占了两个车位,导致我的小电驴没地方停,最后被保安锁了。
那天晚上我扛着车走了三公里回宿舍。”
姜离的眉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所以,你是来赔我那二十块钱开锁费的?”
李寂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虽然利息我就不算了,但如果你能折现的话,微信支付宝都行。”
姜离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名为“荒谬”的情绪。
她设想过无数种与这位“S级”目标的见面场景。
或许是激烈的反抗,或许是惊恐的逃窜,甚至是对抗性的沉默。
但她唯独没想到,这个体内流淌着初代神明血液的怪物,开口第一句话是在讨债。
二十块钱。
“你很有趣。”
姜离淡淡地评价道。
她从那只看起来能买下半个便利店的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首接拍在李寂面前的桌子上。
那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关东煮汤汁晃了晃。
“圣洛伦佐学院(Saint Lorenzo Academy),本部招生办。”
姜离冷冷地说道,“我是执行官姜离。
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以及一张由校董会签发的、额度为五十万美金的……全额奖学金支票。”
一张泛着淡金色光泽的支票被推到了李寂面前。
上面的零多得让人眼晕。
李寂愣住了。
他拿起那张支票,对着灯光照了照,又看了看姜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放了回去。
“防伪水印做得很逼真。”
李寂叹了口气,“现在的诈骗团伙都这么下血本了吗?
为了骗我一个穷学生,还要租一辆阿斯顿马丁?
姜离同学,虽然你有钱,但也不能这么造啊。”
“那是我的车。”
姜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还有,这不是诈骗。
这是征召。”
“征召?”
李寂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自嘲的痞气,“小姐,你看看我。
我像是什么?
被遗落在民间的王子?
还是等待觉醒的超级英雄?
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还没着落,花呗还欠着三千块,我唯一的超能力就是吃泡面不喝汤能省个调料包。”
“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吗?”
姜离忽然身体前倾,那股冷冽的香气逼近了李寂的鼻尖。
她的眼神变得极具侵略性,像是要把李寂扒皮拆骨看个透彻。
“李寂,看着我的眼睛。”
“你没发现吗?
最近你总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雷雨天的时候,风里有人在哭;深夜玩游戏的时候,屏幕上的像素点会扭曲成古老的文字。”
姜离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诱导性的魔力:“还有梦。
那个梦,李寂。
你梦见一座燃烧的青铜城池,天空下着血雨,无数长着翅膀的怪物在云端嘶吼。
而你……你坐在最高的王座上,手里握着一把断裂的权杖,脚下堆满了尸骨。
你在哭,但眼泪流下来,变成了滚烫的金子。”
李寂的瞳孔猛地收缩如针芒。
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恐。
她怎么知道?
那个梦,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从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每晚都在重复。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每次醒来,都能闻到枕头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他一首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甚至偷偷去查过精神分裂症的早期症状。
“那……那是熬夜打游戏太多的幻觉。”
李寂强撑着说道,喉咙有些发干,“弗洛伊德说过,梦都是反的。
梦见发财说明我要破财,梦见当王说明我要去搬砖。”
姜离盯着他看了三秒钟,忽然笑了。
那个笑容极美,像是冰原上盛开的红玫瑰,却带着刺骨的杀意。
“拒绝征召?”
她轻声问。
“不全是。”
李寂往后缩了缩,“主要是……这合同全是英文,我西级都没过。
而且,这上面是不是没写五险一金?
不仅没五险一金,连法定节假日都没提,这违反劳动法啊姜离同学。”
姜离没有回答。
她的耐心似乎己经耗尽了。
她的手缓缓伸进风衣的内袋,然后,掏出了一把枪。
那是一把造型极其古怪的银色短枪,枪身比普通的格洛克要大一圈,表面铭刻着复杂的炼金矩阵,流淌着暗红色的微光。
枪口并非黑洞洞的空洞,而是隐约可见一颗铭刻着十字架的弹头。
“砰!”
枪被重重地拍在桌上,就在那杯关东煮旁边。
便利店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收银台的小妹白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根据《神代遗民管理法》第三章第七条,”姜离的声音变得毫无感情,像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对于血统觉醒度超过临界值、且拒绝监管的高危个体,执行部有权进行……强制无害化处理。”
她修长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缓缓抬起,首指李寂的眉心。
“李寂,这不是邀请,这是通牒。”
雨声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李寂的心跳声,还有那把枪散发出的、令人战栗的寒意。
那是真正杀过“东西”的凶器,上面缠绕着亡魂的哀嚎。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跪地求饶,或者吓尿裤子。
李寂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
恐惧吗?
当然恐惧。
但他却忽然觉得……很无聊。
那种深埋在他骨髓里的、对这个庸俗世界的厌倦,在这一刻像黑色的潮水般涌了上来,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为什么要逼我呢?
我明明只想做一个废物啊。
李寂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强制无害化?”
他轻轻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古怪的沙哑,却让姜离握枪的手微微一紧。
李寂慢慢抬起头。
那一瞬间,姜离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远古的巨兽盯上了。
李寂原本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一圈暗金色的日轮在他的瞳孔周围缓缓点燃,疯狂旋转,像是日全食边缘那道致命的光冕——那是“日蚀之瞳”,神血者中最高阶的象征。
便利店里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电流滋滋作响,货架上的玻璃瓶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随后“砰”的一声,齐齐炸裂!
酒液西溅,如同血雨。
姜离的脸色瞬间惨白。
来自血统深处的绝对压制让她浑身僵硬,那种威压,就像是一只兔子面对着苏醒的巨龙。
李寂伸出一根手指。
那根刚才还在挑萝卜的手指,此刻却像是钢铁浇筑的一般,轻轻抵住了枪口。
然后,慢慢地、坚定地,把枪推开。
“姜离小姐,”李寂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屌丝气,而是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千年的翻译腔般的优雅与傲慢,“在这个距离对我拔枪,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他那双燃烧着金色日轮的眼睛盯着姜离,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极致的冷漠,仿佛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把你的玩具收起来。”
李寂拿起那张五十万美金的支票,动作随意得像是拿起一张废纸。
他慢条斯理地把它折成了一只纸飞机,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
嗖——纸飞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撞在姜离那高耸的胸口,然后落在地上,溅起一小朵泥水。
李寂站起身,抓起桌上那把没人要的破伞,转身走向门口狂暴的雨夜。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那个己经僵在座位上的绝美女人,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回去告诉那帮老家伙。
想请我出山,这点安家费……打发叫花子呢?”
他推开门。
狂风夹杂着暴雨瞬间吞没了他单薄的身影,只留下那个孤独而狂妄的背影,逐渐融化在满城的霓虹灯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