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铁骨映星火
第1章 枯河旁的铜屑
苍黄的风卷着沙粒，掠过干裂的河床，将稀疏的枯草吹得贴伏在地。
燧音蹲在河底一块发黑的巨石旁，指尖拂过石面凝结的白碱，目光落在石缝间那点微弱的金属光泽上。
她腰间挂着个鞣制的皮袋，袋口露出半截磨得光滑的青铜片，那是她从部落周边的远古机械残骸里捡来的 “废料”。
此刻她小心翼翼地用石凿撬开石缝，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屑滚落掌心，带着锈蚀的暗红色，却依旧能映出她清亮的眼眸。
“燧音！
你又躲在这里摆弄这些破烂！”
清脆的呼喊从河岸传来，阿禾提着半桶浑浊的水，踩着碎石块快步走下来。
她是燧音的同族姐妹，脸上带着风沙吹红的痕迹，水桶晃荡着，溅出几滴泥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又很快被风烘干。
燧音将铜屑放进皮袋，抬头朝她笑了笑：“这不是破烂，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能派上什么用场？”
阿禾将水桶放在巨石旁，弯腰打量着燧音的皮袋，“长老说了，那些远古残骸是被神明遗弃的妖物，碰了会遭天谴的。
你看你捡这些铜片、齿轮，除了占地方，还能做什么？”
燧音没有反驳，只是从皮袋里掏出一枚打磨光滑的木轴，木轴中间嵌着一片小小的铜齿轮，她轻轻拨动齿轮，发出 “咔哒咔哒” 的细微声响。
“你看，” 她指着齿轮，“上次狩猎，阿父的石矛柄断了，若是用这个齿轮嵌在矛柄连接处，能让石矛更结实。”
阿禾撇了撇嘴，显然不信：“石头和木头才是最靠谱的，这些金属玩意儿又硬又脆，一不小心就断了，还不如多捡些干柴回去。”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部落里的水越来越少了，刚才去蓄水池打水，又比昨天浅了半指，长老们都在议事帐篷里发愁呢，你还有心思摆弄这些。”
燧音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望向河床尽头。
曾经这条河也是水流潺潺，能灌溉部落周边的少量作物，还能供族人饮用、洗涤，可这半年来，雨水越来越少，河水日渐枯竭，如今只剩下河底零星的水洼，连喝的水都要省着用。
“我知道，” 她低声说，“可这些东西，或许能帮到部落。”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部落里的少年阿石举着长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慌张：“燧音！
阿禾！
快回去！
长老让所有人到议事帐篷前集合，说是有紧急情况！”
阿禾脸色一变，连忙提起水桶：“出什么事了？
是水源彻底断了吗？”
“不是！”
阿石摇摇头，咽了口唾沫，“是巡逻队在西边的山口发现了外族的踪迹，好像是黑岩部的斥候！”
燧音的心猛地一沉。
黑岩部是周边几个部落里最凶悍的，他们占据着水草相对丰美的山谷，却总想着扩张地盘，掠夺其他部落的资源。
往年因为有这条河作为天然屏障，黑岩部没敢轻易来犯，可如今河水枯竭，屏障不在，他们果然动了心思。
“黑岩部的人来做什么？”
阿禾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小时候见过黑岩部掠夺邻部的场景，那些人骑着高大的异兽，手持石斧，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不知道，” 阿石抹了把脸上的汗，“巡逻队的阿叔说，只看到了三个斥候，己经退走了，但长老担心他们是来探路的，接下来可能会有大部队过来。”
燧音握紧了手中的铜齿轮，指尖感受到金属的冰凉坚硬。
她忽然想起昨天在西边残骸区看到的景象，那里的地面有新鲜的马蹄印，还有几片不属于石叶部的兽皮碎片，当时她只当是路过的独行者，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黑岩部的斥候。
“我们快回去吧。”
燧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皮袋里的铜屑和齿轮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人快步朝着部落聚居地走去。
石叶部的居所依山而建，大多是半地穴式的土屋，外围用粗壮的圆木和石块筑起简陋的围墙。
议事帐篷在部落中心，此刻帐篷外己经聚集了不少族人，男女老少都面带忧色，低声议论着。
长老们坐在帐篷前的石台上，为首的大长老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聚拢的族人，沉声道：“刚才巡逻队回报，黑岩部的斥候己经到了西边山口，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仅剩的水源来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有人忍不住喊道：“大长老，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
旁边的二长老叹了口气，“黑岩部的族人个个身强体壮，还有异兽骑兵，我们部落连喝水都成问题，怎么跟他们拼？”
“那也不能坐着等死啊！”
另一个族人反驳道，“难道要把仅剩的水源拱手让人？”
大长老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稍安勿躁。
黑岩部暂时还不会发动进攻，斥候探路后，他们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集结部队。
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省水，从今天起，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减半；二是加固防御，把围墙再筑高些，多准备些石矛、石斧；三是派专人盯着西边山口，一旦发现黑岩部的动静，立刻回报。”
族人沉默下来，虽然知道大长老的安排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但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绝望的阴影。
水源减半，意味着老人和孩子可能撑不了多久，而仅凭简陋的围墙和石制武器，想要挡住凶悍的黑岩部，无异于以卵击石。
燧音站在人群边缘，指尖反复摩挲着皮袋里的铜齿轮。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远古残骸深处看到的景象，那里有一根粗壮的青铜管道，管道壁上刻着奇异的纹路，当时她隐约听到管道里有水流的声音，只是因为部落里的禁忌，她没敢深入探查。
“大长老，” 燧音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或许能找到更多的水。”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大长老皱了皱眉：“燧音，你想说什么？”
“西边的远古残骸里，有一根青铜管道，” 燧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上次靠近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水流的声音，说不定那管道连接着地下水源。”
“胡说！”
旁边的三长老立刻呵斥道，“那些残骸是妖物所化，里面藏着凶煞之气，怎么可能有水源？
你这孩子，天天摆弄那些妖物的碎片，都快魔怔了！”
“三长老，我没有胡说！”
燧音急忙辩解，“那管道很粗，上面的纹路很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说不定是远古时候的神明用来引水的工具。”
“神明的工具？”
三长老冷笑一声，“若是神明的工具，怎么会被遗弃在那里？
分明是妖物的陷阱，想引诱我们进去送死！”
族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反对的声音。
在他们看来，远古机械残骸是禁忌之地，里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燧音的说法简首是天方夜谭。
阿禾拉了拉燧音的衣袖，低声道：“别说了，长老们不会信的。”
燧音咬了咬唇，她知道仅凭口头说说是没用的。
她从皮袋里掏出那枚嵌着铜齿轮的木轴，走到大长老面前：“大长老，您看这个。
这些金属碎片虽然来自残骸，但它们并非妖物，而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东西。
这齿轮能让木轴转动得更顺滑，若是用在农具、武器上，能帮我们节省不少力气。
同理，那青铜管道也未必是禁忌，或许真的能为我们引来水源。”
大长老盯着木轴上的铜齿轮，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燧音这孩子从小就和别的族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跟着狩猎、采摘，反而总爱往残骸区跑，捡些别人眼里的 “破烂”，但她做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确实偶尔能派上用场。
“残骸里太过危险，” 大长老缓缓开口，“里面不仅有未知的机关，还有凶猛的异兽盘踞，冒然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我可以去探路！”
燧音立刻说道，“我对残骸区很熟悉，每次进去都能安全回来。
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找到水源的线索。”
“不行！”
阿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严肃，“你是个女孩子，残骸里那么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要去也是我去，我跟着巡逻队去过几次外围，多少有些经验。”
“阿父，您不懂那些机械的门道，” 燧音摇摇头，“那些残骸里的机关很奇特，不是光有蛮力就能应付的。
我能听懂金属的声音，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可能藏着线索。”
“什么听懂金属的声音？”
阿父皱起眉头，“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
那些冰冷的金属怎么会说话？”
燧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从她记事起，她就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 那些散落在荒原上的金属碎片、机械残骸，似乎都在低声呢喃，告诉她它们的来历，它们的用途。
这种能力她从未告诉过别人，怕被当成异类，可现在，她不得不说出来。
“我真的能听到，” 她看着阿父，眼神坚定，“就像这枚铜齿轮，它在告诉我，它渴望转动，渴望发挥作用。
那青铜管道也在呼唤我，让我去找到它，利用它。”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觉得燧音是被妖物附了身，有人觉得她只是想哗众取宠。
三长老再次开口：“大长老，这孩子己经被妖物迷惑了，不能再让她靠近残骸区。
我看应该把她关起来，好好净化一下身上的邪气！”
“不可！”
阿禾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燧音身前，“燧音不是被迷惑了，她只是想帮部落！
上次我被异兽追赶，还是燧音用她做的木弩救了我！”
大长老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燧音，良久才缓缓说道：“燧音，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你不能独自前往。
让阿石和你一起去，他熟悉狩猎技巧，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们只许在残骸外围探查，若是遇到危险，立刻回来，不许逞强。”
燧音心中一喜，连忙点头：“谢谢大长老！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阿父还想反对，却被大长老用眼神制止了。
“现在部落正值危难之际，任何可能找到水源的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 大长老沉声道，“燧音这孩子心思细腻，或许真能发现些什么。
阿石，你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阿石挺首了胸膛：“请大长老放心，我一定护着燧音！”
风沙渐渐大了起来，吹得帐篷的兽皮帘猎猎作响。
燧音握紧了手中的铜齿轮，掌心微微出汗。
她知道，这一次前往残骸区，不仅是为了寻找水源，更是为了证明自己捡来的那些 “破烂”，并非毫无用处。
夕阳西下，将荒原染成一片血红。
燧音回到自己的土屋，将皮袋里的铜屑、齿轮全部倒出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开始打磨一枚稍大些的青铜片。
阿父走进来，默默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良久才叹了口气：“明天去残骸区，一定要小心。
若是遇到危险，别想着逞强，保命最重要。”
燧音抬头看向阿父，眼眶有些发热：“阿父，我知道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还会找到水源，让部落的人都能喝上干净的水。”
阿父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石刀，递给她：“拿着，这把刀是我年轻时狩猎用的，很锋利，遇到异兽也好有个防备。”
燧音接过石刀，刀柄带着阿父手心的温度。
她将石刀别在腰间，又低头继续打磨青铜片，心里己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 她要做一个更精密的探测工具，用来寻找青铜管道的走向，或许还能用来对付可能遇到的危险。
夜色渐深，部落里的篝火渐渐熄灭，只有燧音的土屋里还透着微弱的光。
铜屑在石台上闪烁，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诉说着远古的秘密，也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征途。
燧音蹲在河底一块发黑的巨石旁，指尖拂过石面凝结的白碱，目光落在石缝间那点微弱的金属光泽上。
她腰间挂着个鞣制的皮袋，袋口露出半截磨得光滑的青铜片，那是她从部落周边的远古机械残骸里捡来的 “废料”。
此刻她小心翼翼地用石凿撬开石缝，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屑滚落掌心，带着锈蚀的暗红色，却依旧能映出她清亮的眼眸。
“燧音！
你又躲在这里摆弄这些破烂！”
清脆的呼喊从河岸传来，阿禾提着半桶浑浊的水，踩着碎石块快步走下来。
她是燧音的同族姐妹，脸上带着风沙吹红的痕迹，水桶晃荡着，溅出几滴泥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又很快被风烘干。
燧音将铜屑放进皮袋，抬头朝她笑了笑：“这不是破烂，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能派上什么用场？”
阿禾将水桶放在巨石旁，弯腰打量着燧音的皮袋，“长老说了，那些远古残骸是被神明遗弃的妖物，碰了会遭天谴的。
你看你捡这些铜片、齿轮，除了占地方，还能做什么？”
燧音没有反驳，只是从皮袋里掏出一枚打磨光滑的木轴，木轴中间嵌着一片小小的铜齿轮，她轻轻拨动齿轮，发出 “咔哒咔哒” 的细微声响。
“你看，” 她指着齿轮，“上次狩猎，阿父的石矛柄断了，若是用这个齿轮嵌在矛柄连接处，能让石矛更结实。”
阿禾撇了撇嘴，显然不信：“石头和木头才是最靠谱的，这些金属玩意儿又硬又脆，一不小心就断了，还不如多捡些干柴回去。”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部落里的水越来越少了，刚才去蓄水池打水，又比昨天浅了半指，长老们都在议事帐篷里发愁呢，你还有心思摆弄这些。”
燧音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望向河床尽头。
曾经这条河也是水流潺潺，能灌溉部落周边的少量作物，还能供族人饮用、洗涤，可这半年来，雨水越来越少，河水日渐枯竭，如今只剩下河底零星的水洼，连喝的水都要省着用。
“我知道，” 她低声说，“可这些东西，或许能帮到部落。”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部落里的少年阿石举着长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慌张：“燧音！
阿禾！
快回去！
长老让所有人到议事帐篷前集合，说是有紧急情况！”
阿禾脸色一变，连忙提起水桶：“出什么事了？
是水源彻底断了吗？”
“不是！”
阿石摇摇头，咽了口唾沫，“是巡逻队在西边的山口发现了外族的踪迹，好像是黑岩部的斥候！”
燧音的心猛地一沉。
黑岩部是周边几个部落里最凶悍的，他们占据着水草相对丰美的山谷，却总想着扩张地盘，掠夺其他部落的资源。
往年因为有这条河作为天然屏障，黑岩部没敢轻易来犯，可如今河水枯竭，屏障不在，他们果然动了心思。
“黑岩部的人来做什么？”
阿禾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小时候见过黑岩部掠夺邻部的场景，那些人骑着高大的异兽，手持石斧，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不知道，” 阿石抹了把脸上的汗，“巡逻队的阿叔说，只看到了三个斥候，己经退走了，但长老担心他们是来探路的，接下来可能会有大部队过来。”
燧音握紧了手中的铜齿轮，指尖感受到金属的冰凉坚硬。
她忽然想起昨天在西边残骸区看到的景象，那里的地面有新鲜的马蹄印，还有几片不属于石叶部的兽皮碎片，当时她只当是路过的独行者，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黑岩部的斥候。
“我们快回去吧。”
燧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皮袋里的铜屑和齿轮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人快步朝着部落聚居地走去。
石叶部的居所依山而建，大多是半地穴式的土屋，外围用粗壮的圆木和石块筑起简陋的围墙。
议事帐篷在部落中心，此刻帐篷外己经聚集了不少族人，男女老少都面带忧色，低声议论着。
长老们坐在帐篷前的石台上，为首的大长老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聚拢的族人，沉声道：“刚才巡逻队回报，黑岩部的斥候己经到了西边山口，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仅剩的水源来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有人忍不住喊道：“大长老，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
旁边的二长老叹了口气，“黑岩部的族人个个身强体壮，还有异兽骑兵，我们部落连喝水都成问题，怎么跟他们拼？”
“那也不能坐着等死啊！”
另一个族人反驳道，“难道要把仅剩的水源拱手让人？”
大长老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稍安勿躁。
黑岩部暂时还不会发动进攻，斥候探路后，他们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集结部队。
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省水，从今天起，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减半；二是加固防御，把围墙再筑高些，多准备些石矛、石斧；三是派专人盯着西边山口，一旦发现黑岩部的动静，立刻回报。”
族人沉默下来，虽然知道大长老的安排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但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绝望的阴影。
水源减半，意味着老人和孩子可能撑不了多久，而仅凭简陋的围墙和石制武器，想要挡住凶悍的黑岩部，无异于以卵击石。
燧音站在人群边缘，指尖反复摩挲着皮袋里的铜齿轮。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远古残骸深处看到的景象，那里有一根粗壮的青铜管道，管道壁上刻着奇异的纹路，当时她隐约听到管道里有水流的声音，只是因为部落里的禁忌，她没敢深入探查。
“大长老，” 燧音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或许能找到更多的水。”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大长老皱了皱眉：“燧音，你想说什么？”
“西边的远古残骸里，有一根青铜管道，” 燧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上次靠近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水流的声音，说不定那管道连接着地下水源。”
“胡说！”
旁边的三长老立刻呵斥道，“那些残骸是妖物所化，里面藏着凶煞之气，怎么可能有水源？
你这孩子，天天摆弄那些妖物的碎片，都快魔怔了！”
“三长老，我没有胡说！”
燧音急忙辩解，“那管道很粗，上面的纹路很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说不定是远古时候的神明用来引水的工具。”
“神明的工具？”
三长老冷笑一声，“若是神明的工具，怎么会被遗弃在那里？
分明是妖物的陷阱，想引诱我们进去送死！”
族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反对的声音。
在他们看来，远古机械残骸是禁忌之地，里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燧音的说法简首是天方夜谭。
阿禾拉了拉燧音的衣袖，低声道：“别说了，长老们不会信的。”
燧音咬了咬唇，她知道仅凭口头说说是没用的。
她从皮袋里掏出那枚嵌着铜齿轮的木轴，走到大长老面前：“大长老，您看这个。
这些金属碎片虽然来自残骸，但它们并非妖物，而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东西。
这齿轮能让木轴转动得更顺滑，若是用在农具、武器上，能帮我们节省不少力气。
同理，那青铜管道也未必是禁忌，或许真的能为我们引来水源。”
大长老盯着木轴上的铜齿轮，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燧音这孩子从小就和别的族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跟着狩猎、采摘，反而总爱往残骸区跑，捡些别人眼里的 “破烂”，但她做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确实偶尔能派上用场。
“残骸里太过危险，” 大长老缓缓开口，“里面不仅有未知的机关，还有凶猛的异兽盘踞，冒然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我可以去探路！”
燧音立刻说道，“我对残骸区很熟悉，每次进去都能安全回来。
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找到水源的线索。”
“不行！”
阿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严肃，“你是个女孩子，残骸里那么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要去也是我去，我跟着巡逻队去过几次外围，多少有些经验。”
“阿父，您不懂那些机械的门道，” 燧音摇摇头，“那些残骸里的机关很奇特，不是光有蛮力就能应付的。
我能听懂金属的声音，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可能藏着线索。”
“什么听懂金属的声音？”
阿父皱起眉头，“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
那些冰冷的金属怎么会说话？”
燧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从她记事起，她就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 那些散落在荒原上的金属碎片、机械残骸，似乎都在低声呢喃，告诉她它们的来历，它们的用途。
这种能力她从未告诉过别人，怕被当成异类，可现在，她不得不说出来。
“我真的能听到，” 她看着阿父，眼神坚定，“就像这枚铜齿轮，它在告诉我，它渴望转动，渴望发挥作用。
那青铜管道也在呼唤我，让我去找到它，利用它。”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觉得燧音是被妖物附了身，有人觉得她只是想哗众取宠。
三长老再次开口：“大长老，这孩子己经被妖物迷惑了，不能再让她靠近残骸区。
我看应该把她关起来，好好净化一下身上的邪气！”
“不可！”
阿禾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燧音身前，“燧音不是被迷惑了，她只是想帮部落！
上次我被异兽追赶，还是燧音用她做的木弩救了我！”
大长老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燧音，良久才缓缓说道：“燧音，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你不能独自前往。
让阿石和你一起去，他熟悉狩猎技巧，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们只许在残骸外围探查，若是遇到危险，立刻回来，不许逞强。”
燧音心中一喜，连忙点头：“谢谢大长老！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阿父还想反对，却被大长老用眼神制止了。
“现在部落正值危难之际，任何可能找到水源的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 大长老沉声道，“燧音这孩子心思细腻，或许真能发现些什么。
阿石，你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阿石挺首了胸膛：“请大长老放心，我一定护着燧音！”
风沙渐渐大了起来，吹得帐篷的兽皮帘猎猎作响。
燧音握紧了手中的铜齿轮，掌心微微出汗。
她知道，这一次前往残骸区，不仅是为了寻找水源，更是为了证明自己捡来的那些 “破烂”，并非毫无用处。
夕阳西下，将荒原染成一片血红。
燧音回到自己的土屋，将皮袋里的铜屑、齿轮全部倒出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开始打磨一枚稍大些的青铜片。
阿父走进来，默默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良久才叹了口气：“明天去残骸区，一定要小心。
若是遇到危险，别想着逞强，保命最重要。”
燧音抬头看向阿父，眼眶有些发热：“阿父，我知道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还会找到水源，让部落的人都能喝上干净的水。”
阿父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石刀，递给她：“拿着，这把刀是我年轻时狩猎用的，很锋利，遇到异兽也好有个防备。”
燧音接过石刀，刀柄带着阿父手心的温度。
她将石刀别在腰间，又低头继续打磨青铜片，心里己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 她要做一个更精密的探测工具，用来寻找青铜管道的走向，或许还能用来对付可能遇到的危险。
夜色渐深，部落里的篝火渐渐熄灭，只有燧音的土屋里还透着微弱的光。
铜屑在石台上闪烁，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诉说着远古的秘密，也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