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天心
第1章 残剑鸣
青岚镇的铁锤声，响了十五年。
叮——当——叮——当——凌尘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抡锤起伏，汗珠顺着脊背滚落，砸在烧红的铁块上，滋起一缕白烟。
炉火映着他专注的脸，十七岁的少年，眉眼间己有了刀削般的轮廓。
“尘儿......”内屋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凌尘立即放下铁锤，擦了把手，快步走进里屋。
简陋的木床上，妇人面色蜡黄，唇边带着未擦净的血迹。
凌尘小心地扶起她，端过温在炉边的药碗。
“娘，喝了药会好些。”
妇人就着他的手咽了几口，又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溅在碗沿。
凌尘的心像被铁钳攥紧——镇上的大夫三天前就说了，寻常草药己压不住这病根，除非能找到“赤血参”那种灵药。
可赤血参是修仙者才用得起的东西，一株抵得上铁匠铺十年的收入。
“娘没事......”妇人缓过气，枯瘦的手拍了拍凌尘的手背，“你别总惦记着，好好打铁，将来攒钱娶个媳妇......”凌尘沉默地点头，掖好被角，端着碗退出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墙角的木箱——那里放着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柄锈迹斑斑的残剑。
夜深了。
凌尘没有睡，他坐在院子里，月光如水。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开了木箱。
残剑只有一尺来长，剑身布满暗红色的锈，像是干涸的血。
父亲临终前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让凌尘好生保管，但不必深究来历。
可今晚，这剑有些不同。
月光照在剑身上时，那些锈迹下似乎有微光流动，像......像血管。
凌尘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恢复了平常。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剑身的瞬间——嗡。
极轻微的震动，从剑柄传至指尖，又顺着经脉钻进心里。
凌尘浑身一颤，仿佛听到了某种遥远的呼唤。
必须去黑风岭。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出来，疯狂地生长。
他知道黑风岭深处有赤血参，也知道那里妖兽出没，连镇上的猎户都不敢深入。
但母亲的咳血声在耳边回响。
天未亮，凌尘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一把砍柴刀，几块干粮，还有那柄用布裹起来的残剑。
他在母亲门外磕了三个头，转身没入黎明前的黑暗。
---黑风岭的雾气，终年不散。
凌尘凭着老猎户多年前的描述，在密林中艰难穿行。
第三天正午，他终于在一处背阴的崖壁下，看到了那株赤红色的植物——七片叶子如血，中央顶着米粒大的朱果。
赤血参！
凌尘心跳加速，正要上前，忽然脊背发凉。
崖壁上方，三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雾气中浮现。
疾风狼，黑风岭最常见的妖兽，虽然只是一阶，但对凡人来说己是致命的威胁。
三头狼呈品字形缓缓逼近，涎水滴落。
凌尘握紧砍柴刀，缓缓后退，背靠崖壁。
他打小学过些拳脚，但面对妖兽......左侧的狼率先扑来！
凌尘矮身翻滚，狼爪擦着肩膀划过，衣襟撕裂。
他反手一刀劈在狼腰上，却只砍进半寸，像是砍中了牛皮。
糟了！
另外两头狼同时扑上。
生死关头，凌尘怀中的残剑突然发烫！
锵——布帛撕裂，残剑自行出鞘，悬在凌尘身前半尺，发出低沉嗡鸣。
那声音不刺耳，却让三头疾风狼同时止步，低伏身体，发出不安的呜咽。
凌尘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剑柄。
冰凉。
不，不是冰凉，是某种更深的感觉——像是握住了自己延伸出去的手臂。
十五年来这剑从未出鞘，此刻握在手中却浑然一体。
最壮的疾风狼似乎被激怒，猛扑过来。
凌尘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没有招式，就是铁匠最熟悉的劈砍动作。
剑身划过狼颈，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狼头滚落，鲜血喷涌。
剩下两头狼哀嚎一声，夹着尾巴逃入雾气。
凌尘愣愣地看着剑。
剑身上的锈迹，正缓缓吸收溅上的狼血，暗红色纹路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他深吸口气，小心挖出赤血参，用油纸包好贴身收藏。
正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破空声。
“咦？
赤血参的气息？”
两道身影御剑落下，白衣飘飘，正是青岚剑宗的外门弟子服。
为首的青年看了眼狼尸，又看向凌尘手中的残剑，眼睛一亮：“好剑！
虽然残了，但灵性未失。
小子，这剑和赤血参，都交出来吧。”
凌尘握紧剑柄：“这是我救娘的药。”
“凡人蝼蚁，也配用灵药？”
青年嗤笑，“我乃青岚剑宗赵乾，这株赤血参对我突破炼气五层有大用。
交出东西，饶你不死。”
旁边的弟子也笑道：“赵师兄，跟个凡人废什么话？
杀了便是。”
赵乾点头，并指一点，腰间飞剑出鞘，化作白光刺向凌尘咽喉！
凌尘根本看不清剑路，只能凭着握住残剑后的奇异感知，向右侧扑倒。
飞剑擦着耳廓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倒是滑溜。”
赵乾眉头一皱，飞剑回转，速度更快。
凌尘被逼到悬崖边，下方是翻滚的云雾，深不见底。
绝境之中，他反而冷静下来——铁匠的眼力，让他看到了那柄飞剑的轨迹，也看到了赵乾操控飞剑时，灵气流转的节点。
那里......最薄弱！
赵乾的飞剑第三次刺来时，凌尘没有躲。
他双手握紧残剑，朝着飞剑侧面某处，用尽全身力气一磕——叮！
脆响声中，飞剑灵光溃散，歪斜着插进岩壁。
赵乾闷哼一声，脸色发白，飞剑与他心神相连，这一击让他受了反噬。
“你找死！”
赵乾暴怒，亲自扑上，掌中凝起青光。
凌尘此刻却进入了一种奇异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赵乾的动作、灵气的流动、甚至风的方向，都清晰可见。
他看见赵乾掌力最盛的点，也看见其腋下半寸处的空门。
没有犹豫，残剑首刺。
噗嗤。
剑尖透背而出。
赵乾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剑锋，又看向凌尘。
他想说什么，血沫却堵住了喉咙。
“赵师兄！”
另一名弟子惊恐大叫，转身就逃。
凌尘拔出剑，看着倒下的尸体，手在颤抖。
他杀人了，而且是修仙者。
但他不后悔——如果刚才死的是自己，母亲也活不了。
他在赵乾身上搜出储物袋，里面有十几块灵石、几瓶丹药，还有一枚刻着“青岚”二字的玉符。
凌尘正要看玉符，玉符却突然碎裂！
“糟了，是传讯符......”凌尘收起东西，头也不回地冲入密林。
他知道，更大的麻烦要来了。
夜色降临，他在一处山洞中落脚，生起火。
残剑平放在膝上，那些锈迹吸了血后，似乎淡了一些，剑身隐约透出如水般的纹理。
凌尘抚过剑身，低声说：“不管你是什么，今天谢谢你。”
剑轻轻一震，似在回应。
洞外，黑风岭的夜风呜咽如剑鸣。
叮——当——叮——当——凌尘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抡锤起伏，汗珠顺着脊背滚落，砸在烧红的铁块上，滋起一缕白烟。
炉火映着他专注的脸，十七岁的少年，眉眼间己有了刀削般的轮廓。
“尘儿......”内屋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凌尘立即放下铁锤，擦了把手，快步走进里屋。
简陋的木床上，妇人面色蜡黄，唇边带着未擦净的血迹。
凌尘小心地扶起她，端过温在炉边的药碗。
“娘，喝了药会好些。”
妇人就着他的手咽了几口，又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溅在碗沿。
凌尘的心像被铁钳攥紧——镇上的大夫三天前就说了，寻常草药己压不住这病根，除非能找到“赤血参”那种灵药。
可赤血参是修仙者才用得起的东西，一株抵得上铁匠铺十年的收入。
“娘没事......”妇人缓过气，枯瘦的手拍了拍凌尘的手背，“你别总惦记着，好好打铁，将来攒钱娶个媳妇......”凌尘沉默地点头，掖好被角，端着碗退出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墙角的木箱——那里放着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柄锈迹斑斑的残剑。
夜深了。
凌尘没有睡，他坐在院子里，月光如水。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开了木箱。
残剑只有一尺来长，剑身布满暗红色的锈，像是干涸的血。
父亲临终前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让凌尘好生保管，但不必深究来历。
可今晚，这剑有些不同。
月光照在剑身上时，那些锈迹下似乎有微光流动，像......像血管。
凌尘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恢复了平常。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剑身的瞬间——嗡。
极轻微的震动，从剑柄传至指尖，又顺着经脉钻进心里。
凌尘浑身一颤，仿佛听到了某种遥远的呼唤。
必须去黑风岭。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出来，疯狂地生长。
他知道黑风岭深处有赤血参，也知道那里妖兽出没，连镇上的猎户都不敢深入。
但母亲的咳血声在耳边回响。
天未亮，凌尘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一把砍柴刀，几块干粮，还有那柄用布裹起来的残剑。
他在母亲门外磕了三个头，转身没入黎明前的黑暗。
---黑风岭的雾气，终年不散。
凌尘凭着老猎户多年前的描述，在密林中艰难穿行。
第三天正午，他终于在一处背阴的崖壁下，看到了那株赤红色的植物——七片叶子如血，中央顶着米粒大的朱果。
赤血参！
凌尘心跳加速，正要上前，忽然脊背发凉。
崖壁上方，三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雾气中浮现。
疾风狼，黑风岭最常见的妖兽，虽然只是一阶，但对凡人来说己是致命的威胁。
三头狼呈品字形缓缓逼近，涎水滴落。
凌尘握紧砍柴刀，缓缓后退，背靠崖壁。
他打小学过些拳脚，但面对妖兽......左侧的狼率先扑来！
凌尘矮身翻滚，狼爪擦着肩膀划过，衣襟撕裂。
他反手一刀劈在狼腰上，却只砍进半寸，像是砍中了牛皮。
糟了！
另外两头狼同时扑上。
生死关头，凌尘怀中的残剑突然发烫！
锵——布帛撕裂，残剑自行出鞘，悬在凌尘身前半尺，发出低沉嗡鸣。
那声音不刺耳，却让三头疾风狼同时止步，低伏身体，发出不安的呜咽。
凌尘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剑柄。
冰凉。
不，不是冰凉，是某种更深的感觉——像是握住了自己延伸出去的手臂。
十五年来这剑从未出鞘，此刻握在手中却浑然一体。
最壮的疾风狼似乎被激怒，猛扑过来。
凌尘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没有招式，就是铁匠最熟悉的劈砍动作。
剑身划过狼颈，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狼头滚落，鲜血喷涌。
剩下两头狼哀嚎一声，夹着尾巴逃入雾气。
凌尘愣愣地看着剑。
剑身上的锈迹，正缓缓吸收溅上的狼血，暗红色纹路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他深吸口气，小心挖出赤血参，用油纸包好贴身收藏。
正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破空声。
“咦？
赤血参的气息？”
两道身影御剑落下，白衣飘飘，正是青岚剑宗的外门弟子服。
为首的青年看了眼狼尸，又看向凌尘手中的残剑，眼睛一亮：“好剑！
虽然残了，但灵性未失。
小子，这剑和赤血参，都交出来吧。”
凌尘握紧剑柄：“这是我救娘的药。”
“凡人蝼蚁，也配用灵药？”
青年嗤笑，“我乃青岚剑宗赵乾，这株赤血参对我突破炼气五层有大用。
交出东西，饶你不死。”
旁边的弟子也笑道：“赵师兄，跟个凡人废什么话？
杀了便是。”
赵乾点头，并指一点，腰间飞剑出鞘，化作白光刺向凌尘咽喉！
凌尘根本看不清剑路，只能凭着握住残剑后的奇异感知，向右侧扑倒。
飞剑擦着耳廓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倒是滑溜。”
赵乾眉头一皱，飞剑回转，速度更快。
凌尘被逼到悬崖边，下方是翻滚的云雾，深不见底。
绝境之中，他反而冷静下来——铁匠的眼力，让他看到了那柄飞剑的轨迹，也看到了赵乾操控飞剑时，灵气流转的节点。
那里......最薄弱！
赵乾的飞剑第三次刺来时，凌尘没有躲。
他双手握紧残剑，朝着飞剑侧面某处，用尽全身力气一磕——叮！
脆响声中，飞剑灵光溃散，歪斜着插进岩壁。
赵乾闷哼一声，脸色发白，飞剑与他心神相连，这一击让他受了反噬。
“你找死！”
赵乾暴怒，亲自扑上，掌中凝起青光。
凌尘此刻却进入了一种奇异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赵乾的动作、灵气的流动、甚至风的方向，都清晰可见。
他看见赵乾掌力最盛的点，也看见其腋下半寸处的空门。
没有犹豫，残剑首刺。
噗嗤。
剑尖透背而出。
赵乾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剑锋，又看向凌尘。
他想说什么，血沫却堵住了喉咙。
“赵师兄！”
另一名弟子惊恐大叫，转身就逃。
凌尘拔出剑，看着倒下的尸体，手在颤抖。
他杀人了，而且是修仙者。
但他不后悔——如果刚才死的是自己，母亲也活不了。
他在赵乾身上搜出储物袋，里面有十几块灵石、几瓶丹药，还有一枚刻着“青岚”二字的玉符。
凌尘正要看玉符，玉符却突然碎裂！
“糟了，是传讯符......”凌尘收起东西，头也不回地冲入密林。
他知道，更大的麻烦要来了。
夜色降临，他在一处山洞中落脚，生起火。
残剑平放在膝上，那些锈迹吸了血后，似乎淡了一些，剑身隐约透出如水般的纹理。
凌尘抚过剑身，低声说：“不管你是什么，今天谢谢你。”
剑轻轻一震，似在回应。
洞外，黑风岭的夜风呜咽如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