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齐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群消息,指尖在“参加”与“不参加”之间悬停了足足十分钟。《江医生,别来无恙!》是网络作者“小周不省心”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齐眠江肆,详情概述:齐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群消息,指尖在“参加”与“不参加”之间悬停了足足十分钟。高中毕业八周年聚会,地点定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人均消费让她肉疼的融合菜餐厅。对于她这个常年居家、靠版税和稿费过活的悬疑作家来说,这种喧嚣又昂贵的社交场合,向来是能避则避。最终让她按下“参加”的,不是班长那句“大家都来啊,就差你了”的群召唤,而是群成员列表里,那个安静了八年的灰色头像——江肆。班长私聊她时随口提了一句:“江医...
高中毕业八周年聚会,地点定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人均消费让她肉疼的融合菜餐厅。
对于她这个常年居家、靠版税和稿费过活的悬疑作家来说,这种喧嚣又昂贵的社交场合,向来是能避则避。
最终让她按下“参加”的,不是班长那句“大家都来啊,就差你了”的群召唤,而是群成员列表里,那个安静了八年的灰色头像——江肆。
班长私聊她时随口提了一句:“江医生难得从手术日程里抠出时间,答应来了。”
江肆。
两个字,像两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她以为早己平息、实则只是深埋的涟漪。
去。
为什么不去?
她对自己说,就当是积累素材。
作家需要观察形形色色的人,而阔别多年的同学,正是绝佳的观察样本。
这个理由完美地说服了她自己。
至于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关于“见他”的隐秘期待,被她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藏在“职业需要”的厚茧之下。
聚会那晚,齐眠选了一件设计简洁的烟粉色针织裙,外面套着米白色大衣。
既不过分隆重,也不显得随意。
出门前,她在穿衣镜前多停留了几秒,镜中的女子眉眼清秀,长发柔顺,有着长期伏案工作带来的淡淡书卷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这是她最好的状态了,她想。
至少,不能像高中时那个只敢躲在书本后偷偷看他的小女生。
包厢里人声鼎沸,灯光璀璨。
八年时光,足以将一群青涩少年打磨成社会各界的雏形。
寒暄、交换名片、谈论房价车贷、炫耀或抱怨工作……空气里弥漫着熟悉又陌生的热浪。
齐眠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杯柠檬水,微笑地听着,适时地点头,像一道温和的背景音。
她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穿过晃动的人影,落向那个被几人围住的身影。
江肆变化不大,又似乎变了很多。
少年的清瘦被成熟男性的挺拔取代,简单的T恤换成了质地精良的深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小臂。
他话不多,但听着旁人高谈阔论时,嘴角会噙着一丝很淡的、介于礼貌与疏离之间的笑意。
那是属于医生的、带着审视和冷静意味的笑容。
偶尔有人提到医学相关话题,他才简短回应几句,措辞精准,逻辑清晰,瞬间成为焦点。
齐眠想起高中时,他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的模样,阳光炽烈,汗水淋漓,和眼前这个沉静内敛的男人奇妙地重叠又分离。
“哎,看看谁来了!
我们的大作家齐眠!”
班长眼尖地发现了角落里的她,热情地招呼,“躲那么远干嘛?
过来坐过来坐!”
齐眠只得起身,在一片善意的注目礼中走向主桌附近。
经过江肆身边时,他似乎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扫描一个普通的物件。
齐眠的心跳漏了一拍,旋即又为自己的紧张感到可笑。
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高中三年,他们说过的话,大概不超过十句。
座位被安排在离江肆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
话题不知怎的,从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转到了各人的终身大事上。
“江肆,你小子可是我们班的金字招牌,现在又是顶尖医院的心外一把刀,追求者得从你们医院排到高铁站吧?
怎么还没动静?”
一个男同学笑着捶了一下江肆的肩膀。
江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忙,没时间。”
“得了吧!
眼光太高!”
另一人起哄,“得找个配得上我们江医生的仙女才行!”
这时,不知谁忽然把话头引到了齐眠身上:“诶,齐眠不也是单身吗?
我记得高中那会儿,齐眠可是我们班的文艺女神,安静又优秀,作文次次被当范文念。
江肆是理科大神。
你俩,一个文静,一个……呃,虽然现在看起来挺沉稳,当年可是运动场上的风云人物。
这么一看,还挺互补?”
这话带着明显的玩笑意味,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
几秒钟的安静后,更多凑热闹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啊!
你俩以前是不是还一起上过光荣榜?
名字总挨着!”
“郎才女貌,学霸配才女,绝了!”
“江肆,齐眠,你俩现在都单身,又都是老同学,知根知底的,不如考虑一下?”
“就是就是!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起哄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笑声和拍桌声。
齐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她慌乱地低下头,盯着杯中晃动的水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她和江肆之间来回逡巡,其中包括那道冷静的、属于江肆的视线。
她不敢抬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半是窘迫,一半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被骤然推到台前的恐慌与……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在一片嘈杂的玩笑声中,江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
他没有笑,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用一种近乎探讨病例般的平静语气,看向齐眠,问道:“听起来是个效率很高的方案。
齐眠,你觉得呢?”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齐眠。
她猛地抬头,撞进江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那里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片坦然的、近乎理性的询问。
他……是认真的?
在这么多同学面前?
用这种讨论合作项目的口吻?
班长最先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打圆场:“哈哈,江肆你还真会顺杆爬,开个玩笑嘛……不是玩笑。”
江肆打断他,目光依旧落在齐眠身上,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目前有婚姻需求,主要源于家庭和社会压力。
齐眠是合适的对象:背景清晰,性格稳定,无复杂情感纠葛。
如果我们达成一致,可以签订协议,明确权利义务,互不干涉对方事业和私人空间,只在必要场合履行伴侣义务。
这会为我们双方节省大量应对催婚的精力成本。”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基于当前情境的一个提议。
你可以拒绝。”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江肆这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婚姻可行性分析”震住了。
这根本不是表白或求婚,而是一场精准的利益评估与合作邀约。
齐眠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嗡嗡作响,同学们错愕的低语、班长尴尬的咳嗽声都变得遥远。
她只看得见江肆那双眼睛,平静无波,映出她此刻呆怔的模样。
十年暗恋,无数深夜辗转反侧的心事,笔下虚构过千万次的相遇场景……没有一种,是眼下这样的。
她梦想过他的目光为她停留,却从未想过是以这样一种“评估合适合伙人”的方式。
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拒绝他!
这太荒唐了!
这根本不是你要的!
可另一个更微弱、却更执拗的声音在说:这是你唯一能光明正大靠近他的机会。
哪怕只是一纸契约,哪怕他眼里没有爱。
你不是早就知道,能站在他身边己是奢望吗?
鬼使神差地,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齐眠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合聚会是如何散场的,齐眠记不清了。
她像梦游一样,在同学们复杂难言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寒暄中,随着人流走出餐厅。
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在滚烫的脸颊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送你。”
江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他己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身影在路灯下拉得修长。
“不用了,我打车……”齐眠下意识地拒绝,声音还有些飘。
“顺路。”
江肆己经用手机叫了车,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平稳,“地址发我。”
车上,两人各自靠着一边车窗,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能再坐一个人。
沉默弥漫,只有导航机械的提示音偶尔响起。
齐眠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感觉自己刚刚做了一个疯狂又不真实的决定。
她偷偷用余光瞥向江肆,他正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冷峻。
这就是她爱了十年的人。
这就是他们“婚姻”的开端。
没有心动,没有浪漫,只有冷静的计算和一场冲动的豪赌。
“协议我会起草。”
快到齐眠家小区时,江肆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周末前发你。
没问题的话,下周可以安排见一下双方父母,然后去登记。”
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在安排一台常规手术的日程。
“……好。”
齐眠听见自己再次吐出这个字。
车停了。
她道谢,下车。
关上车门的前一秒,江肆睁开眼,看向她,最后说了一句:“齐眠,合作愉快。”
车子汇入车流,尾灯迅速消失不见。
齐眠站在清冷的夜风里,抱着手臂,久久未动。
合作愉快。
是啊,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
她得到了一段能靠近他的、合法的关系,哪怕只是形式。
而他,得到了一个应对世俗的、省心的“合伙人”。
心底翻涌着巨大的不真实感和隐约的刺痛,但与此同时,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混杂着苦涩与渺茫希冀的情绪,悄然滋生。
她的月亮,以她从未预料的方式,坠入了她的怀中。
哪怕,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黑夜无声,无人知晓,一个女孩长达十年的寂静篇章,就此翻开了截然不同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