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明月照我川
第1章 惊魂
沈明月是被一阵尖锐的“嘀嘀”声刺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喉间灼烧般的剧痛率先席卷，仿佛昨日那杯鸩酒还在喉中燃烧。
她猛地睁眼，入目的却不是丞相府闺房中熟悉的茜素红床帷。
头顶是雪白平整的“屋顶”，无梁无椽，嵌着数颗散发柔光的“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身下是柔软得过分的“榻”，触手光滑微凉，非锦非缎。
空气里有陌生的清淡香气，似药非药。
她撑起身，锦被滑落——身上穿的竟是一件式样古怪的素白寝衣，短袖露臂，衣料薄如蝉翼。
沈明月脸色一白，慌忙拢紧被褥。
“这是……阴司？”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记忆最后定格在庶妹沈明玉捧来的合卺酒，那句带着笑的“姐姐，太子妃之位，妹妹替你受了”，以及穿肠蚀骨的痛。
房门就在这时被无声推开。
一个穿着深灰色对襟短衫、面容严肃的中年妇人端着托盘进来，见她醒了，微微颔首：“沈小姐，您醒了。
体温己经降了，先把药喝了吧。”
说的是官话，却带着古怪的口音。
妇人打扮奇特，发髻全无，只利落地挽在脑后，衣裳毫无纹饰。
沈明月警惕地盯着她手中白瓷碗里褐色的汤药，指尖掐进掌心：“你是何人？
此处是何地？
我……我为何在此？”
妇人——李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仍恭敬答道：“我是陆家的管家，您姓沈，叫沈明月，是先生带您回来的。
这里是陆先生的宅子。
您三天前高烧昏迷，一首没醒。”
陆先生？
沈明月脑中一片混沌。
她挣扎着要下榻，双脚触地时却是一软。
低头看去，地上铺着光滑如镜的深色“玉石”，倒映出她摇晃的身影。
而这双脚……白皙纤小，指甲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全然不是她因常年练舞而略带薄茧的双足。
这不是她的身体。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她踉跄扑到墙边一面巨大的“水银镜”前——镜面清晰得骇人，映出一张脸。
确是她十六岁时的模样，眉如远山，眼若秋水。
但脸色过于苍白，下颌尖瘦，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一副久病孱弱之态。
最重要的是眼神——那双惯常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惊惶与陌生。
这不是她。
至少，不完全是。
“沈小姐！”
李管家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形，“您身体还虚，快回床上躺着。
先生吩咐了，您需要静养。”
“镜子……为何如此清晰？”
沈明月颤抖着手想去触摸镜面，却被李管家半扶半拉地带回床边。
“这是玻璃镜，很常见的。”
李管家将药碗递到她手边，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您先把药喝了，我去告诉先生您醒了。”
玻璃镜？
沈明月茫然接过药碗，熟悉的苦涩气味飘来，是清热解毒的方子。
她心中稍定，至少这药看来无毒。
仰头饮尽，喉间那股灼烧感竟真的被压下去几分。
李管家收了碗，走到墙边，抬手在一个方形凸起上一按——房顶那些“明珠”瞬间熄灭了，只剩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暖黄的光。
她又走到另一侧，手指在墙壁上一划，整面“墙”竟然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外面一方延伸出去的平台，夜风涌入，带着草木清气。
“您若觉得闷，可以打开落地窗透透气，但别着凉。
我就在隔壁，有事按铃。”
李管家指了指床头一个带着细绳的铜制小物件，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沈明月僵坐在床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缓缓转头，看向那面打开的“墙”——外面是沉沉的夜色，远处有连绵的、高低错落的巨大黑影，许多窗口亮着点点星光，却非烛火。
更远的天际，偶尔有拖着光尾的“流星”缓慢滑过夜空。
没有月亮。
或者说，那轮挂在遥远天际的、散发着清辉的玉盘，比她记忆中要小得多，也冷得多。
她不是在地府。
这里，是一个全然陌生、光怪陆离的世间。
意识回笼的瞬间，喉间灼烧般的剧痛率先席卷，仿佛昨日那杯鸩酒还在喉中燃烧。
她猛地睁眼，入目的却不是丞相府闺房中熟悉的茜素红床帷。
头顶是雪白平整的“屋顶”，无梁无椽，嵌着数颗散发柔光的“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身下是柔软得过分的“榻”，触手光滑微凉，非锦非缎。
空气里有陌生的清淡香气，似药非药。
她撑起身，锦被滑落——身上穿的竟是一件式样古怪的素白寝衣，短袖露臂，衣料薄如蝉翼。
沈明月脸色一白，慌忙拢紧被褥。
“这是……阴司？”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记忆最后定格在庶妹沈明玉捧来的合卺酒，那句带着笑的“姐姐，太子妃之位，妹妹替你受了”，以及穿肠蚀骨的痛。
房门就在这时被无声推开。
一个穿着深灰色对襟短衫、面容严肃的中年妇人端着托盘进来，见她醒了，微微颔首：“沈小姐，您醒了。
体温己经降了，先把药喝了吧。”
说的是官话，却带着古怪的口音。
妇人打扮奇特，发髻全无，只利落地挽在脑后，衣裳毫无纹饰。
沈明月警惕地盯着她手中白瓷碗里褐色的汤药，指尖掐进掌心：“你是何人？
此处是何地？
我……我为何在此？”
妇人——李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仍恭敬答道：“我是陆家的管家，您姓沈，叫沈明月，是先生带您回来的。
这里是陆先生的宅子。
您三天前高烧昏迷，一首没醒。”
陆先生？
沈明月脑中一片混沌。
她挣扎着要下榻，双脚触地时却是一软。
低头看去，地上铺着光滑如镜的深色“玉石”，倒映出她摇晃的身影。
而这双脚……白皙纤小，指甲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全然不是她因常年练舞而略带薄茧的双足。
这不是她的身体。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她踉跄扑到墙边一面巨大的“水银镜”前——镜面清晰得骇人，映出一张脸。
确是她十六岁时的模样，眉如远山，眼若秋水。
但脸色过于苍白，下颌尖瘦，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一副久病孱弱之态。
最重要的是眼神——那双惯常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惊惶与陌生。
这不是她。
至少，不完全是。
“沈小姐！”
李管家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形，“您身体还虚，快回床上躺着。
先生吩咐了，您需要静养。”
“镜子……为何如此清晰？”
沈明月颤抖着手想去触摸镜面，却被李管家半扶半拉地带回床边。
“这是玻璃镜，很常见的。”
李管家将药碗递到她手边，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您先把药喝了，我去告诉先生您醒了。”
玻璃镜？
沈明月茫然接过药碗，熟悉的苦涩气味飘来，是清热解毒的方子。
她心中稍定，至少这药看来无毒。
仰头饮尽，喉间那股灼烧感竟真的被压下去几分。
李管家收了碗，走到墙边，抬手在一个方形凸起上一按——房顶那些“明珠”瞬间熄灭了，只剩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暖黄的光。
她又走到另一侧，手指在墙壁上一划，整面“墙”竟然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外面一方延伸出去的平台，夜风涌入，带着草木清气。
“您若觉得闷，可以打开落地窗透透气，但别着凉。
我就在隔壁，有事按铃。”
李管家指了指床头一个带着细绳的铜制小物件，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沈明月僵坐在床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缓缓转头，看向那面打开的“墙”——外面是沉沉的夜色，远处有连绵的、高低错落的巨大黑影，许多窗口亮着点点星光，却非烛火。
更远的天际，偶尔有拖着光尾的“流星”缓慢滑过夜空。
没有月亮。
或者说，那轮挂在遥远天际的、散发着清辉的玉盘，比她记忆中要小得多，也冷得多。
她不是在地府。
这里，是一个全然陌生、光怪陆离的世间。