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永安十三年,冬。《我用十年,等回一具尸骨》是网络作者“帝休之”创作的古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沈未央裴敬之,详情概述:永安十三年,冬。北境的雪,终于飘到了京城。镇国公府的白幡被寒风扯得猎猎作响,像无数只苍白的手,抓挠着铅灰色的天空。沈未央跪在灵堂前,指尖冻得发紫,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十年了,从十八岁披上嫁衣那日算起,她等了裴敬之整整十年。如今等来的,不是凯旋的将军,而是一口沉重的楠木棺椁。“夫人,入殓吧。”管家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恸,打断了她的怔忪。沈未央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那口棺上。棺木是上好的金丝楠,据说...
北境的雪,终于飘到了京城。
镇国公府的白幡被寒风扯得猎猎作响,像无数只苍白的手,抓挠着铅灰色的天空。
沈未央跪在灵堂前,指尖冻得发紫,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
十年了,从十八岁披上嫁衣那日算起,她等了裴敬之整整十年。
如今等来的,不是凯旋的将军,而是一口沉重的楠木棺椁。
“夫人,入殓吧。”
管家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恸,打断了她的怔忪。
沈未央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那口棺上。
棺木是上好的金丝楠,据说能防腐朽,可再金贵的木头,也裹不住内里的寒凉。
她起身时膝盖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骨头在互相叩问。
丫鬟想扶,被她轻轻推开。
“我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棺盖被缓缓抬起,一股混杂着冻土、铁锈与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不是京城冬日该有的味道,是北境的风、沙场的沙,是裴敬之留在世上最后的气息。
沈未央俯下身,目光颤抖着扫过棺内——那里没有她记忆中挺拔的身影,只有一具拼凑完整的骸骨,覆盖着破碎的铠甲,胸前的胸骨有一道狰狞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
心口猛地一缩,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
她伸出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那片冰冷的骨骼。
就在肌肤触碰骸骨的瞬间,天旋地转。
眼前的灵堂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雪山。
狂风裹挟着雪粒,狠狠砸在脸上,刺骨的寒冷顺着毛孔钻进西肢百骸。
她“看见”了连绵的营帐,听见了胡笳的悲鸣,还有兵刃碰撞的铿锵声。
更清晰的是胸腔里的剧痛,像是有一把烧红的铁钎,从后背穿透而来,带着滚烫的血,糊住了喉咙。
“敬之……”她下意识地低唤。
下一秒,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人穿着与裴敬之同款的将军铠甲,肩背宽阔,正站在篝火旁,似乎在与人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听不清话语,只能看见火光映在他的甲胄上,跳跃着诡异的红。
而那道贯穿胸膛的剧痛,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顺着骨骼的裂痕,一滴一滴,落在冻土上。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
丫鬟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
沈未央猛地后退一步,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刚才的一切太过真实,那寒冷、那剧痛、那血腥气,仿佛不是幻觉,而是她亲身经历。
她抬起手,指尖依旧残留着骸骨的冰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裴敬之的气息。
“棺里的……是他吗?”
她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棺内的骸骨。
管家连忙道:“回夫人,是北境传来的消息,将军……将军力战殉国,亲兵拼死将遗骸带回,绝不会错。”
沈未央没有说话。
她知道亲兵的事——裴敬之出发时带走了二十名心腹亲兵,如今回来的,只有这具骸骨。
据说那些亲兵,在护送棺椁的途中,都“意外”身亡了。
意外?
她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背影,想起那道贯穿胸骨的裂痕。
裴敬之是沙场老将,一身武艺超群,寻常敌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何况是从背后偷袭?
而且那裂痕的形状,不像是敌军常用的弯刀,反倒像是……中原工匠打造的长剑。
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太子殿下驾到——”沈未央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襟,敛去眼底的惊涛骇浪。
太子萧景琰,是裴敬之的挚友,也是如今朝堂上最有权势的皇子。
他的到来,既是吊唁,也是对镇国公府的安抚。
萧景琰一身素服,面色沉郁。
他走进灵堂,对着棺椁深深一揖,然后转向沈未央,语气带着惋惜:“未央嫂子,节哀顺变。
敬之兄是国之栋梁,他的牺牲,朕与陛下都深感痛惜。”
沈未央屈膝行礼,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多谢殿下挂心。
夫君能为国尽忠,是他的荣耀。”
萧景琰看着她,目光复杂。
眼前的女子,十年守寡,始终贞静贤淑,是京城人人称颂的贤妻。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沈未央,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眼神太深,像是藏着一片化不开的寒潭。
他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嫂子不必多礼。”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沈未央衣袖的瞬间,那熟悉的天旋地转再次袭来。
这一次,她“看见”的不是雪山,而是庆功宴的营帐。
篝火熊熊,酒香弥漫,裴敬之坐在主位,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而站在他身后的,正是萧景琰。
然后,剧痛再次传来。
她“感觉”到一把长剑从背后刺入,穿透了胸骨。
而握着剑柄的人,穿着与萧景琰一模一样的锦袍,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
同时,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酒气与血腥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腔——那是萧景琰衣袖上的气味。
沈未央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脸色苍白如纸。
萧景琰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微蹙:“嫂子,你不舒服?”
“无妨。”
沈未央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惊惶与冰冷,“许是跪得久了,有些头晕。”
萧景琰盯着她看了片刻,没再多问,只是道:“朕己下令,厚葬敬之兄,追封他为镇国大将军。
镇国公府的荣耀,朕会一首保全。”
“多谢殿下。”
沈未央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萧景琰又安慰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他走后,沈未央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指尖微微颤抖。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没有血,却仿佛沾染了裴敬之的亡魂。
刚才的共感不会错。
太子萧景琰,是裴敬之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甚至可能……就是亲手杀死他的人。
十年等待,等来的不仅是一具骸骨,还有一场惊天阴谋。
沈未央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与哀恸己被决绝取代。
她站起身,走到棺椁前,再次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具骸骨。
这一次,她没有再被卷入幻象,只感受到一片冰冷的坚定。
“敬之,”她轻声说,声音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温柔,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们说你战死沙场,可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
“你放心,”她的指尖划过骸骨胸前的裂痕,像是在安抚他的伤痛,“你的眼睛闭了,我替你看。
你的仇,我替你报。”
“从今日起,我沈未央,不再是镇国公府的贞节夫人。
我是替你归来的复仇者。”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白幡上,堆积起一层薄薄的白。
灵堂里的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棺椁上,像是与里面的骸骨,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契约。
北境的风还在呼啸,而京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