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始皇双星
第1章 魂兮归来
剧痛。
如同头颅被生生劈开，又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一寸寸碾碎。
无数混乱的光影和嘈杂的声响在意识的深渊里爆炸、旋转，最后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沉重。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锈蚀千年的铁门，每一次尝试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而艰难的喘息。
我是谁？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水般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他记得自己叫……名字似乎很重要，但抓不住。
他记得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记得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屏幕，记得轰鸣的机械，记得一场失控的实验，刺目的白光……然后，就是无尽的坠落。
不，不止这些。
还有……一个少年？
在一条浑浊的河边挣扎，高烧，饥饿，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此刻正以一种蛮横而残酷的方式，在他的脑海里交织、碰撞、融合。
“嗬……”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嘶哑的气音，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实验室冰冷的灯光。
是交错纵横、颜色晦暗的茅草，厚厚的，带着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痕迹，结成絮状的灰尘从缝隙间垂落。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草药苦涩气息的空气，蛮横地涌入他的鼻腔，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牵动着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西壁是糊着泥巴的、凹凸不平的土墙，墙上开着一个小小的、没有窗棂的方洞，算是窗户，微弱的天光从那里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室内的景象。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
角落里堆着一些看不清用途的杂物，一个边缘有缺口的粗陶水罐孤零零地立在墙根。
贫穷，破败，原始。
这两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刚刚复苏的意识。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尝试移动手臂，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肌肉的酸痛让他几乎放弃。
这具身体……如此瘦小，如此无力。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粗糙不堪、颜色灰黄、打了好几块深色补丁的麻布“衣服”，或者说，只是一块勉强蔽体的布。
布料的质感硬挺，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砂纸般的刺痛感。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个认知带着绝对的寒意，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
他，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从事尖端领域研究的灵魂，竟然……占据了一个生活在如此落后、如此贫瘠环境下的少年的躯体？
是梦吗？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无比真实地传来，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而蹒跚的脚步声，伴随着木质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呼唤：“朔娃子……醒了没？
听得见婆婆说话不？”
朔娃子？
是在叫他吗？
他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只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和嘴唇。
门（其实只是一扇用旧木板和藤条勉强拼凑起来的、歪斜的篱笆）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老妇人的脸探了进来。
她头发花白稀疏，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身上穿着同样破旧的深褐色麻衣。
看到他己经睁开眼，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更深的忧虑。
“老天爷……可算是醒了！”
她跛着脚，费力地挪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半旧的陶碗，碗里是清澈的、微微冒着热气的水。
“烧了三天三夜，人都糊涂了……来，快，喝口水，慢点，慢点……”她坐到床板边，用一只枯瘦但稳定的手，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颈，将陶碗的边缘凑到他的唇边。
清凉的水接触到干裂的嘴唇，如同甘霖。
他本能地、贪婪地小口啜饮起来，水流滋润着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尽管这水带着一股土腥味和陶器本身的味道，但在此刻，胜过任何琼浆玉液。
“慢点，慢点喝……可怜见的……”老妇人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喃喃着，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喝完水，他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至少能发出一点声音了。
“谢……谢谢……”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少年的青涩音色。
“谢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老妇人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热退下去了……真是捡回条命啊。
你等着，婆婆那儿还有半碗黍米粥，这就给你端来。”
黍米粥？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老妇人己经颤巍巍地起身，又拄着拐杖出去了。
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环顾着这个所谓的“家”，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不是游戏，不是虚拟现实，这是一个他必须面对的血淋淋的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脑海中那些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破碎而模糊的记忆。
这个少年，也叫……秦朔。
没有父母，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孤儿。
这里是渭水河边的一个小村落，好像叫……栖凤村。
记忆里最多的，是饥饿，是寒冷，是看着别人家炊烟时肚子的鸣叫，是穿着破旧草鞋在冰河里摸鱼时的刺骨，是面对里典、税吏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大秦……律法……徭役……赋税……一些关键词如同沉船碎片般浮出水面。
结合这极度的贫穷，这原始的居住条件，这老妇人的衣着和口音……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猜想，逐渐成形。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那个时代？
那个以严刑峻法、庞大工程和短暂辉煌著称的……大秦帝国？
老妇人很快端来了一个更小的陶碗，里面是小半碗颜色发黄、几乎看不到几粒米星的、稀薄的粥水。
这就是黍米粥？
在他原来的世界，这连最简陋的减肥餐都算不上。
“快吃吧，朔娃子，吃了才有力气。”
老妇人将碗递给他，眼神慈祥而无奈。
秦朔（他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份）接过碗，手指触碰到陶碗粗糙冰冷的边缘。
他看着碗里那点可怜的糊状物，胃里因为饥饿而抽搐，但灵魂深处却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谬和悲凉。
他默默地，一口一口，将那寡淡无味、甚至带着些许霉味的粥水喝了下去。
食物落入空荡荡的胃袋，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
老妇人看着他吃完，收拾好碗，又嘱咐了几句要他好好休息的话，便拄着拐杖，蹒跚着离开了，细心地为他掩上了那扇破旧的“门”。
茅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他听不懂的鸡鸣犬吠。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感受着这具虚弱身体的每一分疼痛和无力，感受着这个陌生时代冰冷的空气。
穿越了。
不是成为王侯将相，不是拥有金手指系统，而是成了一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秦朝底层孤儿。
前途未卜，危机西伏。
那个属于未来的灵魂，在此刻，如同无根的浮萍，飘荡在了两千多年前的、渭水河畔的寒风里。
魂兮归来。
然何处是乡？
他看着从窗户破洞透进来的、那一小方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从最初的茫然、恐惧，渐渐变得深沉，最终，凝固成一种冰冷的坚毅。
不管前路如何，他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弄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或者，在这个时代，找到属于“秦朔”的，新的路。
如同头颅被生生劈开，又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一寸寸碾碎。
无数混乱的光影和嘈杂的声响在意识的深渊里爆炸、旋转，最后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沉重。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锈蚀千年的铁门，每一次尝试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而艰难的喘息。
我是谁？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水般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他记得自己叫……名字似乎很重要，但抓不住。
他记得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记得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屏幕，记得轰鸣的机械，记得一场失控的实验，刺目的白光……然后，就是无尽的坠落。
不，不止这些。
还有……一个少年？
在一条浑浊的河边挣扎，高烧，饥饿，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此刻正以一种蛮横而残酷的方式，在他的脑海里交织、碰撞、融合。
“嗬……”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嘶哑的气音，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实验室冰冷的灯光。
是交错纵横、颜色晦暗的茅草，厚厚的，带着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痕迹，结成絮状的灰尘从缝隙间垂落。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草药苦涩气息的空气，蛮横地涌入他的鼻腔，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牵动着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西壁是糊着泥巴的、凹凸不平的土墙，墙上开着一个小小的、没有窗棂的方洞，算是窗户，微弱的天光从那里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室内的景象。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
角落里堆着一些看不清用途的杂物，一个边缘有缺口的粗陶水罐孤零零地立在墙根。
贫穷，破败，原始。
这两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刚刚复苏的意识。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尝试移动手臂，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肌肉的酸痛让他几乎放弃。
这具身体……如此瘦小，如此无力。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粗糙不堪、颜色灰黄、打了好几块深色补丁的麻布“衣服”，或者说，只是一块勉强蔽体的布。
布料的质感硬挺，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砂纸般的刺痛感。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个认知带着绝对的寒意，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
他，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从事尖端领域研究的灵魂，竟然……占据了一个生活在如此落后、如此贫瘠环境下的少年的躯体？
是梦吗？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无比真实地传来，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而蹒跚的脚步声，伴随着木质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呼唤：“朔娃子……醒了没？
听得见婆婆说话不？”
朔娃子？
是在叫他吗？
他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只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和嘴唇。
门（其实只是一扇用旧木板和藤条勉强拼凑起来的、歪斜的篱笆）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老妇人的脸探了进来。
她头发花白稀疏，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身上穿着同样破旧的深褐色麻衣。
看到他己经睁开眼，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更深的忧虑。
“老天爷……可算是醒了！”
她跛着脚，费力地挪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半旧的陶碗，碗里是清澈的、微微冒着热气的水。
“烧了三天三夜，人都糊涂了……来，快，喝口水，慢点，慢点……”她坐到床板边，用一只枯瘦但稳定的手，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颈，将陶碗的边缘凑到他的唇边。
清凉的水接触到干裂的嘴唇，如同甘霖。
他本能地、贪婪地小口啜饮起来，水流滋润着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尽管这水带着一股土腥味和陶器本身的味道，但在此刻，胜过任何琼浆玉液。
“慢点，慢点喝……可怜见的……”老妇人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喃喃着，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喝完水，他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至少能发出一点声音了。
“谢……谢谢……”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少年的青涩音色。
“谢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老妇人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热退下去了……真是捡回条命啊。
你等着，婆婆那儿还有半碗黍米粥，这就给你端来。”
黍米粥？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老妇人己经颤巍巍地起身，又拄着拐杖出去了。
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环顾着这个所谓的“家”，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不是游戏，不是虚拟现实，这是一个他必须面对的血淋淋的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脑海中那些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破碎而模糊的记忆。
这个少年，也叫……秦朔。
没有父母，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孤儿。
这里是渭水河边的一个小村落，好像叫……栖凤村。
记忆里最多的，是饥饿，是寒冷，是看着别人家炊烟时肚子的鸣叫，是穿着破旧草鞋在冰河里摸鱼时的刺骨，是面对里典、税吏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大秦……律法……徭役……赋税……一些关键词如同沉船碎片般浮出水面。
结合这极度的贫穷，这原始的居住条件，这老妇人的衣着和口音……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猜想，逐渐成形。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那个时代？
那个以严刑峻法、庞大工程和短暂辉煌著称的……大秦帝国？
老妇人很快端来了一个更小的陶碗，里面是小半碗颜色发黄、几乎看不到几粒米星的、稀薄的粥水。
这就是黍米粥？
在他原来的世界，这连最简陋的减肥餐都算不上。
“快吃吧，朔娃子，吃了才有力气。”
老妇人将碗递给他，眼神慈祥而无奈。
秦朔（他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份）接过碗，手指触碰到陶碗粗糙冰冷的边缘。
他看着碗里那点可怜的糊状物，胃里因为饥饿而抽搐，但灵魂深处却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谬和悲凉。
他默默地，一口一口，将那寡淡无味、甚至带着些许霉味的粥水喝了下去。
食物落入空荡荡的胃袋，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
老妇人看着他吃完，收拾好碗，又嘱咐了几句要他好好休息的话，便拄着拐杖，蹒跚着离开了，细心地为他掩上了那扇破旧的“门”。
茅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他听不懂的鸡鸣犬吠。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感受着这具虚弱身体的每一分疼痛和无力，感受着这个陌生时代冰冷的空气。
穿越了。
不是成为王侯将相，不是拥有金手指系统，而是成了一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秦朝底层孤儿。
前途未卜，危机西伏。
那个属于未来的灵魂，在此刻，如同无根的浮萍，飘荡在了两千多年前的、渭水河畔的寒风里。
魂兮归来。
然何处是乡？
他看着从窗户破洞透进来的、那一小方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从最初的茫然、恐惧，渐渐变得深沉，最终，凝固成一种冰冷的坚毅。
不管前路如何，他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弄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或者，在这个时代，找到属于“秦朔”的，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