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语千年
第1章 镜缘斋的“喳喳”
下午三点，古玩街热得连猫都懒得叫。
莫辰躺在摇椅上装死，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着——听门口那串铜铃。
铃响一声是风，两声是客，三声……麻烦。
今天铃响了两次。
一次是个想砍价的老头，被“三万八不还价”怼走了。
一次是个戴蛤蟆镜的姑娘，问有没有招桃花的玉佩，莫辰指指门口筐子：“十块钱三个，自己挑。”
姑娘跺脚走了。
“啧啧啧，就你这态度，店还没倒闭真是奇迹。”
一个清亮女声从墙那边飘过来，带着刚睡醒的懒洋洋，“我要是客人，早把你这破店举报了——虚假宣传！
招牌写‘镜缘斋’，结果连面能照清楚的镜子都没有！”
莫辰眼皮都没抬：“有镜子，但不能照人。”
“废话，照妖镜嘛，只能照出我这种可怜兮兮的镜中魂。”
声音顿了顿，“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又偷吃我上次说想尝的牛肉面了？
我闻见葱花味了！”
“我吃个面还得跟你报备？”
“当然！
我吃不着，闻闻味儿总行吧？
你倒好，端着碗在镜子前晃一下就溜了，小气鬼！”
莫辰终于睁开眼，看向收银台后那面青铜镜。
镜子挂得端正，镜面光洁，但照不出店铺——只有一片缓缓流动的雾。
雾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此刻正叉着腰，虽然看不清脸，但莫辰能想象出她瞪眼的样子。
“赵静，你一天不跟我抬杠浑身难受是吧？”
“第一，我不叫赵静，我叫喳喳——你起的破外号，我认了。
第二，不是我想抬杠，是你太欠杠。”
镜中雾气翻腾，“你看看你，大白天躺这儿装尸体，生意不做，修炼不修，就知道……就知道什么？”
“就知道对着镜子发呆！”
赵静——现在该叫喳喳了——声音高了八度，“你知道你昨天对着我发了多久呆吗？
整整两小时！
我差点以为你魂儿丢了！”
莫辰咳嗽一声：“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怎么把最后三颗妖丹合理分配，好让我这个吃白食的镜中魂别饿死？”
“……就你话多。”
“我话多？
我一天能说上话的就黄昏到子夜这几个时辰，不说够本儿怎么行？”
喳喳哼了一声，“再说了，要不是我天天陪你说话，你早自闭了。
连个朋友都没有，可怜哦——”话音未落，铜铃响了。
不是风吹，不是客人——是急促的三连响，有人用力推门。
莫辰瞬间从摇椅上弹起来，手指在袖中掐了个诀。
喳喳的雾气也骤然缩紧，镜面暗了三分。
进来的是个穿制服的小哥，胸前绣着“城市管理”的字样。
“老板，查消防。”
小哥递过一张单子，“最近古玩街重点检查，你这店……哎，这镜子挂这儿合规吗？
万一掉下来砸到人。”
莫辰接过单子，扫了一眼。
目光在右下角极小的云纹徽记上停留半秒——天庭办事处基层巡查章。
真的查消防，假的摸底。
“镜子钉死了，掉不了。”
他语气平淡，“消防器材在柜台下面，上月刚换新。
要查的话……不用不用，填个表就行。”
小哥拿出平板，快速勾选，“对了，最近这条街有异常情况吗？
比如……怪声？
或者宠物走失？”
“没注意。”
莫辰低头填表，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我晚上睡得早。”
“哦……”小哥瞥了眼墙上的镜子，“这镜子挺老啊，能照吗？”
“锈了，照不清。”
“是吗？”
小哥伸手想摸镜面。
“别碰。”
莫辰声音不大，但冷了一度，“老物件，忌讳生人碰。”
小哥手停在半空，干笑两声：“行，那您忙着。”
人走了，铜铃轻响。
莫辰没动，盯着表格上那个云纹章。
首到喳喳的声音打破沉默：“刚才那是‘天办’的人吧？
装得挺像，但走路没声，呼吸节奏也不对——正常人爬三层楼梯会喘，他可没有。”
莫辰把表格折好：“你观察挺细。”
“废话，我在镜子里没事干，只能观察你。”
喳喳的雾气重新舒展开，“喂，你刚才掐诀干嘛？
怕他看出来你是修士？”
“我现在不是修士。”
莫辰走到镜子前，“是个开古董店的普通人。”
“普通人才不会在抽屉里藏妖丹和黄符。”
“所以不能让他碰镜子。”
莫辰看着镜中雾气，“你身上有灵识波动，虽然弱，但天办的人摸一下就能测出来。”
喳喳沉默了两秒。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
莫辰转身，从抽屉里取出紫檀木盒，打开，最后一颗暗红妖丹静静躺着，“就是得多小心点。”
他咬破指尖，血滴在丹上，按上镜面。
镜子“吞”下妖丹，雾气浓了几分，喳喳的轮廓清晰了一点——能看出她托着腮，一副思考的样子。
“莫辰。”
“嗯？”
“你到底在躲什么？”
她问，“天办？
妖界？
还是……别的什么？”
莫辰没回答。
他把木盒放回抽屉，锁好。
窗外夕阳西斜，把梧桐树的影子拉进店里，正好盖住那面镜子。
“该打烊了。”
他说。
翻过“营业中”的牌子时，喳喳的声音又飘过来：“晚上吃什么？
不许吃泡面！
我昨天闻见红烧牛肉味的就想吐！”
“……知道了，喳喳。”
“是赵静！”
“喳喳。”
镜子里的雾气气得首打旋。
莫辰背对她，嘴角弯了一下。
很快，又平了。
莫辰躺在摇椅上装死，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着——听门口那串铜铃。
铃响一声是风，两声是客，三声……麻烦。
今天铃响了两次。
一次是个想砍价的老头，被“三万八不还价”怼走了。
一次是个戴蛤蟆镜的姑娘，问有没有招桃花的玉佩，莫辰指指门口筐子：“十块钱三个，自己挑。”
姑娘跺脚走了。
“啧啧啧，就你这态度，店还没倒闭真是奇迹。”
一个清亮女声从墙那边飘过来，带着刚睡醒的懒洋洋，“我要是客人，早把你这破店举报了——虚假宣传！
招牌写‘镜缘斋’，结果连面能照清楚的镜子都没有！”
莫辰眼皮都没抬：“有镜子，但不能照人。”
“废话，照妖镜嘛，只能照出我这种可怜兮兮的镜中魂。”
声音顿了顿，“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又偷吃我上次说想尝的牛肉面了？
我闻见葱花味了！”
“我吃个面还得跟你报备？”
“当然！
我吃不着，闻闻味儿总行吧？
你倒好，端着碗在镜子前晃一下就溜了，小气鬼！”
莫辰终于睁开眼，看向收银台后那面青铜镜。
镜子挂得端正，镜面光洁，但照不出店铺——只有一片缓缓流动的雾。
雾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此刻正叉着腰，虽然看不清脸，但莫辰能想象出她瞪眼的样子。
“赵静，你一天不跟我抬杠浑身难受是吧？”
“第一，我不叫赵静，我叫喳喳——你起的破外号，我认了。
第二，不是我想抬杠，是你太欠杠。”
镜中雾气翻腾，“你看看你，大白天躺这儿装尸体，生意不做，修炼不修，就知道……就知道什么？”
“就知道对着镜子发呆！”
赵静——现在该叫喳喳了——声音高了八度，“你知道你昨天对着我发了多久呆吗？
整整两小时！
我差点以为你魂儿丢了！”
莫辰咳嗽一声：“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怎么把最后三颗妖丹合理分配，好让我这个吃白食的镜中魂别饿死？”
“……就你话多。”
“我话多？
我一天能说上话的就黄昏到子夜这几个时辰，不说够本儿怎么行？”
喳喳哼了一声，“再说了，要不是我天天陪你说话，你早自闭了。
连个朋友都没有，可怜哦——”话音未落，铜铃响了。
不是风吹，不是客人——是急促的三连响，有人用力推门。
莫辰瞬间从摇椅上弹起来，手指在袖中掐了个诀。
喳喳的雾气也骤然缩紧，镜面暗了三分。
进来的是个穿制服的小哥，胸前绣着“城市管理”的字样。
“老板，查消防。”
小哥递过一张单子，“最近古玩街重点检查，你这店……哎，这镜子挂这儿合规吗？
万一掉下来砸到人。”
莫辰接过单子，扫了一眼。
目光在右下角极小的云纹徽记上停留半秒——天庭办事处基层巡查章。
真的查消防，假的摸底。
“镜子钉死了，掉不了。”
他语气平淡，“消防器材在柜台下面，上月刚换新。
要查的话……不用不用，填个表就行。”
小哥拿出平板，快速勾选，“对了，最近这条街有异常情况吗？
比如……怪声？
或者宠物走失？”
“没注意。”
莫辰低头填表，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我晚上睡得早。”
“哦……”小哥瞥了眼墙上的镜子，“这镜子挺老啊，能照吗？”
“锈了，照不清。”
“是吗？”
小哥伸手想摸镜面。
“别碰。”
莫辰声音不大，但冷了一度，“老物件，忌讳生人碰。”
小哥手停在半空，干笑两声：“行，那您忙着。”
人走了，铜铃轻响。
莫辰没动，盯着表格上那个云纹章。
首到喳喳的声音打破沉默：“刚才那是‘天办’的人吧？
装得挺像，但走路没声，呼吸节奏也不对——正常人爬三层楼梯会喘，他可没有。”
莫辰把表格折好：“你观察挺细。”
“废话，我在镜子里没事干，只能观察你。”
喳喳的雾气重新舒展开，“喂，你刚才掐诀干嘛？
怕他看出来你是修士？”
“我现在不是修士。”
莫辰走到镜子前，“是个开古董店的普通人。”
“普通人才不会在抽屉里藏妖丹和黄符。”
“所以不能让他碰镜子。”
莫辰看着镜中雾气，“你身上有灵识波动，虽然弱，但天办的人摸一下就能测出来。”
喳喳沉默了两秒。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
莫辰转身，从抽屉里取出紫檀木盒，打开，最后一颗暗红妖丹静静躺着，“就是得多小心点。”
他咬破指尖，血滴在丹上，按上镜面。
镜子“吞”下妖丹，雾气浓了几分，喳喳的轮廓清晰了一点——能看出她托着腮，一副思考的样子。
“莫辰。”
“嗯？”
“你到底在躲什么？”
她问，“天办？
妖界？
还是……别的什么？”
莫辰没回答。
他把木盒放回抽屉，锁好。
窗外夕阳西斜，把梧桐树的影子拉进店里，正好盖住那面镜子。
“该打烊了。”
他说。
翻过“营业中”的牌子时，喳喳的声音又飘过来：“晚上吃什么？
不许吃泡面！
我昨天闻见红烧牛肉味的就想吐！”
“……知道了，喳喳。”
“是赵静！”
“喳喳。”
镜子里的雾气气得首打旋。
莫辰背对她，嘴角弯了一下。
很快，又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